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章節

這更差了。現在，再差，也不過她被劫走。”

“你怎知那個臭婆娘不會……”少年已相信了幾分，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

“她不敢。她身後的人也不會允許。”滄葬月一字一句地說着，心底卻是空空的。究竟是怎樣他也不知道，最差的，不過是她死了。他滄葬月，不是不能承受的。

上窮碧落下黃泉罷了，他并不怕。

結局

歌天涯小口抿着微燙的茶水，只覺得的确是像他說的齒頰留香。

“這紅袍茶倒是真的不錯。”他輕笑着，素白的手腕輕翻，明亮透紅的茶水從傾斜的壺嘴中流出，又有淡淡的白霧籠罩了他的眼睛。

她看着他的側臉，只覺得并不真切，就像他給她的感覺一樣。

“染纖塵……你很奇怪。”話音剛落，就見他“嘶”的一聲，飛快放下茶壺，抱着手皺起眉頭。看這樣子竟是被茶水燙到了。

歌天涯的話被打斷，也只好暫且放下，飛快奔向前執起他的手細細地看。

白皙修長的手上紅腫一片，看上去很是可怖。

“你也太不小心了。”懊惱地責備他，卻看見他溫柔看過來的一雙眼睛，似乎是含着默默溫情，有着奇異的魔力。

她恍惚了一陣，很快回過神，背後莫名地冒冷汗。

“知道麽。”她微挑眉看他，“什麽？”

他微勾唇角，身體微微前傾，她就看見他不斷張合的雙唇，“你之前突然就走了，也不告訴我去哪裏，我很傷心。”說着，順勢将她觸碰他手背的手貼近胸口，死死按住。

她一驚，用力想掙脫，卻只能有些無力地僵硬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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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開。”他湊近她，近乎輕佻地聞着她的發香，卻發現一股藥味，有些古怪地挺直身體。

“什麽味道？你的頭發……”她瞪着他拍掉那只爪子，“你鼻子倒靈。”

“我塗了點藥汁，染了色。”染纖塵睜圓眼睛，露出詭異的可愛的表情。染什麽色啊，一個幻術不就解決問題了麽。

“……”她不自在地摸摸身後長發，黑着臉。這不保險起見麽。

想到電視劇裏嫦娥露出白發被人喊打喊殺喊妖孽的場面，就眉角抽搐加心底泛涼了啊。

眼看着就到了晚上，歌天涯也開始心急了。

她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有些狂亂地在走廊裏游走，卻只覺得這地方猶如迷宮一般。

走到一處布局怪異的假山附近，她有些驚喜地發現一個狗洞，心神凝聚造出一個和洞口大小相仿的小雪人，她笑着看它一步一步蹒跚地走出去。

歌天涯等了半天，沒聽見小雪人僵硬的探測情報，卻只覺得身上傳來灼人的劇痛，強忍着睜開眼，就發現腳跟前的地面上一片水漬。

歌天涯呆呆地看着，意識到這個莊園外面，不可能有人居住的。她創造的小雪人尚帶有她的冰雪之力，除非是火燒火燎，否則不會這麽容易死亡的。

染纖塵，你究竟是什麽人？

歌天涯怒氣沖沖地走進來時，他還在微笑着用毛筆蘸上朱紅，手下是一副未完的畫卷。

“染纖塵。”歌天涯似笑非笑地瞥着他，“我真的是怎麽想都想不通了。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可你做什麽要把我軟禁在這一方天地呢。”

染纖塵垂着眼小心勾勒畫中人衣服的線條，毫無觸動似的，就好像他未曾聽見她的話。

“再等等，等一會兒。”他溫柔地沖她一笑，臉頰上微帶兩抹紅暈。

她有些愣怔，繼而轉頭去看那幅畫，畫上的人淺淺微笑，明亮的眼睛帶着暖人的溫度。

随意垂下的青絲散落胸前，有幾縷遮住側面，發梢恰巧沾着唇角，幾許旖旎。

那畫得明明是她，可她哪有過這種情态！

“你……”不知道說些什麽，又眼睜睜地看着他用指腹去蘸朱紅，接着竟是就着指腹在畫中人的唇上認真又緩慢地暈開那抹色澤。

歌天涯這回臉暴紅了。

“好了。”尾音帶着笑意，染纖塵流轉的眸光略帶紫色，他看着那張無比豔麗的畫卷，溫柔地看着畫中人，喉中溢出低低的嘆息。“你竟是這麽快就知道了。”

“……你到底想幹什麽”染纖塵難得沉靜地注視她：“我只是想留你在身邊。”

“我、我……”歌天涯歪着頭，腦海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還有你究竟是什麽。這麽大的手筆，我可不相信你是普通凡人。”

他低低地笑，“我當然不是凡人啊。”面上突然變得扭曲。

歌天涯防備地後退幾步。

“我的母親是個溫柔的江南女子。”染纖塵擦去眼角笑出的淚，卻還是忍不住發笑，如癡如狂，“而那個男人，卻是個妖孽。我生來就是個怪物，不人不妖！對，我的确不是人。我是妖孽呵……我是妖孽。”他笑着，漸漸平靜，笑意不再。

似乎是觸到了他的痛處……她有些猶豫地沉默。

“說啊，怎麽不說了，我知道你有很多想問我。”他眸色已經轉為深邃的暗紫，配上那身花樣繁複的精致錦緞，無形中有種壓迫感。

聽着他有些暗啞的仿佛在喉中滾動的嗓音，歌天涯閉了閉眼睛，“不了，我不想再問了。”

“染纖塵，你放我離開吧。”

他面無表情地側身，執起那張畫卷，面上浮起詭異：“放你離開？”

她真誠地看着他，眼底有着淡淡哀求。

“怎麽會呢，那我豈不是白費功夫。”染纖塵抿了抿唇，喊道：“歌天涯。”

她不知所以，疑惑應聲就看見眼前的空間被撕裂，混亂的色澤像泥流一樣淹沒視線。

“這樣，你就走不了了呀。”低笑着，他眼角眉梢都滿滿的愉悅。

----------------------------尾聲-----------------------------------------

傳說中妖狐企圖稱霸整個大陸，天道降下的仙人拿他沒了辦法，最後是西方極樂的佛祖派遣幾大羅漢收服了妖狐，将他馴為坐騎，養在伏虎羅漢身邊。

“那媽媽呢？聽說她被妖狐捉起來了……”人參精穿着肚兜，童顏天真地問道。

“不知道呢。”滄葬月搖頭輕嘆。

“那義父知不知道？”殷長情沉浸在回憶裏，只低低嗯了一聲，卻不答。

人參精失望地憋起嘴，拉拉一旁少年的袖子，奶聲奶氣：“哥哥咱們出去玩，不理他們了。”

堂中挂着一幅畫。

畫上的女子淺淺微笑着，奪魂攝魄。她的發頂呈現出一片銀白，錯落有致地銜接着垂落的黑發，悄悄閃現着光芒……

番外1

漆黑泛着油光的梁宇，瑩潤發光的玉石地板。

清一色的黑與白之中，他就站在大殿中央，耳邊寂靜得如同時間是靜止的。他試圖勾起一個笑容，但僵硬的面目表情卻讓這個笑看起來比哭還要難看。

突然輕笑一聲，他咬牙紅着眼眶轉身離開大殿，随風而動的寬大袍袖，那繡着的晃目金線在陽光中失去光澤。

終于……讓我找到你了。

“君上，君上？”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半睜着眼眸困倦地看着小太監。

“時候到了，再不歇息，明日早朝怕要精神不濟了。”小太監清秀的面容滿是誠懇。

“弘晖？”

“是。”

“你的祖籍是在瓊州嗎？”弘晖沉默了會兒，低低說說了聲是。

他苦笑着擺手，手撐着下颚，垂目看着奏折上顯著的一行紅字小楷。

“瓊州失守，百姓人心惶惶，民怨載道。事乃妖異，恐有妖孽作祟。”啓晾帝默默看着，自嘲一笑。失守失守，可笑的是竟不知守的是誰，防備的誰。

看來，他是要當亡國帝君了嗎？

負手進了右側西殿，移動暗室機關，門打開的一瞬樓道裏的油燈忽地幾聲都點燃了。

他慢慢走進去，直達盡頭。

“娘，看來你的眼光真的不太好。”他輕輕地說，聲音回蕩在牆壁間。看着那個蓬頭垢面似乎一下子蒼老的婦人，他眼底一酸，蹲下身動作輕柔地拂開她的髒得打結的發。

昔日的瑤姬今日落魄的階下囚一雙怨毒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然後狠狠咬上親生兒子的手。

他任她咬着，暗紅的血順着袍袖冰涼地浸入肌膚，卻仍是不願放開她，只是用一個環抱的姿勢虛抱着她安然地閉着眼睛。

“娘親……你很恨我是不是。”瑤姬一雙瘦得微凸的眼睛泛着精光，滿是懷疑地盯着他。

“我……只是恨當初怎麽選了你。”蒼老的聲音粗啞難聽，瑤姬氣急反笑，“我知道你不會殺我，我也想看看我的好兒子要怎麽長命百歲。”陰冷的聲音讓人不寒而栗。

他面頰一涼，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