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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密謀全在顧微涼與霍楚臨的算計之中,亦是顧微涼與周成祿之間的一場賭局。
可這些周沅分毫不知,正窩在軟榻裏,一動不動的撐着下巴,想着該怎麽求顧微涼幫忙,這姿勢已經維持了有一炷香的時間了。
秋婵看她這副沉思的模樣實在太認真,都不敢打斷她,可眼見藥就涼了,只好輕聲喚道:“姑娘,該喝藥了?”
周沅心不在焉的點了下頭,眉頭都不皺的接過喝盡,将碗遞還給秋婵。
秋婵捧着蜜餞到她面前,周沅卻瞧都不瞧一眼,秋婵只好讪讪收回手,提着腳尖輕聲退下。
夜裏洗漱過後,周沅也沒讓秋婵伺候,将人趕到屋子外去,自己伸手解了發髻,摘了釵環,又挑了盒香粉點在手腕與鎖骨上。
這一連串動作忙活完後,她擡眸去看鏡中的人,默了片刻,伸手拉下衣領,紅色亵衣露出一角,極為誘人。
周沅瞄了一眼,耳尖一紅,慢吞吞又将領子拉上去。
她耳邊便一直是秋婵那句話,她已然是顧家的夫人了…
忽然吱呀一聲,周沅猛地站了起來,慌亂的将梳妝臺上的首飾丢進妝奁裏,一陣兵荒馬亂,又偷偷從鏡子裏瞥了好幾眼。
顧微涼熟撚的坐在他那張硌人的座椅上,可仿佛也習慣了,絲毫沒覺得自己成日坐冷板凳有什麽不對勁。
他瞥了眼站在銅鏡前不知道鼓搗什麽的小姑娘,清清冷冷的聲音響起,吓的周沅差點被匣子夾了手。
“今日老師可有跟你說什麽了?”
周沅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背對着他應道:“沒,沒說什麽。”
顧微涼點點頭,想來也是不可能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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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想到周沅心裏定是很為周成祿擔憂,正要開口寬慰兩句,那鏡前的姑娘慢吞吞的轉過身,顧微涼正要說出的話忽然卡在喉嚨裏,一下失了聲。
同樣是一身素色寝衣,青絲垂腰,可他一眼便覺得哪裏不一樣,仔細瞧,姑娘描了眉,眉色濃了些,兩頰微紅,卻不是熱的,櫻唇嫣紅,像是園子裏半開不開的花兒。
許是有些害怕,周沅一雙杏眸正努力的藏着怯意,佯裝鎮定的瞧着他。
顧微涼怔了一下,但很快便從姑娘那雙藏不住情緒的眼睛裏看出了她的意思,心下有了猜測,很快周沅就證實了他的猜測。
她步子極緩的走過來,香味兒也從妝臺那兒飄了過來,甜而不膩,像是桃花糕的味道。
顧微涼擡頭看她,一言未置,似是想知道她下面要怎麽做。
周沅被這樣盯着,原本要說的話卡住了,一下子忘了準備好的措辭:“我…”
顧微涼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問:“怎麽了?”
周沅屏住呼吸,明知顧微涼是在看她笑話,依舊伸手搭在了他肩上,他的衣料冰冰涼涼的,一下将周沅手心的灼熱感撫平了些,她大着膽子伸出另一只手,去碰男人腰間的腰帶。
男人一動不動,也沒去阻止周沅的動作,視線不緊不慢的落在她臉上,目光一寸一寸暗下來。
半響過去,周沅急的鼻尖都冒汗了,可這腰帶半點都不松動,她索性腰下身子,兩只手都上去,似乎是較上勁了。
啪嗒一聲,腰帶松了。周沅扯着腰帶的力道太大,慣性的往後仰,一下跪坐在地上,手上還拽着那條銀白色腰帶。
顧微涼原緊致的衣袍松松垮垮的垂下,他垂頭去看周沅,小姑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扯下他的腰帶,然後好像怕了,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
周沅緊緊抿着唇,胸腔裏像是在敲鑼打鼓,砰砰砰的跳個不停,明知現在最好轉身就跑,可一想到周成祿還在深宮性命攸關,她硬是忍着不露出害怕的模樣,撐地起身,全然不知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大義凜然。
她克制着,伸過去要碰他扣子的手還是忍不住輕輕顫着。
忽然那只柔軟瑩白的手一下被按住,顧微涼仰頭看她,面上是十分的清醒冷靜,一點都沒有因周沅的舉動而露出半分按耐不住的樣子。
而且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一眼望過來,仿佛能看穿她的意圖,周沅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燒着。
四目相望,周沅只咬了咬唇,還是掙開顧微涼的手,硬着頭皮要去解他裏衣的扣子。
屋內靜的能聽到周沅的呼吸聲,缭亂不安,幾乎将她的情緒洩露了個幹淨。
她慢吞吞的解了三顆扣子,還要解第四顆時,顧微涼終于忍不住站了起來,把周沅好不容易解開的扣子,當着她的面又一顆顆扣上。
他聲音低沉:“乖一點,病才好,別鬧騰。”
周沅拳頭緊了松松了緊,最後伸手捂着他最後一顆扣子不讓他扣上:“我沒鬧,我們成婚一個多月,還沒有圓房。”
周沅怕顧微涼拒絕,拽着他的領子和衣袖,踮起腳尖就要親他,可男人微微一偏頭就躲過去了。
顧微涼的眸色暗了下來,一手壓住姑娘的肩,沉着聲兒道:“周沅,你是在求我嗎?”
周沅一頓,慢慢松開他的衣領,怔怔的看着顧微涼,眼眶微紅,卻不哭也不說話,只緊緊抿着嘴角,難堪又委屈。
顧微涼輕輕蹙了下眉頭,眸中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心疼,拇指擦過姑娘略微濕潤的眼角:“他不會有事,周家也不會有事,你信我。”
周沅緩緩擡眸,半信半疑的目光與他對上,忍不住哽咽一聲:“真的?”
“嗯。”
他擡手将姑娘臉頰上的幾縷發絲撥到耳後,聲音不自覺軟了下來:“真的。”
看他這般篤定的眼神,周沅都快信了,可陡然一想到之前種種,她忽生猶疑:“你、”
顧微涼笑了:“不會。”
周沅皺着眉頭,十分不解,這個時候正是他對付周家的好時候,他說的話究竟能信幾分,小姑娘心下一時猶豫不決。
男人一雙手落到她肩上,慢條斯理的整理她歪歪扭扭的衣裳:“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周沅一頓,難堪的低下頭,她早該想到,這麽多年顧府連個通房都沒有,妗楚那麽漂亮的丫頭在跟前伺候,卻連碰都不碰一下,他心裏是有人的。
是蘇婉。
其實如此看來,顧微涼也算是個頂好的男人。
周沅正低頭失神想着,頭上一道清冷的聲音幽幽傳來。
“下一次,我就不忍了。”
周沅怔了半響,下意識擡頭去看他,顧微涼對上姑娘疑惑的眸子笑了一下,忽然低頭,冰涼的唇極輕的碰了一下她的額頭,周沅腦子一下炸開,耳邊嗡嗡響,整個身子繃緊,一動不動。
男人低身在她耳邊,帶着笑意輕聲道:“什麽時候做好準備了,給我個暗示。”
周沅下意識退了一步,腿一軟差點跌倒,扶住了桌角,像是被吓到失聲,瞪大眼睛盯着顧微涼,逃似的轉身離開。
看着小姑娘倉皇失措的背影,顧微涼失笑,随後又懊惱的嘆了聲氣,叫了冷水,褪去衣裳泡了一炷香的時辰,被周沅撩撥起來的火氣才慢慢退下。
他這頭慢條斯理的系着腰帶,屋子外頭鄭凜急的來回走動,都把秋婵給轉暈了。
好半響顧微涼才悠哉的從屋裏出來,鄭凜一臉正色的壓低聲音道:“京郊有動靜了,大動靜,看來今日夫人進宮當真有用,王府那頭按耐不住了。”
比之鄭凜一臉焦急,顧微涼反而心情極好:“後頭的事不歸我們管,皇上自己操心着。”
鄭凜遲疑的點點頭,怎麽覺得他家公子哪裏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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