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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沅被他問的一愣一愣的,而從她臉上顯而易見,顧微涼說的這些她還真都想過。

面前的男人緩緩松下方才那股子逼她的狠勁,手上力道也小了些,周沅下意識動了動身子,晃的那梨木架子沙沙響,她抓着顧微涼肩領的手握成了拳頭。

良久,久到顧微涼覺得這丫頭的嘴大概是銅牆鐵壁做的,軟硬皆施也撬不出半個字。

他箍在周沅腰上的手陡然一松,就看到那只穿着青色繡鞋的小腳晃了一下,姑娘聲音軟軟糯糯,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

“不。”

顧微涼擡頭,下意識揚了一下眉:“什麽?”

周沅抿了抿嘴:“不願意,三個月後也不願意。”

末了似是覺得這樣太過霸道,周沅頓了下又道:“就算是要納妾,也是我來選,孫娴不可以,我不喜歡她。”

何況…

小姑娘眼底清明的看向顧微涼,仿佛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就算你要納妾,也要在我懷了孩子後。”

難得的是顧微涼沒跟上周沅的思路,面上閃過一瞬的錯愕,可他看周沅那認真的小模樣不像是說笑,不由莞爾:“這是誰告訴你的?”

他可不認為,這個小丫頭能放這麽多心思在這些事上。

果然,周沅漫不經心道:“二姐姐,她說的。”

顧微涼沉默着點了點頭,就在周沅以為他可以将自己放下去的時候,男人忽然擡頭,又把問題繞回來了:“所以你剛才有沒有生氣?”

周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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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在顧微涼肩上的拳頭慢慢松下來,又拽着他肩領的動作變成食指與拇指貼緊,捏着他一小塊布料,來來回回摩'擦。

這是在思考的動作,顧微涼垂眸睨了一眼,沒有去催她。

周沅對面就是大開的雕花軒窗,春日夜間的風還有些大,吹的窗邊的紗簾沙沙作響,涼意透過單薄的寝衣,她下意識輕微的顫了一下。

顧微涼手上一動,就要将她抱下來放進床上,就聽到夾雜在紗簾聲中,姑娘似是不太确定的低語聲:“好像有一點。”

男人已經繞到她腋下的動作忽然頓住,擡眸直直的看着她。

周沅也不覺得慌張,仿佛方才急着否認自己沒生氣的小姑娘換了個人,坦蕩蕩的對視過去,裸粉色的唇瓣微微動了兩下:“白天的時候只有一點。”

顧微涼嗓音不自覺啞了下去:“然後呢?”

周沅下意識晃了下腿,沒再說了,但那意思

顯而易見,到了晚上更生氣。

顧微涼抓住了那只亂晃的腿,語氣裏有着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欣慰和笑意:“我明天就讓人送孫娴回去。”

周沅慢吞吞的應了聲,偏頭看着地上紗簾被吹動的影子,目光虛虛的定住,若不是這時候長發垂下遮住了耳朵,顧微涼就會看到小姑娘繃緊又泛粉的耳尖。

但看不到他也能猜到大概,因為那張沒辦法被任何東西遮住的臉和鼻尖都泛着周沅最喜歡的藕粉色。

她就像朵荷包花,小小粉粉的。

顧微涼在她腰間掐了一下:“轉過來。”

周沅指尖拽緊,聽他的話慢慢轉過頭,不知道是不是遲來的緊張,小姑娘低頭吞了下口水:“我想下去。”

顧微涼伸手繞到她後頸,輕輕捏了捏,然後手上一個用力,順着力道将人壓了下來,克制又冷靜的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但卻沒馬上離開,他依舊保持着那個要親下來的動作,近到他的唇似有若無的擦過,周沅能清晰明顯的感受到男人沉重的呼吸。

她甚至不敢說話,怕一動就會親上。

顧微涼又仰頭在她唇間落了一個吻,随後退出一個安全距離,他重重緩了兩口氣,仿佛是很努力才沒克制做點什麽。

随後一個擡手将周沅從架子上放下來,拍拍她的頭:“去吧,睡覺。”

周沅腿軟,但沒有猶豫的轉身就走,生怕顧微涼又一個用力就将她擱在架子上,脫了繡鞋趕忙鑽進床幔裏,掀被褥的動作都比從前快一倍。

只是她沒瞧見,那邊她避如虎狼的男人緩緩坐在軟榻上,他擡手擋了大半張臉,卻還是擋不住隐隐上揚的嘴角。

——

翌日清晨,周沅醒來時背靠着一個堅硬的胸膛,她愣了一下,發現自己原先的被褥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

只稍稍一動,背後的人便有所察覺,她覺得後頸一熱,男人晨間沙啞的聲音傳來:“醒了?”

酥酥麻麻的,周沅渾身僵住:“我的被褥呢?”

“哦。”顧微涼笑了一下,似乎正慢慢清醒過來:“你昨晚自己踢掉了,我好心把我的分給你。”

“……”周沅抿着嘴,她才不信。

顧微涼緊緊盯着姑娘的後腦勺,但卻漸漸感覺到懷裏的人身子漸漸軟下來,似乎是一番心裏鬥争之後,并不抗拒這樣的接觸。

男人唇角微揚,對她的反應很是滿意。

周沅動了一下腿,然後慢吞吞的轉過身子,面對面看着他。

因為缺水而有些淡的唇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一種柔弱的嬌貴。

她唇瓣微微動了一下,顧微涼以為她有話要說,挑了下眉頭等了半響,卻見周沅拉了他一下。

姑娘脖子上仰,雙腿屈起挪了上來,幾乎是同時,她一偏頭就吻上顧微涼冰冰涼涼的唇。

也幾乎是同時,男人一怔,似是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動作。

周沅是大着膽子親過來的,只稍微貼了一下唇,她退開後眨了眨眼睛,盡管她有意收斂,可眸中流露出的點點羞怯也足以讓顧微涼心裏那根克制的弦繃了又繃。

箍在姑娘腰間的手收緊,不等周沅徹底退開,他忽然撐起身子,俯身下去。

周沅輕聲哼了一聲,這個吻和以往都不同,男人近乎粗暴的在咬她,周沅吃痛的松了牙關,顧微涼碰到她的舌尖,輕輕舔舐了一下,周沅只能一直咽着口水。

周沅沒想到自己親這一下會變成這樣,心裏還沒來得及後悔,就覺得自己的舌頭被吞掉了。

唔…

津'液順着嘴角滑下,姑娘的手握成了拳頭抵在他肩上,喘不過氣來掙紮了兩下,顧微涼有所松動,動作慢了下來,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牙齒輕磕在周沅的下唇,輕輕咬着。

兩個人都換着氣,胸口上下起伏着。

顧微涼在她嘴角親了一下:“周沅,你是挺喜歡我的吧?”

周沅對上他投來的目光,腳趾下意識蜷起,幅度極小的點了下頭:“嗯。”

若不是顧微涼離她這麽近,幾乎聽不到她回答。

男人眼中星星點點的笑意落下,灼傷了姑娘的臉。

她側了側頭,轉移話題道:“你不起來去上朝麽?”

顧微涼笑着捏了捏她的下巴,倒是也沒再耽擱,起身穿戴好,丫鬟進來伺候洗漱,沒一會兒他便衣冠整潔的站在床榻邊,反觀周沅慢吞吞的,還在彎腰勾床下的繡鞋。

顧微涼折着袖口走過來,順手将繡鞋撿起來遞過去:“我讓人備馬車,雇上镖局将孫娴送回去,等我下朝帶你去個地方。”

周沅下意識擡眸:“去哪兒?”

顧微涼嘴角斂了一下,捏着她耳垂道:“長恩寺。”

周沅一頓,一雙好奇的眼睛盯着他瞧,但也沒急着問什麽,溫吞吞的應了聲。

——

臨安堂那頭,孫娴正高高興興打扮着。

雖說孫氏還在稱病,也不知道生的什麽大病,連房門都出不得,但到底是親的外甥女,她差人送來了兩身新衣裳和幾件首飾。

孫娴是沒見過好東西的,昨個兒顧俪給她置辦的那一身便夠她歡喜的了,今日姨母又送來了新玩意兒,還差了丫鬟伺候,要知道在永安縣,只有她伺候家裏的份,什麽時候有別人伺候過她啊。

她心裏正打着主意,可要多在京城留幾日,還沒來得及盤算好以後,忽然沁雪苑便來人了。

來的是伺候顧微涼的吳媽媽。

孫娴身邊的丫鬟自然知道吳媽媽,整個府上,吳媽媽說話甚至比老夫人更管用,畢竟她是伺候在公子身邊的媽媽,因而丫鬟們對她都是極為敬重,不敢忤逆的。

可孫娴哪裏知道這麽多個彎彎繞繞,只是個丫鬟婆子,下人罷了。

在聽了吳媽媽說的話後,孫娴驚的瞪直她那雙不大的眼睛:“你說什麽?”

吳媽媽也不惱,耐心的又重複一遍:“公子說了,今日便送娴姑娘回去,馬車已經在門外,镖局的人也雇好了,娴姑娘怎麽來的,便怎麽走。”

孫娴啪的一聲拍在桌上,不大相信道:“你胡說,表哥昨日還送我回了臨安堂,說我可以在這兒多留幾日的。”

吳媽媽是不知道這茬子事兒,只是公子怎麽吩咐她便怎麽做了:“老奴領了公子的吩咐,不會有錯的,娴姑娘收拾收拾,我們這就走吧。”

孫娴還是不信:“表哥呢,我要見表哥!”

吳媽媽好聲好氣回:“公子上朝去了,不在府上。”

這下孫娴一默,忽然想起顧俪那些話,遲疑的打量着吳媽媽:“這不會是表嫂嫂的吩咐吧?趁着表哥不在,表嫂嫂是要趕我回去麽?可姨母都沒發話,我就這麽走了,那豈不是對長輩不敬?”

吳媽媽臉色沉了些,她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什麽姑娘沒見過,孫娴的心思她還不明白。

“娴姑娘這話,可是誤會我們夫人了,确确實實是公子下的吩咐。”

孫娴低頭思索片刻,似是退了一步:“那…既然如此,我就算要離府,也得親自去和表嫂嫂道個別,總不好冒然離開吧。”

吳媽媽一頓,給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丫鬟會意,匆匆去沁雪苑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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