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理想

“夫人，你怎麽那麽高興呢？”流螢一邊兒研磨，一邊奇怪地問道。

李祖娥放下筆，拿過來一方小鏡子，看了半晌：“哪有？”

嫣翠笑道：“渾身上下都有！”

流螢連連點頭，還捂着嘴偷笑。

嫣翠抿嘴一笑，低聲悄悄地說道：“這幾天來，太原公每晚都來瞧夫人，總要上朝了才舍得走……”

說完，兩個丫頭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團。

“哎呀！”李祖娥羞得滿面通紅，甚是不好意思，“你們兩個不是好人，不是好人。”

她不理她們，低着頭在宣紙上描畫。

流螢停下笑，看了看，說道：“在蘭花旁邊畫上蝴蝶吧！”

李祖娥卻描上了兩只交嘴。

流螢有些奇怪：“錯了，錯了。”

“哪裏錯了？”

“蘭花葉柔花弱的，交嘴怎麽敢站在它上面鳴叫呢？”

“我也正奇怪呢。”李祖娥故意說道，“那麽，正好讓她們從花枝上跌下來，摔上一跤，看她們還要不要叽叽喳喳個沒完沒了了。”

一語未了，流螢知道她在戲弄自己，還待要說話，李祖娥轉了轉眼珠子，又開口道：“最近幾日，我總看見你在無人之處時不時的臉紅，你也大了，想必是春心已動。改天，我和太原公商量商量，給你配個好女婿。”

流螢似乎被說中了心事，心中一動，差點打翻了硯臺。

她臉上微微一紅，嚷着不依。

正在這時，嫣翠說道：“夫人，太原公回來了。”

“高洋！”李祖娥放下畫，笑着從屋子裏出去，迎面抱了一團陽光。她在他的身前站住，望着他的一雙黑色的眼睛，又輕輕喚了一聲他的名字，“高洋！”

“怎麽了？”高洋溫柔地問道。

李祖娥垂着頭笑着，又喚了聲：“高洋。”

“什麽事？”高洋也笑了。

李祖娥笑着搖頭，吐氣若蘭，低聲又道：“高洋。”

“阿娥。”高洋抱着她的腰。

李祖娥把頭貼在他的胸膛上，甜甜蜜蜜地又叫了一聲：“高洋。”

高洋擁着她，走進了屋子裏，屋子裏的丫鬟皆悄悄地退了出去。

“高洋。”李祖娥可愛兮兮地說道，“你下朝回來了。”

“我很想你啊。”高洋坐下來，“我在朝中的官職也不過是一個閑職，大部分時候，不過是陪陪皇帝下棋圍獵。今天實在是沒有什麽事了，我就早點回來了。”

李祖娥坐在他的膝上，提着一支毛筆，嬌姿地說道：“讓我來給你畫眉。”

高洋摟着抱着她，捉住了她伸過來的手，對她說道：“應該讓我來畫你的眉。”他搶過來她手中的毛筆，卻在她的掌心落下，他寫道“芍藥花”。

李祖娥連忙急着擦去。

她有點着惱地說道：“要寫就寫的我的名字，不許寫其他的。”

“為什麽？”

李祖娥嬌嗔着：“你寫‘芍藥花’，我就好像真的成了芍藥花，不是李祖娥了，我成了花，誰來與你臨床共枕呢？你就會喜歡其他的女子了，我怎麽能讓你喜歡其他女子呢？”

“可恨！”他擱下毛筆，忍不住一笑，緩緩低下頭，嘆息着，吻上她的嘴唇，“你真是一個傻瓜！”

李祖娥抱着他的脖子，任他親吻着。

她被他親吻得神魂颠倒的。

他放開她，喘着氣，說道：“我不能再親你了，再親下去，我就把持不住了。”

半晌，他嘆了一口氣，又再次抱緊她，說道：“兄兄要對宇文泰用兵了。”

高歡為了奪下西魏，已和西魏進行了三四場宏大的戰役。

李祖娥心裏陡然一驚：“你會去麽？”

他苦笑一聲：“我在衆人的眼中不過是傻子一個，我……我怎麽會去？”

李祖娥不說話，只抱住他。

高洋知道她在安慰着自己，也抱緊了她。他撫摸着她的發絲，凄然道：“沒關系，我已經習慣了。”

“會失敗嗎？”李祖娥有點擔心。

“不會。”高洋果斷地道，“自從上次邙山之戰後，已快要過去三年了，兄兄已計劃了三年，休養生息了三年，蕩平西魏的那一天就要來到了，一定會勝利的。阿娥，我現在就告訴你我的夢想，總有一天，我要出人頭地，我建立不世的功勳，讓那些看不起我的人都對我刮目相看，我……”

他越說越是興奮。

李祖娥被他的這一番話所刺激着，他平常是一個憊懶的，話不多的人，但是這一刻，她才明白這原來是一個擁有着遠大的理想的男子。

她的心情感受着他的心情，仿佛他的理想現刻也是她的理想似的。

“我會讓你放心。”李祖娥凝視着他，瞪着大大的眼睛，懇切地道，“你會實現你的夢想的，我相信你……我會在背後支持着你，我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高洋也看着她，玩弄着她發間小小的金步搖，對她說道：“我會好好的在朝上做事，你對我期望那麽大，我若是幹不出一番事業，我怎麽對得起你？”

李祖娥聽了深受感動。

她親了親他，然後頭抵在他的胸膛，輕輕地道：“高洋，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