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節

然歇息===================

司徒亦然拍拍光鮮的長袍，嬉笑着打量沿街走過的年輕女子，就連已婚少婦都要眯眼品頭論足一番才肯放過，若對方做出反應，他更會風流一笑，輕搖金扇，故作姿态迎上前去。

對于從他的女人，冷冷一笑便作罷；而對于貞潔烈婦，眉頭深皺無趣一嘆。

他是司徒家的獨子，從小就是上天的寵兒。

外表遺傳自他偉大的父母——當今武林盟主和他的妻子，每次看到他們在他面前假裝夫妻和睦，他幾欲作嘔。偉大的父親,您以為我不知道家裏有多少正等着你寵幸的姬妾嗎？您以為我真的是只會紙醉金迷般生活只為傳宗接代的纨绔子弟？或許，您還不知道，您的那些嬌花都會爬上我的床了！至于母親，您整日禮佛，然後又做出這些假象，不覺得無味嗎？！

司徒亦然很想當着他們的面冷冷地說出這些積壓在心底揮之不去的對話，可聽外邊的人高聲頌揚他們有多恩愛，司徒家有多令人羨慕……司徒亦然一時間便會莞爾地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意，身敗名裂？那可沒什麽意思。他們愛裝就裝吧，他眼不見心為淨。

只是，司徒亦然的名聲越來越臭。對于這，他從來都只會笑，那是得逞的笑意，壞壞的，帶着幾分調皮的意味。至于他到底在想什麽，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三元橋之上，司徒亦然無趣地任耳邊長發一縷縷垂落額前遮住幽深的黑眸，身心都散發着淡漠清冷的氣息。

雖然早已厭倦這種無趣的生活，但，還得繼續下去。究竟是為了什麽呢？司徒亦然的眼中閃過一絲茫然，他的頭埋得更低，風吹動他長袍的下擺，司徒亦然此刻就像是一個不動的雕像。

此時的司徒家，必定亂不可言。

他知道的，鄰國蘇丹雖然地域狹小，卻物産豐富。這回，他們的公主在這片地失蹤本來就不樂觀，更何況對方還一口咬定公主是被重傷，擄走她的人也是個頂尖高手。

武林盟主，在這種時候就顯得十分被動。

風光可不是光說空話就可以白白獲得的，地位也不是光靠武力就能夠獲得的。即使獲得，那也遲早會被下一個替換。司徒家在外被傳得風光無限，武功也被傳得神乎其技。一般人提到高手，就會想到司徒家，誰讓他家有太多本領高強的門客呢？

更何況這事的确是由那些門客引起的。

葉氏王朝是大國，是蘇丹眼中的肥肉。而蘇丹，正是這大國的眼中釘。可最可恨的是，這眼中釘絕對不能除去，除非葉氏想與蘇丹那方的另一個大國進行持久抗戰。換了百年前，依靠強大的兵力和財力，這不足畏懼，可有十幾年糧食收成不好，上交的國稅也不多。百姓也只是剛好溫飽，這直接影響到一個國家的整體實力。

無奈中，言帝葉祁言也只能盡量減少稅收，畢竟他算得上明君，并不會大肆揮霍錢財建宮殿或是用來享受。眼看着近年國情已經穩定，衆人都是十分欣慰的。可有幾件事也被百姓記在心裏，就是來自蘇丹的挑釁。

蘇丹的國王很聰明，知道乘人之危。

它畢竟是一個小國，這就導致他們的商人需要更大的發展必須到別的國家——蘇丹王二十年前就乘着葉氏國庫空虛提出通商的要求，不但要葉氏無條件開放碼頭，還提出免去朝奉的要求。盡管當時葉祁言的父親文帝氣憤不已，但因為實在被國內的事務弄得焦頭爛額，所以還是答應了蘇丹王的第二個要求。

蘇丹王比較陰險，他的确是獅子大開口沒錯，但他一開始就知道文帝不會滿足所有要求。

而文帝也明白若他拒絕所有要求，不讓蘇丹王得到點甜頭，對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就算不會鬧出什麽大事，但時不時在某個地方弄出騷動還是很麻煩的。

之後的十年，葉氏已經逐漸穩定。蘇丹王主動開始了朝奉，為了生存。葉氏在葉祁言掌管後的幾年已經漸漸恢複強盛，蘇丹王也明白自己需要放低姿态，表面上是這樣沒錯，但京城附近的人不清楚，邊境的這些武林高手可是清楚得很，他們都是鐵血男兒，比較沖動，看蘇丹的人不爽暗地裏是少不了幾番掐架的。

掐架

只是沒想到，這回的公主談吐嚣張，公然諷刺這些熱血的漢子，導致這些大老爺們忍不住擄袖子要修理她一頓，結果，鬧哄哄地整出一番笑話。這場架是以公主拉長的回府一聲中結束的。本來事情是過去了，但沒想到半路上公主的轎子被人射穿，據說有人看到有血從轎子下方溢出……至于那突然冒出的劫犯？在場的都是蘇丹的人，誰知道他們會不會說謊？

不過這前邊公主“受傷”倒是供認不諱。

蘇丹的那些人在第一時間就趕去了司徒府，說是要給他們一個交待，并且在府中住下。

這件事情沒多久就傳到京城，蘇丹的人一直在鬧沒錯，但他們還是要等待言帝的召見。

總而言之，司徒府雖然亂，但還沒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蘇丹想借這個機會趁機敲詐葉氏。

真是貪婪的蘇丹王……司徒亦然冷冷地笑了，不經意擡起頭，才發現有不少女性遠遠地在偷看他，玩味地勾起風流的笑意，他殊不知這一招勾去了一個人的心，也觸動了另一個人的記憶。

歌天涯簡直無法描述自己此刻的震撼，他們太像了！除了那花心的表情，若剪短那飄逸的長發，恐怕跟卿雲海優雅利落的形象無二。但接到對方陌生無波瀾的目光，歌天涯清楚地明白，他不是他，只不過身處另一個時空，遇見一個與他長相相同的人罷了。

他們根本沒有共同的記憶，對方也不如卿雲海潔身自好。

垂下眼簾遮住莫名失望的眼眸，歌天涯加快腳步，她要逃離這個地方，即使他并不是他，她也不能忍受繼續看那張臉若無其事，那感覺太複雜，複雜到她無法深究。

“歌姑娘。”停下腳步微微偏過頭，歌天涯耐住心底的慌亂煩躁看向王璟，眉端卻還是不自主地緊皺起來。

“有事？”王璟微笑着晃晃手裏的竹制螞蚱：“我看你剛剛一直在撫弄它……你很喜歡這個？”

歌天涯的面容露出一絲怔忪，沉默地接過螞蚱，如墨幽深的眼底，一抹惆悵閃而即逝。

“不過是街邊買的玩意，這會兒新奇點罷了。”王璟若有所悟地點點頭，歌天涯此刻卻早已神游天外。或許，只是因為看見在異地看見同一張長相才這麽心慌？是因為“新奇”？時間久了就能從容應對？苦笑着垂下頭，歌天涯緩緩地呼出一口氣。

就連她自己都覺得這理由過于牽強。

……既然從容不了，那就逃避吧。能當多久鴕鳥，就當多久吧。

=============================逛手飾店==================================

緩步流連于櫃前，歌天涯的目光定格在一條綴有海棠花圖案的銀鏈上。

“掌櫃的，這個怎麽賣？”

“這并不是什麽名貴的手飾，但式樣卻不錯的，所以只收五十個銅板。”

幾乎是毫不費力地買到銀鏈，但歌天涯沒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店門口跨進一個朗聲大笑的男子，向着光影的她微微眯起眼，難以分辨對方的容顏。“那位小姐的鏈子我要了！”

蠻嚣張的嘛……習慣性地打個響指，歌天涯将錢放于櫃臺頭也不回地離開。在她面前嚣張？那也得看她給不給他面子！

走至對方身邊，歌天涯沉默地順着伸出的手掌斜眼看過去——白面玉冠的“卿雲海”。

她有一瞬的僵硬，随即快速打落對方的手，卻不想他止住嬉笑湊過來：“姑娘？”

抿抿幹澀的唇，歌天涯直挺挺地退後一步，是個人都能看出她很緊張。“我……銀鏈給你。”

将東西抛向空中，她趁着這個時候埋頭沖了出去。心，跳得很快。

不是羞澀，而是微醉的悲傷。

但似乎老天并不想讓她如願，司徒亦然玩味地勾起一抹笑，悠然地從捷徑趕上了歌天涯。

這裏邊的各個小巷，司徒亦然可比歌天涯熟得多了，他對她莫名感興趣。

因為，他還未看清她的臉，不，應該說他在她轉身那一刻忘記了她的模樣。

耳邊是急速呼嘯的風，歌天涯閉眼奔跑着，壓抑地低聲喘息，眼皮也微紅了。巷口的光線被高大的身影占據，歌天涯感到一絲絕望。“你到底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