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惡夢

夜裏十點鐘,白予傑換好睡衣準備要睡覺了,門卻被敲響了。

“哥,你睡了沒?”

他打開門,看到妹妹白潔站在他的房間門口。

“哥,安家剛才打電話來說安若兒失蹤了。媽說你最好也去看一看。”

白予傑聞言神色并沒有什麽變動,只是說道:“讓司機裝備好車子。”就把門給關上了。

白潔摸摸鼻子,“這麽冷靜啊。”害她還有很多戲份都沒有用上呢。

安若兒為什麽會遇到這種事情呢?她琢磨着,正要離開,門已經再度被打開門,她看着已經換好了衣服的哥哥。

“車子呢?”

“哦,媽已經準備好了。”她敢緊回答道。

看着走出去的哥哥,她暗想,難道這次她的這個小嫂嫂是要成真的了嗎?

白予傑剛坐進車裏,看着跟着鑽進車來的妹妹。“你跟來做什麽?”

白家的司機把車子開出白宅。

他這妹妹并非是什麽都熱心的人,這麽積極讓他有些奇怪。

“都是自家人,當然要幫忙的。哥,你說,安若兒能通過咱們家的兒媳婦甄選,應該是身家超級清白,行為也夠乖巧端正才是,怎麽會突然失蹤了呢?”

白予傑沉默着,但也在認真聽她怎麽說。

“會不會是因為我們這邊牽累到人家的,要不然怎麽以前都不出事,偏偏在認識了你後就出事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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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評斷完全出于理性客觀,怎麽看,都是她們家要更樹大招風一些。白家從商這麽久,樹敵也不算少,安若兒被無辜牽連的可能性較大。

“你怎麽想的?”小潔的機靈從來都在他之上,他也想聽聽她的意見。

“先從咱們家開始梳理的話,要是商業的對手也是從我們兩個下手更合理,所以要照我分析來看,就只會有一個人做這種事情。”

他明白她在指誰。“珍兒不是跟舅舅回法國去了。”

“反正我沒有去送行,你去了嗎?”從小到大,只要她哭一哭,舅舅什麽事情不答應她的。白潔才不相信照蔣珍兒的性格會這麽輕易就離開國內。

“去蔣家。”白予傑下令,更改了路線。

“是。”司機立即調了車頭,朝蔣茹月的家開去。

蔣珍兒到底有沒有走,必須親自去看看。

他的心像車外的夜幕一樣暗沉,安若兒真的是因為他的原因,才受到這場無妄之災的嗎。

到達蔣家已經是夜裏快十一點了,夜空隐隐有閃電劃過,開始起風了,還下着雨點。

安若兒一直都處于恐懼之中,直到夜越來越深,她在不斷地自我安慰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并沒有注意到小木屋開始搖動得越來越厲害,而且有又大又急的雨點拍打在木屋上。

海上不但起了風,而且天際有閃電一道道劃過去。

安若兒陷入了一個夢魇之中。

雨很大,六歲的她被閃電驚醒,她看到一邊的窗戶大開着,白色的窗紗被風吹得鼓動着,像是一只白色無臉的妖怪。屋裏燈是亮着的,可是床上卻只有她一個,媽媽不見了。

她們是住在海邊的,媽媽每天都會望着遙遠的海面發呆。有時候,半夜醒來也會找不到她,後來才發現她都是在外面的海灘上一直徘徊。

可是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媽媽會在外面嗎?她穿上自己的雨衣和雨靴,屋外的燈亮着,照到不遠處的一點海面。

她好像看到媽媽的身影,她正在往海裏面走着,已經走出了那一點光線照着的海面了,要不是穿着白色的睡衣,加上天際不斷閃過的白光,她幾乎都發現不了她。

“媽媽……”她吓得快跑着,一邊大聲地喊着。

她不知道媽媽是要做什麽,但心裏卻非常的恐懼。

黑暗的大海在狂風中就像是從沉睡中醒來的巨獸,要吞噬掉媽媽一樣。

大雨把她的喊聲淹沒掉,媽媽沒有聽到她的喊聲而回頭。

她繼續追着跑,腳下一滑,整個人翻滾着就落入了冰冷的海裏,瞬間沒頂的海水就像是個魔鬼一般,緊緊地把她抓在它的懷裏。

“媽……”安若兒一下子被吓醒過來,可是來不及讓她平穩剛剛惡夢的心情,就被整座木屋正劇烈搖動得狀況給吓到了。

她因為睡在木板上,手上有濕濕的觸感,不會是海水滲進木屋裏了吧。

她吓得趕緊坐了起來,巨大的搖晃,好像随時會把木屋給搖散掉。

她沖到門口,用力地拍着門喊,“蔣小姐,蔣小姐……有沒有人啊……”

她覺得夢裏那只蘇醒的怪獸又重新出現了,甚至她從內心的恐懼裏覺得它一定是追尋着她而來的,因為原本她該在六歲的時候就成為它的獵物。

司機停下車子,為白予傑打着雨傘,白潔自己撐一把雨傘。

守門的人見是白家的少爺小姐,趕緊打開了鐵門,雖然已經很晚,但還是趕緊去通報了。

蔣茹月卻說天太晚,拒而不見。

她還在為上次去白家提親卻被拒的事情耿耿于懷。

被拒于門外,白予傑目光沉沉,就要往裏面走,守門人想要阻攔,卻又不敢真的動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兩人進了宅子。

蔣茹月還是被吵起來了,她一臉憤憤地瞪着白氏兄妹,“半夜三更的,你們跑來我這裏鬧什麽?”

“蔣姨,我們不是來鬧你的,是有事情要找蔣珍兒。”白潔笑着說道。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開門不拒笑臉客。更何況白潔與蔣茹月并沒有過什麽嫌隙,對她,蔣茹月還是臉色緩和了一些。

“珍兒她……不是跟着瑞溫去了法國了嗎,你們要找就去法國找吧。”

蔣茹月一口咬定蔣珍兒不在,提起這件事情讓她還一臉的怒氣地瞪着白予傑。

白潔卻不相信,“不對吧,剛才我在外面問您家的守門人,他可是說蔣姨和珍兒妹妹你們兩個人都已經睡下了的。”她輕易地就拆穿了蔣茹月的諾言。

剛才她在外面故意向守門的人提到蔣珍兒,就是為了防備蔣珍兒躲着避而不見,那她和哥雖然跑進來,也沒辦法到處搜尋。

蔣茹月卻沒有一點被抓包的尴尬。“珍兒沒有走又怎麽樣,你們白家也欺人太甚了吧。不願意讓珍兒嫁進去你家的門,還要我們珍兒避開你們到法國去。”

“蔣姨,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慢慢說,既然蔣珍在,就讓她出來一下吧,我哥哥他有話要跟她說。”

白潔并不跟她争論這些事情,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把蔣珍兒找出來。

而且她也相信蔣珍兒現在一定是躲藏在暗處偷聽他們說話的,就故意用哥哥來引誘她出來。

白潔猜的一點也沒錯,蔣珍兒其實早就在樓上偷聽着動靜了,看到白予傑,就想出來見他,只是礙自己目前應該是在法國沒辦法現身。

現在既然已經被發現了,她幹脆就走了出來。

“小傑哥哥。”穿着睡衣的蔣珍兒開心地跑到白予傑的身旁。

“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每次她去找他,他總會避而不見,現在她終于又見到他了。

“珍兒,你是不是找了安若兒?”白予傑問她。

蔣珍兒聽他提到安若兒不禁心裏微刺,雖然早就知道他現在會出現在這裏,一定是為了那個女的。

“是啊,我今天是去找她談了談。我讓她不要再妄想纏着你,還算她有自知之明,她已經答應了不會再見你了。”

她笑得單純無害。就算安若兒現在還沒有親口跟她說,但相信在海面的小木屋裏關上一夜後,就知道害怕了。

“安若兒呢?”白潔才不聽她鬼扯這些,直接問道。

“她都答應我了,我自然不會再理她了,誰知道她在哪裏。”蔣珍兒坦蕩的樣子。

“怎麽了,難道她這麽晚了還沒有回家嗎,我看她一定是去哪裏瘋了吧。”

白予傑微皺眉,蔣珍兒的話他并非完全相信,但既然她只肯承認見面卻不承認把人給藏匿起來,再問下去,恐怕也問不出來什麽。

蔣茹月已站起來要送客。

“媽,這麽晚了,外面天氣又不好,不如留哥和姐姐在我們家裏住一晚吧。”

蔣茹月明白女兒的心思,雖然不悅,也沒說什麽。

看母親默許了,蔣珍兒很開心,正要勸白予傑留下來,白予傑已經先開口了:“我還要去找安若兒,就不打擾了。”

“小傑哥哥……”

白潔看着雙眼恨不得粘在哥哥身上的蔣珍兒,她得想辦法把蔣珍兒先帶出蔣家。

“珍兒,我跟哥哥還要再找找看,要不然也沒辦法跟安家交代——你要不要也來幫忙一起找。”

“你們找人讓珍兒去幫什麽忙,珍兒不會去的。”蔣茹月率先就不同意。

“我……我也要去幫忙。”看着被白潔就要拉走的白予傑,蔣珍兒還是舍不得,這是難得可以和白予傑相處的機會。

蔣珍兒換了件衣服,三人坐進車裏,白予傑讓司機還是先開去安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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