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節
一日狗一日,但對與她約會的男人,他可是從來都極給面子的。她N個前男友都被他約出去打過高爾夫或打過獵,據說這家夥還将這些球友和獵友集合成為“Vivien前男友俱樂部”。久而久之,圈子裏的人都戲稱,要想成為湯少的座上賓,就要先加入“Vivien前男友俱樂部”。
不是從她身上踏過去的男人,他也不待見。由此可見,此人是十足的變态。
想到這裏,她頓時對虞雪産生了無限的同情——這個已經被學業和自我苛求壓得直不起腰的女人,還要和變态約會,怎能不惹人同情?所以她昨天自告奮勇要幫虞雪化妝……天地良心,這女人真的是需要一個好的化妝師啊,好歹也算個先天條件不錯的姑娘,她怎麽能天天灰頭土臉地出門,而且還安之若素?
再然後,她就把事情搞砸了。看來,虞雪只要見到她就不開心,無論她有多卑躬屈膝。
雖然她有種強烈的預感,湯毅凡和虞雪大概是吹了,但看他對虞雪這麽上心,不像是玩玩的樣子,也許,她應該幫他。
卸好妝,她也下定了決心,叩響了隔壁的門。
她閉着眼睛都能說出虞雪開門時的樣子:黑框眼鏡,把本來圓潤通透的眼珠遮得光彩全無;長發在腦後盤得一絲不茍,平添了二十歲年齡,讓她邁入中年婦女行列;嘴唇幹裂,沒塗過潤唇膏;指甲修得短禿,從沒護理過;上面擡頭紋,下面脖子紋……總之,灰頭土臉。
虞雪不甚熱情地問:“什麽事?”
對了,還有這冷酷刻板的聲音。
易微婉睜開眼睛,不想朝她微笑,就盡量放軟了自己的語氣:“跟你道歉。”
“哦,好。”虞雪表示接受了她的道歉,然後她面無表情地關了門,顯然是一句話也不想跟她多說。而從她摔門的那砰的一聲來看,虞雪也不待見她,甚至連禮貌都省了。
好吧,這下,即便她是湯毅凡的女人,她也算是做到仁至義盡了。
算她腦筋搭錯,自己平白去找不痛快。憋着一肚子氣回到房間,電話響了,她看看來電顯示,結合他早晨的表現,掐指算到——今天的确是“狗一日”。于是她沒接電話,衣服也不換,直接上床睡覺。偏偏電話不屈不撓地響着,她翻身抓過電話,設了靜音,再設靜音模式下不震動,世界終于安靜了。半分鐘之後,她的另一只手機也開始響。她無奈,翻身接起來。
這厮吵了她睡覺,一上來還先吼她。
“怎麽不接電話啊你?”
她向後倒在床上:“湯毅凡,你到底有什麽事啊?”
“收拾東西,明天之前搬出學生公寓。”
“随你!自己去跟他說!你們兄妹的夾板氣我受夠了!”
丫居然就這麽把她電話給挂了。
易微婉挂了電話思考了許久。有時候湯毅凡的話得打個半折聽,時不時地,“狗一日”也會進化成欠收拾的、專門睜着眼睛說瞎話的一日。昨天那一出,虞雪再一鬧,誰知道他是不是故意折騰她來出氣?而且,哥哥是不會來看她的,要來早就來了。
她幹巴巴地笑,要來的話,他當初就不會讓她走;要來的話,他當初就不會比她先走。
她越發肯定是湯毅凡故意搗鬼,這麽無稽的謊都能撒得出來,居然拿哥哥撒謊。既然這麽過分的事他都能做得出來,那這回不能随便算了,她必須嚴肅地告訴他,提起某些人是會讓她很難過的。
就在她認定了湯毅凡是在騙她之時,一條語音留言傳送了進來。
“Vivien,聽我說,現在事情很緊急……”
接下來的事就真的由不得她了。要是讓家裏知道她沒有住在規定的酒店房間裏,而是私自出去找了別的住處的話,那她就會被剁成碎末,揉進過年的餃子裏,然後被姐姐一口一個地吞掉——雖然姐姐從來不吃餃子,但她會很高興地吃她。
她敢保證,從13區搬到8區,這是她有史以來最迅速、最狼狽的搬家。她可以對湯毅凡的咆哮置之不理,但如果連安東尼也接到了電話,那麽消息就百分百地可信了。一般的小事,哥哥是斷然不會去主動聯系她的,都是給毅凡打電話。這事挺合理,不管她在地球的哪個角落,找到湯毅凡就是找到她的最快的方法。盡管眼下他只是每個月來一兩次巴黎,趕上工作忙時根本不來。
但這次,哥哥也打了電話給安東尼,這就說明事情很嚴重了,嚴重到需要汪敬哲先生拿出他監護人的身份來管。
抵達蒙田大道的阿泰內廣場酒店時,易微婉遠遠就看見了湯毅凡在門口的花壇邊兒上坐着,手裏一下下地玩着打火機。見她來了,他光擡頭不起身。
她拉他一把:“那石頭涼着呢少爺,再坐一會兒當心您以後沒工具泡妞了。”她一邊說一邊用手勢示意送她來的男朋友丹尼可以走了,該幹嗎幹嗎去。
湯毅凡我自巋然不動,拿眼珠子瞄她:“怎麽着啊?”
“不就是一妞嘛,四十八小時之內幫你追回來。”見他露出不信的嗤笑,她豎了眉,“別不信,我最會做和事佬了,從小練的本事!那幾年我哥跟我姐吵得天昏地暗的時候,你以為是誰兩頭搗糨糊啊?”
湯毅凡啧啧道:“那倒是。那兩位,還有您爹您媽都不是省油的燈,您安全長到這麽大真是奇跡。”
易微婉白他一眼:“廢話就別說了,救命要緊。我哥什麽時候到?”
湯毅凡擡腕看看手表:“本來他的飛機應該在一小時三十四分鐘後準時到達,但您大小姐運氣好,倫敦大雪,他們這班轉機的人都被困在機場裏頭了。”他笑,露出兩排皎潔如貝的牙齒,“怎麽樣,算是給你個緩期執行了吧?”
易微婉松了一口氣,幹脆跟他一起坐在了花壇邊上。
“這雪又不是你召來的,別像上帝般慈祥地微笑。”
湯毅凡索性笑得更開:“我倒真不是上帝,不過是他老人家的大天使加百列,專門來負責給你傳福音的。好消息可不止這一個,你沒看今天晨報嗎?今明兩天戴高樂機場罷工,飛機得繼續延誤着。我剛才給你哥打了一電話,勸他找個不折騰的時間再來。他聽勸了,所以你的警報解除了。”
聽到這裏才發覺不對,易微婉跳起來。
“那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家都搬好了他才告訴她這是假警報,這不成心害她嗎?
“你看我橫跨巴黎搬家覺得特好玩兒是吧?”
湯毅凡滿面笑意地點了點頭。
整蠱成功。
這天殺的混蛋。
她毫不猶豫地踢了他一腳,他嘿的一聲不敢笑了。她想讓他知道,拿哥哥開玩笑會讓她很難過的,但不管說了多少次,他從來都沒聽進去過。而拳打腳踢這一招,從他們還都是十二三歲時她就開始用了,但從來沒管用過。
湯毅凡喘着粗氣揉着他那倒黴的肋骨,面色發青:“不過你也真是驚弓之鳥。你不就是沒聽他們的安排,沒住阿泰內廣場,自己找了別的房子嘛。芝麻大的事,你姐能怎麽你啊?”
易微婉沉默了幾秒鐘。
“我姐能怎麽我,你可不知道。”
湯毅凡繼續揉着,但手的速度漸漸慢了:“不知道什麽?”
易微婉搖頭,陳年往事,她現在不想提:“還有煙嗎?給我一支。”
“不給。”
“那陪我喝一杯去?”
“不陪。”
“……那,肩膀借我靠一會兒。”
“終于提對要求了,過來。”
腮幫子放在湯毅凡的肩膀上,她看着安東尼指揮着搬家大隊把東西搬回卡車上,準備運回13區的學生公寓。這時,她的眼睛突然有點濕潤,她開始以為是自己哭了,幾秒鐘後才意識到,是天在下雪。就這樣,她的心突然就清明了。從小到大,她會為自己設定無數的幸運符,無論多難過時,只要有幸運符的出現,那就意味着她會再次幸運起來。
生日,放鞭炮吃餃子的紅火中國年,城市日出,在跑道上滑行着即将騰空的飛機,還有覆蓋一切的雪。
感到幸運是一件重要的事。幸福總會伴随着惆悵感,好像它随時都會從你指間溜走一樣。而幸運,卻不是這樣。你知道一切都在轉好,你知道自己的前進方向準确無誤,命運的指針會指向你想要的東西,就算你自己也不清楚想要的東西究竟是什麽,但命運終會讓你知道。
一言以蔽之,對于她這樣無夢想無追求的人來說,幸運遠比幸福重要。
迎着雪,湯毅凡又掏出了打火機。
易微婉把頭擡起來,高聲抗議:“不讓我抽煙,也別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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