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薛成道從家裏離開以後, 顧思紋就躺在床上半天沒動，他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腦子裏面空白一片。

他身上十分清爽，黏膩的感覺已經消失殆盡，大腿和褲子接觸的地方有一種格外涼爽的感覺。

這樣美好的成果不是顧思紋造成，是薛成道在他放松下來之後, 用溫熱的毛巾幫他擦了擦，然後給他穿上了褲子。

相對于起男人沉默又平靜的動作, 顧思紋喘息了許久，花了不少的時間讓自己重歸平靜，和薛成道比起來，顧思紋感覺自己就像個小傻子一樣，處處透露出生澀和懵懂。

回想起當時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稍稍打量的目光, 顧思紋一個機靈, 一把來開被子蓋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薛成道已經離開了，但那到目光的影響力仍舊還在, 顧思紋實在沒忍住, 縮回了自己的被子裏。

·

晚上薛成道回家，不出意料的又沒看見顧思紋在樓下看電視等他。

——上次他把床單弄髒了也是這樣，默不作聲自己抱着自己的被子跑到次卧裏面睡了，這次不知道他在家又做了什麽呢？

薛成道做好了心裏準備, 他放下包, 往裏走去。

容姨看見薛成道回來, 看起來上前想和薛成道說兩句話，沒想到還沒開口，薛成道就沖她擺擺手，腳步連頓都沒頓，直接走到了樓上。

薛成道先去次卧看了一眼，有些意外的發現人并沒有藏在次卧裏面。

接着，他又去了書房、儲藏室等地方，都沒有發現顧思紋的身影。

薛成道站在儲藏室的門控，面無表情的臉上起了一點波瀾。

——難道？

他的目光落在了緊閉着的卧室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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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成道邁開長腿，有些遲疑的往那裏走去。

——真的會在這裏嗎？

薛成道說不上是什麽心情，雖然整個二樓只有主卧他還沒去看，但根據他對顧思紋的了解，顧思紋一向是個情感豐富，擅長躲避的人，要不然這麽多年，也不至于只有他一個朋友。

對于自己和他說的話，薛成道有一定把握确信顧思紋會乖乖聽自己的話在卧室裏等他，但是也說不好顧思紋的本能習慣戰勝了對他的信任，自己偷偷跑到家裏哪個小角落開始自閉起來。

薛成道慢慢走向卧室，在握上門把手的那一刻一頓。

他有一些猶豫。

接着，他推開了卧室的大門。

躺在床上看手機的顧思紋聽見動靜動了動，他轉身望向了門口，看見薛成道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顧思紋有些疑惑。

“哥？怎麽西裝外套都沒脫就上來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卧室裏面躺了一整天的原因，青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含含糊糊的，有點兒還在牙牙學語的小朋友。

他話音落下，薛成道才動了動。

他一邊走進來一邊将匆匆上來連外套都沒有脫下的西裝脫了下來，随手搭在了卧室的櫃子上。

薛成道到床邊坐下，看着對方好像剛睡醒的臉，低聲問道：

“……在家裏睡了一天覺？”

顧思紋一看是薛成道，擡起來的腦袋又落回到了枕頭上，他看起來有點懶洋洋的，沒有什麽精神。

他說：“……沒有睡覺，只是在家裏躺了一天，在看手機。”

薛成道一推開門就看見顧思紋躺在床上的時候，心裏十分高興，只是他面上不顯，即使心裏都在想着把青年擁入懷裏肆意親吻了，表面上還是一副淡然的模樣，平靜的問到：

“……是早上的刺激太大了嗎？”

顧思紋耳朵動動，他看薛成道神色如常，自己也好意思在害羞了，只能強忍着羞恥裝作這不是什麽大事的模樣，回複道：

“可能是。”

歪着頭一直看向薛成道有點兒累，顧思紋調整了一下身體的方向，從側卧變成了平躺，這樣只要微微一擡眼就能看見薛成道的面孔了。

薛成道此時也站在床邊解開了領帶，骨節分明的手指摸上了襯衣領口，微微一動，往常一向扣得嚴絲合縫的扣子就這樣被輕松地解了開來，露出一小塊兒蜜色的皮膚。

突然躺在了床上，手臂換在顧思紋的頭頂上，恰好把他的上半身都摟在了懷裏。

修長的手掌剛好的放在了青年臉頰旁邊的位置，他摸摸對方柔軟的耳垂，指背蹭了蹭他的面頰。

可能是因為一直側躺的原因，那一面的面頰和耳朵都有些泛紅，溫度也要稍微高一些。

顧思紋被這麽一碰，沒忍住打了個激靈，癢癢的，還讓他笑了一下。

薛成道看得他的笑容心裏就像被貓尾巴輕輕掃過了一樣，指尖沒聽他自己的安排，又沒忍住蹭了蹭。

顧思紋的臉上接連傳出來癢意，他癢到不行，從被子裏面伸出手，一把握住了對方的手掌——

“——癢！”

薛成道這才住手。

他醇厚低沉的聲音在安靜的卧室裏面響起：“不知道你之前有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

顧思紋沒想到他還要繼續這個話題，他硬着頭皮說：“……沒有。”

确實沒有，他長這麽大現在還是個處男。

薛成道聽到這個回答心裏高興，高興到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摸着顧思紋落在枕頭上的柔軟的發絲。

雖然薛成道臉上的表情那是那副樣子，但顧思紋詭異的感受到了對方的好心情，就時不時被撩動的頭發都讓顧思紋覺得，這就是男人高興的表現。

顧思紋默默的看着對方英俊的面孔，薛成道的視線正落在了他的頭發上，似乎在專心研究着他的發絲。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玩的。

顧思紋想。

他看着薛成道的臉一時都沒有說話。

薛成道的眉眼很好看，眉星劍目，有一種古代劍客一般淩厲感，他的鼻梁很高，上面有一個小小的駝峰，就是這樣的一副樣貌和輪廓，就能叫人在人群中一眼就只能看到他。

以往那雙冷淡淩厲的眼眸看着正看着別處，顧思紋現在才敢明目張膽的看這對方這麽長時間。

說起來，怎麽感覺今天薛成道格外的溫柔呢？

顧思紋心中有一點茫然。

也不是說薛成道以前也不溫柔，只是溫柔在細微之處，顧思紋常常要想一會兒才能的明白薛成道的用心，就算是為了他好，薛成道臉上的表情也是嚴肅冷淡的，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直接的感受到對方的溫柔。

此時此刻，薛成道柔和的眉眼就算是顧思紋也能看出來。

他心裏一動。

就好像心裏被廣闊無垠的大海的小浪花輕輕拍打了一下一樣。

看了一會兒，薛成道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黑沉沉的眼珠一轉，就和顧思紋堵上了視線。

顧思紋心裏一驚，下一秒，目光就多閃開了。

他的心跳在這一瞬間跳得飛快，胸腔裏面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發酵。

完了完了，被薛成道抓到了！

顧思紋心虛的要命，不敢在往薛成道那裏看去，可是他此刻的又被薛成道圈在懷裏，不管往哪看都躲不過薛成道的視線。

他就那麽忍着對方的目光在自己的臉上的打量過了一次又一次。

過了一會兒，顧思紋感覺到薛成道還在看他，內心開始有點兒不安起來。

他心中有些懊悔。

早知道剛才就不應該把視線挪開！ 直接硬硬的對視上去，哪裏還輪得到現在的尴尬境地！

正在顧思紋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難耐的時候，薛成道終于轉移開了目光。

他聽見對方輕輕嘆了一口氣。

“來，下來吃飯吧。”

薛成道說道。

·

自那以後，顧思紋和薛成道之間除了晚上睡覺之後，還要額外的去引導顧思紋。

每當這個時候，顧思紋那種難以羞恥的感覺就會冒了出來，雖然每次都酣暢淋漓，但是輕松過後，他總不敢再看薛成道的眼睛。

偏偏完事之後薛成道還認真的追問他感覺怎麽樣，顧思紋被問的頭腦發昏，也只能模模糊糊的說上一兩句。

——他從來沒有學過怎麽去表達這種感受，他說的越含糊，薛成道的眉頭就皺得越緊。

“……挺好的？”

薛成道眉頭微微蹙起，看起來有些不滿意這個回答。

顧思紋氣虛：“……嗯。”

薛成道的臉色讓顧思紋有些擔心，就像是學生見了年級主任那樣的慌張和忐忑，他不知道薛成道會不會因為他的回答而生氣。

但是幸好，顧思紋看薛成道想了一會兒，接下來就去做別的去了。

他松了一口氣。

晚上睡下的時候，不知道怎麽，他還在為薛成道皺着眉頭思考的事情而擔憂，為了不讓自己多想，顧思紋甚至還主動問薛成道要了點兒那個輔助性吸入劑，試圖讓自己睡個好覺。

睡得好是好，就是顧思紋感覺被子裏的溫度太高了，以至于晚上睡覺的時候熱得他口幹舌燥，早上起來都要給自己灌下一大杯子的水才覺得好受點兒。

就連身上穿的真絲睡衣，他都覺得有些不一樣了，脊背被睡衣劃過的地方，他都感覺癢癢的。

可能是最近天氣回暖的原因，顧思紋想。

早上的時候薛成道換好了西裝，看起來正打算下樓吃飯，顧思紋都已經做好他要走出卧室的準備了，沒想到男人卻在換好衣服後又坐了下來，一句話也沒說，只是默默的拍拍自己腿間的空地。

顧思紋看了一樣，就掀開被子爬進了他的懷裏。

時間越長，顧思紋也學會了怎麽控制自己，本來他以為事情也就到此為止了，可是沒想到，今天的薛成道好像有了一點新的想法。

今天的他沒有像以前那樣爽快的辦完事情，以往幾十分鐘就能結束的時間今天硬生生的到了一個多小時。

主要原因還是因為薛成道的動作沒有以前那樣直擊要害了，薛成道的手指沒摁住一個地方，他都要問一遍顧思紋的感受。

顧思紋身上難受到要命，細腰忍不住的動了動，卻一把被大手摁住。

這下連動都動不了了。

低沉的聲音傳來。

“……什麽感受？嗯？”

顧思紋的腦袋無力的靠在他的肩膀上，秀氣的喉結在修長的脖子上微微凸起，他的聲音裏面帶着讨好求饒的意味，一連串說了一些自己都聽不清楚的話。

然後，他聽見薛成道近乎冷酷的聲音從耳邊傳來。

“……再說一遍，沒聽清。”

然後顧思紋的眼淚就從眼眶裏滑落了出來。

他感覺自己有點兒委屈。

不過好在，薛成道最後還是心軟了，沒花多少時間，就結束了今天的事情。

顧思紋狠狠地松了口氣。

直到薛成道幫他整理好睡衣和褲子，顧思紋都和鴕鳥似的把自己的臉埋在枕頭裏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在薛成道面前已經沒有臉了。

·

薛成道的下樓的時候心情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美妙。

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腳步都比往常輕快了不少。

吃飯的時候他沒等到顧思紋，不過他并不擔心——今天他是欺負的狠了些，但薛成道自認為，自己并沒有下狠手。

他想起自己在顧思紋時候偶爾窺探到那一兩眼的風景，心中就有一股脹脹的要冒出來的情緒在蔓延。

容姨今天看見今天又是薛先生一個人從樓上下來，心裏沒忍住有開始的胡思亂想了。

也不知道這兩位到底鬧了什麽別扭，顧先生時不時的就要氣上一回，每隔幾天就有一天不下來吃飯，非得等薛先生走了才從樓上下來，眼角還紅紅的，看起來哭了一場的樣子。

每次容姨看着他通紅的眼睛就心疼，問了兩句顧先生也死活不說，可把她給愁壞了。

顧先生從事藝術行業，心思天生就要敏銳一些，她怕薛先生有時候察覺不到顧先生心思，再讓兩人之間生了間隙。

她看了一眼安然吃飯的薛先生，沒忍住張口道：

“薛先生，顧先生不下來吃飯嗎？”

薛成道的動作一頓，看向自己拿着筷子的手，滾燙的觸感仿佛還在上面停留。

他的眼睛垂下，嘆了口氣，說：“思紋晚點下來吃。”

看到薛先生愁眉不展的樣子，容姨心裏越發的肯定是兩人之間鬧了別扭。

按照這個鬧別扭的頻率，容姨心裏燃起了一股危機感——照這樣的事态發展下去，總感覺他們兩個離離婚不遠了。

容姨說：“……您也別怪我多嘴，顧先生其實是個好孩子，只是心思細膩有話不直說，有些事情還得需要您主動些。”

薛成道沉默了一會兒，他放下筷子，說：“謝謝你，容姨，我知道的，我也一直在主動。”

容姨看到事情并不是沒有挽回的餘地，松了口氣，又和薛成道說了兩句話。

直到看到薛先生連連點頭，容姨這才徹底放下了心。

·

顧思紋感覺自己有點兒承受不住薛成道的攻勢了。

不知道為什麽，自從那天早上以後，薛成道的小動作猛然間就多了起來。

就比如這天他正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男人回來放下包就坐在了沙發上，一上來就把顧思紋往懷裏攬。

顧思紋：“……？”

他有些疑惑。

薛成道解釋道：“思紋，容姨察覺出不對了。”

顧思紋奇怪：“……怎麽了？”

薛成道認真的說：“因為你總是不下來和我吃飯，容姨開始懷疑我們兩個的關系了，她那天還在吃飯的時候試探了我兩句，幸好我早有準備，把容姨騙了過去。”

他湊到顧思紋的耳邊，悄悄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顧思紋頓時緊張起來。

薛成道說：“是我不好……”

顧思紋連忙打斷他：“不是不是，是我的原因，要不是——”

說到這兒，顧思紋也沒臉再提這件事了。

要不是因為他臉皮薄受不了這些，也不至于到現在讓容姨懷疑，如果到時候包裝兩個人是假結婚，恐怕他和薛成道目前維持的安穩日子算是到頭了。

顧思紋愧疚的說：“現在怎麽辦？”

薛成道一向十分有主見，而且善于解決問題，這個時候多聽聽他的意見，肯定錯不了。

男人說：“……等會兒你配合我。”

顧思紋點點頭。

幾分鐘後，容姨在廚房裏開始制作晚飯，有一點點聲響從那裏傳了出來。

薛成道拍拍自己的大腿，輕聲說：“坐上來。”

顧思紋沉默的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大腿幾秒，然後就像以前一樣，鑽進了他的懷裏。

薛成道在對方進來的一瞬間，就攬住了他的腰，手掌就結結實實撫上了顧思紋的腰間。

沒有坐上大腿，他覺得有點可惜。

顧思紋問：“然後呢？”

薛成道沒有說話，只是手臂一伸，就把人往懷裏壓去，另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對方的兩只手，青年就徹底被制在了懷裏。

但是某人對現在的情況卻還一無所知。

顧思紋在躺進薛成道懷裏的時候就已經在放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養成的習慣，每當保持這個動作的時候，他就下意識的把全身心都交給了薛成道。

因為自己的行為讓容姨産生了誤會，為了挽回，顧思紋願意為自己的錯誤付出一些代價。

更何況這本來就是他和薛成道在結婚前商量好的事情，不能到了現在，顧思紋卻又反口說不同意。

而且如果換成其他人來和自己有這樣親昵的舉動，那個畫面……顧思紋有點不能想象。

正在他走神的時候，耳邊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專心。”

顧思紋心裏一跳。

接着，一點柔軟的觸感就這樣碰上了他的脖子。

對方的氣息就這樣呼在了他的脖子上，顧思紋忽然感到不妙，他的頭一歪，身子也向一旁歪去。

可是對方的鼻尖也如影随形的跟了過來，輕輕碰上了他的脖子。

顧思紋一抖，他雙手慌亂的一掙，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睜不開對方的鉗制，反而因為扭動不小心撞到了男人的胸膛。

他聽見對方傳來悶哼一聲。

他有些驚慌的喊到：“……哥！”

幾秒後，耳邊傳來了薛成道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

“別怕。”

“我只聞聞你。”

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