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元嬰

? 睡了這麽多天的硬榻,還是自己的床舒坦。江瑟躺在自己房裏的床榻上,心裏覺得惬意極了。

江瑟在這太子府中的地位非主非仆,有任務在身,丫鬟乞丐皆做得。不過,沒有任務時,她也只是一名普通的護衛而已。

她雖不知太子府中到底有多少暗衛,但江瑟可以肯定的是,她是其中最蹩腳的一個。這年頭,能保住自己的這條小命就已經很不錯了。

江瑟剛閉上眼,便聽到一陣敲門聲。

“進來。”江瑟聞聲并未起身,只是躺在床榻上懶懶地喊了一句,不用想,她也知道來人是誰。

元嬰推開門,瞥了一眼床榻上的江瑟,徑直開口道:“江瑟,東西給我。”

江瑟也懶得起身,伸手朝身上摸了半晌,旋即遞給元嬰幾樣東西。

元嬰不僅人長得美,這手也是巧得很。捏得了針線,握得住刀劍,化妝技術出神入化,殺起人來幹脆利落。

江瑟的模樣長得也不差,芙蓉玉面,不笑的時候,眼角眉梢也總是不經意地帶着淺淺的笑意。但和冰山美人元嬰比起來,自是有一番差距。

江瑟的那副鬼樣子,塌鼻子小眼睛,都是元嬰一手整出來的。元嬰要的,是江瑟黏在臉上的假鼻子,那假鼻子的外觀看起來,足以以假亂真。

不過這東西,用了是要還回去的。

元嬰接過江瑟手裏的東西,肅着臉凝視了片刻,旋即頭也不回地轉身走了。

“東西我拿走了,你好好休息。”

真是的,這話連一句都不多說,整天就知道鼓搗那堆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江瑟這時也無心休憩,随即拿出自己的全部家當仔細點了點,見存夠了數目,便思忖着何時再進一次皇宮。

這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江瑟雖看得開,奈何有人就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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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剛想起身,眼睛便被一人用手給蒙上了。

“猜猜我是誰,猜對了我就放開你。”

江瑟有些無奈地開口道:“公主殿下,您就饒了屬下吧。”

劉璃聞言娥眉微蹙,有些氣結地松開了雙手:“真沒意思,你就不能假裝認不出來我麽。”

劉璃,大齊尊貴的四公主殿下,太子劉琚的胞妹,倆人皆是蕭皇後所出。身份尊貴,容色清麗逼人,十足十的上天寵兒。江瑟沒有任務在身的時候,便是這位四公主殿下的小跟班兒。

倆人的年紀雖相當,但在江瑟眼裏,劉璃就是一長不大的小姑娘。生于深宮,長于深宮的皇家公主,心地這般純真,倒也是少見。蕭皇後和太子殿下把她呵護的很好。

江瑟起身坐在桌子的圓凳上,啜了一口茶水,斜睨了劉璃一眼,開口道:“說吧,公主來找我又有何要事?”

四公主聞言立馬來了精神:“皇兄說了,你現在是本公主的人,本公主讓你去哪兒你就得去哪!”

四公主說完忽然面色谄媚地抱住江瑟的胳膊開口央求道:“小瑟瑟,你帶我出去玩吧。”四公主的語氣雖軟,但江瑟明白,這小姑娘的脾氣執拗得很,不纏到你點頭她誓不罷休。

大齊的民風雖說開放些,對尋常女子并沒有那麽多的束縛。但皇宮中的公主想要出宮,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江瑟掩嘴打了個呵欠,旋即揉揉額頭,面色無奈地點了點頭。

******

商館林立,萬商雲集,大齊京都城的中大街最是繁華無比。

道路兩旁小商小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熱鬧極了。江瑟出府的機會極多,因此并不感到新鮮好奇。可四公主就不同了,一年到頭也出不了幾次宮,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兒拿拿那個,面上充滿着欣喜驚奇。

四公主擠在人群中,不住地轉頭催促着江瑟:“快點,快跟上。”

倆人雖身着男子便袍,但明眼人一瞧,便知江瑟和四公主是兩個姑娘家。江瑟跟在四公主身後,時時刻刻地暗自警惕着,以免發生不測。這人來人往的,可是什麽樣的人都有。

四公主停在一個賣朱釵首飾的攤子前,拿起了一支男子的發釵,随即轉身朝江瑟喊道:“我要這個。”

十四五歲的小姑娘面上的笑容明豔動人,臉頰上的梨渦半隐,一雙大眼明澈輕靈。江瑟見狀,嘴角不禁揚起一絲笑意。

四公主手中拿着的是一支最普通不過的發釵,皇宮中的金銀玉首飾随便挑出一件來,都比這支不知要名貴多少倍。可江瑟知道,四公主要将它送給誰。

江瑟掏出荷包付了錢,垂首看着四公主把那支發釵小心翼翼地揣在懷中。倆人轉身剛想朝前走,便聽到身後傳來一男子的聲音:“站住,都給我圍起來。”

江瑟聞聲心中頓感不妙,旋即轉身把四公主護在了身後。

周圍的百姓商販見狀立馬四散了開,他們看着被一幹家丁圍在一圈的江瑟和四公主,心中雖有些擔憂,但也不敢妄自多管閑事。這京城腳下的人,非富即貴,哪裏是他們這等小人物能惹得起的。

丁泰摸着下巴,眼神肆意地打量着面前的倆人:“啧啧,本公子還沒見過這麽漂亮的姑娘。”說完便朝江瑟和四公主走去。

江瑟眼中浮現一絲厭惡:今日可別怪她手狠,這可是別人親自送上門來的。

江瑟的功夫在太子府的一幹暗衛中雖數不上名號,但解決眼前這一群狗崽子,還是難不了她的。怕的只是別碰傷了自己身後這位尊貴的公主殿下。

四公主面上無一點驚慌,兩眼發亮地戳了戳江瑟的胳膊:“瑟瑟,不用跟他客氣。”

江瑟聞言眼角一抽,她看着面前慢慢逼近的惡心男子,旋即從袖中甩出一條長鞭,二話不說,直接朝丁泰臉上招呼了上去。只聽“啪”的一聲清脆的鞭響,這中大街上便想起一聲尖銳凄厲的慘叫聲。

“打得好,打得好。”四公主興奮地扯着江瑟的衣襟,但不知為何,她的聲音漸漸地消了聲,随即有些心虛地躲在了江瑟身後。

江瑟順着四公主的視線望去,慢條斯理地收起了手中的鞭子。這下,好戲來了。

丁泰還沒摸到面前兩位佳人的小手,便生生地挨了江瑟這一鞭子。他艱難地爬起身,捂着自己受傷的臉,指着江瑟和四公主惡狠狠地開口道:“都給我上,抓住她們,看我今天不折磨死你們兩個!”

丁泰吼了半晌,但那一幹家丁就是無一人敢上前,哪裏還有之前的氣勢。

一個家丁抖着身子,指了指丁泰的身後,顫聲道:“少……少爺”您瞧瞧您身後。

丁泰還未來得及轉身,便被身後之人一腳踹翻在地。他剛想起身,便聽到自己腳踝處傳來“咔吧”一聲脆響。丁泰哆嗦着身子,嘴角滲出血絲,随即撅了過去,這次他都沒機會慘叫一聲。

“滾。”那人厲聲開口道。

“是,是。”丁府的一幹狗崽子聞聲涼意從腳底板開始滲出,旋即踉跄匍匐着身子擡走早已昏迷不醒的丁泰。

景崇鈞掃了躲在江瑟身後的四公主一眼,擰眉開口道:“出來吧,別躲了。”景崇鈞說這話時眸中厲色盡消,望向四公主的眼神浮現一絲柔色。

景崇鈞,大齊未來的四驸馬爺,也是,也是大齊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酷吏,人稱“景閻王”。

江瑟識得景崇鈞,但一直立在他身後的一人,江瑟卻從未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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