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不解之緣
美奴也做了一個怪夢。
所謂怪夢并非夢自身的問題，而是怪在她和建明竟然做同樣的夢。本來并不恐怖的情節，一旦與某件事聯系起來便顯得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美奴想起建明曾經向她說過他夢中的情節，倆人在不同時間做相同的夢，而且都是一個女人在前面走，她在後面追，卻怎麽都追不上……還記得嗎，建明做的那個夢，當那女子回過頭來，竟然會是美奴，等到了跟前又變成了陌生人。美奴的夢與建明的夢如出一轍，相同之處是後來看到的人是建明而已，同樣地，當走到跟前時也變成了陌生人……
現在我可以先告訴你，那個陌生人可能就是“小池”，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因為建明并沒有向我敘述過那個人的面部特征。一般來說，女孩子似乎更迷信一些，更宿命一些，漂亮女孩子更不例外。美奴也是這樣，對于異怪之類的事寧可信其有不會信其無，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一點表現在對銀挂件的态度上尤其強烈。
美奴是個膽小的女孩且十分敏感。膽小與敏感，再加上宿命的濃厚色彩，使她不敢說出真相；所以她隐瞞了有關她做了與建明同樣的夢的事。直覺告訴她，家中發生的一些不平靜與反常現象統統歸罪于銀挂件。她認為，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
于是她鄭重其事向建明提出：把銀挂件丢掉，丢進江裏最保險。
但建明斷然拒絕，為此倆人鬧得很僵。
建明身體痊愈但還沒有去上班。他大概算了一下，快到月底了，眼看又到了公司計算業績的時候，一個月當中他有一半時間沒有開展業務，看來，這個月的獎金全泡湯了，收入将大打折扣。他決定再續假，等下個月初再上班。
美奴上班了，她發現同事們的眼神都怪怪地，她不知出了什麽事。緊接着便看到了何生，他上前一步自我介紹：美奴小姐，我叫何生，還記得我麽。美奴楞愣地看着眼前這個陌生的男子，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她竭力在記憶中搜索……啊，原來是你，你好。美奴大方地伸出手去。
倆人握了手之後，何生遞上一元錢，說：謝謝你借錢給我。沒等美奴說話，又掏出一張票放在一元錢上：為了感謝你對我的幫助，我想請你看電影，美國大片，希望你務必賞光。
美奴完全傻了，不知如何是好，而旁邊的同事則開始起哄：美奴，幹嘛呢，發什麽呆呀，還不趕快拿着。恍惚中她聽到有人在說：人家可是鑽石王老五……
美奴怔了怔……有錢人？他是有錢人！這都是怎麽回事！美奴正想拒絕時，同事朱小姐過來解圍，她告訴美奴，何生為了還這一元錢已經來了好多次了……另外。她又附在她耳邊悄聲說：人家可是高級白領呢，據說是一個什麽博士，年薪二十多萬呢，美奴，你可要把握好啊……
美奴把臉一沉，壓低聲音說：去去去，別亂講，我可是有老公的人，看你們都想哪去了。
算了吧。小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誰不知美奴眼界高，沒有幾個能被你看上的，還想騙我！
也難怪，凡是現在應聘資料上婚姻欄裏都填“未婚”，這已是公開的秘密，誰會那麽認真去核查呢，現在不是結婚連單位介紹哦疾揮昧寺穑「湍妹琅來說，誰也不會想到這麽一位清純美貌的女孩會有男友，并且已在一起同居快兩年了。
美奴拿起一元錢，卻将電影票還給何生。何生卻顯得非常固執：說只是為了表示感謝，沒有任何別的意思，希望你一定給我一次感謝你的機會。最後，還是小朱幫她接下，尴尬局面才算過去。
美奴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了，那個不祥之物仿佛成了她的心病，不知為什麽建明對待這件事是軟硬不吃。美奴心裏非常惱火，真想把那個銀挂件偷偷給扔了。小的時候美奴在農村的外婆家長大，外婆家住在一個有着數百年歷史的古鎮，古鎮名字就叫“舊鎮”。鎮子也真夠舊的，連故事都生了黴長了苔藓。她的童年正是伴随着一些重複了無數遍的舊故事長大的。每逢夜晚大人們為了讓孩子們快點入睡，便給她們講故事；其中以鬼故事居多。而美奴正是伴着這些恐怖的故事從小到大，二十歲以後還能講出十多個經典鬼故事，有時講給同學們聽，會使女生宿舍傳出比鬼更凄厲的尖叫聲。美奴記得，在舊鎮，人們津津樂道的故事大都是生活的版本，雖然誇張和渲染得有點離譜，但畢竟是有鼻子有眼的，甚至連故事出處都交待得清清楚楚。仿佛就在昨天，或者就發生在身邊。于是美奴的性格當中便有了偏執與迷信的特質。她善于聯想，然後分析出許可理由，往往是還未把別人打倒，自己反而先行崩潰掉。如今，這種意識更加強烈，自從有了這種念頭之後，她的意念中便再也揮不去它的影子。随着時間推移，加上夢境，使諸如此類的臆想的更加形象和具體……除了上班的八小時中由于繁忙而暫時忘卻，但一到下班身心放松下來後，那個念頭便會襲上心頭。她有一種預感，認為這個家開始不平靜，甚至開始“不幹淨”。
回到家中，美奴再次展開攻勢，讓建明交出那個東西。建明不說給，但也不表示拒絕，始終以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面對美奴的相逼。這也是建明一貫的策略，以柔克剛，讓美奴的拳頭猶如擊在棉花上。
美奴終于不能再忍受建明的軟抵抗态度，轉身出了家門。她茫然無序地來到街頭，閑逛一會覺得很無聊。以前一個人時，總是愛和別的同事一起逛街吃宵夜，那時好開心，無憂無慮。而今有了男友，很少再外出逛街，每天下班回家就是四步曲：吃飯看電視睡覺，卻把許多樂趣給遺忘了。
正準備轉身往回走，突然想起還有一張電影票，趕緊掏出來，一看，是晚上八點放映。再看一下地址，離現在的位置不算遠，1個小時路程吧，心裏盤算着，時間上肯定來不及了。不過又一想，不如去一趟，大概還可以看一個片尾，反正現在自己也不想這麽快回家，權當散散心。首先，這是一部大片，票價很貴，自己已經很長時間沒去電影院看過電影了。二呢，出于起碼的禮貌也算有一個交待。
美奴坐上公共汽車，車子開得像個老黃牛似地，慢慢吞吞，中途又換了一趟車，等她到電影院時，已經散場了。當那些從電影場出來的人高談闊論電影中的情節時，他們的眼裏流露出興奮的目光，美奴突然有一種沮喪和失落的感覺……
美奴回到家裏已經是午夜零點。她沒有趕上末班車，所以，最後的幾站路是她走着回去的，一到家便往床上一躺，感覺從沒有過的舒服。建明還守在客廳的電視機前。
洗了熱水澡之後，美奴躺在床上翻看一本雜志，這是她的習慣，在師範上學時養成的。她把這叫做“養眼”，就是睡覺前看一會休閑書，讓自己麻木起來，這樣很容易就睡着了。
不知什麽時候美奴進入了夢鄉，朦胧中感覺有一只手在解脫自己的內衣。美奴知道這個夜晚建明是非得要她不可，在這件事上美奴從來不會拿捏，向來順從。不過這裏的順從僅僅是不抵抗，并不等于迎合或者配合。所以，她一動不動地任由他褪去內衣，任由他翻身壓上來，任由他怎麽樣都行，卻只有身體的忍受，沒有情感上的響應。美奴有時候想：自己也夠狠的，生氣時，她會是一塊冰，一截木頭，毫無生機的身體，甚至不會有一點點情欲的念頭……她也知道，這時候的僅僅只是建明的發洩，不會有快感。
這種情況在她們同居以來曾有過幾次，僅僅只有過幾次；可這次才是最嚴重的一次。這一次才讓建明嘗到了美奴的厲害，因此，洩了以後一翻身便睡去了，甚至沒有去清洗一下。
第二天早上，建明睜開一只眼，沒看到美奴，再睜開另一只眼，手往枕頭下一摸，發現連那東西也沒有了。不知美奴是怎麽找至它的。建明一直把它藏在枕頭套裏，他就是害怕美奴把它扔掉，這個鬼靈精。建明這麽想着，也想不出任何辦法去挽回，他知道，美奴已經對這個銀挂件到了非常痛恨的地步，甚至有點神經質。她只要花上幾分鐘，就可以把它扔進江水裏。因為美奴曾經說過，扔到江裏。也許她是這麽認為的，認為扔到江裏才是最保險的。
美奴總算陰謀得逞，如願以償了。
銀質挂件被美奴扔掉之後，美奴對建明的态度又回歸從前。為了使建明心裏不再掂記此事，她變着法買一些好吃的做給他吃，她們似乎又回到以前的生活狀态。那一段日，最大的變化是性生活的改變，質量有了空前提升。美奴的狀态前所未有的好，幾乎每次都能很快進入高潮，而他們的感情也越來越好，在這種形勢下，何生的攻勢便顯得無力了。美奴本來準備告訴他，自己那天晚上去了電影院，只不過遲到了。但由于她和建明的感情升溫，話到嘴邊又改變了主意，對何生只是象對所有顧客一樣。即使這樣，美奴仍覺得何生跟一般人有所不同，他面對她的冷淡所持的态度似乎與以前沒什麽兩樣。有時候，美奴也會想：這個男人是個什麽材料做成的呢。但立即又會打消這個念頭，并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去分析“高手”，也許又是一個陷阱呢。
建明的業績又有了回升，經理找他談了一次話，表示會有一個空缺給他。也就是說，只要建明能夠保持這種勢頭一直到年底，那麽他将會升為區域助理。區域助理不是多大的職務，卻可以獲得不少額外的實惠，這對于正值年輕有為之年的建明來說，無疑是一個驚喜。
發工資那天，為了表示對經理的謝意，由建明做東在飯館請了一桌。赴宴的不僅有經理和本部門同仁，還請來炙手可熱的總經理助理。由于心情好，大夥全都喝多了。建明更是七分醉态走路走不成一條直線，樣子相當狼狽不堪。
走到岔路口，一行人作鳥獸散，建明仍站在街邊發着楞。擡頭向天上看去，一顆流星正好劃過，又有一架民航飛機正在向下俯沖，朝着不遠處的機場而去。這時候建明頭腦清醒了一點，真想去江邊走一走，吹一吹很久沒吹過的江風，也不失為一種享受。很長時間沒去舊貨市場了，竟有一點點的心癢。再說去江邊正好經過那裏，何不順路走一趟呢！建明想着這些便邁開雙腿，晃晃悠悠地走了一截，感覺有點惡心。找個無人的地方蹲下來，用手摳嗓子，但仍舊吐不出來，後來，幹脆就找個地方坐一會，把頭抵在樹邊的樹杆上，盡量使心跳均勻一些。這樣過了很長時間，建明的心裏才稍稍好受一點。
經過一些攤位，建明想蹲下去看看，卻始終有一種約束不讓他停下。直到走到那個曾經賣過銀挂件給他的地攤時，他稍微停了一下，也就是這一停的功夫，他仿佛被電擊了一下，呆住了……他沒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可誰又能睜着一雙眼否定事實呢。說實話，剛看到那個熟悉的銀挂件時，他以為是出現的幻覺，或者以為是“另一個”。現在的古玩市場造假水平堪稱一流，什麽東西都可以克隆出一大批來。但很快他就意識到這是自己的那一塊，因為那上面的銀外殼有砸痕；特別是他系上去的那根絲線仿佛一團火灼了一下。是的，千真萬确，他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但他決定再買下來。
一問價吓了一跳。也不知那老頭是否認出是他，反正是一口價：二百。
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一次，依然是那個價，他問可不可以少一點，老頭的頭搖得厲害，沒有商量的餘地。
曾有一剎那建明準備放棄，可僅僅是一剎那。他最終究還是決定買下來，咬咬牙從皮夾裏拿出二張百元鈔票。老頭将鈔票放在眼前左看看又看看，又是捏又是抖，才放心地收起來，笑呵呵地将銀挂件遞到他的手上。
握着它往前走，建明的心情是複雜的。就這麽失而複得，價格翻了幾十倍，但價值的飛升使它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也發生了顯著的變化。甚至有種擔心，怕它會突然消失，于是更捏得緊，用手心皮膚表面去擠壓和感受它的存在。
此時建明已經陷入一陣迷惑，美奴肯定是将它丢到江裏去了，即使沒有也不可能回到那老頭手裏啊，這也太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建明突然想起美奴的恐懼，美奴也許是對的，她是一個敏感的女孩，她意識到了非常不同尋常的東西，所以才強烈地排斥這個來歷不明的挂件。
如果……他又想。倘若美奴知道他又花二百元把這東西買回來，肯定會大發雷霆。他知道會，而且很可能會更嚴重，甚至……如果因此讓愛人很生氣是不是不值得。讓美奴生氣是建明極不情願的，可他又無法抗拒這個小小銀器強烈的引誘。
建明決定先将它藏起來，等幾天再決定怎麽處理。但他不再敢扔掉它，他認為這東西有幾分神奇，如果扔掉恐怕會有麻煩。再說又是剛剛花二百元錢買的，怎麽也有點舍不得。
這恐怕就是宿命在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雖然美奴表現出相當的冷淡，何生依然隔三岔五地來逛超市，而何生每次必經過美奴的收銀通道。這使美奴有點不知所措，雖然彼此都相當理智，可時間一久，美奴心裏也起了一點微妙變化：有時怕何生出現，有時又有點渴望看見何生。
于是她萌生了跳槽的念頭。
這天下班後她買了一份報紙。美奴平時不大看報，她喜歡看文學及各類時尚雜志。到了家後美奴将有招聘啓事的那幾版報紙收好，其餘的往沙發上一扔，忙着做飯去了。
建明的公司路途稍微有點遠，一般遲半個時回家。如果到家中沒有需要幫手的活，他就往沙發上一躺，一邊看電視一邊等吃晚飯。但這一天有點不同尋常，建明進家後将包一扔，便上樓頂去了，他要把剛到手的銀挂件藏好。他們住的這幢舊式小樓有好幾層，每一層有兩戶，都是兩房二廳格局。而他們住的是頂層，另一戶一直空着沒人住，因此樓頂的天臺便成為他們獨占。偶爾也會有下面住戶上來走動走動，不過這種情況極少。剛搬來時，建明的同事小李曾來過，認為這裏風水不好。小李的老爸是風水師，他本人多少也懂一些風水常識。他的話在建明聽來倒不覺有什麽，但卻引起美奴的關注。美奴曾一度想到搬走，只因剛來沒幾天，加上租金較便宜，又比較安靜，于是決定先住下來，等以後找到合适的房子再搬。建明知道美奴很少上天臺，而且遲早他們也還會搬走的，他了解美奴的脾氣。建明有時也故意回避有關這主面的話題，因為建明不想搬，每搬一次家都讓人大傷腦筋，來到這個城市幾年中，建明已經搬家不下十次，這其中的甘苦是不能用語言去表達的。現在建明一提到搬家，或看到搬家公司的車就會産生條件反射。不過，這天臺倒是暫時成了他藏東西的好地方。
建明回到客廳坐回沙發，見有報紙便随手翻看，還不時地瞟一眼電視屏幕。當他翻到五版時，有一篇介紹“眼睛微縮畫”的文章引起了他的注意。文章裏介紹了一種流傳于古玩市場西歐的工藝挂件，外形是橄榄狀的，一般為銀或者銅作為外殼。而水晶或寶石的後面則鑲有一小片人的眼睛畫面，這些人眼栩栩如生，非常傳神，全是當時著名的畫師用手工繪制，工藝相當精湛。令他吃驚不已的是，報上刊出的一件工藝挂件竟與他的那一個十分相似，不同的是：他的這個銀挂件鏡面是幽黑幽黑的，根本沒有什麽眼睛畫。但這已足夠使他的心跳加速……
十八世紀末和十九世紀初，這種眼睛微縮畫工藝品曾經非常流行。那時候流傳下來的一些舊品如今已成為稀有的珍品，即使在大型古舊市場也極為鮮見。雖然已歷經數百年，但至今看來，那人工繪制的眼睛仍十分傳神，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不久前在英國展出的一系列眼睛微縮畫裏更是出現了絕世珍寶。據行內人士介紹，鑒定這種工藝品并不只是看它是用什麽材料做成，而是首先看其歷史背景，再決定它的價值。那些看上去已十分陳舊的工藝品，它們的身後都有其獨特的背景及濃厚的歷史，有的甚至被一些史學家拿來作為研究課題。曾有一位史學家遠涉重洋搜尋一手資料，然後把自己關進一個小屋裏研究了十年之久。寫出書稿有半人之高。據說當初，他就是因為偶得一個珍貴的微縮眼睛挂件而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從一名史學家逐漸轉變為神學兼玄學家的。當年，他拿到它的時候，很快便被她的眼睛迷住了，他以自己獨特的目光和天才的敏感從畫中的眼神捕捉到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最後，終于牽扯出一段皇家貴族史上讓世人震驚萬分的內幕……
早就有人說過，那些眼睛畫裏的郁郁的，神思幽遠的女人的眼均某一位特殊身份和有着驚人經歷的女子剎那間的心靈吐露……而偉大的的畫師們則傳神地記下這永恒的瞬間。
建明的大腦暈了，一篇偶然的文章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被建明讀到。這其中蘊含何等重要的契機和意義呢。建明不敢深想下去，因為他的某種深埋的感應功能正在被激活。他幾乎進入游思八極的狀态，他在問自己，問事情的真相，問一個謎底……
迷一樣的眼睛也許被深深埋在鮮為人知的地方，正等着他去挖掘，使其重見天日。他甚至想到靈魂，想到生命和生命以外的東西，而最終又把注意力集中到那個不起眼的銀質挂件上。
其實，正是那份報紙改變了一個事件的發生與發展的軌跡。如果不是何生執著地去看美奴，如果美奴不買那份報紙，如果……建明沒有讀到那篇文章。這意味着什麽呢，就是今天所記錄的一切都不會存在了。
建明讓思緒雲游四方時，美奴卻瞌睡了，一個人回房先睡下了。奇怪的是，她有一種預感，覺得建明有一點點反常，她在沒有弄清原委之前是不可能恢複到最佳狀态的，因此她在回卧室時沒有像往常那樣吻她一下，而是直接進了屋子。建明也沒有意識到這些，他的心思全在樓頂天臺藏着的那個挂件上。
建明怕美奴會突然起來，于是耐着性子等她入睡。靜靜地等了十幾分鐘，他再也按捺不住，在确定美奴已經熟睡後，一口氣跑上樓頂，從樓頂磚縫裏取回銀挂件。他把它放在一張白紙上，又将臺燈移近，坐在沙發中足足盯了有五分種之久，然後用放大鏡仔細地觀察。為了找到一些有價值的線索，他甚至不放過每一個部位，甚至銀質縷空的部分及小如的縫隙。向來對新奇事物癡迷不已的建明，真希望奇跡出現，或者在它的某個部位有一個暗藏的開關，只要輕輕觸動，便會打開一扇通向神秘世界或空間的大門……
建明這一夜徹底失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