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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其實張桃花還知道吳桐生和房譯文另一個住處,可她沒說。

房元德寫折子磨着讓張桃花磨墨,想享受一把年輕時候的紅袖添香,也讓張桃花找找過去的感覺,不過被張桃花被拒絕了。

張桃花把冰盆搬到床前,看着房元德在對面書案前奮筆疾書,愁着孫兒房譯文,也不知過的的怎麽樣了。

去了劉家倒好劉根生是當女婿招上門的,家裏老太婆倒是顧着他,分了宅子和地給他,雖然不好,這不落難了還有個去處。

杜小月就是被張桃花洗了腦的,凡事婆婆做主,兒子是最重要的,只要杜小月還在他身邊,他看杜小月的面也會照顧好譯文。

可去了另一地兒,那是吳桐生大女兒女婿家,就在廣寧門外頭大勝村,進城不遠,那兩口子還在長安府裏開了一個雜貨鋪,不過因為吳桐生把側院租給張桃花一家人住,兩父女之間有矛盾。

吳桐生要是把房譯文帶那去了,還指不準出什麽幺蛾子。

那人一急上臉,淨幹糊塗事。

張桃花嘆息。

天要麻麻亮了,房元德做的苦情戲才收尾,因為他瞅着張桃花大白天厭厭的,這晚上精神頭很好,再不上床榻,天都亮了。

“折子寫好了。”

“恩,明天就托人遞進宮裏去。”

房元德趁機爬床,張桃花抱着瓷枕與房元德對峙,“幹嘛?”

“還能幹嘛?當然……哎喲,哎喲,好痛啊!”

“知道痛,還不滾!”

張桃花兇巴巴的,房元德爬床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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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元德臉皮厚也不行,張桃花是真生氣了。

房元德小媳婦似的看了張桃花一眼,伸手抱個枕頭,張桃花都嚴正以待,他只能抱着被子,枕頭睡到書房裏了。

不過他一轉身哪有什麽幽怨。

房元德對這種情況心裏有數,他和張桃花有二十四年沒見了。張桃花了解他,他何嘗又不了解她,媳婦是個重情義的人。如果因為他房元德位高權重,就仗着發妻的身份粘上來,那就不是張桃花了。

可恨的吳姓之人。

房元德想着故意地鋪打在與張桃花床鋪對面,張桃花睜眼就能看見他,他也可以擡眼就瞅着她。

張桃花對上房元德那張嬉皮笑臉,沒個正經的樣子,冷哼一聲,轉身用屁,股對着房元德,又把被子扯過來蓋上。可又想看看房元德的情況,可那如芒在背的感覺,讓她知道房元德正瞅着她呢。

兩人就這樣故意或無意別扭着,大天亮的時候,張桃花背着房元德真睡着了。

皇上體桖首輔勞累,還受了傷,準了假在家裏修養。

房元德出了院子把折子交給梅萬全,又囑咐了一番桃源不能進外人,他悄悄爬上床,把張桃花摟進了懷裏。

這個外人當然包括梅萬全與那三個丫頭了。

不過,等到張桃花醒來的時候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房元德故意餓着肚子的,等張桃花醒了,那肚子餓得咕咕叫,張桃花再兇,也“體諒”房元德的辛苦,沒弄得房元德下不來臺。

院外太陽照的火辣辣的,兩人才吃過飯,張桃花想出去找孫兒,可是靠近陽光,她就如挨着火爐一樣熱,太陽灼得人生疼。

房元德一直裝模作樣我是大官,我很忙的樣子。

人家可是體桖黎民百姓的好官,可那眼睛沒離開過張桃花身上,他那開房式的書房,她也知道開放式書房的好處了。

可張桃花的表現?

“晉江,桃花是不是病了?”

晉江思索了下,應了一聲,“正常。”

“什麽叫做正常?你能不能走點心?那是女主,還用我提醒嗎?”

“正常。”

好吧,這次是真的正常了,“那為什麽女主的好感值不漲?”

也沒有下降。

晉江問了一句“你愛張桃花嗎?”

愛?

說好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說好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房元德擡頭看着在外折騰,又悄悄把燙傷的手藏在身後的婦人,她又回到了床邊慢慢坐下,看了一眼冰盆,卻沒說話。

二十四年沒見了,曾經花一般的少女變成少,婦,變成中年婦女,變成大齡婦女了。她穿着俗氣的碎花,滿頭插滿金釵,那圓圓的臉蛋白白淨淨的,還起點雙下巴,可配上那雙眼睛,配上那精神氣,別有一番風韻。

說什麽山盟海誓都是假的。

他們都老了,不過他堅持,“她是我一生一世的妻。”

一生一世一雙人,“桃花你對我的付出,我永世難忘,我會護着你一輩子。”

張桃花聽見房元德出聲,她不是沒聽清楚內容,只是故意問了聲,“啥?”

“我說,我要為你正名,好不好?”讓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都知道你回來了。

那梅香玉呢?

張桃花拒絕,“不好。”

房元德還要再說什麽,張桃花道:“你是有妻有妾的人了。”

房元德嘆息。

這是一筆糊塗賬。

不過皇帝親自冊封的夫人還是張桃花,這是他在文華殿跪了一天一夜,皇帝軟了口封了一個失蹤的人做诰命夫人的,這些年也沒拿過好處。

不過該上個折子提醒一下,張桃花死而複生,還得想個法子,梅香玉名聲要保住,媳婦正妻之位要有。

都怪當初解決方法有千萬種,他因為張桃花的“桃花”上線生氣,用了最便宜,現在後患最多的一種。

與張桃花又道了一聲,“對不起!”

房元德順手拉了拉房裏的金玲,整間院子叮鈴鈴的響。不時一個五十多歲的婆子進來對兩人行了禮。房元德介紹道:“這是蘇大姐,桃花你叫她冷秋就好了。”

“她原來就是後宅打雜的,在房府十幾年了,能做一手平洲菜,桃花想吃什麽讓她做。”

張桃花看了蘇冷秋一眼,有些疑惑。

蘇冷秋低眉順眼道:“見過夫人。”

這蘇冷秋年齡和張桃花差不多,身形卻是瘦瘦的筋骨人,不過看那架勢是個會說話,能幹的。

房元德看出張桃花想說什麽,他道:“桃源裏還會派人來的,我選的不如你選的,有空我們一起去挑幾個貼心的回來。”

“至于小翠他們三人,豔儀院裏缺人,我派過去伺候他們母女了。”

豔儀院在哪裏張桃花不知道,不過聽到母女兩個字,張桃花揶揄的看了房元德一眼,對你便宜女兒還真好。

房元德幹咳了兩聲。

從始至終蘇冷秋都低眉順眼,沒任何多餘的表情。

房元德對她表現很滿意,不愧是大府裏出來的婢女,“蘇冷秋你在房府這麽多年了,以後桃源裏就勞煩你了,新來的婢女也交給你管束。”

“照顧好夫人,有重賞。”

“是。”

“去冰庫給夫人拿冰過來,除了三公子院裏,冰緊着夫人這裏用。”

這下房府出了兩個怕太陽的了,為此房元德又問了晉江。

晉江:“正常。”

等蘇冷秋退出去,張桃花張了張嘴想說她住不了多久不用那麽麻煩,可想到房元德嬉皮笑臉的面皮之下,嫣兒壞,要是否了他,還不知道鬧出什麽幺蛾子。

她就不撩那虎須了,“買丫鬟什麽的,你自己去,挑幾個你順眼的就行。”張桃花說着,在屋裏随意轉了轉,在房元德案上瞅了一眼。房元德放下筆看她一眼,“恩,就聽你。”

“還想學字麽?”

小翠她們傳他媳婦大字只識一個,把她當笑話,她交出來的媳婦他還不清楚。還知道藏拙了。

說着,他給張桃花拿出字帖,還準備給她磨墨。

不過張桃花轉了一圈,發現房元德真是在處理公務回到了塌上躺着。蘇冷秋進來的時候,她安排她把冰盆放在塌旁邊,打了個哈欠,睡着了。

這一睡就是到了黃昏。

張桃花一睜眼,對面紮堆公文的人擡頭看過來,“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我請了大夫在外候着。”

“那你不請人直接看了?”

“已經看過了。”

“……”

房元德拉響了金玲,張桃花覺得有點吵,她坐起身,才發現全身衣服被換了。不過老夫老妻的,沒感覺異常。“你又幹什麽?”

“讓廚房的人送飯菜進來。”

房元德說完繼續辦公,張桃花摸摸肚子還真餓了。

這蘇冷秋能做平洲菜真不是吹的,好吃。張桃花吃飽了在房裏消食,她發現多了兩個俊俏的小姑娘瘦的像柴棍似的,就那兩眼睛有神。小姑娘怯怯的有點膽小,張桃花都沒敢盯着看,可看那樣子是這桃源裏來的新人了。

等晃悠一圈,張桃花才問,“我孫兒的事呢?”

這天一黑,又一天就過去了。

“我還以你要多轉悠兩圈才問?”房元德頭也沒擡,“正找着呢?”

“找着了,你怕太陽能見着他?”

張桃花摸摸臉蛋,“這病不能治了?”

“你房府怎麽這麽邪門呢?我剛回來就得這病,那三公子也得病好幾年了?”張桃花話鋒一轉,“房元德你告訴我,我這病能治嗎?”

“會不會花很多銀子?”

她這能吃能睡就是怕太陽,晉江還說正常,房元德皺眉,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只道:“你放心,我會治好你的。”

再不濟,他還有金手指。

“那你給我想辦法,至少能出門啊?”

張桃花又補了一句,“你們讀書人,聰明。”

房元德恩了一聲。

第二天果然把張桃花能不能出門的事放在心上,而房譯文的事他不敢放下,也不能放下。他的人查到房譯文與吳桐生呆在他大女兒家避難了,這邊張桃花病了,不能曬太陽,又還要等聞正音那裏吳家那兩座院子解封。

他先前給出三天時間還是合适的。

房元德給張桃花撐着傘,“你孫兒在大勝村裏,好着呢。”

“只是你這個當奶奶的,不能讓孫兒擔心是不?”

張桃花還要說什麽,房元德堵住他的話,“吳家的院子我讓人去催了,就算要跟聞正音扳手腕,我也要把吳家的宅子要回來了。”不能給情敵刷好感的機會。

“那……不會給你添麻煩?”

張桃花有點擔心,房元德摟着她,給她撐傘,兩人對視,房元德想到兩人省吃儉用,下雨天家裏只有一把雨傘,兩口子還有一個兒子擠在一把油紙傘下,房元德紅了眼睛,“桃花……”

“嗯?”

這時候梅二娘子的聲音在院外響起,“老爺,老爺,三公子不行了。三公子不行了。”

聽着由遠及近,還在哭泣。

張桃花望着房元德,現實很快把房元德打醒,他伸手抹了把臉,“桃花,阿珏他也是我名義上的兒子,我要過去看看。”

末了還添了一句,“委屈你了。”

“但我不能不去。”

張桃花獨自撐着傘站在桃樹底下,房元德疾步跑出院子,到了院門口的時候,“女主好感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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