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送往太平間

裴琛的聲音卡住，心髒有如錐刺般疼痛，利器刺進去，将心髒的經絡全都搗爛，拔出來全是血淋淋的洞口。

這感覺，竟比當初知道顧嫣背叛他還要痛上萬倍。

口袋的電話震動起來，震得心口發麻，他接聽。

耳朵轟然鳴響，電話那頭的字眼是什麽，顧嫣……搶救無效？

裴琛踉跄兩步，向後栽去，他勉強撐住身體，眼眸蟄伏着舐血的龍，仿似受了無數的傷。

阮曼雪本來沒聽到“我願意”就有些詫異，現在看裴琛的樣子，戾氣太重，她被震懾，一時不敢上前。

裴琛瘋了似地離開婚禮現場，直奔醫院而去。

“顧嫣人呢！？”

小護士愣了一下，因程醫生看重，病患的資料她已經翻了好幾遍了，一聽這名字就很熟了，“孕婦已經宣布死亡了，送往……送往太平間了。”

裴琛忽然間沒有了力氣，但是他還得去見她，可是走到負二樓，電梯的位置，停着一具焦黑的屍體，警察在做筆錄，火災安全問題，燒了一格電梯間，所幸裏面沒有活人。

裴琛從那邊經過，筆錄紙上清清楚楚寫着“顧嫣”兩字，她的名字，死者顧嫣。

她怎麽可能會死呢！她怎麽敢！

裴琛眼眸一痛，只覺得所有的呼吸被一雙無形的手扼住，他揪起警察的衣領，把人提起半寸高：“你他媽的在放屁！你有什麽證據說她是顧嫣，啊？！”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另外一邊的警察過來幫忙，辦案多了，激動的家屬見得不少，可沒有一個像他這樣的，說他下一秒能殺人都不誇張。

“我們也是按規矩做事，這也是醫院提供的資料……”

程子欽連忙過來幫手，雖然有了心理預期，裴琛的眼神仍舊讓他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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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裴琛手上救下小警察，“對不起，裴爺……”神色愧疚。

他這是什麽态度，為什麽要說着這樣的話，裴琛看見程子欽衣服上的血漬，眼睛裏有東西在崩塌，他狠狠揍向程子欽，她懷着孕呢，孩子七個半月了，他在監控裏看着呢，每當孩子踢她的時候，她都會笑，那麽美那麽好，現在跟他說人沒了？

程子欽被他掀在地上，腦袋磕出響聲，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眼眸虛散，仿若看見裴爺偉岸的身軀緩緩蹲下，雙手捂着臉壓抑地哭，他想對這個正經歷痛苦的男人說一點什麽，“裴爺……裴爺……”

程子欽竭力去接近，連裴琛的衣角都沒有摸到，就看見他站起身，嘴裏似乎還在喃喃自語：“假的，都是假的，她一定還在家等着我，等我回去，等我……”

裴琛回家，碰上一臉憂色的阮曼雪：“琛哥哥，你怎麽了？”

傭人正在清理客廳裏的血跡，長長的一條，從樓梯口蔓延到門口。那麽強烈的求生欲望，裴琛眼裏泛着水光，她是說不舒服，然後不小心摔下來了嗎。

阮曼雪上前，泫然欲泣：“妹妹，是個可憐人，如果我當時我堅持留下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