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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昨夜之所以睡得如此安然,是放了香包的緣故。

不過,攝政王對她還真是有心了。

吃過早膳,江疏離便提議道:“阿雪,陪本王走走。”

慕容雪摸着吃撐了的小肚皮,這裏可是純昭殿,她敢說不字嗎,當然不敢。

“臣女遵旨。”

“阿雪,你與本王之間,一定要如此生分嗎?”

像以前那般不生分,在得知他就是攝政王的那一刻,便注定做不到了。

兩人往院落裏走去,院裏的花開的格外嬌豔,走了一會兒,江疏離停住了腳步,忽地握着她的手,慕容雪想要掙脫,但他力氣太大,使她動彈不得。

“阿雪,還記得你曾經對本王說過的話嗎?”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何況,無論臣女說過什麽,都是說給墨七聽的,而不是攝政王。”

江疏離聽到這裏,将她的小手握得更緊了,接着又道:“可本王就是墨七,你曾經說,在本王遇到對的人之前,不會娶妻妾,而你便是本王對的人,你還說,我的過去無論是怎樣,都會欣然接受。”

是啊,他的确沒有娶妻妾,早就聽聞攝政王由于戰敗廢了雙腿,常年坐于輪椅之上,對女人更是沒有心思,世人都說攝政王清冷淡漠,只對唯一的外甥女疼愛有加罷了。

但她如何也沒有想到,墨七竟然就是攝政王,是她前世的死對頭。

一想到這裏,慕容雪便掙脫他的手,回道:“我們是不可能的,應該說二姑娘跟攝政王是不可能的。”

江疏離情急之下,又握着他冰涼的小手兒,霸道地說道:“你跟本王情投意合,心意相通,有何不可能?可是因為珊兒,珊兒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情,我已經好好教訓過她了,她保證以後不會再犯。”

那上輩子的事呢,又打算如何說,總之,這輩子她只想遠離皇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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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與臣女無關,臣女只知道,我跟攝政王不可能,還請攝政王高擡貴手,放過臣女。”

她分明是那般嬌弱動人,卻說出這番傷人的話來,江疏離氣得肺都要炸了,于是,他只好命人送她回屋,然後漠然地離開了。

他堂堂北朝攝政王,想要一個女人還不成,只是不屑于用強逼利誘的手段罷了,而是想要這只善良動人的兔子,乖乖地回到他的懷裏來。

接下來幾日,江疏離将心思都放在政事上,以此來轉移注意力,可他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念起那只看似柔弱卻十分倔強的兔子。

這幾日,他也想明白了,小白兔被他養的小灰狼抓傷了,他只能慢慢地哄,重新獲得她的信任。

來日方長,他有的是時間。

慕容雪想要回家,卻被侍衛葉晗攔住,除了純昭殿,她哪兒都去不了,江疏離這是打算囚禁她了嗎。

雖然說在這裏,吃得好睡得也好,可她就是心裏不舒服,為何要跟前世的死對手住在同一個屋檐下,任由他擺布,她只想遠離皇朝,遠離這個是非之地。

晚上用了膳,她便趴在木桌上,望着窗外的花草發愣,也不知道父親跟哥哥什麽時候才會有消息。

好在,這一世她提早地将一切都告知了母親,父親跟哥哥收到書信,定會想辦法接她出宮。

可是這麽久都沒有音訊,看來只能等了。

江疏離忙完政事,便去她的住處望了望,可卻不敢靠近,心想,阿雪還需要些時間接納他,于是,他只好問了問前去侍候的侍女:“本王問你們,這幾日二姑娘過的怎麽樣?”

“回攝政王,二姑娘吃得好睡得好,就是沒怎麽見她笑。”

聽到她吃得好睡得好,他心裏的石頭便落下一大半,江疏離又吩咐下去:“本王平日養着你們,現在是用你們的時候,不管你們用什麽方法,讓二姑娘開心起來。”

“奴婢們知道了。”

江疏離吩咐完,便只身離去了,不過,卻是給侍女們出了難題,如何逗樂二姑娘,她們不過是侍候主子的,哪裏知道什麽逗樂的法子。

葉晗常年跟在攝政王身邊,帶兵打仗也是跟着去的,他的見識最廣,侍女們去只好請教葉晗了。

葉晗聽完侍女們的發問,不禁笑了笑,一向冷若冰霜、孤傲絕塵的主子,竟然面對二姑娘的時候,如此不知所措。

葉晗給侍女們提了個好主意,那便是講笑話,至于講什麽笑話,也是葉晗告訴她們的。

侍女們沒讀過什麽書,很努力地将笑話記了下來,然後悠轉着回去,按照葉晗給的法子逗樂二姑娘。

侍候慕容雪的倆侍女分別是玉枝和玉翹。

玉枝先上去噓寒問暖:“二姑娘,雖是初春,這夜裏還是涼,披件披風吧。”說着,玉枝拿過衣架上的披風,給慕容雪披上。

慕容雪擡眸望了眼玉枝,并沒有說話。

随後,玉翹又泡了一壺熱茶,并将茶杯遞到慕容雪手中,說道:“二姑娘,夜裏挺無聊的,您一邊喝茶,奴婢一邊給您講笑話,可好?”

慕容雪抿了一小口茶,點了點頭。

于是,玉翹開始講第一個笑話:有個人非常迷信風水,一天他坐在一堵牆下,牆突然倒了将他砸在下面。他大喊救命,仆人聽到後跟他說:“您先忍一忍,我們馬上去問問風水先生,今天宜不宜動土。”

玉翹說完,慕容雪沒有什麽反應,只是悠然回道:“這個笑話我聽過。”

玉翹望着面無表情的二姑娘,嘆了一口氣,随後,玉枝又接着講:

一個秀才走在路上,遇見了一個和尚,秀才想讓和尚出醜,故意對和尚說:“禿驢的禿字怎麽寫?和尚微微一笑,回答道:“秀才的秀字,屁股——”。

完蛋,玉翹識字不多,這個“秀”字,她都不知道怎麽寫。

慕容雪撥了撥茶盞,替她回道:“秀才的秀字,屁股略微彎彎調轉就是了,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尊重是相互的,要想得到別人的尊重,首先要尊重別人。嘴上不吃虧的人,生活中會吃大虧。”

說完,她又捂了捂腦袋,問他們倆個:“玉枝,玉翹,可是攝政王讓你們來跟我講笑話的,你們就別白費心思了,天也晚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可是——”攝政王下了命令,讓她們無論如何都要逗樂二姑娘。

慕容雪望着她們那副無可奈何的模樣,這倆人估計連字都不認識幾個,只因有條件請私塾的根本就不會入宮為婢,江疏離讓她們來講笑話,還真是難為她們倆了。

看着她們這幅懵逼的模樣,慕容雪又覺得好笑。

“二姑娘終于笑了。”

“行了,你們的任務就當完成了,都下去吧。”

這下,玉枝、玉翹才肯退下。

慕容雪望着屋裏的燭光,目不轉睛,江疏離這又是何必,費盡心思讨她歡心呢。

接到家裏的來信,慕容赫還未辦完惠州的公務,便提前幾日回來了。

虞氏在書信裏也未說清楚,只大致說慕容雪進了宮,尚有危機,讓他盡快趕回來。

這會兒,他剛到府邸,江燕知曉慕容赫提前回府,便留他在正房,她有要事問慕容赫。

慕容赫心急着虞氏那邊,但被江燕攔着,也毫無辦法。

“阿赫,我且問你,你明知慕容雪是內定的秀女,為何要騙阿琰,說慕容雪得了重病,暗地裏卻允許慕容雪跟姓墨的私奔去了,你可是阿琰的皇姑父,你這樣做,将他這個皇上放在了何處?”

“夫人,你早就知道,阿雪跟墨公子情投意合,我當然要成全他們。”

“那你有沒有考慮過皇族的尊嚴?”

“自古忠義難兩全。”

江燕聽到這裏,她也沒有什麽好說的了,從一開始,慕容赫這個心就是生偏了。

“不過,慕容雪這秀女怕是當不了,她已被攝政王接進了宮,也不知攝政王意欲何為。”

“什麽?夫人的意思是——攝政王回宮了,将阿雪接進宮的不是皇上,而是攝政王。”

“嗯。”

聽到這裏,慕容赫倒是摸不透攝政王的意思的了,一來,攝政王由于廢了雙腿,不見生人,他從未與攝政王有過交涉,不明了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二來,阿雪與寧姑娘是有過節的,但攝政王的脾氣秉性他尚不了解,也不知道他心裏的意思。

想必虞氏寫書信給她,也是為了阿雪被攝政王接進宮的事情。

“夫人,虞氏還憂心着,我去看看她。”

江燕讓人備好了茶點,這侍女剛端過來,他人便悠轉去了淺雲居。

難道,分別這麽久,就連坐下來陪她喝喝茶的功夫都沒有嗎。

慕容錦看在眼底,只是安慰道:“娘,爹爹大概也是急了。”

“哪能不急,世人都知道,真正把控北朝政權的乃是阿琰的皇叔,慕容雪是被攝政王接進宮的,這攝政王究竟是何意思,我們都猜不透。”

“依阿錦來看,估計是幫着那只小灰狼懲治慕容雪那丫頭。”

“那可是位高權重的攝政王,縱然他再護着寧姑娘,也定然不會将權臣之女怎麽樣,不然,他又如何服衆呢。”

慕容雪也覺得母親說的對,那麽攝政王的意思,便是真的讓人猜不透了。

慕容赫回到淺雲居,聽虞氏将整件事娓娓道來,當他知道阿雪乃是重生這件事,也是心驚了一回,天底下還有如此荒唐的事情,難怪地,阿雪入宮過中秋,反應那麽明顯。

竟然重活了一回,身為父親,他就是豁出這條命,也勢必要護住愛女的安全。

“虞娘,你也別憂心了,明日我便進宮去朝見攝政王。”

“阿赫,懷兒跟阿雪都是我的心頭肉,我不希望他們有一個出事。”

“夫人放心,我一定想盡辦法接阿雪出宮。”

“嗯。”

這一晚,虞氏是在慕容赫的懷裏睡着的,她心底也是害怕,攝政王位高權重,又獨寵那個什麽寧姑娘,阿雪得罪誰不好,可偏偏得罪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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