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41

巳時的天,陽光透過雲層落在雕花軒窗旁,屋內光線明亮,微風将珠簾吹的丁零當啷響。

周沅怔懵了片刻,将手抽了回來,蹭的一下起身:“我、我還沒梳妝,我叫秋婵進、”

忽然砰一聲,周沅膝蓋直撞上的一旁的木椅上,疼的她倒抽一口氣。

顧微涼上前想彎腰看一下,姑娘動作倒是敏捷,兩步就躲過去了。

男人動作一下頓住,緩緩收回手,抿了抿唇道:“我吓着你了?”

周沅違心的搖頭:“我才沒有被吓到。”

顧微涼失笑,一時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好,兩個人相對而立,皆是無言。

半響後,他才說:“那些東西當做聘禮,都是給你的,和離書也不會有,就算有,我也不會蓋章簽字,除非你休夫。”

說到這兒,顧微涼停了一會兒:“這是皇上賜婚,你若是休夫,便是大不敬,是要問罪的。”

分明是好心提醒,可經他口裏說出來,平白舔了那麽些許威脅的意味。

在姑娘炸毛之前,顧微涼拍了拍她的腦袋,笑着說:“我不管你從前心裏有誰,又險些嫁給誰,反正現在都是我的人,你有什麽想要的想做的我都能幫你,其他想都不要想。”

說罷,顧微涼出去将秋婵叫進來伺候她,便沒再回來。

秋婵進屋裏來時,便見周沅整個人傻傻呆呆,連她都走到身後也沒察覺。

秋婵伸手在她面前揮了兩下:“姑娘怎麽了?”

周沅一下回過神,腿軟的扶着桌角緩緩落座:“沒,沒怎麽…”

Advertisement

——

顧微涼丢下這幾句炸人心的話後,後面卻好幾日都不見人影。

據說安王案子是皇上親審,首輔從旁協助,還有個太傅大人被迫旁觀着,因而不止是顧微涼,周成祿也是忙的好幾日見不到人。

三月初四,安王一案塵埃落定,安王府上下判滿門抄斬,誰來求情也無用。

至于秦滿月的母族秦家,難免受牽扯,可秦将軍心狠,只當沒有生過這個女兒,将自己摘的幹幹淨淨的。

原定初春的選秀因此耽擱了好一陣,一直到三月初六,皇後才匆匆忙忙操持了選秀,其中最重要的事兒,還是将蘇家那個姑娘接進宮伺候皇上。

這日,蘇婉還是進宮了。

頭銜低了蘇靜一等,但也是妃位,如此一來,蘇家便有兩位姑娘在宮裏,又加上侯府本來就勢大,朝中拉幫結派,一下使得蘇澄勢力壯大。

可為人臣子,最忌諱勢大壓主,何況蘇澄慣來不懂得收斂,就昨日竟敢在朝堂上當面駁了皇上的話。

霍楚臨是一只笑面虎,當場未有言語,可顧微涼清楚,霍楚臨好不容易坐上的龍椅,是絕不允許蘇澄變成第二個安王,危急他的龍威。

可偏偏,當初霍楚臨能上位,蘇家可是出了好大一份力,蘇澄又手握嶺南一帶的兵權,輕易動不得。

書房內,鄭凜實在不解:“既然如此,皇上為何讓蘇姑娘進宮去,一個靜貴妃懷了龍胎,若是平安誕下,便是皇長子,再加一個婉妃,蘇家怕是想在朝堂後宮只手遮天。”

顧微涼有一下沒一下的捏着自己一只食指,嘴角徐徐彎起一道耐人尋味的弧度。

桌案上放着正是今日下朝時彭公公送來的密旨。

答應蘇婉進宮,只是不想打草驚蛇,蘇澄這會兒尾巴正高高揚起,他愈是得意,便愈容易疏于防備。

他們的這位皇帝,正暗戳戳打算過河拆橋呢。

顧微涼笑着嘆了聲氣,連着幾日審訊安王的案子,男人臉上略顯疲憊。

他解下披在肩上的外衫,捏了捏眉心:“夫人近日在府裏,可還好?”

鄭凜哦了聲:“吳媽媽顧着呢,說昨個兒還去赴了哪家夫人的家宴,倒是挺好的,就是這兩日不常在府裏,比往日出門還要勤,回府的時辰也晚。”

顧微涼點了點頭,沒太在意,小丫頭願意多出去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走吧,去看看。”

鄭凜動作極快的接過衣裳陪着往沁雪苑去。

然而此時沁雪苑,全然沒有鄭凜說的那般輕快。

這幾日夏荷奉着周沅的命令,每晚都在院子外頭盯着,雖說不知為何但主子吩咐下的事兒,她自然照做無誤。

可前兩日顧微涼忙的人影都不見一個,今兒個夏荷便有些松懈,百無聊賴的折了頭頂上的柳枝戳着門邊的花兒。

忽然聽到人聲兒,是鄭凜在說話,夏荷猛地扭頭看過去,緊張兮兮的跑回院子裏。

不遠處鄭凜疑惑的揚了下眉:“嘿,這夏荷…該不會上回讓公子罰挨了板子,吓成這樣吧?”

主屋裏,夏荷匆匆推門進來,秋婵還在給周沅拆發髻,不由嗔了一聲:“咋咋呼呼的,也不怕吓着姑娘。”

夏荷喘勻了氣:“那個,姑娘,顧大人來了。”

周沅渾身一怔,忙擡手胡亂的扯開發髻:“不要你們伺候了,你們出去吧。”

“啊…啊?”

就見周沅匆匆吹了屋裏的蠟燭,掀了床幔鑽進去,然後沒了動靜,直将秋婵看的一愣一愣的。

“哦,哦…”秋婵也不敢問,拉着夏荷便出門,正轉身合上門時恰好顧微涼進來了院子。

秋婵與夏荷小心翼翼的欠了欠身子,随後兩個丫鬟一人各往邊上退了一步,讓出路來讓顧微涼進去。

只稍稍推開一條縫,便能看到裏頭一片黑暗,顧微涼不由揚了下眉頭,這麽早就歇下了。

“夫人睡了?”

秋婵猶豫着點點頭:“這兩日送到府裏邀夫人赴宴的帖子多,想必是累着了。”

顧微涼緩緩颔首,也沒再說什麽,推門便進去。

兩個丫鬟默契的松了一口氣,夏荷仰着腦袋頗為不解:“你說姑娘為什麽躲着顧大人?”

秋婵亦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她們家姑娘打小便是只小老虎,雖說是紙糊的吧,但好歹明面上看起來還是耀武揚威的,哪裏有主動躲着人的道理。

捉摸不透。

屋裏,讓人捉摸不透的紙老虎正緊緊閉着眼睛,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緊張的睫毛都在發顫,好在光線暗,顧微涼也看不大出來。

緊接着,一只冰冰涼涼的手落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随後便是窸窸窣窣的動靜,周沅兩只耳朵恨不得豎起來,顧微涼褪了衣袍搭在梨木架子上她都聽的仔仔細細。

忽然,床邊陷進去了一小塊。

周沅兩只手交疊放于被褥上緊緊握着,連呼吸都忘了,一動不動,只覺得周圍攸的一靜,随後一道冰冰涼涼的觸感壓下來。

在她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黑夜裏,姑娘猛然睜開眼,方才憋了半天,這會兒氣息紊亂的大口喘着起,捂着被顧微涼親過的額頭,四目相對。

男人仿佛一點兒也不驚訝她醒着,跟沒事人一樣笑了聲:“醒了?”

他半躺在床榻上,一只胳膊撐着,側俯着身子看她。

忽然,雲層散開。

窗外月光穿過合上的雕花小窗,透過藕粉床幔,斑駁的落在顧微涼身上。

周沅一下看晃了眼,忙從床上爬起來:“你、你怎麽動手動腳的。”

男人沉吟片刻,整個身子躺了下去,一手屈起墊着腦袋,歪頭看她:“有麽?”

旁邊的小姑娘不高興的睜大眼睛瞪着她,那雙眼睛仿佛盛着滿目月光,流光溢彩的,是真的漂亮。

他心情頗好的揚着嘴角:“我親我自己的夫人,有什麽不可以?”

周沅一滞,胸口莫名其妙的跳了一下,底氣不足的去拉被顧微涼壓在身下的被褥。

顧微涼拽過被角,淡淡道:“這顧府是我的,沁雪苑自然也是我的,沁雪苑的床以及床上的被褥,都是我的。”

周沅抿起嘴角,兩道彎彎柳眉皺起,就聽他不要臉的說:“你若是不想睡在這張床上,那兒有把椅子,去吧。”

周沅不可置信的瞪着他,氣的一時說不出話,胸口上下起伏,好一陣才緩過來,一下丢開被褥:“你、你欺負人!”

“有麽?”他起身勾了下被褥,将自己渾身蓋了個嚴嚴實實:“我都坐了那麽多日冷板凳,欺負你一回,也不過分吧?”

周沅見他已經将自己安頓好躺下了,頓時委屈的咬咬唇,置氣的從他身上翻過去:“去就去。”

周沅一只腳跨過他的身子,正要擡起另一只時,忽然被攔了腰,整個人直直坐在顧微涼身上,男人悶哼一聲,穩穩的扶住她。

周沅方才險些跌在床下,吓的臉都白了:“你幹什麽?”

顧微涼将人半抱着塞進被窩裏,壓着她兩只手不讓她亂動:“沒什麽,我怕你半夜起來放把火,再把床給燒了,還是一起睡比較安全。”

“顧、”

不等她說話,顧微涼将人按在胸口,緩緩嘆了聲氣:“乖一點,別亂動。”

半響,似乎感覺到身邊的姑娘惴惴不安,他略有無奈,輕聲道:“別怕,不動你。”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