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一屍兩命

讓她死！

三個字在她的腦海轟鳴，反複千遍。

她用整個生命愛過的男人，沒想到是如此涼薄。

裴琛我恨你！我恨你！

阮曼雪收線，看着地上疼得打滾的顧嫣，“其實我一直很好奇，你靠什麽迷惑人，是這張臉嗎？”她捏住顧嫣的下巴，用鋒利的茶杯碎片在她臉上劃拉了兩刀。

這點傷口，在這個時候根本不算什麽，“救救孩子……”眼淚混在血裏，在臉上，全是紅色。

她可以死，可是這個孩子跟了她七個多月，都有手有腳了，會踢她了，活生生的一條生命，怎麽可以！他怎麽可以不要他！

阮曼雪擦掉手上的血漬，顧嫣居然還在提孩子！

顧姨死了，等顧嫣跟她肚子裏的孩子都死了，琛哥哥就是她一個人的了，她怎麽可能讓顧嫣生下來！

她擡腳，高跟鞋踩在顧嫣肚子上，如修羅：“妹妹，和你的孩子說再見吧……”

“啊！”一聲慘叫，悲戚萬分，焚肉撕骨也不過如此。

“阮曼雪！你不得好死！”

阮曼雪回頭：“妹妹說的這話不對，冤有頭債有主，你得去找琛哥哥啊，他說讓你死的，我多無辜，都不知道做錯了什麽，你放心，我是菩薩心腸，會給你燒很多紙錢的，呵呵。”她笑得驚悚，連攙扶她的女仆都抖了一下。

今天是阮曼雪這些日子以來，心情最好的一天，她扭着身子出門，帶着勝利者的姿态。

她們離去，去奔赴一場盛大的婚禮。

而這一邊，大門被鎖上，隔絕了所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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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嫣不能放棄，她指甲扣着地板，不知道用什麽力量挪動自己的身體，她要救她的孩子，“堅持住啊，媽媽會救你的，你等着媽媽啊，寶寶你乖，千萬不要有事啊……”

從樓梯到大門的距離，女子頑強移動，在地板上拖出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她抱着肚子，漸漸坐起來，臉貼着門，奮力地去掰手把，可是門從外面被鎖上，再用力都打不開，她的嘴唇泛白，絕望嗚咽得不成聲。

廚娘錯過了回鄉的車次，只能返回，一打開們就看見這樣一幕！

真是造孽啊！

她立刻打了急救電話，“顧小姐，顧小姐你不要睡好伐啦……”

可是顧嫣覺得好累好累，她閉上眼，就有一個小孩子來牽她的手……

程子欽本來都收拾得人模狗樣打算去參加裴爺的結婚典禮，奈何臨時收了一個病患指明要他處理，他算了一下時間，剛好來得及就接了，這一出醫室，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都懷疑自己看錯了，女人躺在床上，半邊臉全是血，身下早是紅了一片。

他揉了揉眼睛，心就被揪了一下，是顧嫣沒錯！

程子欽接手，大聲：“準備血袋！”

小護士驚訝，她從來沒見過這麽失态的程醫生。

事情緊急，他一心放在顧嫣身上，什麽旁的東西都裝不下。

裴琛疑惑，這個點，程子欽居然還不來，膽子真是越來越肥了，他撥出去電話。

“喂，您好，這是程醫生的電話，他剛剛收了一個急診，情況緊急現在還在手術室呢，請問您有什麽事嗎？”小護士接的電話。

“什麽急診？”裴琛突然好奇，什麽能困住程子欽。

“哦，是一個孕婦，生命體征很弱，送過來的時候都已經不行了，名字還挺好聽，叫顧……”小護士被對方挂斷了電話，她拍拍胸脯，來電顯示可是裴爺，她壓力真的是太大了。

“琛哥哥，都快行禮了，怎麽還在接電話。”阮曼雪撒嬌地挂掉了裴琛耳邊的電話，“程醫生還沒有來嗎，要不再等等？”

裴琛掏心掏肺的兄弟不多，程子欽是給裴琛當伴郎的，雖說明面上是上下屬關系，但私下裏還是有很深的情義。

“不用，開始吧。”是他結婚，哪有等伴郎的道理。

他摟着阮曼雪接受大家的祝福，歡聲笑語，熱鬧非凡婚禮現場一另外一邊形成鮮明的對比。

女子悄無聲息地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一屍兩命。

神父念叨着：“裴先生，無論富貴貧窮，無論健康疾病，無論人生的順境逆境，您願意不離不棄終身不離開對方，直到永遠嗎？”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