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猛打噴嚏

上車後季青立馬後悔了，他手裏攥着個一元的鋼镚，表情似漫不經心又飽含深意，季青的心“咯噔”一跳，他不會趁機報複自己吧？把她一個人扔在高速公路上，或者找個荒郊野林趕她下車？讓她叫天不應喊地不靈。

季青被自個的想象力吓倒了，馬上去推車門。

可他的動作更快，只聽見“咔嗒”一聲，車門鎖上了。

“葉總，我把青青托付給你了，如果有什麽事你給我電話。”吳昊還在那兒殷殷囑咐。

季青從車窗裏眼巴巴地瞅着他，指望他找個什麽借口讓自己下車。

車很快啓動了，季青的希望也随之落了空。

C70開出停車場轉上了濱海大道，季青偷偷看了他一眼，他專心致志地開着車，車窗外淡淡的光影印在他英俊的臉孔上，那樣子看上去居然——十分無害。

也許是她多想了吧，再說她的包裏有錢有手機，到時候可以向吳昊求救，有什麽好怕的。

季青緊張的心情終于放松了，過了一會兒發現發現車裏的冷氣打得很低，她晚禮服上半身的布料少得可憐，整個後背和前胸都暴露在冷空氣裏，害得她清鼻涕長流，捂住嘴猛打噴嚏。

“阿嚏”“阿嚏“阿嚏”季青打第四個噴嚏的時候，忽然感到身上一暖，原來他把西裝搭在了她身上。

季青吸了吸鼻子，索性把兩只手套進西裝袖子裏，感覺暖和多了。

“你前面的抽屜裏有紙巾。”他說。

“哦，謝謝。”季青扯了幾張紙捂住鼻子狠狠濞了濞鼻涕。

“為什麽不帶件外套？”

“吳昊車上有，我剛才忘了拿。”

“穿成這樣，你覺得很好看嗎？”他忽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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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好像與你無關吧？

“我覺得還行吧，晚禮服是吳昊幫我準備的。”季青一板一眼地回答。

季青沒興趣和他呈口舌之争，只想趕快到醫院和他說再見，噢，最好以後都別再見。

“吳昊眼光不錯，裙子是很漂亮，但也很挑人，不是适合每個女人，換句話說，穿這件裙子得有本錢——作為女人的本錢。”他輕描淡寫地說。

“噢，葉總講話何必繞這麽大的圈子呢？你不就是說我沒有露的本錢嗎？”季青的舌頭開始不受大腦控制，“是，我的胸不夠大屁股不夠翹腰不夠細皮膚也不夠細膩白皙，請問葉總——我穿什麽衣服妨礙到你了嗎？我有沒有本錢關你什麽事？”

“不用這樣貶低自個，你的皮膚還是不錯的，至少摸上去手感不錯，胸和臀部正好，不是每個男人都喜歡S型的女人，況且你只是小一號的S，至于腰嘛，”明明那麽暧昧的語言，他偏生一副寶相莊嚴的樣子，“蠻細的，剛才和你跳舞我又重溫了一遍——很柔軟。”

他的話令季青想起了那個暧昧的夜晚，她臉紅了。

掩飾地她把臉撇向窗外，轉移了話題：“你不是送我去醫院嗎？怎麽上高速了？”

“你想留疤嗎？”

“當然不想。”

“我有一個相熟的皮膚科專家，她有特效藥專擦疤痕。”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她家。”

“啊？”季青瞥了眼儀表盤上的時間，午夜十二點，“太晚了吧？這麽晚去打攪別人不合适吧？”

他順手打開了車載音響，旋律優美的音樂緩緩流淌在靜谧的夜裏，季青隐隐記得這是一首法文歌：Derniere Valse。

他不再理會季青，而是目視前方專心開車，他的側影很好看，輪廓分明的臉孔在夜色裏也柔和了許多。

季青有幾分恍惚，心裏想不明白那晚他為什麽會和她做那種事情，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留下一疊錢。

他不像一個花錢買歡的男人，他的身份地位，他的品味和他高貴的氣質，應該不會少了女人主動投懷送抱。

而她有什麽？只是一個失意的棄婦而已，照葉昕的原話，把她擱人堆裏就找不見了，細細琢磨嘛，還有那麽幾分姿色。

對于想不通的事，季青一般不會再繼續浪費腦細胞，大腦空白的結果就是——她靠着座椅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