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點天燈

? 外出逃難的百姓雖陸續回了雲州,但仍有很多餓死在異鄉的路上。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非姚安堂莫屬。姚安堂即使不死在斷頭臺上,那也會被雲州城百姓的石頭土塊給砸死。

“砸死他們,砸死他們。”囚車周圍圍滿了衣衫褴褛面瘦肌黃的百姓,手持石塊直往姚安堂父子倆身上扔。姚安堂做下此等傷天害理之事,最終落得個人頭落地的結局。

姚安堂和姚冠霖在全城百姓的石陣攻擊下,不死也掉了半條命。

江瑟望了一眼端坐在監斬臺上的李霁和秦峥,微微斂眉,此事一結,他們便要啓程回京。以往她只求保命,可雲州之行,她生命中仿佛又多了點別的東西。江瑟想到此處,随即眯了眯雙眼,全城的百姓近乎瘋狂地往姚氏父子倆身上扔石頭。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姚安堂和姚冠霖頭發散亂,滿臉血污地跪在地上,雙手被束在身後。石頭土塊扔不斷地落在他們身上。

“午時三刻已到,即刻行刑。”

李霁話音一落,劊子手們旋即揚起手中的刀,砍了下去。砍到第三刀時,姚安堂的頭才滾滾落下。

以往被砍頭之人都會塞點銀子給行刑的劊子手,以求死個痛快。而今日的劊子手又怎麽會讓姚氏父子倆死得那麽痛快。

人頭落地之後,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随即直跪在地,口中齊呼:“皇上萬歲!”可惜這事兒跟承武帝沒半點子幹系。

姚安堂的屍首并沒有馬上掩埋,而是被雲州城的百姓點了天燈。姚安堂的身材肥碩無比,最适合點天燈了。潑點油漬,綁在城牆之上,估計能燒不少時辰。與雲州城的千萬百姓相比,真該在他活着的時候就點了天燈。

雲州城的百姓領了災糧,又處決了姚氏父子倆。這日子離秋收也愈發近了,江瑟李霁一行人也要啓程歸京了。

臨行前一晚,江瑟李霁李勝三人與齊氏兄妹倆做了場告別。

飯桌上的氣氛有些沉悶,江瑟三人倒是都沒放在心上,可關鍵是齊氏兄妹倆。

齊玉瓊眼中泛着淚花,直拉住江瑟的胳膊不丢手:“江姐姐,你留下吧,我缺個嫂嫂呢。”她哥哥缺個媳婦,不正好麽。

齊彥臣聞言面色微紅,忙拉過齊玉瓊的手,滿臉歉意地開口道:“江姑娘,阿瓊就是在胡言亂語,您別放在心上。”齊彥臣說這話時根本不敢看江瑟的眼睛,如若可能,他也想讓江瑟留下來。可他看見江瑟旁邊坐着的李霁時,眼底一片黯然。同樣是男人,李霁對江瑟的情意,他瞧得分明。

江瑟也不在意:“無妨。”大齊沒有媳婦的男子多着呢,總不能都讓她去吧。她這輩子的身份,要想成親,幾乎是沒有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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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霁的臉色早已沉了下去,竟敢當着他的面挖他的牆角,真當他不存在不成。李霁心下有些不滿,伸出胳膊悄悄地握住了江瑟的手。這媳婦兒,還是早早娶回府藏着為好。

江瑟不敢大肆掙紮,最後也只能任由李霁握着。

李勝坐在桌旁兀自垂着頭,這屋內之人所說的話,所做的事,他通通聽不見瞧不清。

齊彥臣舉杯朝江瑟三人道:“三位救了我們兄妹倆的性命,也算是幫我們報了父仇。來,我敬三位一杯。”

李霁和李勝紛紛舉杯道:“齊公子,請。”

江瑟見齊玉瓊竟也舉起了酒杯,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一想到喉間那種火辣辣的灼燒感,江瑟就忍不住直皺眉。但她也不想掃了大家的興,随即也舉杯道:“請!”一杯酒下肚,她以往喝的酒根本沒這麽大的烈性,江瑟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一杯酒灌醉她,絕對沒問題。

齊彥臣和李霁好似較起了勁,倆人你一杯我一杯,喝了個胡天海地。李霁是殺場上千杯不醉的将領,齊彥臣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齊彥臣早就醉的一塌糊塗:“江……江姑娘,等我進京參加了科考,定會去找……找你,你要在京都等着我。”齊彥臣這一醉,倒是把心裏話給講了出來。齊彥臣是個文弱書生,定要走科舉的路子,來日進京也是極有可能的。

李霁聞言臉色一黑,示意李勝把齊彥臣拖走。李勝巴不得早早拖走齊彥臣這個礙眼的家夥,以免殃及自身。

姚安堂被處決之後,齊彥臣和齊玉瓊兄妹倆便回了家,不再住在客棧之內。

李勝和齊玉瓊倆人扶着醉成一癱的齊彥臣走了之後,李霁看着趴在桌子上的江瑟,眼底柔色畢現,一杯即醉,真好。

李霁傾身打橫抱起江瑟回了自己的房,今晚齊玉瓊不在房內,倒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李霁把江瑟輕輕放在床榻上,用手拂了拂江瑟額間的碎發,随即親了親她的雙唇。

“啪”地一聲,江瑟轉身,手直接拍在李霁的俊臉上:“放開我。”江瑟雖從不發酒瘋,但下意識地不讓旁人碰觸。

李霁俊臉一黑,有些無奈地捉住了江瑟的雙手,如果不是心疼她,李霁早就一刀子下去敲暈了江瑟。

李霁從小雖被宜康長公主拿着刀槍棍劍打到大,但宜康長公主可從未占到半點便宜。李将軍的臉,可從未被旁人觸摸過,更別說打了。

江瑟轉身朝裏,嘟哝兩聲睡去了。李霁這才小心翼翼地褪去江瑟的外衣,江瑟又微微掙紮了兩下子,裏衣敞開了些,露出半截如玉般的臂膀。江瑟右肩處有一顆小痣,李霁瞧得分明,旋即眸色一暗,緊了緊她的裏衣。

雖只能瞧不能吃,但軟玉溫香在懷,倒也是件美事。

翌日清晨,江瑟醒來時床榻上只有她一人,她并不知道昨晚李霁和她共睡一榻。江瑟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随即起了床。

用過早飯之後,三人便要啓程回京。李霁和江瑟倆人的面色如常,但江瑟總覺得李勝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奇怪,江瑟也未理會。

與他們一同回京的還有秦峥,秦峥騎着馬,身後跟着輛馬車,那馬車之中時不時地傳來幾聲女子的溫婉說話聲。

江瑟微訝:據她所知,秦峥并未成親,也不知那女子是何人。但畢竟是旁人的事,江瑟也未放在心上,只是跟着李霁上了馬車。

倆人的關系雖有些不同,但江瑟面對李霁,仍無一絲羞赧之意。此次雲州之行,她也算是有了場豔.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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