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一聲輕笑,秦媛已經下了車。

門板發出悶響,車廂裏再度歸于平靜。

車子緩緩駛向大路,那後來一路上的氣氛,比秦媛在時還要沉。

直到方町又打了個哈欠,隋心終于忍不住開口:“你還是把車靠邊停下吧,趕緊找個地方睡一覺,我自己可以打車回家。”

停頓片刻,方町才開口:“下午才出差回來,還沒合眼。香港的朋友來了批新貨,都是5a級的鑽石,這兩年突然潮熱的碧玺也進來一批巴西的貨,全是大克拉數,顏色幾百種,還有少數沒有經過後期燒色的帕拉伊巴。”

方町的語速和講課時截然不同,既緩又輕,聲音裏全是疲憊,卻沒有絲毫不耐。

隋心邊聽邊颔首,這才想起來問:“對了,上次在迪廳聽那個大哥說什麽,你是卓越的方町……卓越,我總覺得在哪裏聽過。就是你現在做買手的珠寶公司麽?”

方町側首看了隋心一眼,那雙桃花眼下,清晰的浮現出一道淡青色,也不知是因為太過昏暗睫毛投射下來的陰影,還是因為睡眠不足。

只聽方町說:“秦家是卓越最大的股東,現在想起來了嗎?”

秦家和卓越?

隋心一怔。這兩者聯系起來她才漸漸想起來,好像秦媛和秦朔姐弟,就是來自卓越的,據說卓越最大的股東秦天陽行事十分低調,卻生了一雙特別叛逆的兒女。秦朔的叛逆,隋心早就知道,至于秦媛,表面上看端莊秀麗,氣質不俗,要不是今晚聽她提到那段感情史,還真想不到是這樣一個反骨的女人。

“我以前聽別人提起過秦家姐弟。”

聞言,方町笑出聲:“連你這麽孤陋寡聞的都聽說了,一定是不好的風評。”

話音落地,又補了一句:“不過要不是她這個作風,大概也不敢找我當買手。”

——

車內一陣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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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心沒有接話,雖然方町只是一句輕描淡寫的描述,裏面卻透露出無盡的自嘲。過去那一年,一定是她不能想象的經歷。

天之驕子跌落人間,背負着父親的惡名,卻要在父親的老本行裏站起來,肩上扛的除了責任,更多的大概是質疑吧?

目光緩緩移向他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記憶中的這雙手,除了摟着姑娘的肩膀,就是握着麥克風和酒杯。那時候的方町,不羁卻不下流,玩有玩的原則,從不懂什麽叫自持。

車子拐過一個彎,車速漸漸降了下來,方町突然開口道:“我還記得秦媛第一次讓我從香港帶一批5a級別的鑽石回來,我一到卓越就被叫去董事會。所有董事都在質疑我,就像是警察審問犯人,同樣的問題來回問,想抓我的話瓣,看我什麽時候露出馬腳。那批鑽石後來被送到高級檢驗中心一層層檢查,一遍檢查不出問題再查一遍,多少人都在盼着那批鑽石出事。”

隋心微微蹙眉:“如果真的查出來鑽石摻假,對這些人有什麽好處?”

“一點好處都沒有。”方町輕哼了一句,将車緩緩停在路邊。

隋心擡眼一看,就是自家住的那個小區馬路對面。

方町的聲音再度傳來:“一旦查出來,這些盼着出事的人都得跟着賠錢。當然,整件事裏需要付最大責任的,是秦家。大股東的位子不是那麽容易坐的,每天都有人盼着你摔下來。”

一聲輕笑,方町解開安全帶,懶洋洋的趴在方向盤上,修長的手臂遮擋住半張臉,那雙露在外面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是要睡過去一樣。

連他的聲音都悶悶的沒有精神:“但是不管在任何一個行業,老二都是最難做的。所以人人都想做老大。”

隋心皺着眉看着他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終于忍不住道:“一會兒你打算怎麽回家?”

“當然是開車回去。”

“就你現在這種精神狀态?”

方町不語,緩緩閉上眼,從手臂中發出一個輕哼:“嗯。”

“你這樣不行。”隋心想了一下,就一把拔掉車鑰匙,同時打開車門說,“這附近有如家、漢庭和七天,你睡一覺明早再走。”

——

步行到七天只有五分鐘的路程,可是兩人卻走了将近十分鐘。

方町的步子邁的很小,走的極慢,隋心好幾次催他快點跟上,他都不吱聲,直到踏進七天酒店的一樓大堂,就着冷色調的燈光,隋心回頭看去才吓了一大跳。

怎麽方町的臉色這麽白,額角還有薄汗滲出。

她走過去時,方町一屁股跌坐在沙發上,從褲兜裏掏出身份證給她。

隋心接過到櫃臺辦理了入住,走回來時,方町已經站起身,一言不發的拿着房卡走向樓梯。

好在樓層不高,只有三層。

方町在前面走,幾乎是一步一停,一手扶着扶手,高挑的身影晃晃悠悠的。

隋心就跟在側後方,随時準備伸出手拉他,雖然她知道自己一定拉不動,但總好過他就這麽向後栽過去摔出個好歹。

直到來到三樓的房間,只見方町靠向房門,可手裏的房卡對着門鎖試了幾次,都打不開。

隋心等了一會兒,終于看不過去,将房卡拿過來刷了一下。

房門應聲而開。

可是那道高挑的身影,也像是終于透支了最後一絲氣力,順着門板栽進房間。

隋心叫了一聲,只來得及抓住他的手,就被那股力道帶進門裏。

“咚”的一聲,她的手肘撞在地板上。

再擡眼望去,方町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的躺在那兒。

——

接下來那幾分鐘,隋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方町擡到床上。

他身上的衣服已經因為這番動靜被折騰的不像樣了,隋心将他翻了個身,又翻來回來,這才将外套扒下來扔到一邊。

摸了摸額頭,有些燙手。

隋心一邊叫他的名字,一邊推,但方町卻沒有反應,只是微微皺眉,好像不勝其煩。

她只得拿起外套,用了些力的打在他身上,同時喊道:“告訴我,你上一頓飯什麽時候吃的!”

下一秒,外套就被他揪走,甩到一邊,連帶着隋心也被那股力道拽的爬倒在床上,折騰了一身汗。

等她爬起來,撥開遮住視線的頭發時,才撞見那雙不知何時已經微微睜開的桃花眼。

方町動了動嘴,聲音很低。

隋心沒聽清,趴過去湊上耳朵:“什麽,你再說一次?”

停頓片刻,才感覺到微弱的氣息拂過耳朵:“昨天。”

“啊?”隋心一驚,直起身跪坐在床上,“你一天沒吃東西?鐵打的身子也經不住啊!”

可是下一秒,方町就滿臉不耐的翻了個身,長腿一伸,就将她擠到床下,同時撂下一句:“你快走吧,真煩人。”

隋心愣在床邊好一會兒,就那麽直愣愣的盯着他眉頭緊皺雙目緊閉的模樣,一時間真是氣的咬牙切齒,恨不得拿水潑醒他。

可是剛一邁出步,又不禁頓住,心裏想着,要是這麽放他一個人在這裏,第二天早上會不會燒熟了……

——

考慮再三,隋心還是決定拿起房卡,來到酒店外的藥房。

隋心對發燒感冒藥不陌生,從小吃到大,很多藥現在已經有了抗藥性,但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跟藥房的店員仔細描述了一下方町的症狀。

只見店員拿出幾種成藥,和她那次在溫哥華發燒時,鐘銘喂她吃的一樣,并囑咐她一定要飯後半小時服用,中西藥之間要隔十分鐘以上。

從藥房走出來,又來到二十四小時營業的粥店。

粥店剛剛送走最後幾個顧客,隋心叫了兩個清淡的菜和兩碗粥,坐在店門對面的長椅上等了十幾分鐘,才見服務員拿着餐盒走出來。

回去的路上,隋心一手拎着藥,一手拎着飯,手機響起時,被她夾在肩膀上接聽。

于斯容一上來就問:“心心,你到家了嗎?”

“還沒。”

于斯容一怔:“沒回家?你去哪兒了?”

“我在我家門口的七天,有個朋友不舒服,我過來照顧一下。”

“朋友?怎麽會在你家門口?”

“哦,他開車送我回來的,現在有點發燒,就這麽回去的話路上準得出車禍,我就把他帶過來了。”

于斯容聽頓了片刻,突然問:“男的女的?”

“男的。”

說話間,隋心已經穿過七天的大堂,走上樓梯。

于斯容繼續追問:“那你打算整宿照顧他?要不要送醫院?”

隋心想了想說:“他現在溫度不高,可能是一天沒吃東西所以體力不夠。我先觀察一下吧,剛才買了點藥回來,先讓他吃了,等後半夜看看,如果嚴重了就叫個救護車。”

隋心話音落地,于斯容又是半響不語,只聽那邊傳來“滴”的一聲,就像房門開鎖的聲音。

于斯容很快說:“你說的那家七天,是不是你家那邊xx路上的那家?”

隋心走進屋裏,用身體将門靠上:“對啊。”

——

這時,就聽到嘩啦的流水聲從浴室裏傳出來,床上卻不見人影。

隋心一怔,匆匆說了一句:“先不說了,拜拜!”

然後撂下藥和吃的,就來到虛掩的浴室門口。

敲了兩下,無人應答,又喊了兩聲“方町”,仍是無人應答。

心裏一咯噔,下一刻,隋心就推門而入,滿溢的水蒸氣一下子沖了出來,罩在臉上,蒙住視線,隐約間只能看到淋浴間的地上蜷坐着一道身影,熱水從上面灑下來,流了一地。

隋心一驚,立刻将水關掉,同時拿起旁邊的幹毛巾,胡亂在已經昏迷不醒的方町身上擦了一把。

直到她好不容易将人從浴室裏拖出來,架到床上,整個人幾乎已經累虛脫了。

可是她又不能這麽放任他這麽躺着,想了想便撥通了一樓大堂的電話,請服務員上來幫忙。

——

十幾分鐘後,方町已經裹着浴袍躺進被子裏,服務員走時隋心塞了五十塊錢給他,再望向那張大床時,不禁開始頭疼。

一天沒吃飯又發燒,剛又沖了熱水,只怕病情會更嚴重。

于是,她走過去,搖晃着方町的肩膀。

“方町,你先起來吃飯,把藥吃了再睡!方町……方町!”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昏睡了一會兒恢複了點體力,方町被搖醒時,竟然有力氣撥開她的手,還能自己坐起身,靠着床頭瞪她。

只聽他口氣不沖的說:“你煩不煩,趕緊走,別管我死活!”

隋心一愣,很快罵了一聲:“你要真死在這裏,明天警察肯定找我去問話,別忘了是我把你送過來的!”

隋心一邊說一邊打開外賣袋,将裏面的粥端出來,将勺子遞過去:“快,先把粥喝了。”

可是方町卻不接,依然那樣瞪着她,水珠從濕漉漉的流海上滾落下來,劃過面頰,一路向下,流進敞開的浴袍裏。

他擡手抹了把臉,又扯了一下浴袍的領子,再擡眼時,眼神譏诮而古怪:“你給我換的?還給我洗了個澡?”

隋心深吸一口氣,忍住翻白眼的沖動說:“你這麽重,我洗的動的麽?是你自己跑去浴室的,我回來的時候你渾身都濕透了,我是讓服務員給你換的衣服。”

“服務員?”方町皺眉思考了一會兒,“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頓了一瞬,方町有些不可思議的望過來:“你讓男的碰我?”

隋心翻了個大白眼過去:“不然還找個女的?”

方町口氣不善:“廢話,我長這麽大,還沒讓男人碰過!”

隋心忍無可忍,将粥重重的放在床頭櫃上,“你快把粥喝了,把藥吃了,我好趕緊回家,不礙您的眼!”

——

方町不答,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就一把抓起塑料袋裏的藥,将退燒藥從塑料板上摳下來一顆就要扔進嘴裏。

隋心立刻攔住他的手,他的手腕燙的吓人。

“要先吃飯再吃藥。”

方町掃了她一眼:“你管的着嗎?”

隋心不理他,怕一開口就忍不住罵人,只是從他手心裏把藥搶過來,放在一邊,然後端起粥從裏面舀起一勺,湊到他的唇邊。

一陣沉默。

方町不開口,隋心也不收手,兩人就這樣四目相交,誰也不言語。

直到一聲輕嘆從他嘴裏發出,他這才微微垂眼,張嘴把那口粥含進嘴裏。

隋心望過去,只見那光裸的喉結吞咽了一下,就舀起第二勺。

然後是第三勺、第四勺……

直到三分之二的粥都喂了進去,隋心将藥片塞給他,看着他合水服下。

——

吃過藥,方町突然開口:“聽說你到現在還出交參賽的設計稿?”

隋心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沒靈感。”

空氣裏傳來一聲嗤笑:“題目是思念,你會沒靈感?”

隋心沒理他。

半響過去,又傳來一聲:“想想最難過的事,最想忘掉卻忘不掉的事。”

隋心依然沒有應聲。

方町向被子裏滑去:“行了,別收拾了,你走吧。”

隋心背着身,輕聲道:“吃了這種藥,頭一兩個小時要觀察用藥反應,我還不能走。”

“切,你聽賣藥的瞎說。”方町甩了一句過來。

下一秒,就見背對着他的那道纖細的身影,站着不動,手裏的動作也停了,直到發出極輕的一聲:“不是賣藥的說的。”

話音落地,隋心轉過身走上前,一把将他的杯子拉高蓋到下巴,然後将椅子拉到床邊坐下,一副要跟他耗到底的模樣。

方町輕嘆了一聲,緩緩閉上眼:“有人看着我睡不着。你去再開一間房吧,上個鬧鐘,等過兩個小時打個電話過來,只要我接了,就證明沒死。”

——

隋心拗不過他,只好拿着房卡離開,一路來到一樓大堂,用自己的身份證又開了一間。

這時,就聽身後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心心!”

回頭一看,是氣喘籲籲的于斯容。

隋心一驚:“你怎麽過來了?”

“哎,不放心你呗。”于斯容左右張望了一下,“你說的朋友呢?”

“在上面,吃了藥已經睡了,我下來再開一間房。”

“哦,那正好,開個雙人間,我跟你一起。”

“啊?”

隋心剛要婉拒,就見于斯容揚了揚手裏的塑料袋,從裏面透出兩套洗漱用具。

“看,東西都買齊了。走吧!”

——

直到兩人走進房間,一邊閑聊着一邊洗漱完畢,隋心又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晃過一個多小時,便跟于斯容說要去隔壁看一下朋友。

隔壁房間裏,方町睡得很沉。

隋心走過去時,又用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溫度似乎沒有之前那麽高了,也沒有出現說明上提到的任何副作用,随即又将他晾出來的胳膊塞進被子裏,關上燈離開。

門扉合上,黑暗中,那雙眼緩緩睜開,靜默片刻又閉上,只留一聲嘆息。

——

回到房間裏,于斯容正靠在床頭看電視。

隋心躺下時,于斯容關掉電視,叫了她一聲:“心心。”

“什麽?”

“我不想逼你,但比賽的事,你一定要上心。”

“我知道。”

靜默了會兒,隋心才說:“絲絨姐,你思念過誰麽?”

于斯容笑了一下:“沒有。不過我倒是希望有這麽個人。難道你有?”

“嗯。”

“那是什麽感覺?”

隋心閉上眼,靜靜的想了會兒,腦海中越過一束光,璀璨而絢爛,那是丘吉爾的極光。

眼角澀澀的有些疼,她揉了兩下,才輕聲道:“思念,就像是喝了一大杯的水,等它們慢慢在身體裏發酵,變成眼淚,一點點流出來……”

話音落地,唇邊漾起一道自嘲的弧度。

輕輕地,緩緩地。

于斯容沒有接話,直到片刻後,旁邊的床上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

于斯容剛要躺下,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就亮了起來。

進來一條短信。

【怎麽樣了?】

于斯容很快回了。

【我們單開了一間房,她已經睡了,那個朋友在隔壁,應該沒事。】等了片刻,又進來一條。

【是誰?】

【還不知道,明天我找機會問一下。】

短信發出後,于斯容又靠着床頭想了一會兒,補了一條。

【剛才我問她,思念的滋味是什麽。她說,就像是喝了一杯水,變成眼淚流出來。】——

溫哥華的天空既高又遠,繁星點點,空氣裏彌漫着濕潤的水汽。

厚重的辦公室大門從外面敲了兩下,陳铨推門而入時,只見高大的背影立在落地窗前,垂落在身側的大手裏握着手機。

聽到動靜,那身影轉過身,摘掉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坐進寬大的皮椅裏。

陳铨将一份資料夾攤開,放在他面前。

那是一整套的珠寶設計圖,戒指、項鏈、耳環、胸針一應俱全。

陳铨說:“這是設計師今早傳來的修改版。”

不過片刻,座椅裏的人就曲起食指,在其中一張紙上敲了兩下。

低沉的聲音裏透出一絲疲憊:“這張還是不行,重新畫。”

陳铨應了一聲,剛拿起資料夾,就見他擡手捏了捏眉心,說:“陳铨,你想回中國麽?”

陳铨一怔,想了一會兒說了實話:“想,無時不刻都在想。”

那只手手緩緩放下,微蹙的眉宇下,是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

陳铨繼續道:“我爸媽都在國內,我知道他們一直希望我回去陪在身邊,可是這份工作的待遇很好,他們也舍不得我就這麽放棄。”

那人笑了一下,聲音緩而沉:“如果我告訴你,你下個月就能回去,而且會有一份比現在待遇更好的工作。你願意離開麽?”

陳铨一下子愣住。他不得不承認,這是個十分吸引人的提議,可是……

“你打算辭退我?”

“可以這麽說。”那聲音極淡,“不過只是鐘氏要辭退你,并非我個人。”

話音落地,就見他将手邊的資料遞了過來。

陳铨拿起來一看,正是這一年來新蹿紅的一家珠寶公司美嘉的資料,幾個月前他也曾看過美嘉的管理策劃方案,當時還對其周密部署稱奇過,所以對美嘉這一年來的飛躍并不意外。

能讓一家小型公司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站住腳跟,除了實力雄厚的資金,必然還有善于經營的精英團隊。只不過美嘉的資料對外一直是個迷,它的管理層也都是從幾間珠寶公司挖過來的高層,幕後老板卻從未曝光。

一時間,屋裏只有資料翻頁的聲音。

直到翻到最後一頁,露出一張單程機票。

那道低沉的嗓音也再度響起:“如果你願意,從現在起你就是美嘉的執行負責人。下個月就正式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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