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香消玉殒

周星星聽到這句話心裏一時間五味雜陳，“卓羽”周星星叫他的名字，他放開了手。

“我喜歡 你！我——喜歡你！“她一字一頓的說：“”可是，你真的喜歡我嗎？”

卓羽一愣，難道在她心裏從未确定過自己？他的用心良苦她終是不會明白。

見他沉默周星星又說：“如果你心裏另有他人，從今往後我絕對不再糾纏。”

“我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想起他這段時間的真真假假，遮遮掩掩，周星星搖着頭：“不明白！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跟路易的關系，我不明白你對她的溫柔，我不明白我在你心裏究竟算什麽……”話未說完周星星就聲音顫抖，幾句話沒說完就慫成這樣？她在心裏狠狠的罵自己沒出息。

看着他舉棋不定的樣子，周星星緩緩的蹲在雪地裏，一陣冰寒從腿上傳到心頭，她雙臂抱着頭心如死灰，“你的反應已經做了決定。我的愛情裏容不下一粒沙子。”

早就做了最壞的打算，可是這一刻還是心痛的不能自已。

卓羽一時心急如焚，“因為路易……”他剛說了幾個字，突然一陣尖銳刺耳的驚叫聲劃破長空，沉重的肉身墜地的聲，千百人凄厲的求救聲伴随着轟轟隆隆的下樓聲充斥而來……黑壓壓的人頭聚集在華羅庚樓前，在別處的人心慌意亂的跑了過去……

暮江使勁的沖進人群，看到眼前觸目驚心的一幕身體一驚，向後一個趔趄，差點倒地。在場的人個個面如土色，呆若木雞，連害怕都不知道了。

“快打120！”暮江喊了一聲沒人反應，他死死的攥住李逍的衣領焦急的嘶吼道：“快叫120！！！”

李逍這才反應過來，手機剛從口袋裏拿出就滑落在地，他慌忙跪在地上摸手機，手顫抖的按着鍵盤，“喂！！”

暮江看到卓羽對他吼：快去叫老師！快去！他急得青筋暴突，兩眼布滿血絲。六神無主的卓羽聽到他的聲音拼命的跑向教室樓。

這時圍觀的人才意識到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紛紛害怕的向後躲避，有人捂着眼睛尖叫連連，有人放聲大哭，有人壓抑着想吐的惡心，把頭扭到一邊。

暮江正準備去醫務室喊醫生，這時李墨白沖了進來，徑直的跪在血泊中，不停的給躺在地上的女孩做心肺複蘇……

“不要！不要！！”他的聲音發顫，仿佛要哭出來。血源源不斷地滲出染紅了他的衣服，染紅了地上的白雪……陰寒的冬夜，李墨白的額頭上冒着豆大的汗水，幾秒的時間仿佛如幾個世紀那般漫長，終于，他停了下來摸了摸女生的脖子，一下子攤倒在地，如石像一般一動不動，渾身僵硬……

狂風暴雪，漫無邊際的圍裹着女孩，仿佛要把她帶到遙遠的雪國。安靜的躺在雪地裏的女生瞳孔泛散，神色漠然，發絲随雪起舞，她的一只手緊握着，似有不甘。白雪中綻開一朵朵恣意的雪蓮。

死寂的夜裏“哇——哇——”響起幾聲凄厲的嘶啞，盤踞在枯枝上的烏鴉亂叫着，啼血聲讓人不寒而栗。

周星星看到玉亭亭慘白的面孔，突覺心髒被重重地擊打一下，疼如電鑽鑽心，無法喘氣。她捂住心口艱難的支撐着自己，身體心一寸一寸被寒風包圍，浸襲，陰冷到骨子裏去。看到地上大片大片的鮮血，她突然頭昏目眩，雙腿哆嗦，耳邊嗡嗡作響，頃刻間失去了知覺……

120急促又悲怆的聲音傳來……

暮江扶住暈倒的周星星，背起她去了醫務室。薛菲菲無意間看到了急匆匆的暮江，遲疑了片刻也追了過去。

“醫生——”暮江還未進門就着急的喊，等他進去把周星星放到休息室才想起來醫生應該不在！教學樓那邊這麽大動靜肯定都過去了，來的路上又和他們錯過了。

暮江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心，從沒犯過這種低級錯誤！

薛菲菲過來着急的問他：“星星醒了嗎？”

暮江看了看她說：“沒有，不知怎麽回事就突然暈倒了！我去叫醫生？”

薛菲菲想起剛才那血腥的一幕說：“應該是暈血！她有暈血病史。”

“呼———”暮江松了口氣，“休息休息喝點糖水應該就沒事了————”

薛菲菲點點頭，暮江又說：“你在這兒待着，外邊還有很多事兒要處理……”

“我陪着她就行！你去忙你的”看到暮江臉上滿是疲憊不堪的痛苦，薛菲菲頓了許久又說：“發生了這樣的事，誰都不想，你要注意身體……”說完薛菲菲忍不住捂住雙頰，思緒還未從剛剛的驚恐中走出來，晶瑩的淚水透過雙手的縫隙溢了出來。

暮江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安慰道：“別怕，一切都會過去的……”

薛菲菲一直等到深夜周星星還沒有醒來，她想不醒也好，至少不用面對血淋淋的現實。最後給她家裏打了電話，周偉光把她接了回去。

周星星腦海裏無數雜亂的碎片劃過，卓羽的猶豫不決，暮江的崩潰死撐，李墨白萬念俱灰的絕望，一張張面孔在她腦海裏一一閃過……她渾身動彈不得，好似醒來又好似在做夢，這時一張慘白的臉掠過，原來是真的！原來不是做夢！她心裏一驚猛地醒來！手一動扯到了吊針一陣疼痛襲來。

周偉光聽到動靜推門而進，周星星見到父親後抱着他的肩痛哭流涕，“爸！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夢！嗚嗚嗚……爸，我好害怕……”

女兒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衣服，周偉光雙臂環抱住她，輕柔的撫摸着她的背說：“星星不怕，有爸爸呢！”

周偉光一直等她哭夠了才欠了欠疼痛難忍的腰，柔聲細語地說：“一天沒吃飯了，餓不餓？”

周星星胡亂地搖着頭把眼淚蹭的哪裏都是。

周偉光擦了擦她的臉說：“都哭成小花貓了！”

周星星破涕而笑，接着腦海裏就浮現出那張臉，又忍不住垂下頭。

“你媽做了你最愛吃的甜品和一些清粥小菜，吃點吧……”周偉光渴望的看着她，周星星不想他如此心疼就勉強的點了點頭。

飯桌上媽媽剛把菜端出來，周星星看了一眼突然跑去洗手間嘔吐起來，吐到昏天地暗，直到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快吐出才停……她擰開涼水不停的潑在自己的臉上。

周偉光聞聲過去，把紙巾拿給她愧疚的說：“都是爸不好！不該勉強你！”

周星星沖他無力的笑了笑說：爸，我沒事兒……

周偉光給她請了幾天假，叫她在家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等風波過去了再去上學。

跳樓事件被學校封鎖的密不透風，外界沒有任何消息流出。

幾個便衣警察來學校走了幾趟，把案件初步斷定為自殺。

警察走訪了幾個跟玉亭亭關系不錯的同學，繼續深入調查。

“路易？”女警官挑起眉問。

“嗯”路易面無表情的點頭。

“你是玉亭亭最好的朋友吧？”

“算——是吧，她跟很多人都要好。”

“她出事之前有沒有什麽反常的表現？”

路易果斷的搖頭：“沒有。”

“你再仔細想想，你跟她是同桌，她如果有什麽異樣你應該能發現……”

路易思索了一會兒說：“她最近不太開心”

“為什麽？”

“不知道，她沒有跟我說”

“行，那你回去上課吧！”

路易嗯了一聲，回到桌位上才發覺手心裏握了一把汗。

“玉亭亭平時性格怎麽樣？”警察剛問，趙梓心閉上布滿紅血絲的眼睛，仰着頭眼淚才未落下。

“她雖然大大咧咧，但是活潑開朗，陽光樂觀……她是絕不可能自殺的！”趙梓心有些沖動。

“你冷靜一下……”

趙梓心深吸了口氣，雖然努力的克制着，但是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她沒有自殺的理由，請你們一定要盡快破案，找出真相！”

警察嘆了口氣說：“玉亭亭告訴過你她是領養的嗎？”

“什麽？！”趙梓心瞪大眼睛不相信的看着她。

警察搖搖頭說：“看來她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自己的家庭……看起來大大咧咧但是心思藏的很深，這樣的人有心理問題也不一定……”

趙梓心還未從剛才的話裏緩過來，她認識她這麽久連她家庭的基本情況都不知道！自己算什麽好朋友？想到這她心如絞痛，可是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你見過這個嗎？”警察拿出一個透明的小塑料袋，裏面安靜的躺着一枚戒指。

趙梓心搖頭說：“沒見過”

“這個是從死者手裏拿出來的，她跳樓的時候手裏緊緊的握着這個戒指，這個東西對她來說肯定很重要，你再仔細想想看……”

趙梓心不敢掉以輕心，她努力的回想着，卻搜索不到關于這個戒指的任何片段。

“我沒有見過……”她無能無力的搖頭。

警察突然想到什麽又問：“玉亭亭有男朋友嗎？”

趙梓心篤定的回答：“沒有——我沒有見過她跟哪個男生過于親密。”

警察嘆了口氣，又一條線索沒了。她又問：“聽說她前段時間心情不太好，你知道是為什麽嗎？”

“前段時間？”趙梓心仔細的回想起來，“可能是班裏傳言她抄襲，再加上學校的高壓政策，她壓力有些大吧……”

女警察快速的記錄着她的話。

第二天玉亭亭的家長來校，他們選擇與學校私了解決，不再過多追究。

跳樓事件在警察局以高中生難扛壓力自殺結案。

趙梓心望着天邊的雲彩自言自語的問：亭亭，你在天上能看到我嗎？楞了許久她又說：

還是不要看到的好，這樣就不會心涼。

心涼？她轉而才意識到已經死了的人是不會心涼的。

玉亭亭的養父養母沒有多傷心，對女兒墜樓的原因更是不聞不問，趙梓心每每想到這就傷心欲絕，每天哭醒了睡，睡醒了哭，這樣的日子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任由他們草草了事！她沒有一點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