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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瑟撐開眼皮，見帷帳中仍是一片黯淡，随即垂下了眼簾。過了片刻，那雙将要閉上的眼睛驟然圓睜。

外面正下着大雨，噼裏啪啦的，方才竟沒把她吵醒。她雖然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辰，但肯定早過了李霁上朝的時辰。她下意識地把手伸向一旁，但這次卻摸了個結結實實。

“醒了？”李霁觸及她的肩頭，輕聲問道，語氣中帶着絲笑意。江瑟方才的反應，他瞧得清清楚楚。

江瑟背對着他，懶得轉過身去。她都不知道自己何時睡去的，但這一覺睡得極是沉實。因昨晚被他折騰得極慘，以至于她的身子到現在還有些酸軟無力。

“今日沐休？不是吧。”江瑟自問自答似的小聲嘟囔了一句，關于李霁的一些事情，她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

李霁把人攬在懷中，輕輕揉捏着她的肩頭輕聲回道：“陛下身體有恙。”承武帝的身子最近一直不太好，不過對于大齊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影響。

江瑟還未反應過來，身子便跌入他滾燙的懷抱中，後背貼着他堅硬的胸膛。她下意識地往床榻裏邊挪了挪，昨晚的一番情景在腦海中愈發清晰起來。

“陛下的身子無礙吧。”江瑟輕聲問道。承武帝也曾做過她的主子，她活幹得多，聖面倒沒見過幾次。錢公公阿谀奉承的功夫一流，在宮中混得風生水起，再加上後宮嫔妃的規模，由此可知那位龍椅座上的主子也不是什麽明君。不過，承武帝好像也沒做出什麽無道的事兒來。

李霁重新把人箍入懷中，輕哼一聲道：“暫時還死不了。”

江瑟聞言猛然轉過身，低聲喝道：“李霁，你大逆不道！”說完不等他反應，自己兀自笑了開去，眼角瑩潤，一雙眸子似有水光閃動。

李霁深邃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直盯着她，一雙大手卻沿着她光滑的脊背綿延了下去，眉宇間透着柔情。

江瑟立馬笑不出來了，動了動雙腿，旋即倒吸了口涼氣，咬着唇角輕聲道：“還疼着呢。”

“真傻！”李霁躺平，伸手摟住了她。

江瑟靠在他胸膛前，擰了擰他的胳膊道：“你才傻。松子鎮的那戶人家你安排得如何了？”

她的身子已經好透，心裏一直記挂着小荷一家。只是李霁并未讓她親自出面，說是會給那戶人家招來無妄之災。

“李勝都已經安排好了，瑟瑟你不必憂心。那個名叫小荷的婦人是瑟瑟的舊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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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瑟嗯了一聲作為回應。

“小荷，梁府，還有江美玉。美玉？”李霁說着低頭細細打量了一番，接着道：“嗯，确實是塊美玉。”幸好被他及時擁在懷中。

“你都知道了，我和小荷同在梁府為婢，确實算是舊識。她是怎麽嫁到那裏的？”江瑟問道。她知道李霁必定會查得一清二楚。

原來小荷離開梁府之後便回了鄉下，之後被父母賣給鎮上的屠戶。那屠戶嗜酒如命，喝醉了便打人。小荷不堪忍受屠戶的毒打便逃了出去，恰好被趙天助所救。趙天助出了雙倍的銀子贖了她，不過趙天助也沒有逼她，是留是走自便。趙天助也是老實人，家裏還有一個弟弟妹妹，為了救小荷，家裏能賣的東西都賣了，還欠下一筆銀子。小荷過意不去便留了下來，之後便嫁給了趙天助，不過嫁得倒也心甘情願。一家子的日子過得雖清貧，但也其樂融融。

直到青山和阿玉救了江瑟。

聽完李霁的話，江瑟微微放下了心，開口問道：“李勝是怎麽安排的？”她挺喜歡阿玉和青山那兩個孩子的，不過讓他們一家在山中就那麽過一輩，她有些過意不去。大恩不言謝，直接上金子，實在！

李霁摸了摸她的臉頰道：“送了他們一座莊子。”

起初趙天助和小荷怎麽都不肯收下，直到李勝交給小荷一個信封。小荷怔愣了半晌，笑着掩嘴哭了起來。她雖不認得字，但她知道是誰寫的就已經足夠了。

“将軍大人好大的手筆。”江瑟輕笑道。

李霁看着她，靜默了半晌方開口道：“他們救了你，即使是要了我的命，我也會給的。”說着摟着她的手愈發緊了起來，想要把她嵌入肉中一般。

江瑟別過頭，眼睛和臉頰不可抑制地紅了起來。

“李霁……”

李霁吻了吻她的眼睑，貼着她的臉頰，微微閉上了眼。

等此事一過，你想去哪兒，我都會帶你去，就跟父親母親那般。

外面的雨還在下着，內室中一片溫馨。

*****

四公主的小腹凸起挺躺在軟榻上，想自己坐起身卻怎麽也起不了身，急得眼圈通紅。

“別扶我，我自己來。”四公主又接着奮力嘗試了一次，可惜仍以失敗告終。

景崇鈞立在軟榻旁，雙手伸直環在四公主身側，嘴唇緊抿，心中的焦急一點兒也不亞于四公主。

“都怪你！”四公主喘着粗氣急聲道。

“是，是，都怪我。”景閻王連連點頭，一點兒都不敢反駁。可事實是，成親那晚自己的新婚妻子比他還要火熱……

四公主瞥了景崇鈞一眼，心裏到底平衡了些。

景崇鈞伸手揉揉她的頭，輕聲道：“阿璃，咱們去将軍府住一段時間可好？”

四公主聞言瞪大雙眼，問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語氣中帶着絲恐慌。

“阿璃乖，這段日子我要辦一件事，可能不能陪你，讓表嫂陪你可好，你不是天天念叨着要去将軍府嗎？”景崇鈞輕聲道。把她一人留在府中，他放不下心。将軍府守備森嚴，況且還有江瑟，這樣他最起碼少擔憂一些。

“嗯嗯，我跟表嫂呆在一起，哪都不去。”四公主極其聽話地點了點頭。

“乖！”景崇鈞眼帶笑意，吻了吻她的額頭。

景府衆人井然有序地收拾妥當，浩浩蕩蕩地把四公主送往了将軍府。

可将軍府的兩位主子好似還未起身。今日清晨有雨，沒有日上三竿那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