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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剛一打頭,謝柏寧和許湘眉忙得飛起來。

試婚服,改婚服。

拍婚紗照,策劃婚禮儀式。

拟定賓客名單,一一手寫請柬。

确定主婚人和伴娘伴郎……

……

……

一系列的事情,每個項目都鄭重對待,容不得一絲一毫瑕疵。

因此盡管有雙方長輩幫着打點,他們兩個依舊累得不行。

另一個,就算一分鐘掰成兩分鐘用,時間卻總也不夠似的。

好在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着,盡可能做到完美。

日子一天一天向着五月二十靠近,很快就到了婚禮前夕。

按着規矩習俗,這天,許湘眉和謝柏寧不能見面,所以她住回了許家別墅。

到了晚上,許湘眉卻久久睡不着。

她到陽臺上站着給謝柏寧打電話,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聽着電流裏傳過來的那道溫和清潤的聲音,內心逐漸寧靜。

最後,謝柏寧安慰她,“只是一個結婚儀式,一切有我,別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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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嗯,我知道。”

他笑了聲,“時間不早了,去睡覺吧。”

“晚安。”

“晚安。”

許湘眉挂掉電話,不由笑了一笑,搖搖頭。

如他所說,只是一個儀式。結婚證早領了,他們已是夫妻,婚前興奮或者婚前恐懼,似乎都沒有必要。

她又何必自擾?女人呀,果然不能想太多。

收起手機,許湘眉正準備回屋,忽然發現樓底玻璃花房裏坐着一個人。

是黎九駱。

大晚上的,他在那裏做什麽?

A市五月的晚上仍裹着寒意,許湘眉披了件外套出門,往花房去了。

她推開玻璃門,走進去。

黎九駱看過來,訝然道,“這麽晚了,怎麽還沒有睡?”

她看了眼他腳邊的酒罐子,“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

黎九駱神色坦坦蕩蕩,“我睡不着。”

許湘眉在他身邊坐下,伸出手。

他笑着搖搖頭,“你不能喝。”

“沒事兒,就喝一罐。”

黎九駱還是拒絕,“今天就算了,明兒個有得你喝。”

她不再堅持。

他灌了一口,目光筆直的盯着前方,“時間過得真快啊!還是小時候好,真不想長大!”

如果時光永遠定格在小時候,那麽她就不會嫁人,不會離開他。

許湘眉也想起年少時期的事情,驀地感慨不已,“對呀,時間過得可真快!”

他偏過頭看許湘眉,燈光籠罩着她精致美麗的面容,這一眉一眼,在午夜夢回中描摹了許多遍。曾經他以為,自己終是能擁她入懷,竟成了貪戀。

黎九駱嘆息一聲,愛情這回事,不是誰出現得早,誰就贏了。

他又喝了一口酒,發出滋的一聲。

許湘眉抵頭看着地上的影子,兩頰邊的頭發落下來,擋住了視線。

發已及肩,那股子不羁飒氣,隐隐消匿了幾分。

她輕輕擡起雙手,攏在了耳後。

不經意的一個動作,流露出極美的姿态,擊中黎九駱。

他整顆心變得柔軟,問,“你也睡不着?”

“沒,準備睡覺了。”說完,許湘眉掩嘴打了個哈欠。

黎九駱怔了一怔,一口氣喝光酒,捏扁罐子投進垃圾簍中。他起身,“走吧,我也要睡了。”

“嗯,好。”

許湘眉跟着站起來,兩人沉默的往別墅走去,臉上各是表情複雜。

突然,許湘眉停下來,落後他幾步,“九駱。”

黎九駱回頭,轉過身子,定定瞧着眼前的女人。

她扯出一個笑,“九駱,你還有遠方。”

千言萬語想訴諸于口的話,唯有一句“你還有遠方”能表達。

遠方有美景,遠方有佳人。

黎九駱深深呼吸,點點頭。

許湘眉上前,抱住他,“我希望看見你找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他緊緊回抱住她,“我一定努力。”

他放開她,笑起來,“好了,我都明白,我會的。”

她舒了口氣。

翌日。

五月二十,網路情人節,一個表達“愛”的節日。

這天亦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滿。

小滿是一年中最佳的節氣,小滿更是人一生最好的狀态。

花看半開,人飲微醉,人生小滿,即是大得。

所以這天舉行婚禮,許湘眉很喜歡。

當520撞上小滿,似乎在訴說着這段感情來之不易,餘生應當好好的,且行且珍惜。

一大早,許湘眉坐在妝臺前,由着化妝師折騰打扮。

梳新娘發型,畫新娘妝。

許湘眉本就漂亮張揚,再一番裝點,更是豔麗得令人移不開眼。

而她一襲訂制婚紗,是由謝許兩家的專人服裝設計匠人們花費整整兩個月手工縫紉而成,就像長在身上似的,美到了極致,渾然天成。

當謝柏寧闖過伴娘的關卡見到許湘眉,她像一顆熠熠生輝的寶石明珠,世間獨一無二,難再得。

他眼睛裏再容不下其他,直直注視着她,動也不動。

他的一顆心都被填滿了,充盈而踏實,幸福而觸動。

漲漲的,暖暖的。

再一次感慨,他何其幸運!他有天大的福氣!

謝柏寧走近她,懷着一腔誠摯,伸出手。

這一生,他會永遠握着她,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白首不離。

許湘眉眼中的謝柏寧,同樣精心訂制的西服,襯得他愈發筆挺英俊。他發着光,光芒萬丈。

許湘眉輕輕把手放在他的掌心裏,被他牽着,在陣陣歡呼雀躍中,跟着他一步步往外走。

這一生,她會一直跟着他的腳步,如影随形,不離不棄。

婚車在半路中,偶遇了另一對新人,他們互送紅包,贈出美好祝福。

就在這些不斷的祝福中,謝柏寧和許湘眉走上教堂,進行着他們這輩子最重要的婚禮儀式。

周易和梁家旁支的一個小男孩是花童,一對小小的璧人兒,提着花籃子,送上戒指。

主婚人是黎庭。

一直以來,他都把許湘眉當作女兒看待,如今由他親手把她交給另一個男人。

他眼眶發熱,緩緩開口。

“謝柏寧,你願意娶這個女人嗎?愛她,忠誠于她,無論她貧困、患病或者殘疾,你願意嗎?”

謝柏寧不假思索,“我願意。”

他鄭重而虔誠的為她套上戒指。

黎庭欣慰一笑,再次開口。

“許湘眉,你願意嫁給這個男人嗎?愛他,忠誠于他,無論他貧困、患病或者殘疾,你願意嗎?”

許湘眉聲音哽咽卻堅定,“我願意。”

她手指微微顫動,把戒指推了上去。

兩人熱情的擁吻,底下掌聲雷動。

黎九駱久久看着臺上的新人,嘴角上揚,拍紅了手掌。

接下來從教堂轉移到酒樓,宴請的賓客大都是A市有頭有臉的人物,隆重過頭。

謝柏寧牽着許湘眉,從一個包廂走到另一個包廂,一桌接一桌敬酒。

饒是兩人酒量好,也經不住這麽喝,更何況,還有一個個存心灌酒的人。

深夜,終于得以清淨。

他們沒有另買婚房,南山的別墅重新布置了一番,滿眼盡是大紅,喜慶得很。

卧室裏,許湘眉醉意醺然,躺卧于棉被中央。

雪白的婚紗,乳.白的肌膚,大紅的棉被。

強烈的視線沖擊,使得謝柏寧心情激蕩,渾身燥熱。

他喉嚨咽了咽,扯掉領帶,叫她,“老婆。”

許湘眉眯着眼看過來,裏面漾着魅人的水光,她嗤嗤的笑,“老公。”

謝柏寧覆了上去,溫柔而熱烈的吻她。

婚紗被剝落,輕輕一扔,落在床前的矮櫃上。

他同樣坦誠以對,耐心十足,反複要着她。

末了,謝柏寧抱着許湘眉到了浴室。

一整面牆,是大落地鏡。

兩人不着寸縷,身上遍布着紅痕。

許湘眉臉上兩酡紅,不清楚是醉酒的緣故,還是羞的。

此時謝柏寧卻沒有一點情.欲,他笨拙的散下她盤着的發,動作卻格外溫柔,生怕弄疼了她。

花了十幾分鐘,頭發才柔順的披下來,軟軟落在她圓潤的肩頭覆着。

謝柏寧取了木梳,從頭頂,一梳到尾。

他說,“還記得上次我說的話嗎?”

許湘眉明明醉了,頭腦反而異常清晰,重重點頭。

她記得。

那晚在謝家老宅,梅樹掩映的小亭子裏,他讓她蓄長發,他說結婚這天要替她梳頭。

而他現在正在這樣做。

謝柏寧一笑,又是一梳。

“二梳白發齊眉。”

“三梳兒孫滿堂。”

“四梳永諧連理。”

他放下梳子,把她轉過來,眸子裏盛滿了這世間最柔的情意,“我愛你,謝謝你。”

“我也是。”

她主動吻上去。

我愛你。以前,現在,今後。

謝謝你。出現在生命裏,停駐在生命裏。

這輩子擁有彼此,時光美好,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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