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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氏癱坐在座椅上，瞥了一眼倚靠在屏風旁的玉脂，随即轉首盯着那幾瓶花卉輕聲道：“你醒了。”戚氏這時反倒平靜了下來，聲中并沒有一絲恐慌與不悅。

玉脂接着又猛咳嗽了幾聲，嘴唇蒼白，臉頰邊現出一抹不自然的酡紅，她咬着嘴唇，眸中氤氲一片道：“呵呵，我本來以為她只是我妹妹，誰知這其中竟還有這一番緣故。我什麽都沒說，可她什麽都知道。我心裏明白，她都是為了我。梅姨，你瞧不起我可以，反正我也活不了多長時間，可你不能欺侮我妹妹。她的這一番心意，我定不會辜負。就算是為了她，我也會跟梅姨相持到底的。”說到此處，她又想起方才江瑟所說的那一番經歷，心中大恸不已，喉間不禁湧出一股腥甜。

“你走吧，我也不會傷你，你走吧。但是你想嫁給阿峥，我絕不允許。就你這副破敗身子，以後只會拖累他。”戚氏口中喃喃自語道。

當初她也不想這樣，可是事情還是到了如今這個局面。

玉脂聞言冷笑兩聲，縮在牆角默不作聲。就憑瑟瑟跟娘親幾乎一模一樣的容色，她根本就不用去驗證其他的東西，從見到瑟瑟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她是她的妹妹。她的妹妹還活着，真好！可對于瑟瑟來說，她到底只是個陌生的女人，她也不想拖累她，所以從未想過要跟她相認。可瑟瑟什麽都知道，真是個聰明的姑娘。

“砰”地一聲，閣樓的門被人一腳踢開。

秦峥剛一進門就看到窩在牆角面色蒼白的玉脂，臉色一變，旋即大踏步地走上前彎腰抱起玉脂，閉着眼睛低聲道：“阿錦，你沒事吧。”

玉脂的真名叫江錦，玉脂二字也只是對外人的一個說辭，掩人耳目罷了。

玉脂咽下喉間的腥甜，輕聲道：“我沒事，你也知道，我的身子一向如此。”

倆人都沒有談及她為何身在楚陽侯府的閣樓中，不過那不重要。

秦峥抱緊玉脂轉身就要走出閣樓，忽然聽到身後傳來戚氏的聲音。

“阿峥，你站住。”戚氏見秦峥自走進閣樓起就沒往她這邊瞧上一眼，心底一片冰涼。戚氏知道，她的兒子終于對她失了望。

秦峥腳步微頓，随即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玉脂扯了扯他的衣袖輕聲道：“你不是說尋到了一位江南名醫，找個時間讓他給我把把脈吧。”人活這一世，着實不易，她又何必去看旁人的臉色。為了秦峥，為了她妹妹，她要好好活着才是。

秦峥聞言心中一怔，過了半晌方開口道：“阿錦，你同意了？”

“等我的身子好些，咱們兩個就成親。”玉脂把頭靠在秦峥胸膛前柔聲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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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峥接着又怔愣了半晌，最後傻笑道：“好，好，好！”玉脂終于肯嫁給他了。

******

江瑟回到府中時，李霁早已下了朝，跟上次一樣立在将軍府門前的臺階上正候着她呢。江瑟一時間覺得她和李霁的位置似乎倒了個似的，仿佛她才是那個下朝回府的夫君。

李霁見江瑟此時的心情還不錯，旋即大踏步地走下臺階來到馬車前，朝江瑟鄭重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手，眉眼間帶着笑意。

江瑟把手放在李霁的手上，身子輕輕一躍，站在了李霁面前。

李霁摸了摸她的頭，接過李勝手中披風給江瑟圍了上去，也沒問她關于楚陽侯府的事情。

“你在候着我？”江瑟擡頭問他，倒有點兒明知故問的意思。

李霁瞧着她緋紅的俏臉，低聲道：“不是，母親來信說，給府中買了幾車東西，這時候該進城了。”

宜康長公主的信中，特地強調了有一車東西直接關乎李霁的身心幸福。不過這車東西卻是送給江瑟的。

江瑟嘴角的笑意僵了僵。

李霁見狀微微上前，把她隔在自己和馬車之間，正好遮住了衆人的視線，随即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啞聲道：“瑟瑟，我就是在等你。”

江瑟臉一紅，撇了撇嘴，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門口守着的仆從并不多，可李霁霎時竟含蓄了起來。

沒過多久，将軍府門前的大道上果然停了一隊隊馬車，從門前一直綿延到不遠處的街口。

這馬車中的東西可不都是要送給李霁和江瑟的，将軍府中的一幹丫鬟媳婦小厮門，人人有份。

将軍府中的衆人一時間沸騰了起來。

等江瑟分派好東西，再把屬于自己和李霁的幾個大箱子安置好之後，天色都有些晚了。宜康長公主這婆婆當得還真有意思，是江瑟的福氣。

那幾個大箱子都是編了號的，宜康長公主特地寫明讓江瑟按照箱子上的編號依次打開。婆婆大人的命令，江瑟自然不敢違逆。

她興沖沖地打開了第一個箱子，滿箱子的金銀玉石霎時晃花了她的眼。金子，她喜歡！

她拿起一錠金子，得意地朝李霁揚了揚：“這是娘親送給我的。”

李霁望着臉色興奮的江瑟，微微垂眸，走到她身邊，一把摟住了她的纖腰，捏着她的下巴，深深地吻了下去。

“都是你的！”李霁心底一軟，難得看到她這麽高興，看來長公主殿下的東西還是有點用處的。

江瑟紅着臉接着打開了另幾個箱子，也都是些小玩意，還有送給李霁的刀劍。

江瑟接着打開倒數第二個箱子，箱子裏好像都是宜康長公主送給她的一些衣物。她伸手拿了一件紅色的，展開瞧了瞧，還未等李霁上前，她立馬把拿件衣服塞進了箱子裏。

“怎麽，不喜歡嗎？”李霁瞧着她通紅地俏臉輕聲問道，說着就要上前打開那個箱子。

江瑟見狀趕緊按住李霁伸出去的手，急聲道：“很漂亮，我很喜歡，真的！”

李霁的劍眉微微挑了挑，伸出一條胳膊把她緊緊箍在懷中，另一只手打開了面前的箱子，把那件紅色的衣裳挑了出來。

那是件紅色的薄紗寝衣，估計滿箱子都是這種衣物。江瑟的臉頰瞬間又染上了一層紅暈。在李霁面前，她覺得自己的臉皮是越來越薄了，不就是件薄一點的睡衣麽。

李霁手中挑着那件紅色寝衣，垂首望着懷中人的臉，眸色漸深，接着低聲道：“不錯，是很漂亮，你剛才說你很喜歡？”

江瑟咬着紅唇，艱難地點了點頭。

李霁見狀便把那件衣裳重新又放進了木箱中，不輕不淡地開口道：“還有最後一個箱子。”這東西，他喜歡。

江瑟悄悄松了一口氣，挪動着腳步走到了最後一個木箱前面。

還好，裏面都是些嬰孩的小衣物，男孩女孩的都有。

江瑟轉頭望向李霁，發現他正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她的心不禁又提了起來。

撩.人的寝衣，嬰孩的衣物，還有個先後之分。江瑟想了想，忽然明白了這其中的意思。

“看，看完了。”江瑟提着嗓子開口道。宜康長公主殿下做事還真是毫不含蓄。

李霁上前貼近她耳邊低聲道：“為夫都在府門口侯了瑟瑟兩日了，既然衣裳這麽好看，瑟瑟難道不想穿給為夫瞧瞧，嗯？”

耳邊萦繞的全是李霁的氣息，江瑟的身子有些發軟，“衣裳太薄，我怕冷。”讓她在李霁面前穿上那些衣服，還不如讓她死了算了。

李霁斂眉，啞聲道：“怕冷？瑟瑟不是說冬日有為夫就足夠了嗎。怎麽，以往說的話都是騙為夫的？嗯？”

她确實是說過，可是她僅僅只是讓他給她暖手暖腳罷了。她有些事雖看得開，但是還有有些事情她完全放不開的。就比如現在，他的意思，她哪能聽不懂。聽得懂是一回事，可做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我沒有騙你。”江瑟硬着頭皮開口回道。

李霁輕輕掰過她的身子沉聲道：“瑟瑟，乖，穿上它。”說着又拿起那件寝衣遞向江瑟。

江瑟臉頰通紅，心中一橫：就看他侯了自己兩次的面上，就穿一次吧。

……

江瑟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額間鼻尖沁出細微的汗珠。身子仿佛置身雲端，輕飄飄的有些不真實。而那件的紅色的薄紗寝衣，早已不見了蹤影。

李霁身子微懸，挺動不止，他看着身下的人兒，旋即傾身吻去她鼻尖的汗珠，含住她的耳垂啞聲道：“美極了，以後可以一天一件，嗯？”

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