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兩節課下來,石景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腳頂了頂他的腳尖,這時程潛低低叫了一聲,倏地睜開了眼。
石景蒙一怔,看着他的臉,急急地問道:“你怎麽了?”
程潛馬上恢複過來,面無表情的,“沒事。”
石景蒙狐疑,加了點力道又頂了頂他的腳尖。
這次她将他的表情看得真真切切的,程潛深深皺着眉頭,一言不發盯着她。
“腳受傷了?”她緩緩蹲了下來,猶豫再三,手朝着他的腳踝探了過去。
可沒碰到,程潛就命令道:“別動。”
石景蒙的手停在半空中。靜默着,面面相觑。
“要是疼你就說,其實沒什麽丢臉的。”
程潛卻是無動于衷。
石景蒙覺得挺尴尬的,過來想要将他扶起來,說:“對不起。”
程潛這次更是抗拒,将她的手推開。石景蒙愣了愣,就聽他冷淡地說:“別碰我。”
石景蒙偏不聽他的,是她害他受傷,她要是這麽不管不顧,她以後還怎麽做人?
她那倔脾氣發作了,撥開他的手固執地要将他扶起來。
倆人像是在近身互博,石景蒙哪裏是他對手,沒幾下就氣喘籲籲被制服了。
程潛單手攔胸将她撥倒在旁邊,石景蒙胸口漲得難受,又羞又氣,“把你的手拿開!”
程潛完全聽不進去,側頭看着她,大吼了一聲:“你能不能消停一點?”
石景蒙被他這麽一吼,有些怔住。
“就這樣,陪我呆一會。” 他說。
石景蒙想要起身又被他一只手壓了回去,知道反抗無效,她索性跟着他平躺。她翻了個身,面對着他,“你的腿怎麽辦?”
程潛默了默,仍是雲淡風輕地說:“沒事,斷不了。”
“可是……”
頭上突然出現一片陰影,程潛不知怎麽居然翻到了她身上。頭懸在上方,他目光暗沉,雙手撐在她頭側,不耐煩地說:“你真的太吵了。”
石景蒙沒明白這話什麽意思,就見他的頭壓了下來。緊接着她被他輕柔地再次吻住。
這樣的姿勢對石景蒙很不利,她唯一能動的就是兩條腿,踢騰着不知道碰到了那裏,程潛痛呼,稍稍離開她的唇。
石景蒙擔心碰到他的傷,動作也跟着猶豫了。
就這一秒鐘的松懈,程潛已經成功掠奪了她的舌,纏着她,分外的細膩和纏綿。
石景蒙有那麽一刻覺得自己醉了,他是第一次這樣細心地吻她。甩也甩不開,推又推不動,他像是八爪魚纏着她。
石景蒙腿漸漸軟了下來,身體慢慢放松。意識模糊時,她不由自主開始回應他。
非常生硬笨拙。
程潛微微一怔,随即驚喜若狂,雙手穿過後背将她半抱了起來。
石景蒙下意識地纏住了他的脖子,這樣的姿勢維持了很久,久到石景蒙有些分不清是舌頭先麻還是手先麻了,整個人昏昏沉沉。
“你們……在幹嘛?”
意外出現的聲音,将沉迷中的倆人驚醒。
石景蒙眼睛還未睜開,已經開始下意識地将程潛推開。
順着聲音往上,就見陳菲還有幾個女老師蹲在上面的護欄邊,正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着他倆。
石景蒙臉紅的不像話,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也不敢去看程潛。
陳菲見狀,忍不住開她玩笑,“別人躲在這裏卿卿我我,看來是我們打擾了別人的好事。算了,我們走吧。”
“別走啊!”石景蒙一聽說他們要走就急了,看了眼程潛的腿,急急忙忙說道:“他的腿受傷了,你們快來幫忙。”
陳菲抱胸看好戲,戲谑地說:“苦肉戲?我們走了,你們兩個可以繼續。”
“陳老師你別鬧了,程潛他從上面摔下來,腿真的不能動了。”石景蒙急的恨不得跳上去拉住人。
陳菲見她着急成這樣,這才肯相信,說:“那怎麽辦?這麽高我們幾個女的也不行啊?”
她馬上又說:“你們等着,我去找人來幫忙。”
最後還是陳菲騎車回去找了其他游客過來幫忙。
上來之後,程潛拒絕叫救護車,石景蒙只好扶着他在旁邊的石頭上休息。
這時蔣晟也跟過來了,他腰傷還沒好全也幫不上忙,只聽陳菲說是出了點狀況。看到程潛的時候他愣了愣,問道:“發生什麽事了?”
石景蒙沒好意思提剛剛摔倒的事情,她不吭聲,蔣晟只好看向程潛,卻見他目光深沉,正盯着他看。
蔣晟只好別開了頭,又去問石景蒙:“需不需要我幫忙?”
要幫什麽忙他也不知道,因為大家關注點都放在程潛身上一時無人搭理他。
石景蒙說:“算了吧,你的腰沒好。”
幸好剛剛幫忙的游客中有專業的骨科醫生,他看了看程潛的腳踝,說:“韌帶有些拉傷,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去醫院看看。”
程潛又是拒絕,坐在那裏像是個固執不聽話的小孩。
石景蒙急了,說:“都傷成這樣了,你還逞能?”
程潛瞥了她一眼,将褲管拉下來,突然就這麽站了起來。吓得石景蒙馬上扶住他,“你趕快坐下!先上點藥。”
好在應急的藥在這裏就能買到,那位醫生幫他噴了點白藥,為他做了簡單的包紮,多嘴又勸程潛去醫院,程潛卻冷冷淡淡地說:“謝謝,不用去醫院。”
那人覺得他實在固執,搖頭走了。
陳菲在旁邊看了許久,拉着石景蒙到一邊說:“你們兩個真是同病相憐,上次是你,現在輪到他了。”
上一次她腿受傷,還是程潛将她從醫院抱回去的。一想到這裏,石景蒙的臉不争氣的就紅了。
因為程潛意外受傷,這一次的游玩被迫中止。
這人死活不願意上醫院,好在程潛開了車過來。石景蒙在大家的幫助下将他扶進了車裏,與大家道別,當先将他送走。
路上誰都沒有說話,想起剛才的尴尬,石景蒙也沒問他怎麽會一個人出現在秀明山。
到家了,石景蒙還沒動身,程潛已經迫不及待從副駕駛座上開門下去。石景蒙忙拔了車鑰匙,跑過來扶他。
程潛一條腿實在費勁,索性将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她身上。石景蒙呼出一口氣,忍不住說道:“你好重。”
有人經過,好奇地向他們望來。石景蒙可不想被熟人撞見,将他一條胳膊搭在肩上,攙扶着他慢慢步入了電梯。
程潛的家依舊很幹淨,石景蒙将他扶到沙發上的時候,整個人累得差點廢掉。
她攤開手腳在沙發另一頭休息,就見程潛正目光如誨看着她。
石景蒙忙坐正,清了清嗓,問他:“你真的不打算去醫院?”
程潛似乎被她念得有些煩了,皺了皺眉,說:“死不了。”
語氣真沖。
一想到他受傷是因為救自己,石景蒙內心不安,說:“你家裏有藥嗎?”
“沒有。”程潛不假思索地說。
“我家裏有,你等着。”
石景蒙說完,“嗖”的一下就跑了出去。
上次受傷買的那些藥還剩很多,石景蒙一股腦拿了下來。匆匆忙忙跑下來卻發現剛剛順手把門給關了。
她只好按門鈴,等了半天,程潛才來為她開門。
石景蒙看到他一手握着門把,一只腳獨立,更覺不好意思了。
她将所有藥材和器具攤開在茶幾上,挑出幾樣對他說:“這個藥雖然味道難聞,但是藥效很好。還有綁帶,擦完藥記得更換。這些是止痛藥,就是上次你買給我的。要是實在好不了,你記得一定要去醫……”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就被程潛拉住。
“先別忙了。”
他将她手裏的藥一一拿開,将一串沉甸甸的鑰匙交到了石景蒙手上。
她不解:“給我做什麽?”
“鑰匙給你,以後你要進來就方便了。”程潛面不改色地說。
石景蒙腦子還是有些轉不過來,望着那串鑰匙,又看看他,“我沒事進你家來做什麽?”
程潛目光平和,不急不躁,“我都這樣了,你不得照顧我?”
“……”
“我很可能這幾天都沒法去上班。”
石景蒙反應慢了半拍,才說:“那你為什麽不肯去醫院?”
“有區別的。”
程潛身體前傾,望着她的眼,緩緩地說:“你是願意去醫院照顧我呢,還是更寧願在家裏照顧我?”
石景蒙兩個都不願意!
☆、第 25 章
不願意還是要照顧,誰讓他是為了救她受傷的呢。
做了半天的思想鬥争,石景蒙才說服自己。她蹲下來,想将他的腿擡起來,卻被他躲開。
“你做什麽?”
“幫你擦藥啊。”
她的手又探了過去,剛碰到褲管,手腕就被他抓住了。
程潛看着她的臉,問道:“你是不是也受傷了?”
石景蒙不習慣這樣仰視他,掙了掙,說:“我沒事。”
一點擦傷,她現在已經沒感覺了。
“我看看。”程潛卻抓緊她的手,就要來拉她的袖子。
石景蒙臉色一僵,身體後退,按住袖口,“別看了,都說了沒事。”
“我不信。”
石景蒙心裏微微觸動,垂着眼理了理袖子,瞥一眼他的腿,說:“你先管好自己再說吧。”
猶豫着,她又說:“你把腳擡起來。”
程潛深深望着她,慢慢地将褲管拉起來。他腿毛卷曲,肌肉線條倒是挺好看的。腳踝那一處紅腫明顯,跟她上次受傷有得一拼。
石景蒙知道那種痛,所以她吞了吞口水,動作輕柔。
她輕輕地說:“可能會很痛。”
程潛低笑一聲,目光溫柔看着她,“我是個男人。”
男人也是人,難道就不知道疼痛?
石景蒙覺得略尴尬,她發現手竟有些顫抖,蜻蜓點水似的碰了碰紅腫的地方。忍不住擡頭看他的表情,卻見程潛正一瞬不瞬望着她。
石景蒙手猛地一抖,一不小心就将棉簽壓了上去。程潛眉心一動,忍着沒出聲。石景蒙頓時愧疚不安,鬼使神差地低下頭朝着剛剛那處輕輕吹了口氣。
程潛的腿往裏縮了一下,在她準備繼續給他擦藥的時候按住了她的手。
“還痛?”石景蒙迷茫地看着他。
“不是。”他小心翼翼将腿收了回來,說:“可以了,已經不痛了。”
石景蒙看到他将褲管放了下來,訝然道:“這怎麽能好了,我還沒給你上藥呢。”
消毒工作也沒還開始,他這是嫌棄她笨手笨腳?
程潛眸色深沉,直勾勾盯着她的臉。半晌,才說:“你回去吧,剩下的我可以自己來。”
他突然趕她,石景蒙還真有些不習慣。她站了起來,突然覺得這房子空空的,她不知道看向哪裏,悶聲說:“那我走了。”
“等等。”他又有些不舍。
石景蒙等他繼續。
程潛突然說:“我想抱抱你。”
“什麽?”
石景蒙還沒消化這個消息,整個人就已經被他擁入懷中。下意識地想要反抗,他卻将她按住。貼着她的耳朵,程潛低低地說:“別動,我就抱一下。”
他很守信,真的只是抱着她沒有別的動作。
石景蒙身體有些僵硬,屏息靜氣。似乎能聽到兩個人劇烈的心跳聲,石景蒙快要窒息了,她突然就說:“程潛,你的心跳的好快啊。”
耳朵突然有些癢,像是被小貓舔過的感覺。石景蒙一個激靈,不敢動也不敢說話了。
程潛的腦袋在她肩膀上輕輕蹭的時候,石景蒙差點受不住喊出聲來。
“你的也是。”他的聲音綿綿的,像是一根細線,勾魂,懾人。“為什麽會這樣?”
哪裏還能忍,石景蒙将他推開。
程潛表情有些失落,幾不可聞嘆了口氣,“你走吧,不然我怕我會忍不住想吻你。”
他這話一出口,石景蒙哪裏還敢多呆。
“鑰匙記得帶上。”程潛提醒她道。
“鑰匙就不用了吧……”
程潛将茶幾上的鑰匙放到她手裏,看着她,鄭重其事地說:“我怕我不方便給你開門。”
他就這麽肯定她一定會心甘情願來家裏照顧他?
石景蒙就是心太軟,吃晚飯的時候生怕他餓着,趁着林婉怡還在廚房裏炒最後一道菜,石景蒙忙找了個保溫瓶将飯菜一股腦地裝了進去,輕手輕腳出了門。
提了東西下來,像回了自己家似的,開門,鞋也不換,徑直沖了進來。
程潛卻不在客廳。
他現在行動不方便,應該還在卧室呆着。
她将保溫瓶放在餐桌上,到了卧室門前,敲了敲門:“程潛,你在不在裏面?”
“你等等。”
不知道他在裏面忙些什麽,等了幾分鐘,程潛才說:“進來吧。”
石景蒙将門擰開,探頭望着裏面的一切。
床上被子疊的整齊,程潛已經換了睡衣,正靠在床頭望着她。
“受傷了你還玩電腦?”
“不是。”他将腿上的一臺筆記本移開,作勢要下床來。
石景蒙只遲疑了一下,走過去幫他。
程潛順勢抓着她一條手臂,“什麽事?”
“給你送了點吃的。”
程潛腳步微頓,看着她的頭頂,欲言又止。
光是從卧室出來到桌邊就用了好幾分鐘,石景蒙揭開蓋子,将保溫瓶推倒他面前,說:“我想你應該沒有吃晚飯,這是我媽剛做的,你趕緊趁熱吃了吧。我要上去了。”
她得趕緊走,不然林婉怡等會找不到她又要問這問那。
“你沒吃?”
“我等會就可以吃了。”
程潛看她的目光有些變了。
石景蒙急急忙忙跑上來。
她剛坐下,林婉怡恰好将最後一道菜端出來。
林婉怡看到桌上其他菜樣明顯被人動過,不由得看了石景蒙的嘴,假裝罵道:“你爸還沒回來,你就知道偷吃。”
石景蒙心裏有鬼,索性抿着嘴不說話。
上班還是要照常上的,這周一剛好有她的早讀課,石景蒙起了個大早。林婉怡來不及幫她準備早餐,她就随便熱了點牛奶和面包,雙份的,自己包裏藏了一份,另一份拿在手裏。
她還是第一次嘗試為一個男人帶早餐,以前跟程潛交往時她都不曾有過這種待遇,那時候他很忙,她課業多起的也早,她基本是自力更生。
開了門,依舊靜悄悄的。
這個時候大概他還沒起,石景蒙擔心食物會冷掉,只好将食物放進昨晚帶過來的那個保溫瓶裏。
五個小時後程潛醒了。
他昨晚輾轉反側,很晚才睡着。經過一夜的煎熬,腿傷似乎比昨天更痛了一些。大概是昨晚的飯菜太可口,盡管疼痛,他最後還是睡的很香甜。
看到石景蒙的短信,程潛不是不驚訝。
短信是五個小時前發的,上面只有很簡單的一句話:早餐在桌上,記得吃。
她以前從來不會關心他,這算是她給他的補償嗎?
無所謂了,總算比以前有進步,這種事情急不來。
他安慰自己,坐下來吃她為他準備的早餐。
很簡單的食物,已經冷掉。程潛其實一點也不餓,他吃得很慢,一點點咀嚼,細細的品。
正自出神,門鈴響了。
會是她嗎?
她怎麽忘帶鑰匙了?不過她一向沒心沒肺的。
程潛将食物放下,匆忙擦了擦手和嘴,就這麽一步步單腿跳着來到了門邊。他靠在牆上,緩了口氣,将門拉開。
一股濃郁的香味撲鼻而來,門外那人妝容精致,分外妖嬈。程潛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皺着眉,聲音冷淡:“怎麽是你?”
“那你以為是誰?”
孫瑤有一些不悅,今天去公司卻不見程潛,問了別人也說沒看到他。原本是想打他電話的,卻想起上一次被他那麽無情拒絕,又覺得拉不下臉。要不是聽到孫慶國說他受傷請假了,孫瑤也不會這麽沖動的跑過來。
誰知道她對他牽腸挂肚,他卻還是那樣冷冷淡淡。
程潛把着門沒有讓她進來的意思,“有事嗎?”
“聽叔叔說你受傷了?嚴不嚴重?”
“小傷。謝謝關心。如果沒別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孫瑤險些沒辦法僞裝下去,但當她注意到程潛一條腿獨立站着,她張了張嘴,不确定地問道:“腿受傷了是不是?這是怎麽傷的?快讓我看看。”
程潛面不改色,說:“孫瑤,你不覺得自己熱心過頭了嗎?你早點回去吧,不然影響不好。”
眼看他要關上門,孫瑤忙伸手去推。她臉色很難看,看着他的臉,痛心道:“就算你不把我當回事,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我好心來看你,你卻這麽對我。程潛,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
程潛沉默地看着她。
“就算不要你感激,請我進去喝杯水也不為過吧?”孫瑤強硬起來的時候有些咄咄逼人,“還是說你屋裏藏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你不敢讓我進去?”
“你不用激我。”程潛不為所動。
孫瑤徹底被他勾起了挑戰欲,揚了揚眉,誓不罷休:“你敢不敢?”
程潛索性将門打開,側了側身。
像是終于打贏了一場勝仗,孫瑤擡頭挺胸走了進來,忍不住環顧起來:“你一個人住?”
程潛反手将門合上,站在原地不動,聲音平緩,“我房子不賣,如果你想看房,請出門左拐。”
孫瑤哪裏會聽不出他的諷刺,她也不惱,說:“你倒是提醒了我,我來過幾次了,突然覺得這邊的房子還挺不錯的,你說我在這裏買一套怎麽樣?”
她眼睛眨了眨,期待他的答案。
程潛臉色一沉,“随你的便。”
“我是認真的。”孫瑤強調。
程潛的臉色已經恢複,面無表情看着她,也不接她這話茬。孫瑤頓時覺得無趣,轉了個身,看到桌上的保溫瓶,一個玻璃杯,一個盤子。
孫瑤瞅了一眼,嫌棄地說道:“你都生病了還吃這麽簡陋。這面包都烤焦了,還是扔了吧,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把你的手拿開。”她伸手要去拿個盤子,還沒碰到,就聽到程潛冷冷地說。
孫瑤愣了愣,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很快恢複過來,她看着他,意有所指地說:“程潛,這個房子應該找個女主人了,你覺得呢?”
程潛的臉色很難看,眼睛時刻提防着孫瑤的動作。
“你到底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孫瑤受不了被忽視。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
石景蒙開門進來,看到程潛表情古怪地站在門邊,她好奇道:“你站在這裏做什麽?”
不等程潛回答,孫瑤就氣勢洶洶地喊道:“程潛,她是誰?”
石景蒙這才注意到房裏還有其他人,而且是個女人,還是個眼熟的女人。石景蒙視線在孫瑤和程潛之間來回逡巡,最後支支吾吾地說:“我,我走錯了。不好意思,打擾了。”
她想全身而退,卻被程潛抓住了手腕。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說:“該走的是她。”
☆、第 26 章
他怎麽能在這種時候說這些令人誤會的話?!
石景蒙忙去掰他的手,誰知程潛一只手的力氣都比她兩只手大,她掙紮半天無用,又急又羞。
孫瑤大步走了過來,看着拉拉扯扯的倆人,最後定格在石景蒙臉上。她似乎想到了什麽,難以置信道:“她就是你之前說過的前女友?”
程潛看着石景蒙的眼,一字一頓道:“她是我喜歡的人。”
因為他這句突然的表白,石景蒙忘記了掙紮。
趁她發愣,程潛将她往裏帶,手指動了動,成功與她十指交握。
孫瑤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看着石景蒙素面朝天的一張臉,不屑道:“這女的哪裏比我好?”
她開始上下起打量石景蒙,一比之下更是氣人,“你就喜歡這樣的?程潛,我實在鄙視你的品位。”
憑什麽?她孫瑤從小到大衆星拱月,今天居然被一個長得沒她好看、身材也不及她的人給比了下去。
程潛皺了皺眉,厲聲道:“孫瑤,你敢诋毀她一句,我馬上叫人把你請出去。”
“程潛,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我叔叔有心提拔你,結果你這麽不識擡舉。你今天要是敢把我趕出去,你一定會後悔的!”
驕傲如孫瑤怎麽受不了自己喜歡的男人去維護另外一個女人,她忘了此行的目的,忍不住爆發。
當然了,程潛又怎麽可能能忍受的了孫瑤當着石景蒙的面威脅自己。原本他就對孫瑤無感,現在卻也顧不得風度了,他将石景蒙拉到身後,把門打開,強硬地就将孫瑤推出了門外。
“程潛,你這個混蛋!”孫瑤象形全無,罵罵咧咧。
“嘭”的一聲,程潛重重關上了門。
石景蒙第一次看到程潛發這麽大的火,她有些被吓到,趁他不注意将手抽了回來,身體下意識地想要離他遠點。
程潛平複了氣息,靜靜看着她。
相顧無言,氣氛很是尴尬。
“我就是想來看看你吃中飯了沒。”石景蒙聲音不自然地說。
程潛沒告訴她其實他才剛起沒多久,看了看桌上還沒吃完的食物,說:“還沒吃。”
他突然想到了什麽,問她,“你今天不是要上班?怎麽回來這麽早。”
想起他剛剛的表白,石景蒙無論如何也不敢告訴他,她就是因為擔心他餓着才中午趕回來看一眼,沒想到竟然撞見了孫瑤。
石景蒙随便扯了個謊打算糊弄過去:“我回來拿教案的,我要走了,不然下午要遲到。”
“我剛剛說的都是真心話。”程潛在她将要轉身時匆匆說道。
石景蒙心裏一慌。
他就拉着她的手,與她面對面,溫情脈脈:“石景蒙,你聽清楚了嗎?我一直喜歡你,我是真的想跟你複合,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石景蒙發現原來她不僅害怕他生氣,她更怕他的認真。她急急忙忙想要掙脫他的手,眼神閃爍,“程潛,你怎麽還是不明白,我們已經分手了。”
程潛不依不饒,将她拉近了些,“你自己說過的,分手了還能複合。”
石景蒙睜大了眼:“我什麽時候說過這種話?”
“一個月前。你把我的車子刮傷了,你求我放你一馬,當時你就說了這句話,你還說你不會後悔。”
仔細想想,好像她的确說過類似的話,可他怎麽能夠斷章取義?
“昨天你說再也不會跑了,這才過了一天時間,你就給忘了?”
當時被吓得不清,昨天的事情她哪裏還記得那麽清楚。石景蒙怔怔地望着他。
單腳站立太久有些累了,程潛身體向後靠在牆壁上。試圖将她拉過來一些,卻怎麽也使不上力,他有些挫敗地說:“你站過來。”
石景蒙考慮到他的腿,往牆邊挪了挪。又覺得不合适,她猛地将他的手甩開,說:“我走了。”
因為距離太遠,程潛這次沒能抓住她。
在這之後,石景蒙沒再來過。
她那天開門後鑰匙來不及拔下來,随着她摔門離開,那串鑰匙挂在門邊晃晃蕩蕩。程潛在門邊站了很久,直到腿發麻,才将鑰匙拔了下來。
石景蒙給他發過短信就證明她已經将他從黑名單中拉出來了,程潛思考良久,最終還是沒敢電話騷擾她。
石景蒙也有意避開,出門不敢坐電梯了,生怕碰上。就算不碰上,看到他家的門也會令她聯想到他,聯想起那些令人心慌意亂的事情。她改為每日走樓梯,反正住的也不算高。
她千方百計避開程潛,誰想到了學校陳菲卻突然問她:“你那鄰居腿傷好了沒?”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了一個多星期,石景蒙想了想,說:“應該快好了吧。”
她上次受傷也差不多這個時間就好了,想他也是亦然。
陳菲看了看四周沒人,附身在她耳邊問道:“你跟我說實話,你跟他是不是有事?怎麽你老躲着他?”
石景蒙就知道陳菲會八卦,可她卻沒想好怎麽搪塞她。
陳菲見她不語,就說:“你別想裝蒜,更別想騙我。那天我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他當着我們那麽多人的面吃蔣晟的醋,他是喜歡你的吧?我就是想不明白你倆嘴都親了,你還一個勁說跟他沒關系是幾個意思?”
說到親嘴這事,石景蒙臉就熱了。當時稀裏糊塗的就被他給制服了,她最後居然本能地去回應,真是醉了。
關于這個問題,石景蒙想了又想,假裝淡定地解釋道:“這個純屬意外。”
是意外沒錯,可是這話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沒有可信度。
陳菲哪裏是好糊弄的,說:“你當時表情很陶醉嘛。”
石景蒙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卻也不打算繼續解釋。
當時撞見她跟程潛接吻,陳菲就想問清楚了,可又被程潛受傷的事情給遮掩了過去。再說了當時那麽多女老師在場,陳菲最終還是忍住沒問。
以石景蒙現在的表現,估計是套不出什麽話了。陳菲推了推木頭一樣的石景蒙,“行啊你,這麽一個大帥哥喜歡你,難怪你會看不上蔣晟。”
她跟蔣晟原本就沒什麽,但卻懶得解釋。也怕越描越黑。
石景蒙實在無法,思考良久,終于打算坦白,“我跟程潛以前交往過一段時間,後來分手了。看到前男友,不想見到他、不想談到一切跟他有關的東西,這個很正常吧?”
陳菲嘴巴微張,她是覺得石景蒙關系不簡單,倒沒想到倆人之前是男女朋友關系。她愣了愣,才說:“這有什麽,程潛這樣的男人,我巴不得馬上跟他複合。”
蔣晟已經長得算可以的了,程潛更是完爆她見過的所有帥哥。
石景蒙哀嚎,擺擺手,說:“這個我不跟你争。不說了。”
陳菲卻不讓她走,安撫她說:“說說看嘛,有啥難處,姐姐我幫你分析分析。”
跟程潛的顏粉吐槽靠譜嗎?
“你不喜歡他?”陳菲揣測。
石景蒙一時沒回答上來。
她是喜歡過程潛的,否則當初又怎麽會答應跟他交往?
可是兩個人在一起不僅僅是喜歡就足夠了。
梁森考研歸來那一天,石景蒙去機場接他。久別重逢,一見面石景蒙就忍不住熱淚盈眶。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心裏還是有他。她覺得這對程潛實在不公平,只能提出分手。
分手的時候,程潛也是沒有異議的,她哪裏料到半年後還會再遇見他,哪裏想到他會跟她提出複合。
“還是你對他不滿意?”陳菲自問自答,“我感覺他人挺好的。”
“你很了解他?”石景蒙翻了翻白眼。
“直覺。”
陳菲說:“我的直覺一向很準,我就說你跟他有貓膩,看吧我猜對了。看一個人不是非得跟他多熟,最起碼程潛給人的感覺就挺沉穩的,跟你挺配是不是?”
石景蒙搖頭不語。
“你到底在顧慮什麽?”陳菲有些琢磨不透她。
石景蒙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從第一次程潛跟她提出複合的時候她就開始想了,到了如今還是得不到一個準确的答案。
梁森已經結婚,她的希望早就已經破滅,那麽還有什麽可以阻擋他們在一起?
她努力回想跟程潛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性格不合這點無可争辯,但仔細想想,好像她每一次生氣都有些莫名其妙。她脾氣不好她承認,但他也經常惹她。可他比她大度許多,不管誰對誰錯,每一次他都最先低頭。
也是在這段短短的時間,石景蒙才得以發現他的很多優點,比如他做菜,很體貼,能容忍,懂得包容。
而他那麽好,她又怎麽能配得上他?
總算是想明白了。
石景蒙從床上坐了起來,決定主動給他打個電話。
他的手機沒設彩鈴,耳邊的嘟嘟聲此時聽起來讓人有些壓抑。電話接通後石景蒙就有些後悔了,大半夜的,這不是惡意騷擾嗎?
剛想挂斷,那邊已經接通。
石景蒙突然有些,她舔了舔唇,“程潛……”
她想說,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那邊卻是一個陌生的聲音,“你男朋友喝醉了,你趕緊來把他帶回去吧。”
石景蒙一愣,以為是打錯了電話。
那人解釋自己是某家酒吧的服務員,他态度不是很好,又說:“小姐,你男朋友醉的不省人事了,你到底要不要來接他?”
程潛去酒吧買醉?
因為什麽?
她覺得不可信。
這次石景蒙注意到了他嘴裏的稱呼,忙糾正道:“你搞錯了吧,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人卻說:“你難道不是她女朋友?我問他要打哪個電話他沒說,我就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的電話,他就撥了你的號碼。我不管你們到底是什麽關系,我現在告訴你,他喝醉了不願意走,再這樣我們只好把他請出去了。”
說請已經是客氣了,石景蒙擔心有詐,忙道:“你把電話給他。”
對方卻理都不理她,直接挂斷。
石景蒙一肚子火,再次撥過去想罵人,結果這次沒人接聽了。
她懊惱地将手機扔進被子裏。
因為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她再也睡不着。
石景蒙火急火燎趕到那家酒吧的時候,酒吧門已經關閉。
她站在空曠的街道想:程潛會在哪裏?
她會不會被騙了?
拿出手機撥了程潛的電話,這次卻提示已經關機。石景蒙有些害怕了,她出來的時候沒敢跟家裏說一聲,要是出了什麽事可怎麽辦?
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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