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這個壞人
天色遲暮,飛鳥歸巢。
卓燃和聶祈走在喧嚣的街道上,他們位于赤白兩族的交界處,這裏魚龍混雜,什麽種族和階級的人都有。像那種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的,多半是赤族人,而那些身材瘦削白皙清秀的,則多半是白族人。
兩人進了一家燈火通明的客棧,剛進門便惹來了衆人驚羨的眼神。只見卓燃束着利落的高馬尾,一身绛紅寬袍配着金縷靴,肩後還斜背着一柄寬大的寶劍。盡管他沒有說話卻不怒自威,随便往那兒一站,便有種鶴立雞群之感。
當然,論外貌聶祈要更加出衆,只是他的存在感太低了,低到他随手摸一把椅子,連椅子都會跟着失去存在感。
“趕了這麽些天路,今兒就吃頓好的。”卓燃打了一個響指,叫了一桌菜肴和兩壺好酒。他難得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竟還破天荒地邀聶祈喝酒,似乎忘了聶祈是他押解的犯人。
然而在周遭凡人們的眼中,卓燃卻是在跟空氣談笑對飲,不禁紛紛搖頭嘆息,多麽英俊威武的男人,怎奈卻是個瘋子!
這些話兩人全聽在耳裏,聶祈沒忍住笑出了聲,但卓燃并不屑于理會。不過鄰座有幾個漁家打扮的人物,他們對話倒是引起了卓燃的注意。
“哎……這幾天在南海港撈的全是死魚!個個眼珠子泛藍,像中了劇毒似的,也不敢拿去賣!”
“何止是南海港,很多海域都出現了死魚!最近都沒人敢買魚吃了,魚市生意一片慘淡,老百姓日子不好過喽……”
“據說這事兒已經傳到月都,連國師都親自出馬調查了!”
聽到這裏卓燃眼珠一亮,這月都是白族的都城,而漁夫口中的國師想必便是涼淵了。于是卓燃放下碗筷,上前詢問道:“敢問這位兄弟,可曾聽說國師會去哪邊海港查探?”
漁夫搖頭道:“這國師大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我等草民哪知道他會去哪裏啊。不過有傳言說他剛去過東海港,如果按線路推測的話,接下來說不定會去南海港。”
卓燃點頭道了聲謝,然後回到座位上對聶祈道:“你吃快點,吃完我們就去南海港看看。”
聶祈慵懶地托着臉頰道:“我說大哥,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麽時候,大晚上的海邊風那麽冷,誰去查案啊?勸你還是早點洗洗睡吧。”
卓燃想想也有道理,只得按捺住興奮之情,吃完便帶着聶祈上樓休息。聶祈剛一推開房門,便立即甩掉靴子,三步作兩步跳上了床。卓燃見狀不爽道:“床是我的,你給我睡地上去。”
聶祈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道:“憑什麽總要我跟你擠一間房,有種你再去要間房啊!好歹一族少帥,你至于這麽寒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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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跟你擠一間怎麽了?本大爺樂意!”卓燃說着便抓住聶祈的腳踝,狠命地把他往床邊拽,而聶祈又死死抓着床頭的木欄。兩人動作幅度太大,導致整張床都晃了起來。
“床要垮了你快給我下來!”
“就是垮了我也不下來!”
聶祈奮力胡亂踢蹬,掙紮時衣擺被掀開,腰側露出一抹白皙的皮膚來。卓燃見狀唇角一揚,冷不防撲上去撓他的癢。聶祈羞惱的啊了一聲,急忙翻身想掙脫卓燃的魔爪,不料卓燃又趁機雙手捉住他的腰,更加肆無忌憚地撓了起來。
“哈哈哈……我錯了錯了,你快放開我啊哈哈哈癢死了!”
“我偏不放,你求我啊!”卓燃得意一笑,摁着聶祈不肯罷手,兩人在床上不停搗騰,将木床搖得嘎吱作響。
誰料就在這時,隔壁房間猛地砸牆道:“你們夫妻動作小點!床都要搖垮了,還叫得這麽歡,害不害臊吶!”
床上的兩人頓時僵住了,卓燃尴尬地望着身下的聶祈,聶祈臉上立即飙出兩抹紅暈來。卓燃也跟着臉紅了,慌忙放開聶祈道:“……算了床給你,我睡地上。”
聶祈忙扯過被子,轉過身捂住了燒紅的臉頰,心想這家夥怎麽知道自己怕癢的,還被別人誤認是夫妻,好羞恥啊……
翌日天還沒亮,聶祈睡得正香,卻被卓燃一把從床上拎了起來。随後卓燃一手拖着行李,一手拽着睡眼惺忪的聶祈,匆匆趕去了海港。
海面上霧霭茫茫,一堆堆白色物體浮在岸邊,散發着惡劣的腥臭味。卓燃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是一團團死魚,不由皺緊了眉峰。
這片藍海環繞千寒島,是白族的生命之源,養育着千千萬萬的白族人。卓燃心知這次死魚事件非同小可,估計涼淵正在頭疼,而涼淵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能坐視不管。
朝陽漸漸探出海岸線,聶祈擡手将風帽蓋在頭頂,慵懶地打了個呵欠。
天亮後海港便熱鬧了起來,仍有許多漁夫出船捕魚。明明剛撈出來活蹦亂跳的魚,轉眼間便眼冒藍光死翹翹,漁夫們紛紛在岸邊扼腕嘆息。
聶祈旁聽了會兒,隐隐猜到了劇情,便對卓燃道:“好像在一百多年前,白族也出現過類似的大範圍死魚事件,那時候白族差點就滅了呢,這次恐怕也是大難臨頭咯。”
“閉上你的烏鴉嘴。”卓燃不悅地掃了聶祈一眼,又繼續去周邊地帶查探,而聶祈則懶洋洋地跟在他身後。
行至某一個碼頭時,兩人注意到那邊圍了很多人,便好奇地湊了過去。還沒接近就聽見有人在喊救命,他們加快步伐過去一看,才發現有個姑娘落水了,正在海裏撲騰着大喊救命。
“诶怎麽沒人救她啊?”聶祈納悶地看向圍觀人群,不明白為什麽這裏這麽多漁夫,卻沒有一個人肯下水救人。而卓燃也抱起手臂,一副看好戲的眼神。
漁夫們指指點點道:“啧啧,這瘋丫頭聽說國師在附近巡視,故意跳進海裏假裝溺水,想引起國師的注意呢!”
“這麽拙劣的騙術,國師會理她才怪呢!”
原來如此,聶祈汗顏地望向海裏,只見那姑娘撲騰了半天也沒人搭理,她索性浮在海裏澆水玩。岸邊的人見狀招手喊她回來,她猶豫着正要往回游,不料身下突然卷起一陣漩渦,很快将她吸卷了進去。她在水裏不停折騰,沉沉浮浮,驚聲大喊救命。
“還在裝,裝得還挺像的!”圍觀人群如是說道,還有人哈哈大笑。
“你們傻啊,看不出來她真溺水了,快救人啊!”聶祈沖人們喊道,然而這些凡人只顧談笑看戲,根本就注意不到他的存在。他急忙拽了拽卓燃,卓燃卻攤手道:“我屬火的,不會游水。”
那姑娘還在旋渦裏苦苦掙紮,聲音凄厲,人們似乎看出了端倪,不再嬉笑了,但仍然站在岸邊觀望。卓燃見狀揚手舉起一枚金葉,高聲宣布道:“誰下去把人救上來,這枚金葉就是誰的。”
此言一出,漁夫們紛紛争先恐後地下水救人,噗通噗通像下餃子似的。聶祈不禁打趣道:“行啊你,沒錢住兩間房,倒是有錢撈姑娘。”
卓燃斜了聶祈一眼,“彼此彼此,你以前殺人不眨眼的,今兒倒學會管路人的死活了?”
正在說話時,海面突然嘩啦作響,一個巨浪打了過來,竟将剛下水的漁夫們都沖回了岸邊。人們發出一陣驚亂聲,剎那間水浪席卷而來,将岸邊圍觀的人群逼退了一大圈。
待海浪平息,人們這才重新望向海邊,只見不遠處的平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衣人,而他懷中正抱着方才落水的姑娘。兩人的衣衫都已濕透,長發淩亂地貼在了臉頰上。
“那個人是……”卓燃眼神微微一閃,那白衣人的身影好熟悉。
白衣人将姑娘從懷中放了下來,姑娘羞答答地捂着臉道:“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小女子要如何……”
“這位姑娘,如果你想死的話,下次請找個沒有人的地方,安安靜靜地去死,不要在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妨礙別人,好嗎?”白衣人的聲音清冽如泉,不帶一絲溫度。
姑娘怔怔擡起臉來,對方的眉眼那麽好看,眼神卻是那麽冷漠,只一眼便叫人寒到了心底。此刻四周傳來一陣竊笑聲,她羞惱地環顧人群,委屈地轉身就跑,邊跑邊哭喊道:“你是個大壞人!”
白衣人像沒聽見似的,轉過身去背對着衆人。他迎着海風張開雙臂,滿身水珠頃刻凝結成冰,随着一聲清脆的裂響,冰層碎成了無數晶亮的顆粒。原本濕透的白袍瞬間變得清爽起來,一頭淺銀灰色的長發也随風卷舞起來,修長的背影如仙如畫。
“國師!是我們國師大人!”圍觀人群興奮地喊了起來,久聞國師俊美無雙,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這時候,兩名銀甲護衛疾步穿過人群,來到白衣人身後恭敬地一拜。白衣人将手搭在腰間刀柄上,這才轉過身來面對着衆人,一時許多人都屏住了呼吸。
聶祈終于看清了對方的面容,斜挑的長眉,冷玉色的眼瞳,銀發自耳側梳起半邊,另一半自然垂落在臉側,透着幾分冷淡疏離的氣質。
“涼淵!”卓燃按捺不住喊了一聲,一顆心仿佛要跳出胸膛。或許是因為太激動,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變形,對方并沒有聽見。
涼淵掃了一眼圍觀人群,淡淡吩咐道:“把這些礙事的人清走。”
兩名護衛聽令走到人群前,亮出劍鋒道:“國師辦案,閑雜人等即刻離開,違令者斬立決!”
人群嘩然,悻悻讨論兩句,只好作鳥獸散。然而卻有兩人依然站在原處,不為所動。
涼淵終于注意到了卓燃,兩人目光相撞,仿佛碰出了電石火花。一瞬間往事呼嘯而過,年少的峥嵘歲月愛恨情仇,明明恍若隔世,卻又近在眼前。他們定定地注視着彼此,仿佛時間在此刻靜止,而血液卻在此刻沸騰。
“我們,終于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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