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粉紅豬

那一腳下去的剎那,季随覺得自己腦門被驢踢了。

從沒幹過這種傻逼的事。

操。

他單腳撐地,右腿繞過車座下來,把自行車支起來,蹲在地上扯車鏈子。

沒有去看倪萊,一絲兒餘光也沒有。

不想看傻逼的後續。

倪萊一腳踩住小蝌蚪找媽媽一樣歡快蹦跶過來的鏈扣,轉臉看向對街——島主的座駕壞了。

她擡起腳,低頭,這種東西她認識。

幫忙,還是不幫忙,這是個問題。畢竟他剛才在黃大爺醫館的那副做派——抽身事外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坐上壁觀。

但是。

他出面幫她搞定了9號院。

他親手給她縫衣服。

他的果體被自己看到了。

那麽,就折中一下。

倪萊把鏈扣當石子,擡腳,閉氣。鏈扣起飛,在空中劃了個抛物線,砸中季随的……屁股。

右半邊屁股,他說長了顆痣的那半邊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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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萊愣住,沒想到會這麽準。

她起腳太猛,鏈扣飛得太高,朝着他背部沖過去,前提是他蹲着不動。

誰能想到他突然站起來,結果……

季随感覺屁股一疼,“啪嗒——”一聲響,鏈扣滾落在腳邊。

他剛檢查車鏈子的時候已經确定,有且只有一節鏈扣斷掉,那就是說,砸中自己右半邊屁股又滾落在腳邊的這個鏈扣,就是被他踢到街對過的那個。

嘿——

季随轉身。

倪萊咬着豆漿吸管呆愣愣看着他,街面不寬,距離不算遠,季随能清晰看到她的臉——古井無波。

你……牛逼。

兩人視線交彙,倪萊來了個急轉身,昂着頭疾步向前走。

季随甚至聽到她吸溜豆漿的聲音!

诶喲喂,真長能耐了。

季随看着她的背影,舌頭頂着腮幫,碾了碾腳底的鏈扣。

好久沒受過這種窩囊氣,霸總這個時候通常說什麽來着?媽蛋,想不起來了,回頭問問夏毅凡。

倪萊身形頓住,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朝他走過來。

登島三連擊:看了島主的果體,畫了島主的果畫,砸了島主的屁股。

惹不起也惹了,躲不起也……額,還真躲不起。島都是他的。

倪萊硬着頭皮穿過麥斯街,來到他跟前,眼睛盯着斷掉的車鏈子,小聲道歉三連:“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踢過來的。”

季随:“……”還以為有多能耐。

倪萊再次:“對不起。”

得,還是當年的小慫樣。

“手法挺準。”季随彎腰撿起地上的鏈扣揣進褲兜裏,扶着車把向前走,斜睨了眼倪萊,“感覺痣被砸凹了進去。”

嗝——

倪萊嗆着一口豆漿,臉憋得通紅。

嚯,還會臉紅。

季随不動聲色地從她臉上移開視線,他步子邁的大,倪萊要快走才能跟上他。

倪萊:“我不是故意的。”

季随聲音極淡:“哦。”

倪萊:“……”

繼續跟尴尬,不跟也尴尬。

尴尴尬尬中,兩人沉默走到街盡頭的丁字路口。這條街本來就不長,他們又是在半道遇上,一起走到盡頭其實也就用了兩分鐘。

9號院向右,救援隊基地向左。

倪萊一直跟在季随左側,他車把向左一擰,前車輪正好別住她。倪萊一個重心不穩,雙手下意識握住車把。

裝藥的塑料袋嘩啦啦地響,藥盒撞到車把上的鈴铛,發出清脆的叮鈴鈴的聲響。另一只手裏的半袋豆漿被她捏爆,濺到季随手上。

他的手剛扯過車鏈子,滿手都是黑污油,現下又混合上豆漿,內容非常的精彩。

倪萊:“……不好意思。”

季随啧了聲,手握着車把沒動,看着她道:“我就問問你,你的興趣愛好是不是見個男人就跟着走?”

你興趣愛好才是見個男人就跟着走!

不過自己剛剛确實跟着他來着。

倪萊解釋:“我回去要走這條街,不是在跟你。”

季随從鼻子裏哼了聲。

“我沒帶紙,抱歉。”倪萊視線從他臉上移到他左手上,頓了一秒,手腕上提,把繞着鈴铛走了一圈的塑料袋抖落開,拎起塑料袋向後退了兩步,從自行車後輪繞過去,拐向右邊路口。

非常幹脆。

季随原地愣了三秒,默默跨上自行車,右腳掌踩着腳蹬一個猛蹬。

操!

忘了車鏈子斷了。

懶得再下來推着慢慢走,索性坐在車座上,左腿劃拉着往前走。

胸口一陣發悶。

堵得慌。

十分想找個人洩洩火。草你大爺的黃大爺。

好在基地離得并不太算太遠,用腿劃拉回去也就二十分鐘。

季随把自行車在院子裏支好,去器材室拿了工具和鏈條油,從褲兜裏掏出那節鏈扣,蹲在地上接車鏈。

“季隊。”毛線蹿過來,“指導員到處找你,馮醫生也找你。”

“邊待着。”

“馮醫生是想讓你去她那裏再檢查一下傷口,至于指導員——”毛線垂頭喪氣,“就那個八代單傳,他吵着鬧着要投訴你。”

“又不是第一次被投訴,有什麽大驚小怪。”季随取下鏈目,用打鏈器拆下插銷,不以為意道。

“不是頁沙島的漁船,八代單傳也不是這裏的島民。”毛線豎着一根手指往天上指了指,“他上面有人。”

“羨慕?”季随拿着鏈扣往鏈目裏套,擡眼看着毛線,一臉壞笑道,“你等着,我今晚就可以讓你上面也有人。”

“女人可以考慮,男人免談。”毛線蹲在地上,扯了扯褲腿,臉上擠出一朵菊花笑,“季隊,其實他也投訴我來着,我吧,你也知道,我就……”

季随沒覺得意外:“你給他道歉了?”

“嗯,是。”毛線紅着臉聲音越來越小,“有指導員在旁邊唱|紅臉,他罵了幾句,也就沒再追究。指導員的意思……”

毛線沒再說下去,他怕季随炸。

季随滿不在乎地問:“他想追究什麽?”

毛線:“住院費,營養費,精神損失費。”

季随:“能不能有點兒新花樣?”

毛線:“反正他犯渾耍賴皮的花樣倒是挺多。”

“對付這樣的人,只一招他就立馬滾蛋。”季随把鏈條接好,兩手扯了扯,去往齒輪上裝。

“什麽招?”毛線問。

“別再跟我說找不到他,我都看見他啦!蹲在地上搗鼓自行車的那人就是他!”八代單傳右手腕上纏着繃帶,又把繃帶多勻出了一圈挂在了脖子上,制造一種受傷很嚴重的視覺效果。

整個一沙雕。

八代單傳繼續用左手指着季随,吵吵着:“是他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把我胳膊弄傷的,我在海底快淹死過去時,他還拿頭盔把我砸暈……今天必須給我個說法!”

毛線站起來,拳頭捏得咯吱響。

指導員和幾個隊員跟着八代單傳,不停地安撫他的情緒。

季随蹲在地上,一個眼神都沒給他,而是慢悠悠裝好車鏈,然後一手扶着腳蹬轉動着,一手拿着鏈條油倒在軸承齒輪上,待鏈條轉動順滑了,他擰好鏈條油瓶蓋放在地上,起身扶着車把,腳向後蹬開支撐,擡腿跨上去,沿着院子慢悠悠試騎了一圈。

八代單傳差點兒被氣背過去。

他像頭有了靈識感知到主人要抓它去閹割的粉紅豬一樣,嗷嗷叫喚着飛躍圍欄,朝季随奔過去。

因為穿着粉紅色襯衫,脖子前伸,臉被氣爆紅。

這個飛奔的姿勢,這個架勢。

季随這個萬年不上網跟不上潮流的老年人,居然瞬間get到了小豬佩奇的形象。

我操?!

季随錯神的功夫,粉紅豬勢把車把當圍欄,劈着叉撲過來。

是他忽略了這是輛二八式自行車,底盤高,車身高,車把也高。奈何他起跳太早,本身又不是跳高運動員,于是乎——他坐在了車輪上。

這是他身後衆人的視角,以季随的視角來看——前車輪卡住了粉紅豬的褲|裆。

季随抽了下眼皮,替他蛋疼:“八代單傳?”

足足二十秒,八代單傳才嚎出聲來,啊啊啊個不停。

“上海永久,1988年原廠生産。”季随晃了晃車把,“古董車,車輪被你壓扁了。”

八代單傳愣了幾秒:“什麽意思?你還想訛錢?!”

“不訛錢,我就要這個輪,被壓扁前的這個輪。”季随說完這句話就覺得特別耳熟,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倪萊讓他賠外套時,說:“我就要這件,破之前的這件。”

操!

季随擰眉,伸手拽着八代單傳脖子上的繃帶繞了兩圈。

他依舊坐在車座上,只是身體稍稍前傾,胳膊往外一帶,輕而易舉把八代單傳從車輪上甩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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