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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晚深刻的告白過後,許湘眉已經一連幾天都沒有和謝柏寧見面了。
也怪她自己沒出息,一股腦把想說的話說完之後,酒意上頭,再加上他的懷抱過于溫暖,她一下子便睡着了。第二天酒醒,倒是沒斷片,只恨不得刮自己兩個耳光,這也太不是時候了。
起碼,得知道他的回答呀。
偏不湊巧的是,哪知謝柏寧臨時又被學校派去外地出差,等到她起床後只見到一張極其簡潔明了的字條,“湘眉,我去H市了,你的車還停在得意,別忘了去取。”
她才不關心車停在哪裏呢?許湘眉真是欲哭無淚,怎麽想談個戀愛就那麽難啊!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
第一是姜昕發來賀電,謝家那兩位不反對這事兒。
第二是許培也問起來,一不做二不休,她索性攤牌了。許湘眉告訴許培,她要麽嫁給謝柏寧,要麽這輩子不嫁人,把許培堵得啞口無言,雖然還沒有徹底松口,但基本沒有大問題。至于一些小問題嘛,等到确定關系後,自然是留給謝柏寧親自解決的。
除此之外,許湘眉還隐隐約約發現,謝柏寧對她不是沒有感覺的。總之,反正她就是莫名自信,謝柏寧注定是屬于她的,以前的錯過都是在為今後的結合做鋪墊。
同樣的,在H市出差的謝柏寧也想了許多。
那晚的光景久久的蕩在心頭,她說的話,他甚至都能一字不落的背下來。謝柏寧不曾想過,在從來沒有得到回應的前提下,長達十年的時間裏,一個人可以堅定不移的喜歡着另一個人,甚至永遠不會停止。
她純粹而熱烈,把一顆赤誠之心交給了他。
他觸動、激動、感動,她的喜歡在他心裏面掀起滔天巨浪,已經四天了,卻根本平靜不下來。
謝柏寧一閉眼,腦海裏全是她或張揚或飒氣或柔軟或哭泣的樣子,千面姿态,每一面都讓他心跳加速。
哦,還有她各種各樣的告白,在耳邊飄揚着,怎麽也散不去。
“我好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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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成為我的男朋友?”
“我是要嫁給你的,而且非你不嫁。”
“柏寧,我愛你。”
這些話,當時聽着不當回事,又或者難以置信。現在回想起來,反而覺得格外的美妙,格外的動聽,情不自禁。
謝柏寧突然茅塞頓開,與其說他不看好他們的關系,不如說自己下意識的逃避這份喜歡。
畢竟,那封從溫佩的遺物裏看到的信,裏面的隐情讓他一度痛不欲生。他以為,兩人年紀相差太多,這份喜歡只是一時起意,最終會逐漸淡化,直至磨滅。
許湘眉完完全全颠覆了他的觀念。
他躺在酒店柔軟的床上,往外面看去,上方的天幕中綴着繁星點點。恍惚間,好像看見了她閃着光的眸子,晶亮晶亮的,他滞住了,一時失去呼吸。
謝柏寧清楚的知道,他淪陷了,他想清楚了。
新的一天,新的生活,他很期待。
謝柏寧阖上眸子,真想立刻回A市啊,真想見一見她。
事實上,謝柏寧回到A市後并沒有如願以償的見到許湘眉,因為她跟着學校的電影社團和志願者去了臨縣一個遙遠的貧困山村。
A大作為百年名校,除了在培養優秀學子方面有所建樹,更是不遺餘力的發揚社會慈善公益活動。
眼瞧着聖誕節即将來臨,學校策劃了一次“心願季”主題活動。
其中有位同學來自那個貧困的小山村,他在心願裏呼籲大家為孩子們捐書,又提到村子裏有一個天資聰穎的孩子因為家庭貧窮而辍學,希望有人能夠幫助他重回校園。
這條心願的反響效果不錯,學校高層決定把項目繼續推行下去,因此派了電影社團跟随志願者一同前去捐書,拍攝紀錄片用作後期宣傳。
許湘眉卻對那個辍學的孩子很感興趣,她想起了《小鞋子》影片裏的兄妹兩人,被戳中了心髒,生出一種資助那個小孩上學的念頭,于是她也跟着他們去那裏了解情況。
淩晨六點出發,從市區開到小鎮花了五個小時,在小鎮吃過午飯後,才繼續開往山村。
村子叫做龍鳳村,地勢險峻,而且偏遠,處于高山之上。這裏的溫度極低,飄起了飛雪,紛紛揚揚,卻仍是難以掩住蕭條落後的居所。
前方的路面全是坑坑窪窪的黃泥路,搖搖晃晃着,又開了兩個小時才到達村小。一路颠簸的過程十分痛苦,好些個學生吐得臉色蒼白,本來一腔興致被磨得怏怏無力。
許湘眉倒好,因為采陶土的緣故,她去過不少環境惡劣的地方,習慣了。
讓她難受的是,去了之後才知道,電影裏的貧窮根本不算什麽,現實生活中的窮人們,生活得遠遠比鏡頭中的窮人們更加困苦潦倒。
學校是一棟四層高的石頭房子,教室破舊狹小,還漏着水,用小桶接着,已經蓄了大半桶。裏面除了陳舊不堪的黑板、講臺和桌椅,便再無其他的設備。而這裏的老師,幾乎全是五十歲左右的年紀,最年輕的也不低于四十五歲,哪裏有什麽師資力量?!
哦,還有這些祖國的小花朵,除了眼睛裏閃耀着清澈懵懂的亮光,其他的所有一切都令人心酸,衣衫破舊而不合身,皲裂黝黑的臉和手,明顯不符合年齡的身高……
饒是許湘眉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她站在他們面前,仍是摔了下巴,只恨不得這一切都不存在。
那麽,那個上不起學的孩子,又是怎樣窘迫的境地呢?她不敢想。
電影社團的學生們支起三腳架開始拍攝,許湘眉正準備去向校長詢問那孩子的情況,口袋裏的手機嗡嗡震動。她躲到了無人的操場邊,接通電話,“柏寧?”
謝柏寧的溫潤的聲音傳過來,“聽說你去龍鳳村了,我查了下,路程挺遠的,到了嗎?”
許湘眉“嗯”了一聲,“有一會兒了,你回來了?”
“早晨的飛機,中午就到了。”謝柏寧笑了聲,問她,“那裏的情況怎麽樣?”
“糟透了,我後悔來這裏了。”許湘眉有一下沒一下踢着腳下的雪。
“別難過了,你正在幫助他們,正因為有人去了,那裏才會變得好起來。”謝柏寧安慰道。
許湘眉默了默,“我本來只打算資助一個孩子上學,但來了這裏之後,我還想捐款給學校修建教學樓。”
謝柏寧說,“好,我和你一起。”
許湘眉微微驚詫,“和我一起?”
謝柏寧笑起來,“知道你不缺錢,但我也想做點善事。”他頓了頓,“對了,那裏是不是正在下雪?”
許湘眉突然很高興,她伸手接住雪花,“對呀,難得見到下雪。”
謝柏寧問,“冷嗎?”
她心中一暖,“不冷,我穿得多。”
“沒騙我?”他顯然不信。
“好吧,挺冷的,走的時候忘了看天氣預報,忘了加衣服。”她牙齒都在打顫,兩條腿微微的抖。
“什麽時候能回來?”
“學生們明天就可以回來,但是我要上山去看看那個小孩子,大概後天才能回來。”
“那你把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到那裏來找你。”
許湘眉愣了愣,一喜,“真的?”
謝柏寧說,“嗯,真的。怕你凍着了,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他第一次對她說這樣話,極自然的透露出他的擔心和溫柔。
許湘眉心中一動,面頰微熱,“你要做好思想準備,這裏條件很艱苦的。”
“我知道。”
“那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
挂掉電話,許湘眉把這裏的具體地址發送過去,有些話他還沒有說,但她已明白他的意思。
剛才還因學校而郁卒煩悶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她樂滋滋的笑出聲來。過了一會兒,她才去辦公室拜訪校長。
龍鳳村小的校長年事頗高,差不多已是退休的年紀,身材瘦小,鼻子上架着副眼鏡,看着倒還精神。
他告訴許湘眉,村裏家庭條件稍好的孩子都被送去鎮裏上學,留在村小的,全都是家境極貧困潦倒的學生,并且大多數小孩都住得遠,上下學來回得走幾個時辰的路。
另外,辍學的那個孩子叫周易,是個八歲的姑娘,一年級時就能做四年級的題,難得一見的神童。但是姑娘命不好,父親酗酒失手殺人被判了無期,母親跟人跑了,她家一直處于揭不開鍋的狀态,家裏還有個八十三歲高齡的奶奶需要照顧,孩子可憐得很。
許湘眉聽了這些,難受得不行,愈發堅定了捐款資助的念頭,她暫時沒漏口風,只是問校長要了周易家裏的住址。
另一邊,謝柏衡準備好禦寒物品後,直接導航定位了龍鳳村,朝着遠方急速駛去。
他打電話咨詢了當地氣象局,那片地區到了夜裏溫度将持續降低,雪勢也将擴大,他實在擔心她被凍住了。
嗯,他迫不及待的,想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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