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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隋心紅着臉擡頭,正準備說句“謝謝”,卻不防撞進一雙沉黑如墨的眸子。
那片深邃的黑裏,清晰地映出她慌張的影子。
連握住她手臂的那只大手,也在漸漸用力。
隋心連動都不能動,只覺得有誰在她身上按下了靜止鍵,令她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也一并拿走了她的聲音。
只是直勾勾的望進那雙黑漆漆的眸子。
多久了,到底有多久了,她多久沒嘗到過這樣的滋味兒了?
之前的每一天,她都能聽到氣泡破碎的聲音,那是她所有的小期待,正分批分撥的離她而去的聲音。
午夜夢回時,還不禁自問,到底未來幾十年的生活,她對愛情還有什麽期待?
她看《憨豆先生》看得痛哭流涕,她反複聽着劉若英的歌:“電影越圓滿,就越覺得傷肝。”生活因此消脂,時間的流逝讓一切都變得骨感而輕薄,不再有驚喜,也不再有奢望。
直到此刻,再望見那雙黑眸,整個靈魂像是被吸了進去,才一下子明白,她的期待一直都在。
——
手臂上的力道越收越緊,那粗粝的指腹已經陷入她的肉裏,上面的金屬物膈的手臂生疼。
隋心一下子如夢初醒,睫毛輕眨,如小扇子一般扇了幾下,随即垂落,遮住那雙大眼中的驚慌失措,和……舊情難忘。
先前因為摔倒臉上湧起的燥熱已經褪去,冰涼漸漸取代了一切。
只因那雙眸子垂下時,落在鉗制手臂的那只大手上,那指節泛白的中指上正戴着一枚素淨的白金戒指,沒有任何裝飾,卻足以透露眼前這人的身份。
他——已經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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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這個結果,是她直接造成的。
呵,她還有什麽好委屈的……
思及此,隋心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抽回手臂。
鉗制微微一松,白皙的胳膊上清晰的印下幾道紅色的印子。
與其同時,細若微塵的聲音自她喉嚨裏發出:“謝謝。”
說話間,她的手指拂過他的,卻在即将抽離的那一刻,被他牢牢握住指尖。
用力拽了回去。
顫抖的指尖,毫無防備的觸上那一圈白金。
隋心肩膀一抖,心裏也跟着漏跳一拍,沒有擡眸,只是餘光望見近在咫尺的那枚袖口。
黑金的底托質地,璀璨的鑽石鑲嵌。
她從沒見過他在穿衣上如此考究過,或是說如此用細節彰顯身份。
——
如此暗湧,一幕不差的落入陳經理的眼裏。
最初,他只是聽說這個新來的小姑娘就讀的大學正是今日要見的大客戶的母校,兩人又都得過同一個獎項,随即便看在她相貌清純可人的份上,将她帶來用這些巧合來制造話題,用來拉攏大客戶的好感。
想不到,竟然有意外的收獲。
他們何止是來自同一所學校,分明早就相識,而且還有不同尋常的牽扯。
有了這份認識,陳經理鎮定不少,心裏篤定這一趟不會白來,于是上前一步,呵呵笑道:“鐘總。”
不識好歹的兩個字,立刻驚擾了隋心。
只見她飛快的将手抽回,原本捏住她手心的人,根本來不及抓住。
隋心退開一步,低着頭站到陳經理身後,還下意識的将碎發別到耳後。
就在這時,門外匆匆走進來兩人,一個是忙去停車的男同事,另一個是個氣質幹練的女人,年約三十來歲,一進門就走到那高大挺拔的男人身旁。
然後,就聽到女人小聲提醒道:“這位,就是卓越設計部的陳複。”
陳經理聽到,立刻掏出名片遞上:“鐘總您好,鄙人陳複。”
那雙黑漆漆的眸子掃過去一眼,轉而移向陳複身後。
陳複會意,側過身将隋心讓出來:“這是我們部門新來的同事,隋心,正巧和鐘總來自同一所大學,前不久還在校內拿了個設計獎。”
“哦?”
男人眉梢輕挑,未露聲色。
陳複向比隋心比了個手勢,繼續道:“這位呢就是鐘氏集團的鐘副總,鐘銘先生。”
鐘銘……先生……
想不到有一天,會有人這樣跟她介紹。
那兩個字從外人口中吐出,竟然如此陌生……
隋心微微擡了眸子,扯出一抹笑:“鐘總,您好。”
下一秒,就聽立在鐘銘身邊的女人說:“既然人都到齊了,鐘總,可以入席了。”
——
五人入席後,雙方交談了半個多小時。
隋心這才漸漸得知,那位氣質幹練的女人就是鐘銘現在的助理,名叫mina。
和以前的陳铨不同,mina是個很會張羅,且言談舉止幹淨利落的女人,席間鐘銘話不多,大多是mina在替他回答。
隋心微微低頭,像是在愣神,實際上卻聽得專注。
mina的語速很快,三兩句就能将陳複抛過去的話撥回來,還能點到即止的指出問題所在,有好幾次陳複都只能幹笑應對。
也是從mina和陳複的短兵交接中,隋心才漸漸聽出端倪,話題依舊圍繞着鐘氏和卓越未來幾年間的戰略合作,只不過上次鐘政和方町談的是原料供貨,而這次則是兩方的設計部門談合作提出璀璨星輝這個新系列的設計方案。
陳複代表卓越的設計部,一連拿出五份圖紙,皆被推翻,而這五份圖紙還只是邊緣配飾胸針和耳環的設計,連主款項鏈和戒指的主角設計都沒有摸到邊,就連連敗退。今天的飯局,還是陳複好不容易托mina約到了鐘氏這一塊的主要負責人,就是想當面請教意見。
而且在來之前,陳複一早就打聽過,這個鐘二少很難親近,尤其不喜歡生意場上用女人做贈品那一套,曾有不知情者在此摔過大跟頭。所以陳複叫上隋心,是經過慎重考慮的,也多虧了隋心容貌清純,氣質素雅,若是稍微妖豔點,都唯恐讓對方誤會。
誰知陳複這邊只談工作,自問未觸及底線,這位鐘二少依然惜字如金,他旁邊的mina俨然成了其代言人。
陳複挫敗的嘆了口氣,再次堆起笑臉望向對面的鐘銘,卻見他幾次都将目光移向隋心那頭,陳複心下遲疑,想着莫非傳聞有誤?
那麽,既然公事談不攏,不如先走私交?
“小隋。還愣着幹什麽?”陳複小聲說,卻又足夠讓在場幾人都聽到。
隋心一怔,擡起頭時,就見陳複比了一下桌上的酒瓶:“沒看見鐘總杯子空了嗎?”
——
哦……
隋心這才明白,腼腆的扯了一下嘴角,站起身将酒瓶端起,步履輕盈的繞過諾大的圓桌。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放在她身上,就只見及膝的裙擺随着動作搖曳生姿,伴随着清脆的高跟鞋的響聲,一路走向彼端。
mina站起身剛要接過,這時就見鐘銘動了動手指,将空蕩蕩的小酒杯向前推了寸許,mina一怔,卻很快掩飾過去,任由隋心動作緩慢的将那酒杯斟滿。
見狀,對面的陳複雖然心裏一松,卻再次感到一絲詫異,想不到竟如此輕易的投其所好,合着他之前談的公事都成了屁?
思及此,陳複站起身,拿起隋心座位上的酒杯迎了上去。
“來,小隋,你敬鐘總一杯。”
冰涼的液體在酒杯中湧動,就見隋心端起酒杯,輕聲道:“鐘總,我敬你。”
可杯緣剛剛觸到嘴唇,酒精還未入喉,就聽到那許久不曾開口的低沉嗓音徐徐響起:“敬酒就不必了。”
那雙捧着酒杯的白皙雙手,立刻僵在半空。
下一秒,就感覺到那高大的身影緩緩起身,難以忽視的壓迫感瞬間襲來。
“陳經理。我和這個小姑娘其實并不陌生,可以說是看着她長大的。一年前斷了消息,想不到現在竟然成了同行,還進了卓越。”
陳複一驚,這可是半個多小時以來,鐘二少說的最長的一句話啊。
而且,想不到他們淵源這樣深……
陳複立刻堆起笑臉,望向隋心的目光也透出幾分深意:“小隋你也真會保密,坐下來這麽久了怎麽一個字都沒提?”
隋心卻抿了下唇,故作疏遠:“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也是剛才坐下來,見鐘總有些眼熟,才漸漸想起來的……”
——
“有些眼熟?”突兀響起的那道嗓音涼飕飕的。
鐘銘眉宇微挑,順手拿起已經斟滿的酒杯,那浮在杯緣的酒精被這力道震出來些許,滴落在古銅色的皮膚上。
“那不知道隋小姐是否還記得,小時候跟在我身後哥哥、哥哥的叫,還拉着我要陪你玩過家家。”
隋心一怔,詫異的擡眼望去。
她什麽時候拉着他玩過這個……
可從那薄唇中吐露出的話卻越來越過分:“有一次還哭着鼻子讓我跟你喝交杯酒。”
交杯酒……
她愣愣的瞪着那只握着酒杯的大手,只聽到自己說:“鐘總是在開玩笑吧,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杯酒,我敬你。”
話音落地,冰涼的液體輾轉入喉。
刺辣的味道一股腦的順延而下,燃燒到胃部。
原本就燥熱的雙頰,急速湧上紅暈,蔓延過頸子、鎖骨,來到胸口,向下探入布料蓋住的地方。
那雙黑眸順着望過去,指尖一緊,将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陳複笑着打圓場:“好,好酒量!”
笑聲未落,就見隋心晃悠了兩下。
陳複下意識的伸手,可頃刻間,卻見對面及時伸出一條手臂,輕輕一摟,就将那搖搖欲墜的人兒勾住。
與此同時,微微擡起的黑眸,還警告的掃過陳複僵在半空的手。
陳複連忙收回,可隋心卻已經借着那力道站住了腳,這時也錯開一步,脫離那片溫暖。
“我去一下洗手間,失陪。”
——
冰冷的水打在面頰上,一下子舒服許多。
隋心望向鏡子,只見那裏面的姑娘雙頰酡紅,眼神迷蒙,随即又用手拍了兩下,讓自己更清醒些。
那個白酒的後勁兒有些大,她喝的時候沒注意度數,如今腳下又踩着高跟鞋,走起路來頓覺有些晃。
她的酒量不知該怎麽形容,說不好卻能喝下兩紮的混酒,只是撐不住幾分鐘,而且一沾酒精就上頭,連喝啤酒都臉紅。
在洗手間裏磨蹭了一會兒,隋心才慢悠悠的往回走。
可回來時,包廂門大敞着,只見兩位服務生在收拾碗盤。
隋心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門,又看了一眼門上的號,這時就聽到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隋小姐。”
回頭一看,正是mina。
“你們公司陳經理喝多了,已經被同事送走了,鐘總不放心,讓我送你一程。”
喝多了?
她才離開多大一會兒,就喝多了?
隋心剛要開口,mina卻已轉身。
她只好跟上。
——
酒店外停着一輛豪華轎車,漆黑的玻璃膜隔絕了視線。
順着mina打開後座車門的動作,隋心坐了進去,指尖蹭過座椅時,摸到一副黑邊框鏡,還有一疊資料。
mina轉而坐進副駕駛座。
隋心輕聲報上一個街道的名字:“把我送到這裏就行了,麻煩你。”
可坐在駕駛座上的司機卻一動不動,只聽到mina說:“不麻煩,我知道隋小姐要去哪裏。”
隋心一怔,正要開口,後座另一邊的門就被拉開。
寒風湧了進來,身旁很快落下一個高大的身影。
車門又“砰”的一聲合上,她瞪大眼,望向那男人喜怒難辨的側臉,他就像是沒看到後座還有個人,徑自拿起她手邊的框鏡戴上,撿起資料若無其事的看起來。
直到車子駛出酒店範圍,走上大路,隋心終于忍不住開口:“那個,鐘先……”
最後一個字,成功的噎在這時突然望向她的目光裏,幽黑而深邃,寫着警告。
隋心輕嘆一聲,幾乎是立刻的改了口,音量卻壓得極低:“你這是什麽意思?”
帶着沙啞的嗓音,漫不經心的響起:“這回不裝作不認識了?”
隋心臉上一熱,別開臉說:“剛才也是情非得已。你剛才不也胡說麽?我什麽時候跟你玩過過家家。”
話音落地,就見前座的司機和mina不約而同的望向後照鏡。
鐘銘伸長手臂,在隔板上敲了一下,那黑色的板子就漸漸升起,将前後座隔絕。
與此同時,他開口道:“我也是情非得已。如果是真的,我絕不會只是玩玩。”
不會只是玩玩……
隋心好一陣無語,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竟然難以措辭,似乎任何反擊在他面前都太淺了。
——
車內氣氛一時凝結,鐘銘卻像是心情不錯,唇角微勾的翻看着資料,時不時扔過來幾個問題。
“進卓越多久了?”他語氣淺淡。
“第一天。”她有些沒好氣。
“第一天就被叫出來陪酒?這種公司不待也罷。”他像是嘲弄。
“這是我的事,不勞費心。”她開始冒火。
“你的事,哪一次沒勞煩過我?”那語氣越發刻薄,像是準備清算舊賬。
“那是以前,以後不用了。”她便更想劃清界限。
“對我來說都一樣。”未作停頓,他扔下幾個字。
“鐘先生。”隋心終于忍無可忍,轉過頭來,定定的望着他側臉,“您已經訂婚了。未婚妻以外的女人,應該避嫌。”
就見他眉宇輕蹙,薄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狹長的丹鳳眼回望過來時,上挑的眼角鋒利而冰冷。
“我是訂婚了。不勞隋小姐提醒。”
雖然早有準備,在親口聽到他說時,心裏仍是免不了一酸。
他現在,已經是別的女人的男人了。
——
眼角酸澀,隋心一下子就別開臉。
然而下一秒,就聽那道沙啞的聲音想在耳邊:“訂婚并不受法律的保護。只要沒結婚,我想訂十次婚都可以。”
“你……”
隋心睜大眼,不能置信自己聽到什麽。
但聽一聲輕笑:“不過你盡管放心,我這次回來,并非沖着過去,更不是對某人不能釋懷。只是為了拿回屬于我的一切。”
與此同時,就感覺到放在座椅上的手,被另一只大手牢牢握住。
隋心連忙要抽手。
那黑眸卻沉了幾分:“你要是不想我做出讓你更難堪的事,就別掙紮。我保證只是拉拉手。若你拒絕,下一回我會讨要更多的利息。”
說話間,他已漫不經心的別開目光,仿佛極專注的望着手裏的文件,同時扔下最後一句:“再說,你當初提分手的時候,也沒有經過我的同意。讓你這樣還給我,倒是便宜你了。”
還給我……
隋心一怔,終于不再掙紮。
——
鐘銘确實沒有食言,那後來的一路上,只是握着她的手。
可他卻也不是單純的握着,而是捏在掌心裏把玩,将她手上的每一寸肌膚都溫存到了。
即使當初他們在一起時,她也從來沒有過這樣的體會,這個男人竟然可以只是動動幾根手指,就将她調戲的如此徹底,幾乎令她錯覺的認為,他是在用手指和她做|愛。
盡管她心裏一陣一陣的泛酸,想象着他也這樣握着別的女人的手極致纏綿,自己雖然嫉妒,卻沒有任何資格過問……
盡管她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總是會望向拿着資料戴着訂婚戒指的那只手,心裏失落着,他必然是很重視這段關系,同時又慶幸着,好在他握着她的不是那只手……
就這樣吧,就這樣就好。
再讓她逃避一會兒現實吧,只要一小會兒就好。
——
直到車子開到小區門口,隋心透過窗戶望了一眼,已經來到學校外的大街上。
鐘銘已經放下文件,手指一松,就将鉗制松脫,若無其事的捏了捏眉心,一副很是疲憊的樣子。
手上的溫度一下子涼了,隋心捏緊手心,垂眸輕聲道:“你說我欠你的,我已經還完了,鐘先生還滿意麽?”
靜默片刻,只聞一聲輕哼:“嗯。”
下一秒,薄唇輕啓,聲音沉沉冷冷:“以後,就互不相欠了。”
互不相欠……
盡管心裏很疼,她依然撐起一絲微笑:“那請問鐘先生,我們和您公司的設計合作,不知能不能給個明确的指示,到底之前的圖紙出了什麽錯,我們也好及時更正,以免浪費鐘先生太多時間。”
雖然這不是她職權範圍內該管的事,可既然走到了這一步,也沒理由不問下去。
再說,就算她不問,第二天陳複見了她,也依然會問。到時候她該怎麽回答?總不能說一路上都沒提到公司的事,只顧着十指交纏了吧?
既然互不相欠,她也應公私分明。
但見那雙黑眸似乎又沉了幾分,嘲諷的聲音慢悠悠的飄來:“隋小姐在設計部是什麽職務?”
隋心說:“實習生。”
“哦。”他挑了挑眉,語氣涼淡:“兩大企業戰略合作是多大的事,卓越竟然讓一個實習生和我談?”
“你……”隋心深吸一口氣,血液自臉上褪去時,只聽到自己說:“對不起,是我的疏忽,鐘總不要介意。”
若非手上殘留的溫度,她幾乎要以為剛才只是她的黃粱一夢。
“那我就不打擾鐘總了。”
話音落地,她用力按下門把,飛快的沖下車。
車窗降下,漫不經心得聲音從身後飄了過來:“想談判,就拿出誠意,隋小姐如此寶貝自己的籌碼,又憑什麽讓對方拿出誠意?”
話音落地,車子就呼嘯而去。
——
車子很快拐過一個拐角,那直愣愣的立在路邊的倩影,消失在視線裏。
鐘銘回過身,望着窗外出神。
不會兒,就聽到隔板降下的動靜,mina的聲音透了過來。
“鐘總,接下來去哪兒?”
“酒店。”
“好。”
隔板又要升上去時,低沉的嗓音再度傳來:“mnia。”
“是,鐘總。”
“以後卓越的設計圖,都拿給我過目。”
“是。”
“還有,把給他們的條件降到最低,沒有我的同意不要讓步。”
“可您之前不是說,卓越的設計還不錯,還讓設計部的人盡早定案。而且條件也是之前早就談妥的。”mini聲音遲疑。
雖然只跟了鐘銘一小段日子,但她對鐘銘公事公辦的為人還是了解的,他絕不是公報私仇的人,盡管照今晚的形勢看,他和剛才下車的小姑娘像是有深仇大恨。
“我改主意了。”
說話間,鐘銘緩緩從西裝外套的內側兜裏,摸出一枚白金素戒,和他手上戴的是同款,只是小了兩圈。
粗粝的指腹蹭過那戒指的邊緣,微一用力,指尖生疼。
卻不及心裏的。
“是……如果卓越的人問起?”
他的聲音又冷了幾分:“照實說。”
“是……”
mina犯着嘀咕,将隔板重新合上。
照實說,怎麽照實說……
難道真要告訴卓越的人,是他們來的實習生得罪了鐘總,而且得罪的還很深,深到足以讓鐘總做出如此刻薄無理的決定?
這不是等于告訴卓越,所有責任都要由那個小姑娘一力承擔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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