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十二月就要過去了,離上一次見到周自南,已經過了整整一個星期,顏舒桐再沒見過他。
這一個星期裏,只要有空她就會想起何茗蕊的那句話,她認認真真的想,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成了這樣的一個怪物。
她不曾體驗過愛情,念書的時候有朋友戀愛,為了一個在她看來不怎麽樣的男生開心和煩惱,她有時候覺得,怎麽會這樣呢?把自己的感受都系在一個人身上,這種感覺太可怕了。
她聽說過好多因為失戀就自殺的例子,也見過因為和戀人拌嘴就自傷然後到醫院來急診的病人。見過聽過這麽多以後,她從心底裏害怕這種不能自控的感覺。
在婦産科待久了,或多或少會對男人這種生物心生懷疑。
因為害怕受傷,所以從不開始。就像她不想看花落,索性就從不養花。
可是那個人是周自南啊,那個人對她很好,會安慰她,會聽她絮絮叨叨的說工作中的事情,會對着她笑,會拍着她的頭像哄孩子一樣,會擔心她不好好吃飯,在她的面前全然不像一個年已而立的成熟男人,反倒時時像個孩子……
原來在不知不覺的中周自南已經做了那麽多的事情,所以顏舒桐才無論如何都沒辦法告訴自己不喜歡他。
可是思緒再怎麽紛亂,工作也要有條理的繼續,顏舒桐甚至更嚴謹的做每一件事,生怕一不留神就除了差錯。沒休息好,精神就不濟,于是只好一杯又一杯的灌着苦澀的咖啡,自覺味覺都退化了,幾天下來整個人都憔悴不少。
付琰和李旻寧紛紛湊上來一面表示關心,一面八卦她到底怎麽了,“我說舒桐,你不會是失戀了吧?”
“都沒戀哪裏來的失?”顏舒桐板着臉反問回去,然後出門去了。
早上查完病房,顏舒桐找一個欠費好多天了的病人家屬談話,希望他們能盡快把醫藥費籌出來,好話賴話說了一大通,但明顯進展不大,無外乎一個字,窮。
窮,幾乎是很多病人和家屬都會遇到的問題,一旦家裏有個病人,那簡直就是個無底洞。
顏舒桐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安慰哭哭啼啼的家屬,“你也別太擔心,只要有一線的希望我們都會努力的,我們這兒醫生也不是什麽惡人,只是這藥費我們也壓力很大的,你們盡快……”
“是是是,這事是我們的不是。”家屬既為難又無奈,“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再想想辦法吧?求求你了醫生……”
“而且吧,你說這病……你們家屬也要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有可能錢花完了,命也沒保住……”顏舒桐硬着心腸和頭皮跟家屬談話,那麽多年了都還是覺得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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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的眼淚落得更多了,“我們也知道這話……可是……要是讓我們不管她,我們也做不到啊……”
“唉……”顏舒桐看着他們低聲下氣的樣子,真是既心酸又難受,眼睛有些濕潤,心情更糟糕了,但還是拍拍對方的肩膀,“行,你們先進去看看她,錢的事也別太急了啊。”
顏舒桐站在門口,看着病人的家屬進去了才轉身走開,口袋裏的手機不停的在振動,她想都沒想就接了起來,“你好,請問有事嗎?”
“……舒桐……”周自南一哽,有些挫敗,“我們不過幾天沒見,你……”
顏舒桐一愣,另一只手裏拿着的記錄本“啪”的掉在了地上,引來了過路人的側目。她一面慌忙蹲下身去收拾,一面道:“你……你有事麽?”
“我在你們醫院外面的小花壇這裏,你下來!”周自南這句話說的極強勢,顏舒桐聞言立刻就想退縮了。
“我……我……我忙着呢……”她哆哆嗦嗦的撒着謊,有些着急,又有些委屈。
周自南放柔了語氣道:“你乖,快下來,我有話跟你說,說完了我就走,不會耽誤你時間。”
顏舒桐最終還是見到了他,只一個星期沒見,她卻像是隔了好久沒見他了似的,覺得有些陌生起來。
他站在小花壇邊上,黑色的西服,沒有帶圍巾,雙手抄在口袋裏,抿着嘴看着門口的方向,像是要站成了一尊雕像。
顏舒桐在門口頓住了腳步,隔着進進出出的人群時和他對視,見他慢慢的朝自己彎起嘴角露出平日裏見到的笑容,不知為什麽,她突然覺得鼻子不可自抑的酸軟起來。
她慢慢的走到周自南的面前,笑着問他:“你冷麽?”
周自南看着她,突然就歡喜起來,“不冷,就是想要見見你。”
顏舒桐點點頭,“有什麽話呢?我還有工作,長話短說好不好?”
“好。”周自南應得飛快,“我就是想知道,那次我跟你說的話,你想過了麽?”
“想過了。”顏舒桐低下頭,“可是周自南,為什麽偏偏就是我呢?”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想要見到你,想要和你在一起。”周自南垂下眼睑,看着她烏黑的發頂,“我年紀不小了,早就不需要轟轟烈烈的愛情,我想要有一個人可以陪我吃飯散步陪我看日出日落過些安靜的日子,我想你也願意的吧?”
顏舒桐猛地擡起頭看他,“可是這些別人也可以啊……”
“不行的。”周自南搖頭否認道:“那些人都不是你。”
顏舒桐聽到這句話突然想哭,可是她忍啊忍終于把淚意忍了回去,“阿蕊說,她怕我變成還沒學會愛就先學會懷疑愛的怪物。周自南,我沒試過,我不懂這些東西的……”
周自南愣了愣,溫聲道:“不要緊的,我會教你。舒桐,給個機會讓我們試試,你不能因為害怕,就永遠不邁開第一步對不對?”
顏舒桐愣愣的看着他,漸漸的有些疑惑,是這樣的嗎?
周自南咳了一聲,突然伸手擁抱住她,聞到她身上一陣淡淡的消毒液的味道,“舒桐,我也受過傷,我也害怕,可是我不能也不敢因為這樣就停在那裏,因為那樣只會讓我難過而不會越變越好。”
“所以,我們試試,好嗎?你總要學着相信我,舒桐,不管怎麽樣,我總是想讓你和我在一起。”周自南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哀求的意思了,顏舒桐的心裏掙紮得厲害。她不知道要不要點頭,點頭吧,她覺得是不是太快了,不點頭吧,她又覺得周自南肯定很難過,這種感覺就像是她上次感冒,自己給自己摸了個脈開了一劑蘇子降氣湯最後對着一碗藥汁不知喝不喝一樣糾結。
周自南不敢催她,只能站着等她考慮好,等了一陣,顏舒桐的電話又響了,連應時在電話裏急急的喊:“顏老師,有病人要婦産科會診,你趕快回來啊!”
顏舒桐聽了就要走,剛轉身就被周自南拉住,“舒桐……你……”
顏舒桐低頭看看鉗住自己手腕的大手,擡起頭笑着道:“周自南,在你教我之前我也要教你一件事,做醫生的家屬,首先一定要理解我的工作呀。”
周自南聽得一愣,被她趁機掙脫跑開了去,他在後頭看她像是被狗攆一樣走得飛快,白大褂的下擺在風中搖擺着,看她走着走着終于變成一路跑着進了醫院的大廳,心裏的喜悅突然就汩汩的流淌開來。
她是同意了的。周自南看得到她方才的猶豫,他不過是在賭,賭顏舒桐會心軟,賭她不讨厭他。他比顏舒桐更加清楚,顏舒桐對他其實并沒有多少愛情,撐死了就是有好感,絕對不到愛。
可是那又如何。
周自南轉身施施然的離開,他來這裏的目的已經達成,在這一年就要過去的時候,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至于愛情,現在沒有,以後還沒有麽?周自南自诩能人,他既能不知不覺就讓顏舒桐放下對他的戒備,那也有足夠的辦法讓她離不開自己。
就像他對明頌說過的那樣,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心頭大石終于落地了。
這一年,顏舒桐二十八歲,卻初識情字纏。
這一年,周自南三十四歲,已知人間冷暖。
可是周自南卻覺得這樣正好,她不會的,他會教她,像雕琢一塊璞玉,讓她變成最适宜的樣子。他在愛情裏受過的傷害,也許只有這樣一個人能撫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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