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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春光洩下,透過雕花軒窗落在半個桌案上,周沅雙腿離地的懸着坐在案上,右手壓着王妃送來的檀木長匣子,若有所思的點頭:“所以舅母是想送長鳶進宮?”
顧微涼稍稍颔首:“你怎麽看?”
他說着,低頭品了一口茶,随後又看向周沅。
周沅皺着眉的低了頭,她就知曉王妃親自登門送禮,又噓寒問暖的,定是有事相求,果然如此,想借着顧微涼能在皇上面前說上話,才求上門的。
而王妃方才沒說,想必也是不想操之過急。
她抿了抿唇,直言道:“若是外祖母一家憑着自己将長鳶送進宮那就罷了,若不然,你還是不要插手這事較好。”
顧微涼挑眉,頗有興致的挪了下身子換了個坐姿:“為何?”
“雖說柳家是表親,可外祖母兒女五六個,我娘不過其中一個,也并未得太多疼愛,算不得親近,何況長鳶表妹…自小就愛攀比,不是個好相與的性子,萬一進宮鬧出了事兒,反而連累了顧家。”
她一邊說着,一邊摳着腰間的平安結,又想了會兒,沒有別的緣由了。
顧微涼嘴角輕揚起:“不算太笨。”
周沅咬着唇,将那檀木長匣子捧起來,想着回個什麽禮給舅母才好。
既然忙幫不上,這麽貴重的東西自然不能輕易收。
周沅招了楊姑姑來,吩咐楊姑姑去庫房挑幾樣合适的物件,楊姑姑忙應下,倒退了幾步轉而出了寝屋。
顧微涼看周沅還拿着裝人參的匣子,将人勾着腰帶到腿上:“這幾日折騰累了,過兩日皇上要陪着皇後去皇寺小住幾日,我帶你去京郊的莊子清淨清淨可好?”
周沅聞言擡了下眸,自然稱好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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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在顧微涼身上,啪嗒一聲開了長匣子的鎖扣,一陣人參的藥味兒瞬間飄了出來,周沅湊近聞了聞,脫口而出道:“吳媽媽今日還念叨着廚房炖百草湯給你補身子,就用這人參好了,瞧着是好東西呢。”
顧微涼最不愛那些草藥味兒,聞言便蹙了下眉:“吳媽媽又折騰什麽,成日就愛瞎操心。”
周沅撇撇嘴:“怎麽是瞎操心,你年紀都這麽大了,辦起公來不分晝夜,有時都不記得要用飯,冬日裏穿的還少,吳媽媽說了,你這樣等到老了,渾身都會出毛病,要趁早防着才好。”
聞言,握在姑娘腰間的那只手一頓,顧微涼一向冷靜的臉色微不可查的滞了一瞬。
他眉頭揚了一下,氣笑了:“我年紀很大了?”
周沅緩緩扭頭看他,說起來光看皮相,他好似與周沅還是孩童時見到的一樣,眼尾連條細紋都沒有,簡直是老天垂愛的面容。
而說年歲,他也不過二十有五,但比起那些十□□的男兒,他也實在算不得年紀小…
唔。
但姑娘怕傷了顧微涼的自尊心,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胸口:“不大,不大,都是吳媽媽成日閑着瞎操心。”
顧微涼眸光一暗,似笑非笑的靠在椅背上看她,似是一眼瞧出了她的口是心非,揉了揉她的歌耳朵說:“放心,你還這麽小,我不會把自己身子累垮的。”
最後那句,他附在周沅耳邊溫吞吞的說,說罷頭一歪,直接在她耳邊親了一下。
——
兩日後,王府收了顧家派丫鬟送來的禮,那禮是極大的,與之相較,王妃上回送到顧家的禮根本夠不上眼瞧的。
吃的有人參鹿茸,用的有上品的白玉镯子、翡翠簪子,個個都是頂好的,還有幾匹眼色深沉和活潑的布料,瞧着便是給老太太和柳長鳶備的。
顧家來的丫鬟恭恭敬敬的扣手在腹前道:“這些都是夫人新得的好玩意兒,上回王妃送的白玉雕夫人喜歡的緊,便讓府裏備了這些,算是一片心意,還請王妃笑納。”
柳長鳶正高高興興的試镯子,聞言歡快的應下:“圓兒表姐真是有心了,送的料子也是我喜歡的樣式,你替我回謝過圓兒表姐。”
丫鬟應聲,辦好了差事後就低着頭退下。
柳長鳶一點沒發覺自家母親臉色并不好看,還在那些送來的東西裏挑挑揀揀,拿着那匹花料子說要找繡娘做身漂亮的新衣裳。
王妃臉色清冷的不大好看,抿着唇搖了搖頭,不知道周沅那丫頭是單純的回禮,還是有意在疏遠她的熱絡。
可等她再想找個機會帶着柳長鳶一起登門拜訪時,卻被告知顧微涼帶着周沅到京郊的莊子裏清靜去了。
王妃面色僵硬的領着柳長鳶離開,柳長鳶不明所以,問:“顧家難道不清淨麽,大老遠往京郊跑什麽,也不到避暑的時候呀。”
她這話說罷,便得自家母親輕飄飄睨了一眼:“嬷嬷教你的規矩都學會了?”
柳長鳶剎時不敢說話,小聲支吾道:“我認真記着呢。”
王妃擡手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周沅這丫頭…
莫不是躲着她呢?
而此時京郊顧莊裏,顧微涼難得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倚在窗邊喂着周沅那只快禿了的紅鳥兒。
他嘴邊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有人來府上拜訪了?”
鄭凜點頭應:“公子猜的不錯,王妃領着鳶姑娘遞了拜帖,得知夫人不在府上便打道回府了。”
鄭凜又說:“沒幾日便是春獵,禁軍也将整個獸春山排查了個幹淨,公子可要将魏統領叫來再仔細過問一遍?”
年年這個時候獸春山都是戒備森嚴,皇上又在皇寺,這安排戒備的差事便只能落到顧微涼頭上,他只得點頭應下。
魏統領來的時候,連屋裏都不用進去,剛繞過廊下便瞧見顧微涼坐在院子裏的竹桌上,捧着一卷書,看起來是在等他。魏統領忙就擡腳匆匆過去,不敢讓顧微涼久等。
其實也就例行公事的問了幾句話,魏統領明顯感到顧大人有些輕微不耐,往日他可是最耐心的。
忽然,屋後面傳來咚的一聲弦音,直将魏統領震的雞皮疙瘩都立了起來,兩眼睜大往屋後面看。
但他似是聽到顧大人聲音極低的笑了聲,随後又漠着一張臉囑咐獸春山的事兒,然後沒什麽情緒将魏統領打發走了。
魏統領不敢久留,抱手鞠了一躬,摸着他腰間的大刀便往外去。
忽然他耳尖一動,腳步慢了下來,憑借二十多年武将的直覺猛地擡頭往四面茂密的草樹叢看去,看似平靜的顧莊四處都布着暗衛,他朝主屋看了一眼,果不其然。
魏統領不由疑惑,這少說也有一百左右的暗衛,顧大人這是在防着誰?
然而這些,周沅自然都不會知曉,全當顧微涼帶她來京郊散心的。
這處莊子不是顧家名下最大的莊子,反而還小了些,可實在漂亮極了,後園裏還修着一初菱形的池子,流的是山上的泉水,還飄着幾朵花瓣。
四處雅致清淨,連石桌都是玉石所雕制,想來莊子的主人也是花費了好一番心思。
這樣一番好景色,自然是配上琴音最佳。
秋婵和夏荷兩個丫頭也不知姑娘從哪個犄角疙瘩拿了這布滿灰的古琴,一看就是許久沒有人動過,連弦都松了。
周沅輕輕撥了一根,餘音發顫的讓兩個丫鬟也忍不住抖了抖身子,樹上的鳥兒都一致飛了出去,籠裏的禿毛鳥兒撲騰了兩下,又掉了根毛。
顧微涼過來時,便瞧見姑娘撇了撇嘴,她對古琴仿佛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的執念,彈不好,偏又總想撥上兩根弦。
他忽然想起那次宮宴上她抱着琴一臉茫然的模樣,不由失笑的走過去,将琴遞給丫鬟,讓她們好好擦擦。
周沅見他來,忍不住問:“你這莊子何時修的?修的好漂亮,原是用來做什麽的?”
顧微涼揮手屏退了下人,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方才摸了一手的灰彈去:“莊子是皇上登基時賜下的,半年前才修完,偶爾心煩意亂時來住上一兩日,不過倒是許久沒來了。”
他沒說的是,這處莊子還極為安全,四處都是暗衛。
男人停在玉石桌旁,直接将果盤撥到一邊,坐在空着的地方,随手從盤裏摸出顆紅棗喂給周沅:“喜歡這裏,以後就常來。”
周沅吞下棗兒肉,留着棗核在嘴裏咬着,含糊的點頭應好。
顧微涼見她一顆棗核在嘴裏玩的起勁兒,看着四下無人,勾着腰将她帶過來了些。
他這麽坐着正好與周沅平視,微微歪頭往她唇角靠了靠,周沅聽話的親了親他,然後才說:“等過了春獵,端陽的時候我帶你回家好不好?”
顧微涼身子一頓,複又低頭認真的看了她一眼。
周沅這話顯然不是突然才想到的,她像是怕顧微涼不願意,咬咬唇,試探的說:“娘說的,讓你回家用飯。”
顧微涼看似面無表情,心下卻因周沅的話心下翻湧起來:“好。”
周沅露出兩個小梨渦,心下松了一口氣,她還怕之前爹娘那樣誤會他,對他也不好,顧微涼會不願意端陽那種該阖家團圓的日子去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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