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狹路相逢勇者勝

月光疏朗,映着他清俊的面容,微帶着笑意,看上去心情極佳,她猶豫再三,還是斯斯艾艾地開了口。

“今天醫生又找我了,我媽媽做手術的錢,還差……”她正說着,卻覺得他的身體猛地一僵,遂住了口,又驚又怯的看着他,季雨濃倏地松開了緊緊摟住木宛清的手,緩緩地将她推到了一邊。

木宛清感覺很難堪,她想也許自己不該那麽大煞風景,在這種花前月下的時候談及金錢,可是,她和他之間,原本就是交易不是嗎?身體和金錢的交易。

“你生氣了?”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該賣的笑已經賣完,現在該是銀錢兩訖的時候,何必管我生氣不生氣?”

他臉上那種溫暖的笑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慣常見到的譏諷和刻薄,他拉開桌頭櫃,燃起一枝煙,煙霧缭繞中,他的臉也變得虛幻不定。

“你答應過我的。”木宛清無力地說,見他仍是不回應,便縮到床角安靜的蜷縮起來,他是答應過她,可是,這種事,又不能白紙黑字的寫下來,更不能簽字畫押,所以,給或者不給,只憑他的一時興致,他若是不給她也沒辦法,只得由着他去。

“明天,明天,我讓家務助理給你送去五萬。”黑暗中突然響起他近乎嘶啞的聲音,“至于剩下的部份,我說過,還是要看你的表現,分批給你。”

木宛清低低的道謝,季雨濃聽到那個謝字,忙揮了揮手,自嘲的說:“不用說謝,我們之間只有身體和錢的交易,無關情義。”

他的言語犀利,木宛清不再說話,只是在黑暗中偷偷的看他,他抽了一支煙,回頭下床走了出去,沒多久,又返回來,拉起她的胳膊說:“起來,陪我喝酒。”

雖然很困,可是,陪他是交易中最重要的一條,她默默的爬起來幫他倒酒,他喝得很慢,指間卻還夾着煙,就這麽喝了很久,木宛清打着瞌睡,突然間聽到嘩的一聲響,卻是他手中的酒杯碎了,鋒利的碎片刺破他的手,鮮血直流,她吓壞了,找了藥箱來幫他包紮,他卻一把推開她。

“滾開!這不是你的職責,不用在這裏假惺惺!我給你錢,你只要陪我睡就好了,其他的,不用你管!”狂亂的燈影裏,他似乎突地變成一只兇猛的獸,牙齒白森森,眼神惡狠狠,木宛清縮在牆角,看他把酒澆在自己的手上,然後哧地一聲把自己睡袍的一角撕掉,裹在了手指上。

這個男人變臉還真是快,想起剛才喚她宛宛時的溫柔,竟然是恍若隔世。

季雨濃也不知自己是怎麽了,他突然覺得煩躁,這個叫木宛清的小女人,為什麽就不能陪他完完整整的做一天夢?就一天而已,她卻是不肯,非要在那種沉靜如水溫柔如夢的時刻說什麽錢,他難道不知道嗎?她只是因為錢,才肯在這裏陪他!

他是知道的,清楚的,他時刻的在提醒着自己,她所有的笑所有的好,不過都是在僞裝,在演戲,他寧願她還是苦着一張臉,也不要她刻意的讨好承歡!

突然的就覺得疲憊無比,看着牆角那個小小的瑟縮的身影,他說不出自己心裏究竟是什麽樣的滋味,是酸是澀是苦?她終究還是跟那些女人們一樣,沒有絲毫不同,都只是為了他的錢而來,沒有人在乎他這個人,哪怕他對着她們笑,她們也決不肯在乎他這個人,只是看着他的錢,錢比他溫暖,錢比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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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若是只想得到他的錢,并沒有那麽容易!

他喝了很多酒,依然睡不着,再次走向牆角的那個小小的身影,他拎起她,像拎着一件華美輕薄的衣裳,一直拎到卧室去,木宛清在睡夢裏迷糊着醒來,看見一團黑影向她撲來,她聽見海水又漲了潮,可怕的濤聲敲擊着她的耳膜,她感覺自己是在一片黑茫茫的深海中掙紮,巨大的浪頭一個接着一個,如巨型的獸,張開血盆大口,将她吞沒,毀滅。

也不知暈睡了多久,隐約覺得有人在拍着自己的臉,她費力的睜開眼,看見季雨地面無表情的臉和淡漠疏離的眼睛。

“起床了,快一點。”他說着,看自己手上的表,“現在是六點鐘,我給你十分鐘的時間洗潄,六點十五分我準時出發,你若是弄不好,就自己走回去。”

他的話幹淨利落,木宛清掙紮着爬起身,身體深處那種被撕裂的疼痛猶在,而骨頭更似是散了架,她已記不清昨晚他到底折磨了她多少次,總之他再次把她當成了仇人或者靶子,狠得要命,她強忍着身體的不适跳下床,飛快的洗臉刷牙,六點零八分她已經換好自己那套洗得看不清顏色的T裇和牛仔,站在了季雨濃的面前。

許是她那身衣服很礙他的眼,他嫌惡的扭開了頭,自顧自打開車門坐了進去,木宛清也随着鑽進去,車子啓動,緩緩地離開那片蔚藍色的海洋,清晨的大海浮光藹藹,雲蒸霞蔚,依然是很好的風景,只可惜,再也不是昨晚無限溫柔的海了。

在距離醫院幾百米的岔路口,他将她放了下來,一句話也沒有說就又把車開走了,木宛清只得苦笑,翻手為雨覆手為雨,這是所有有錢人慣用的把戲吧?他想必已将這招用得爐火純青,倒讓她這樣青澀的人反而一時無法那麽快的轉換角色。

回到醫院時她一臉的疲憊,眼圈烏青一片,木雲看到她很是心疼,說:“是不是忙了一天一夜?你們這餐廳老板也真的,再好的身體也經不得這麽熬,快回家去睡一覺吧。”

“我沒事,媽媽,其實也睡了一覺,只是沒睡好,洗把臉就行了。”她說。

“還是回去睡一覺吧,這裏交給我,你盡管放心就是。”那個護工突然在一邊說,“你媽媽身體不好,你要是再熬出了毛病,這可怎麽好?”

“是呀,你王姨說得不錯,快回去睡一覺,我們一對老姐妹在這裏聊天說話的,挺好,你不用操心。”木雲又說,臉上憐惜疼惜之情橫溢。

木宛清只得回家休息,她确實也感覺很是不适,無論是皮膚還是身體深處,都火辣辣的疼,她邊騎車邊罵季雨濃,這個該死的男人,還真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王。

晚上又打算去夜總會上班時,遇到了季雨濃,他的懷裏正依着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妖媚至極,木宛清垂下眼皮只當沒看見,季雨濃推開那個女人站起來,走到她身邊,冷冷地說:“你不可以再上班。”

“其實……我閑着也是閑着。”木宛清嗫嚅着說,她其實是想多賺一點錢。

“不可以。”他再次強調,眼神裏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只得妥協,“那我上去,跟經理說一聲。”

他轉身走開,不再理睬她,仍是跟那個女人調笑,木宛清走到經理室,經理眼皮也不擡,只說:“知道了,去前臺把自己的工資領了。”

木宛清到了前臺,工資已經準備好,寫着她名字的一個信封,她一時間有些奇怪,辭職是剛剛遇到季雨濃時才被迫決定的,怎麽經理好像能掐會算似的,早早的将工資預備好?

但是,她也無心再問,季雨濃和那個女人的動作越發的不堪入目,讓她有種惡心得想要吐的感覺,慌忙跑出了夜總會。

一連幾天沒有再接到季雨濃的電話,倒是家務助理準時将錢遞了過來,另外還交給木宛清一張附卡。

“木小姐,季先生說,這裏的錢是你的零花,你可以随便用。”家務助理的态度恭敬而平靜。

木宛清卻有些局促不安,她和季雨濃的關系一向只有他和她兩人知道,換了第三人,突然覺得無端的羞恥,尤其,是他說到零花錢時,那種感覺更是強烈,仿佛自己是只可恥的寄生蟲,但再怎麽羞恥,卻還是将錢接了過來,面色緋紅的說謝謝,家務助理只是淡然而笑,垂首告別。

日子陡然間變得空閑起來。

那個姓王的護工,季雨濃已經付過了報酬,因着跟木雲的年齡相仿,兩人倒是很聊得來,東扯西扯的,很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因着她的陪伴,木雲也開朗了不少。

而木宛清原就對木雲撒謊說在餐廳上班,又不好時時出現在她面前,閑暇時還是繡十字繡,其實也并不只是為了賺錢,這些日子一直心慌慌,而安靜的繡點東西,聽聽音樂,倒讓她覺得沉着了些,擡眼看看牆角的那架鋼琴,自從木雲住了院,自己倒是有日子沒動它了,不敢動,仿佛那琴聲一動,往事也便紛沓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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