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下車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感覺有人拍自己的臉。

“唔，讓我睡會兒。”季青嘟嚷。

那個人繼續拍她的臉，季青把他的手推開翻了個身，趴着繼續睡。

等季青醒來的時候有點找不到北，視線裏漆黑一片，只有忽明忽暗的一點紅光，過了半響，季青才意識到是煙頭。

“呃，葉總，是你嗎？”季青問。

“睡醒了？”他淡淡的。

“唔，現在幾點了？”季青漸漸适應了黑暗。

“三點多吧。”駕駛位的座椅放下了，他斜躺着在抽煙。

她居然睡了三個多小時，他居然有耐心等了自己三個多小時。

“喔，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麽長時間。”

“睡好了嗎？睡好了下車。”他依然淡淡的。

“去哪兒？”季青警覺地往窗外看了看，車好像停在一個住宅區外面，不是什麽荒郊野林。

季青放心了，問道：“現在去你說的那個皮膚科專家家裏？這夜半三更的人家會不會不高興？”

“下車。”他推開車門，多一句廢話都沒有。

“哦。”季青老老實實地跟着他下了車。

他們站在房門外面等了很久，一個女人來開門，雖然燈光很暗，但是季青敢打賭，如果她就是那位皮膚科專家的話——是季青見過最漂亮的女醫生。

“南城，怎麽這麽晚？”她揉着惺忪的睡眼問，身上穿了一件深紫色的絲質睡裙，顯然是剛從床上起來。

“晚嗎？你應該問為什麽這麽早？現在快淩晨四點了。”他濃眉飛揚，笑得一臉燦爛。

喲，原來面癱還會笑啊，而且笑得要命的好看，看來這個女人和他的關系不一般。

防盜門往外推開了，女人看到季青吃了一驚：“這位小姐是——”

“哦，她的臉劃傷了，我記得你有治疤痕的特效藥。”他似乎不願介紹季青，指了指那個女人，“尤佳瑩，省立醫院皮膚科主任醫師，省裏排得上號的美女專家來着。”

哦，人如其名，名字好聽，人更美。

尤佳瑩“撲哧”一笑：“南城，這才幾天不見啊，你的嘴就跟抹了蜜糖一樣，也不怕把我膩死。”

又看着季青問：“小姐怎麽稱呼？”

“尤主任，我叫季青。”

她打量着季青，眼光很挑剔，那是女人對女人的挑剔，打量的結果令她很滿意，至少她的表情傳遞給季青這樣的信息。

自然，像季青這樣的中人之姿是萬萬不能和她相比的。

“季小姐，你跟我來。”尤佳瑩的語氣格外輕松，又體貼地對葉南城說，“南城，要是累了你去客房休息一下。”

“不用了，我等下還得開車回海市，明天上午公司有個會議。”

“那你去沙發上小憩一會兒，酒櫃裏有你最喜歡的拉菲紅酒。”

“又不是外人，用得着這麽客氣嗎？”葉南城信步走到酒櫃前去挑酒，取出兩個紅酒杯對着她舉了舉，“待會兒我們喝幾杯。”

“好啊。”尤佳瑩粲然一笑。

季青跟着她去了主卧，她安排季青坐在飄窗前的一張貴妃榻上，自己去了外間取藥。

她的睡房非常有特色，裝飾得古色古香，家具幾乎全是紅木的，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了，牆壁上挂了幾張古畫，季青認出其中一幅是南宋畫家馬遠的《秋江漁隐圖》，應該是仿品，真跡現在珍藏在臺北故宮博物院呢。

飄窗上有一幀放大的照片，季青湊上去看了看，相片裏是兩女一男，那男的竟然是葉南城，其中一個女的季青認出是尤佳瑩，另一個不認識，不過生得明眸皓齒也挺漂亮的。

這張照片應該有些年頭了，那時候的葉南城應該只有二十來歲，也許更年輕，他的眼神清澈笑容陽光，和如今深沉冷漠的樣子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