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加班

臨下班的時候，孫秘書送來一份修改意見，全是針對季青中标的那份設計稿。

“季小姐，你對我們酒店的定位非常準确，設計風格奢華而低調，正是我們所要求的，不過有些細節方面還需要你再修改一下。”孫秘書說。

季青翻了翻那份長達3頁A4紙的修改意見，倒抽一口冷氣，思忖片刻後說：“沒問題，但我需要時間。”

“三天時間。”

“三天？會不會太趕了？”

“時間上是緊張了一些，可我們酒店已經竣工了，裝修是迫在眉睫的事，所以設計稿必須在三天之內定稿。”

這就意味着季青在72小時之內不僅得按照她送來的修改意見修改設計稿，還有可能多次修改直到最終定稿。

“季小姐，三天之內定稿有沒有問題？”孫秘書追問道。

“沒問題。”季青擲地有聲地說。

“那就好。”她笑了，笑容裏帶了些微的歉意，“這幾天辛苦你們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及時告訴我。”

孫秘書剛離開，下班鈴就響了，幾位姑娘眼巴巴地瞧着季青，讓季青的心不合時宜地軟了。

今天是周五，她們個個打扮得光鮮靓麗的準備和男朋友約會，季青要把她們硬留下來加班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們下班吧。”季青很大度地說。

“那設計稿誰修改？”朱思雨眨巴着眼睛。

“我留下加班。”

“青青姐，這怎麽好意思？”鐘琪嘿嘿笑着。

“舍不得走是吧？那就全留下來加班。”季青擡手瞄了眼腕表，“給你們一分鐘時間消失，現在開始計時了，一，二，三——”

季青還沒有念到“十”，她們全一溜煙跑不見了，回過頭來看見吉少南還坐在座位上。

“呃，你怎麽還不走？”

“我又沒有約會。”他聳聳肩膀。

“不走就準備開工吧。”季青把那幾頁修改意見遞給他，“你去複印一份。”

阿彌陀佛，總算有個人自願留下來幫手了，別看吉少南入行才一年，可他工作效率奇高，那三個小妞加在一塊兒也不及他。

九點多的時候，吉少南抵不住女友頻頻的電話召喚，終于棄季青而去了，于是，偌大的辦公區只剩下苦逼的季青。

腦力勞動是很容易疲勞的，當分針指向十一點的時候季青已經撐不住了，揉揉幹澀的眼睛，季青準備去泡杯咖啡提神。

她們這個設計小組只是臨時在海天國際工作，所以沒有單獨的辦公室，被孫秘書安排在大辦公區，和集團的行政人員在一處辦公。

走出辦公區季青直奔茶水間，路過總裁辦公室時，從門縫透出的燈光讓季青很意外，難道葉南城還沒有走？

也不知是處于什麽心理，季青蹑手蹑腳地走過去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裏面的動靜。

也許是總裁室的門太厚了比較隔音，也許他根本早就下班了忘了關燈，總之季青什麽也沒聽見，倒是四周死一般的沉寂把季青自個吓了一大跳，非常不幸，季青又開始聯想到鬼魂，幽靈之類的了。

季青的小心髒正在打鼓之時，冷不丁門倏然打開了，季青驚得失聲尖叫，人也一頭栽進去，撞到了一個熱烘烘的胸膛。

“對不起，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季青結結巴巴地道歉。

一只大手掐住季青的腰讓季青站穩了，然後季青聽見他說：“鬼鬼祟祟站在我辦公室門口幹嘛？”

“我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最初的慌亂後，季青很快鎮定了。

“我發現你的反應非常遲鈍，總是要過一陣才能醒悟過來，幸虧現在不是抗戰時期，否則你都不曉得死了多少次了，不是被流彈擊中就是被炸彈炸死。”

他冷嘲熱諷的話讓季青很不爽，特別想狠狠地反擊他，可季青還是很聰明地閉上嘴巴不說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整個海天國際都是他的勢力範圍，等這個項目結束少則數月多則一年，在這期間季青必須得忍耐。

“你現在是回家嗎？”季青柔聲細氣地問。

他似乎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注視着季青。

“我——我的意思是您能不能派一個保安上來？”

“你想幹嘛？”

“我——”心一橫，季青繼續說道，“我害怕。”

他吃驚地看着季青，似乎季青說了什麽匪夷所思的話，季青想她當時的樣子一定很可笑，因為他勾起嘴角微微笑了。

“你平時不是很神氣的嗎？怎麽？你也會怕嗎？”

“愛派不派，不派拉倒。”季青嘀咕一句。

“派個安保人員上來陪你——”他的語調慢吞吞的急死人，“是不可能的事。”

“那算了。”季青低着頭轉身就走。

剛走到茶水間門口，聽見他在後面說：“不過我還有事情要做，可以等你下班一起走。”

季青回頭沖他公式化地笑了笑：“謝謝葉總。”

也許是知道他會守信等她，季青不再那麽害怕了，而是高度集中精神改設計稿，分針滴滴答答轉了一圈又一圈，等季青關掉筆記本才驚覺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

拎着小坤包走出辦公區，遠遠看到從虛掩的房門漏出來的橘黃色光暈，心裏竟萌生出絲絲暖意。

走過去推開門，才發現他靠着外間的沙發睡着了，季青進去四處環顧了一圈，注意到還有一道門，應該裏面才是他的辦公室，很奇怪他為什麽沒有私人助理，這外間足以容納多個人辦公，而他的秘書孫小姐也在別處辦公。

“你忙完了？”他突然醒了，聲音裏還帶着濃濃的睡意，“可以走了嗎？”

“當然。”

“已經快四點了，你才加完班？”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這麽多修改意見，擺明了想累死她。

“主要是葉總的要求太高了。”季青讪讪笑道。

“高要求才能出好的設計作品。”他簡潔地說，拿了搭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和季青出了門。

“你經常這麽晚下班？”

“今天不是為了等你嗎？”

這個理由讓季青很是受寵若驚，偷偷瞄了他一眼，緊抿着唇面無表情，明明是一句暖人心的話，可季青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