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露餡
“柏回,你去将門口那張告示撕下來,沈玉,你謄寫一張,其他內容不變,只有兩樣,将門票增到十兩,以及票只有兩百張。”
“十兩?”沈玉不由驚訝,六兩銀子還無人問津呢,怎麽還增到十兩?至于限制人數,他倒沒有在意。
玉衡笑而不言,只催促他快去。
沈玉是個老實人,自然想不到個中原由,柏回卻是一聽就明白了。他了然一笑,蹿下樓去。
造月書肆和雲碣書肆組隊參加蹴鞠比賽的消息不多時就傳遍了全城,造月東家要親自上場的消息一傳開,雲碣書肆一掃之前的門可羅雀,門前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票難求。
書肆二樓。
玉衡探頭看了一眼樓下的盛況,砸了咂嘴,不由得看了一眼對面書肆。那匾額上的四個大字,清隽挺拔,筆鋒銳利,隐隐透出一股孤高清冷,遺世獨立之感。透過大門,依稀可見裏面坐着幾個小姐,這造月書肆倒成了小姐們新的聚會之所了。
正當她準備縮回時,對面二樓窗戶出現一道靛藍人影。
他如一根青竹般挺拔地立于窗邊,俊面寒肅,玉衡甚至能看到他的薄唇緊抿。
“這人難不成是寒玉雕成?”
玉衡正思忖,不妨一道寒光落在她身上。頂着他清冷的目光,玉衡愣是沖他粲然一笑。
可不得對他笑嗎?樓下這些人都是拜他所賜。
她笑容實在是燦爛之極,柳玄機心中微愣,繼而朝她微微颔首,算是回應。
玉衡也不計較他态度冷淡,又笑了笑,才轉身回了屋中。
.....
玉衡覺得有什麽地方似乎不大對,她歪頭想了半天沒想出頭緒來,就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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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算準了,小姐們出行,少不得帶丫鬟。但丫鬟也得買門票。小姐們出門,多則帶三四個随行丫鬟,少的也至少要帶一個貼身伺候。且因為限制門票,大家争先恐後,不到兩天,便已賣出一百餘張門票。
“東家,造月管事又過來了,說是要求見您,有事相商。我推說您不在,問清了事由。是問我們書肆出幾個人,且組好隊之後,最好能找個時間,一起練練。”
沈玉這番話言簡意赅,玉衡滿意地點點頭。他就是太容易害羞了些,辦事能力還是不錯的,所以玉衡放心地任用他做了書肆的管事。
玉衡沉吟片刻,道:“書肆裏的夥計,加上你也才六個人,你會蹴鞠嗎?”
沈玉老實地搖頭。
“那就只剩五個了,其他四個還不知道會不會呢。”
答應時只想着對門東家能吸引小姐們,沒想到自己書肆只有柏回一個會蹴鞠。
一旁寫稿子的柏回聞言,擡頭道:“學起來很簡單的,就像小孩打架一樣。只是踢個熱鬧,也不見得要踢出什麽名堂來。”
玉衡聞言,笑道:“那我們書肆便出五個人吧。”因沈玉是個書生,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爬個樓梯都要喘兩口氣,玉衡就自然地将他排除在外了。
“沈老弟也去呀,湊個熱鬧嘛。”柏回撫掌笑道,沒注意手裏還捏着毛筆,墨汁抖了他一身。
沈玉一聽,腦袋搖得像個撥浪鼓,“我不行,我不行的,我不會。”
柏回扯了草紙擦了擦墨跡,見擦不掉,索性不管了。他站起身,摟住沈玉的肩膀,朗聲道:“那些個四書五經那麽難,沈老弟都學得會,蹴鞠不過就是用腳踢,都不用過腦子的,沈老弟你一定沒問題。”
沈玉還欲拒絕,玉衡一下拍板。
“沈玉也上吧,湊個數,剛好一家六個。”
聽東家都這麽說了,沈玉心裏雖然沒底,但更不想東家為難,只好應承下來。
玉衡從後門出了書肆,繞過前門街道時,不經意朝造月書肆裏看了一眼,又想起上回那書來。
她自己書窯出的書,價值幾何她心裏清楚。那樣的書只賣一兩二錢,一定是虧本的。行商之人,為何要做虧本生意呢?若說是為了和她搶生意故意壓價,去他書肆的客人盡是豪門貴女,都不是因為書籍價格便宜才去的。這說不通。
玉衡心裏思忖着,腳卻不由自主地朝造月書肆邁去了。
室內東面是書牆,玉衡在每格都細細地翻了翻。
所有書背面都印着兩個字,金玉。正是她書窯的名字。
玉衡墊着腳,準備将手裏的書放回原處,不妨身側傳來一句,“花小姐,将書放至一旁即可。”
一股淡淡的微帶着冷意的清香襲來。畢竟是過來打探的,玉衡不由生出被抓包的尴尬之感,陡然一僵。正欲放下手來,不想腳下竟崴了一下,身形陡然往旁邊一歪。
玉衡大驚,心想摔到地上就太出醜了。
手臂忽地被人抓住,輕輕一帶,将她身形帶正。等玉衡站穩,那手便倏地一收。
“在下失禮了。”他道。
玉衡松了口氣,轉過身,只見柳玄機着一身月白繡竹紋錦袍,腰上依舊挂着那枚青玉玦。他的力道有些大,玉衡感覺被抓住的地方隐隐有些疼。
玉衡再擡眼往上看,不期然撞上一雙深幽清冷的眸子。他眸中滿是沉肅之氣,甚至還隐隐透出幾分威嚴,叫人不敢多看。
“哪裏哪裏,多謝柳公子出手相助。”玉衡慌忙移開眼,道了謝,胡亂整理了下衣裳。
柳玄機微微點頭,“小姐可是在找什麽書?”
玉衡微微一窘,想來自己剛剛翻找的樣子都被他看在眼裏了。
“我就是,随便看看。”她不擅長說謊,微感不自在地答道。
“上回聽小姐給另一位小姐推薦女戒,想來小姐是極推崇女戒的。書肆裏剛好有一本前朝拓本,不知小姐可要看看?”柳玄機正色道。
原來上回他都聽見了。玉衡當時就是存心找梁芙的不痛快,他沒道理沒聽出來,這會兒一本正經地說什麽拓本,她想起上回離開時看到梁芙圍在他身邊,不會是借機要幫梁芙出氣吧?
思及此,玉衡不由脫口就道:“我并沒有收藏書籍的愛好,柳東家這書,還是留給有緣之人吧。”
“也好。”他口氣一貫清冷随淡,像是沒聽到她話中的惱意。
玉衡不由擡眼看他,他俊逸的臉上一派清冷,看不到別的情緒。
自己該是錯怪他了吧?又思及他剛才出手相助,玉衡不由得心生愧意,又想這人性情如此清冷,想來凡事皆不會入他眼,道歉又太刻意了,她剛剛那話細想也沒有什麽太失禮之處。
玉衡正在猶豫不決,又見他輕聲道:“那小姐請便,有事盡可喚在下。”聲如撞玉,清澈凜冽。
見他轉身欲走,玉衡猶豫片刻,還是叫住了他。
“柳公子。”
柳玄機轉過身,看了她一眼,“小姐可是還有吩咐?”
這人明明說話極溫和,臉上卻好似貫來都是一派清冷,叫人見之生怯,不敢亵渎。
玉衡笑道:“上回我來買了一卷詩集,發現貴書肆書籍所用紙張上佳,價格卻極實惠。”玉衡頓了頓,直接問道:“這樣不會虧本嗎?”
柳玄機微微垂眸,“小姐有所不知,我們書肆都是自己造紙,故而能壓低成本。”
自己造紙!
玉衡是做這行的,自然知道市面上紙多出自造紙坊,一般小的造紙坊産出的紙,質量不很好,偶有好紙,價格也很高。好的紙都出自專門産紙的地方,如徽州的宣紙,澄心堂紙,益州的謝公紙等,因為量産而價稍低。
她們書窯也是自己造紙,但是自己造的紙質量不高,好的紙還是從名紙坊進購。
玉衡想了很多種可能,就是沒想到他們是自己造紙。開個造紙坊成本很大,瞧他這間書肆不大,書籍也并不多,如果是自己造紙,這成本只會高不會低。而他價格偏偏定得比成本價都低。
見玉衡半晌沒說話,柳玄機問道:“小姐可是有何指教?”
玉衡回過神,連忙搖搖頭,“指教不敢,有勞柳公子。”
一番話後,玉衡拿着剛買的書出了造月書肆。
“公子,那邊有動作了。”
一個着青衣的男人從後室走出來,至柳玄機身後立定,他身形極瘦,微躬着身,沉聲道。
回完話,始終沒見主子有回應,男子也不敢擡頭。
目送那道身影消失在街角,柳玄機才轉過身。
“先不管他們。”
“是。”
是夜,玉衡沐浴過後,夜色尚早。她躺在竹藤編貴妃椅上,随手拿過白天在造月書肆買的山水游記,就着燭光翻閱。
半晌,她倏地坐起身來。
她終于知道哪裏不對了,她在自家書肆樓上沖他笑!這不是明擺着告訴他,她就是書肆東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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