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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的時候周自南狀似無意的問了句：“年關了，你們很忙吧？”

顏舒桐疑惑的看着他，“我們不僅年關忙啊，一年到頭都是忙的啊，沒有病人會說哎呀快過年了有病等來年再看吧……”

“……”周自南頓時有些讪讪的。

顏舒桐看着他忽然反應了過來，“你是不是……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說？”

周自南眯了眯眼，“你可以再遲鈍一點。”

顏舒桐聽着覺得不是誇她的，就瞪着眼理直氣壯的頂了回去，“你跟我說話還拐彎抹角的，我腦子不夠，聽不懂。”

周自南裝作害怕的樣子舉起了雙手，求饒道：“好好好，是我錯了，那我現在直跟你說好了，周五的晚上律所要開年會，你會來麽？”

“不知道啊。”顏舒桐埋頭給盤子裏的魚挑着魚刺，“那天沒有夜班，但是我也不知道會不會有突發事件。”

“到時候給你打電話，要是有時間我就過去接你？”周自南本就不指望她能馬上答應，畢竟她的工作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存在。

顏舒桐把挑了魚刺的魚肉放進周自南的盤子裏，淡淡的應了聲：“好，到時候再說吧。”

冬天寒冷，顏舒桐既怕熱又怕冷，吃完飯後抱着杯紅棗姜茶死活不願意動，周自南由着她坐在那裏，并不催促她走。

直到他已經回複完郵件，才問了一句：“你今晚沒其他的事要忙？”

“……其他事？”顏舒桐疑惑的歪了歪頭，“沒有吧……”

說完又打了個哈欠，“回去吧，我困了。”

周自南親自幫她把大衣和圍巾都穿戴好，擁着她往外走，外面又下了雪，顏舒桐伸手去接，只是剛剛觸碰到雪就被周自南拉了回來，他把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掌心裏，“會着涼的。”

顏舒桐是真的有些困了，她側過頭去看周自南在黑夜裏也顯得棱角分明的側臉，有瞬間的迷茫，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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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是你的，這一點你不需要懷疑。”

聽到他說話的聲音，顏舒桐猛地回過神，原來她已經把心裏想的話說了出來，不由得有些赧然，但又忍不住接着問下去，“可是你那麽好……”

“只在你眼裏我是千好萬好。”周自南對着她本就柔和的眉眼更加柔和了幾分，“就叫我的父母都未必覺得我足夠好，只有你才會覺得我很好。”

見顏舒桐似乎還是理解不過來，他忍不住停了下來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小聲地道：“那是因為你愛我啊……”

溫潤醇厚的低音在黑夜裏充滿了暗示和誘惑，顏舒桐覺得心跳迅速的變快了起來，磕磕巴巴的回應道：“哦哦，是這樣……我、我愛你啊……”

這句話說的更像是嘆息和恍然大悟，周自南可不介意這句不像表白的“我愛你”，他只覺得心裏像是被什麽充滿了一樣，眼前這個常常犯迷糊的小女人是他的。

這樣一想，他的心就忍不住軟了下去，連說話的聲音都不由自主的放輕了，“明天工作忙不忙？”

顏舒桐習慣了他這樣随意的漫無目的甚至是無聊的問題，但還是很認真的回答他：“忙的，明天有三臺手術，估計要很晚才能下班，你不要等我了。”

周自南已經習慣了看她掰着手指頭數第二天有多少臺手術，卻還是免不了心疼，“那麽辛苦，吃得消麽？”

顏舒桐朝他露出個大大的笑容，“放心啦，沒事的，還不到下了手術就立刻在地板上倒頭大睡的地步。”

“……你就這麽看得開啊……”周自南腦海裏閃過新聞報道裏醫生直接在手術室地板上睡着了的圖片，對顏舒桐的話表示心有戚戚焉。

“不然還能怎麽樣？”顏舒桐抿抿嘴，有些奇怪的看他一眼，“各行有各行的難處和苦衷，看不開就只能離職了。”

周自南頓時讷讷。

其實到了第二天，顏舒桐從手術室出來之後又被叫去急診給病人會診，一通忙碌下來早就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很久了，她走出醫院的大門時外面已經是星鬥滿天。

周自南到底還是不放心她，接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當知道她還沒吃晚飯時，猶豫了半天有些話還是沒有說出口，末了也只是叮囑她要記得吃着東西早點休息。

顏舒桐突然覺得愧疚起來，她和周自南這段關系從開始到現在，才短短的幾個月，可是周自南的一言一行無一不符合一個好男友的身份。

他關心她，甚至關心到她的一日三餐是不是按時，記得她喜歡吃的菜，噓寒問暖到說是貼心貼肺都不為過了。

反觀她自己，顏舒桐自嘲的笑了笑，對他好像一無所知，也不記得要關心他的日常，換作是旁觀者，怕是覺得周自南是在用熱臉貼冷屁股了吧。

也是，自己都覺得自己做的很不好，顏舒桐有些出神的想，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受得了自己的。

所幸顏舒桐別的不說如何，但是十分能夠知錯就改，讀了許多年醫，過手的都是一條條人命，她改過的速度已經相當的快。

二話不說就拿出手機來，電話剛打過，那就發短信吧，可是又實在沒經驗，也不知道該發什麽才好，寫了删删了又寫，半天才發出去一句“早點休息，別太忙了”。

顏舒桐自己看了都覺得不好意思，感覺一點誠意都沒有，至少從字面上看是如此。

周自南卻對這條信息感到詫異和些微的欣喜，因為他覺得，顏舒桐總算開始開竅了，他從不認為一段感情只憑借一方的努力表現就能長遠。

他不得不承認，他其實已經覺得忍耐到了不耐煩了，就算顏舒桐已經被他一步一步帶着往前走，但是……這不夠。

而顏舒桐這條沒幾字的短信卻恰好安撫了他焦躁的情緒，他知道她一定是想了又想才寫了這幾個字，雖然有些幹巴巴的，但是，有心就好。

周自南有些自嘲的揉揉額角，什麽時候他的要求變得那麽低了，低到只是一條信息就能讓他安下心來繼續付出。

顏舒桐像是真的開竅了似的，會在上班的間隙給周自南發個短信問問他在做什麽，電話倒是不怎麽敢打，她怕一聊起來會耽誤工作。

她的心情很好，鎮日笑眯眯的，和以往的模樣大不相同，不到兩天就全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她談戀愛了。

付琰“嘁”了一聲，“早就知道了，阿桐不是連未來婆婆都見了？”

葉秋大感詫異，“什麽時候的事，我們怎麽不知道？”

顏舒桐笑眯眯的看着她不說話，付琰和李旻寧一唱一和的就把上次幾個女高中生體檢查出懷孕後來醫院做手術的事情講了一遍。

葉秋聽完了啧啧兩聲，“顏醫生也真是，脫單了也不說一聲。”

“我沒有瞞着啊。”顏舒桐理直氣壯的回答她，“我以為你們都知道了的。”

這樣嘻嘻哈哈的，也不覺得日複一日的工作有多枯燥乏味了，至少還有一些可供調劑的東西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