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4)

方,這些在未成年之前就夭折的皇室子女是沒有資格入皇陵的,可是身份尊貴總不能只掩埋作罷,所以便在這裏為他們留了位置。”

“越說我越冷。”謝子玉搓搓手臂,還是禁不住發抖起來,“這些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跟我有什麽關系?”

“有關系,自然有關系。”謝林擡手指了其中一個牌位:“最前面一排左邊數第三個位置,你可看到上面的名字?”

看什麽看?謝子玉捂住眼睛:“我膽小,我不看!”

謝林毫不費力地就将她拖了過去,一點溫柔都不講。“如果不想我把你的手指折斷的話,最好自己乖乖放下來。”

“那你也要給我一個時間做心理準備啊。”謝子玉又要吓哭了,她自小就怕這些東西,哪裏敢直視。可是謝林的話她又不得不聽,只得分開了手指,透過直縫去窺一眼那靈位上的字。

只這一眼,她便僵住了。

那上面字字分明,饒是光線晦暗也看得清晰,刻的是“大祁公主謝子玉……”,謝子玉腦中霎時空白,垂下手來,看到下面的三個字——“之靈位”。

謝林看她的表情,已然明白了大半,哼笑一聲:“所以,你已經死了這件事,太後果然沒有告訴你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你萌覺得,七皇叔和太後,誰是反派?

☆、二十章 落水

謝子玉盯着那快黑漆漆的木頭許久,忽然一手将它抓了下來:“是誰這麽詛咒我?我讓沈欽去揍他!”說着就要将它摔在地上。

謝林阻止她,從她手中抽|出靈位,放回原處:“不過是塊木頭而已,算不得詛咒,你可以當它不存在。”

“我已經知道了,怎麽可能當做它不存在。”謝子玉看着那靈位,忽然身子失力,撲通坐在地上。謝林見狀,伸手去扶她,謝子玉搖頭拒絕,“站着好辛苦,我坐着歇一會兒。”

謝林方才想起她還病着,便脫了外衣給她披着,蹲下來同她說話:“你可還記得當年你被送走的原因?”

她被送走的時候才七歲,隔了這麽多年,自然記不得了。不過被太後找回來以後,她自然是問過這件事的。太後同她說……

Advertisement

“太後說,那時我身子弱,送我去普羅山是為了調養身子。”謝子玉擡眼看他,眼睛有些濕漉漉,“可是後來我走丢了,撿我的師傅對我很好,我便不想回普羅山了。”

“你被送走的第二年,普羅山那邊送來消息,說你在山上走丢。先皇派人去找,尋你之人在崖底找到你的衣服碎片以及幾塊骸骨。崖下常有猛獸出沒,尋你之人以為你不小心摔下來,并且已經遇害。宮中之人最終也接受了這一事實,如此便在這裏給你立了靈位。”謝林看着她,“原本并沒有什麽不對,可是如今你還活着,就是很大的不對。”

“你看你也詛咒我,我活着有什麽不對?”謝子玉滿是幽怨地瞪着他,嘴巴一癟,竟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控訴,“你這個壞人,我活着有什麽不對?”

謝林正嚴肅地說着,被她這突如其來的控訴驚楞了片刻,拍拍她的頭:“我并不是說你活着不對,我是在說這件事不對。”

“哪件事不對?”謝子玉歪着腦袋看他。

“你摔下山崖這件事。”

“我什麽時候摔下山崖了?”

“不是說你摔下山崖。”謝林有些無奈,不明白為什麽她突然在這裏繞上了,卻也只能耐下心來慢慢解釋,“我是在說為什麽尋你之人會認為摔下山崖的那孩子是你?”

謝子玉忽然抱住腦袋,一頭拱進了他懷裏:“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好難理解……”

這有什麽好難以理解的?

不過這句話聽着好耳熟,好像在哪裏聽過。貌似那天騙她喝下摻有蒙汗藥的果子酒的時候,她昏睡過去之前也說過類似的話,該不會……

謝林将她的腦袋從自己胸前扒拉出來,見她眼睛閉着,臉頰紅得厲害。伸手探向她的額頭,手心傳來的滾燙的溫度讓他吓了一跳:“難不成燒糊塗了……”他拍拍她的臉,喚她,“玉兒,可還清醒?”

謝子玉自然還醒着,身子雖然無力,可嘴上的力氣還是有的。她猛地睜開眼睛,圓圓地瞪着:“你打我幹嘛?”

“我沒打你。”他什麽時候打她了?

“你剛剛打我耳光。”還打了好幾下。

“我只是想讓你清醒一些。”

“我什麽時候不清醒了!”謝子玉一口咬定他打自己,一把推開他,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踉跄着往外走,“壞人,我生病了不給吃藥,還打人……”

這算是……仗着生病無理取鬧嗎?

可是不管她病成什麽樣,謝林都沒有忘記自己帶她來這裏的初衷。他攔下謝子玉,讓她倚靠在牆上不至于歪倒,長話短說:“我帶你來這裏是想讓你知道,從稀裏糊塗地為一個活着的你立了靈位到你代替子文假扮皇帝,這些事情都并非像表面上看上去那麽簡單。子文讓你來找我,除了讓我确認你的身份,約莫也是為了讓我帶你了解這些事情,讓你小心一些人。”

“唔?小心誰?”謝子玉背靠牆壁,眯着眼睛,指着他嘟囔道,“第一個就該小心你!”

謝林哭笑不得:“除了我,你更應該小心……”

他話還沒說完,沈淩塵忽然跑了進來,徑直走到他身邊,湊到他耳邊嘀咕一句。

謝子玉聽不見沈淩塵說的什麽,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有人過來了,畢竟這裏是皇宮,他們在這裏呆了許久,應該有人發現這裏的異常了。

謝林眉頭稍緊,看着謝子玉對沈淩塵吩咐道:“你先将她帶回馬車藏好,我一會兒便出去。”

“好嘞。”看樣子沈淩塵挺樂意做這種事。

“是誰過來了?”謝子玉往外面看,可是外面黑漆漆一片,什麽也看不見。

“太後過來了。”謝林也不瞞她,目光漸緊,“可是你現在還不能見她,你且別鬧,乖乖跟他走,免得受苦頭。”

沈淩塵過來,拉着謝子玉便往外走。謝子玉本就渾身難受得緊,腿上軟軟的使不上力,沒走兩步便摔了一跤,本能地叫了一聲。

這一聲不僅沒喚來同情,反而讓謝林改變了主意,他叫住沈淩塵:“還是敲暈了再帶走,免得出岔子。”

岔子你個圈圈叉叉!

偏偏沈淩塵覺得此法甚是妥當,立即往謝子玉脖頸處敲了一記,謝子玉登時身子一軟……

沈欽曾經教過她,脖子是很脆弱的位置,如若有人要攻擊你的脖子,你可以微微側一側身子,讓肩膀承受一部分的傷害……

難為她在燒得頭痛欲裂的情況下,還能想起他的這番話并且很完美地執行了這句話。

被沈淩塵扛在肩膀上的謝子玉睜開了眼睛,倒立的姿勢讓她不舒服得差點吐出來。她艱難地觀察着四周的環境,因為夜色太濃她看得很是辛苦。

顯然他們并不是光明正大進宮的,這裏是後花園的一條偏僻的小道,謝子玉對這裏還算熟悉,有幾次下朝以後,她和沈欽躲開崔明跑來這裏納涼。離這裏不遠便是青蓮池,謝子玉數着沈淩塵的步子,小心等待着……

在最接近青蓮池的地方,謝子玉攥緊了手中的玫瑰殘枝,那是她剛剛折下來的,枝幹上的刺紮進手掌中,疼極了。她摸索着找準了刺的位置,對着沈淩塵的腿紮了下去。

扛着她的沈淩塵身子一僵,雖然沒有放下她,但到底松懈了些。謝子玉趁這個機會掙脫了他,就地一滾,滾入青蓮池中。

她還聽見沈淩塵罵了一聲。

落水的聲音引來宮裏巡邏的侍衛,侍衛們向這邊聚來,沈淩塵只得放棄謝子玉先行逃開。

有一池青蓮的庇護,前來查看的侍衛并未發現謝子玉。

謝子玉在池中潛了一會兒,冰涼的池水讓她險些支撐不住。她拼盡最後一點力氣游到池邊,卻因為精疲力竭怎麽也爬不上去。

她爬,她爬,她使勁爬……

可是為什麽身子卻開始往下沉,扒着池邊的手亦開始失去力氣,謝子玉不禁後悔起來:難不成她的小命今晚要交代在這裏?

卻是在這時,剛才離去的侍衛中忽然有一人折返回來,正好看見大半個身子在水裏的謝子玉。

“什麽人?”那侍衛冷斥一聲。

這聲音聽着好熟悉?

借着月光,謝子玉依稀辨出那人的臉,不由大喜:“秦侍衛,是我,是……朕。”

秦羽聞聲,立即矮下身子,見是謝子玉,不由驚訝道:“陛下?”他伸臂,使力将她從水中拉了上來,“陛下為何在此?為何會落入水中?”

謝子玉感覺自己下一刻就要昏厥過去,只得抓着他的衣襟支撐着自己的身子,努力讓自己的話有氣勢一些:“帶朕去沈侍衛的房中,不要驚動其他人。”

“可是沈侍衛不在。”

“朕知道,你先帶朕過去。”這個時候,她不曉得乾清宮是什麽光景,總不能貿然回去。沈欽有單獨的房間,她可以暫時在那裏呆上一晚。

秦羽不再多問,他見謝子玉已然沒辦法走路,便攜了她的身子,一路潛入沈欽的房間,依她所說,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将謝子玉放在床上,謝子玉立即抱着被子縮成一團。房中黑暗如漆,他正要點蠟燭,謝子玉卻不讓,只讓他從櫃子中取幾件沈欽的衣服過來。

只是他剛把衣服取過來,床上的謝子玉卻是怎麽喚都沒有反應了。

“陛下……”秦羽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又看了看發絲仍在滴水的謝子玉,聽到她辛苦地喘息,猶豫片刻,擡腳走向前去。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換衣服!換衣服!換衣服!

群衆:(鄙視眼……)

☆、二一章 繼續躲着

謝子玉睡得很是不安穩,放佛置身在浮浮沉沉的扁舟中,在驚濤駭浪中掀起,落下,再掀起,再落下。涼意從四面八方湧來,無處可躲,抱緊了身子,卻仍是抵不住入骨的寒冷,她實在難受得緊,忍不住罵了一句:“該死的,怎麽這麽冷?”

有人在耳邊急急呼喚她的名字,她辨不出那是誰的聲音,只覺得自己難過得快要死了,啜泣不已。

如此有一會兒,有溫涼适宜的湯藥自口中灌入,苦澀難以下咽,她抵住舌頭不肯喝。然後有一只大手扶住她的後頸,鼻子也被捏住,有溫熱濕潤的物體貼過來,堵住她的口舌。她喘息不過只得張口,仰了脖子将苦澀的藥汁盡數吞下,如此反複幾次。不多時身上粘濕的衣物被褪去,換來一片柔軟幹燥,末了還有一方熱熱的暖爐靠過來,謝子玉囫囵貼了上去,迫不及待地汲取溫暖。

那暖爐雖硬了些僵了些,但總算暖和許多。

那只溫暖的大手輕撫她的眉眼、臉頰、下巴、耳垂,随即輕怕她的肩背,有輕喃聲哄她入睡。

醒時已經逼近中午,陽光自窗杦的縫隙中透過來,絲絲縷縷。抹一把額頭上粘膩的汗,身體如釋重負般輕松許多,她恍然有種睡到隔世的感覺。

熬稠的小米粥的香氣傳來,謝子玉嗅了一口,餓了。

掀被準備下床,倏忽頓住。

衣白如雪,寬大肥碩,罩在身上綽綽有餘。她她她……身上的衣服是誰的?只有中衣而已,衣服上的系帶還系得歪七扭八的?出自誰的手?該不會……

猛然想起昨天她見到的最後一人,謝子玉登時一身冷汗:“秦秦秦……侍衛?”

背對着她的那人一身侍衛裝穿得筆直而挺拔,聽見她的聲音,盛粥的手一頓,随即舉着勺子轉過身來。五官端的是俊朗無邊,只是冷眉倒豎,臉色發青,說出的話也不怎麽好聽:“秦秦秦,秦你個頭!”

欸?沈欽?

謝子玉立即跳下床來,赤着腳跑到他面前,仰着頭驚訝道:“師兄,怎麽是你?”她明明記得昨天晚上救她的人是秦羽啊?她四處張望,“秦侍衛呢?他沒在這裏嗎?”

沈欽手中的勺子換了個方向,用勺子柄敲她的頭:“怎麽,你還想見那個兔崽子?”

秦羽什麽時候成兔崽子了?謝子玉捂着腦袋後退躲避,委屈地咕哝:“好好的,你打我幹嘛?”

沈欽不敲了,丢了勺子,改用手戳她的腦袋,繼續低吼:“好什麽好?要不是我昨天晚上來的及時,你這衣服裏裹着什麽還不讓那兔崽子看得一清二楚了?你倒是心大,居然敢和別的男人深更半夜共處一室?真想敲開你這腦袋瓜子,看看裏面裝的是不是西瓜瓤!”

西瓜瓤怎麽了?西瓜瓤很好吃!

謝子玉被他戳得連連後退,“等、等一下,所以秦侍衛還不知道我是女扮男裝?”完全沒抓住他話裏的重點的謝子玉一喜,松了一大口氣,揪着自己的衣襟歡喜道,“不知道就好,我還以為……”她忽然頓了一下,擡頭不可思議地看着沈欽。

沈欽睨她一眼:“做什麽這麽看着我?”

謝子玉指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指他:“昨天晚上,該不會是你、你給我換、換的……”換的衣服吧?

沈欽立即明白了她話裏的意思,臉上的表情微微不自然起來,半響才憋出一個字:“哦。”

哦什麽哦!謝子玉臉上一熱,兩只小手噼裏啪啦就打了上去:“臭流氓!不要臉!明明知道我是、我是那什麽,你還敢……”她揪着衣襟往裏面又瞅了一眼,要哭了,“你看你還換的這麽徹底,連塊裹胸布都不給我留……”胸前坦蕩蕩的好沒安全感的。

“你渾身都濕透了,我也是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鬥争才下手的。”沈欽微微發窘,也不好意思還手,躲了幾次後,好不容易将她兩只小胳膊攥住,制住她一臉別扭地解釋,“我摸黑換的,什麽也沒看到。”

“你摸黑換的,你摸……你還摸?”謝子玉要炸了,要不是沈欽按着她,她這會兒肯定就跳起來了,“怎麽辦?丢臉死了!”

“小聲些,別鬧!”沈欽怕她咋咋呼呼的将外面的人引來,便捂住她的嘴巴,瞪她,“有什麽丢臉了,大不了我負責,以後娶你便是了。”

“啥?”他突然抛出這樣一句,謝子玉立即吓住了,終于安靜下來,眼睛滴溜溜地瞅他。

沈欽被她瞅得愈發不自在起來,幹脆将她按在凳子上:“喝粥,我剛從禦膳房偷來的!”

“哦。”謝子玉乖乖捧過碗來喝得滋滋有味,時不時瞥沈欽一眼。

沈欽恢複了平常模樣,正色道:“有話就說!”

謝子玉幾口喝下碗裏的粥,沖沈欽呲牙笑了起來,害羞又讨好的模樣:“師兄,我剛剛就是随便說說,你不用娶我,太麻煩了。再說咱倆這麽熟,你娶我,我多不好意思啊。”

“……”沈欽臉一黑。

謝子玉見他不語,搓搓衣角,繼續幹笑:“師兄你表個态啊。”

沈欽冷瞥:“閉嘴,牙上有米粒!”

謝子玉:“……”

短暫的沉默過後,兩人很默契地都不再提昨天晚上的事情,謝子玉東拉西扯,同他說起七皇叔帶她去宗祠的事情。

“你說那裏有你的靈位?”沈欽驚訝道。

謝子玉點點頭:“很奇怪對不對?看來以後得找個機會問問太後。”

沈欽卻陷入沉思,好一會兒沒說話。

謝子玉咬着碗沿,巴巴瞅着他,見他仍沒有要開口的意思,便換了話題:“師兄,你前幾天也被七皇叔關起來了嗎?”

“嗯。”

“你也被關在淮陽王府嗎?”

“那倒不是。”

“哦?你該不會一直留在醉玉軒吧?”謝子玉只是随口一說,沒想到面前的沈欽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沈欽嘴巴未張,嗯了一聲,算是認了。

謝子玉的眼神立即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師兄,我一個人那麽可憐地被關在淮陽王府中,生病了連藥都不給喝,你被關在那種活色生香的地方,居然到現在才逃出來?”

“我到現在才逃出來很奇怪嗎?”沈欽拉下臉來看她,“要不是你非要親自去見淮楊王,我們會栽這麽大一個跟頭?”

“帶我去醉玉軒的可是你哎。”謝子玉晃着腦袋,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若是我闖禍了,你就是助纣為虐的幫兇!”

沈欽抓起筷子敲了她一杠:“越說越不講理!”

謝子玉縮着脖子挨了一記,撅了撅嘴,自覺這件事還是自己錯得多,便捧了新碗給沈欽添了一碗粥。粥不多,她便盡數盛出來,推到他面前,轉而問:“師兄,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是該如七皇叔說的那樣繼續躲着,逼太後将我弟弟交出來,還是我現在就回乾清宮去,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沈欽望着她思考了一會兒:“當下之急,自然應該是……”

謝子玉往前遞了遞腦袋,一臉期待。

沈欽一把将她的腦袋推開:“你還是先養好病再說吧。”

那便是默認第一種方法,繼續躲着了?謝子玉有些不贊同:“雖說我弟弟的确在太後那裏,可是他中了毒不能清醒,就算太後将他交出來又能怎麽樣呢?”

“我正想和你說這個。”沈欽壓低聲音,頗顯小心之色,“上次見過你弟弟之後,我想了很久,他的情況似乎并不像中了什麽奇毒,反而只是一般的讓人昏睡的迷藥而已。他能在醒來的第一時間在你的手心寫下一個‘七’字,說明他在睜開眼睛之前已經有了些許意識,并且能大腦還能思考。”

謝子玉咽下最後一口粥,目光一片訝然:“所以你是說……”

“如果真的如我猜想的那般,你弟弟的昏迷不醒是因為有人不斷地給他喂食迷藥,那麽太後第一個脫不了幹系。”沈欽婆娑着桌角,表情微妙起來,“不若我們就靜下心來觀察幾天,看看太後的反應。如若太後是無辜的,群臣連續幾日看不到皇帝必然要鬧,你那時在露面也不遲。”

這樣做真的好嗎?

其實謝子玉是一個挺沒主見的一個人,自小到大,沈欽說出的話她都信,做出的決定她都聽,自己很少動腦思考。連師父都說她腦子鈍,若是哪天沈欽将她賣了,她不僅會替他數錢,而且肯定還會數錯。

如今她又犯了懶,沈欽既然這樣說,她便這麽做吧,總歸不會害她。她腦容量不夠,不願意思考這麽複雜的問題。

如此腦循環了一圈,謝子玉埋下頭去,望着手裏的空碗發呆。沈欽以為她在糾結這件事,正想安撫兩句,卻見她擡起頭來,捧起碗一臉鄭重地說道:“我還沒吃飽,你把你碗裏的粥再勻給我點吧,我是病人。”

沈欽扶額,将自己的碗一推:“給你給你全給你!”

這沒心沒肺的丫頭到底是誰養出來的?

你你你你你呗!

作者有話要說: 你問我為什麽不讓秦羽給女主換衣服?以秦秦羽的性格來看,如果他給女主換衣服,就會發現女主其實女噠,就一定要負責任,就會和女主還有绮羅成為三角戀,就會心裏喜歡绮羅但嘴上還堅持為女主負責任,然後各種虐各種撕……

這樣一來,他不就成男主了?那我們沈欽咋辦?

我才不會這樣寫!

(好了沈欽你的刀可以放下了……)

☆、二二 不按套路來

謝子玉問秦羽,她消失的這幾日,太後是什麽反應?

秦羽說:“太後知道陛下失蹤以後,命令屬下們嚴守口風,不許将這件事說出去。宮中一切如常,對大臣們也只是宣稱陛下您突然病了不能上朝,如此而已。倒是绮羅郡主……”

“绮羅怎麽了?”

秦羽隐隐有些皺眉:“太後将陛下失蹤一事怪罪于绮羅郡主,郡主大抵也認為這件事是她的過錯,留了書信便離家出走了,稱不找到陛下絕不回來。”

謝子玉擰眉:“她這不胡鬧嗎?”

秦羽卻是看了她一眼,眸中泛冷:“如果不是陛下任性在先,想必郡主也不會胡鬧。”

他語氣平穩得沒有一絲感情起伏,謝子玉卻也從他的言辭間聽出了責備之意。

謝子雲有些不解,平日裏恨不得拒绮羅于千裏之外的他,居然也會因為绮羅的離家出走而擔憂?

“你再如何責怪我也無濟于事,為何不親自去找她?”

“屬下會将郡主找回來的。”他眸光鎖在她身上,看得謝子玉莫名心頭一涼。

秦羽離開後,謝子玉一頭紮進沈欽懷裏:“師兄,剛剛他的眼神好恐怖。”

沈欽摸摸她的腦袋:“嗯,回頭把他眼珠子摳出來。”

“欸,其實也沒那麽恐怖,不用摳他眼珠子……”

終歸謝子玉和沈欽不能一直躲在這裏,雖說沈欽有單獨的房間和院子,但許是他又偷藥又偷粥的事情引起了別人的懷疑,傍晚的時候,這裏來了一批侍衛。

秦羽雖然對謝子玉心有不滿,但還是在侍衛到來之前通知了他們,沈欽一時想不到哪裏有隐蔽的地方,謝子玉也想不出,提議:“幹脆去宗祠那裏吧。”

她剛從宗祠走了一遭,也知道宗祠那裏侍衛少一些,雖然有些陰森可怕,倒也不失為一個藏身的好去處。況且那裏有祭祀的食物和水果,不至于餓着或者渴着。

不過對于在自己的地盤還要躲躲藏藏的這件事,刺激之餘,謝子玉難免有些別的想法:“我覺得好對不起太後,她肯定很着急。”雖然甚少以“母後”稱呼她,但太後畢竟是自己在這世上血脈最親的人,這般試探于她,謝子玉心中着實有些不是滋味。

沈欽對她心中所想的事情也能猜出一二,于是同她商定:“再過兩天便是秋祭,需皇帝出面祭天。屆時如果你弟弟仍沒有出現,大臣中必有異心者出來鬧事,到時候你再出現也不遲。”

謝子玉望着角落裏那塊刻着自己名字的靈位,思忖片刻,點了點頭。

她呆在這裏無聊,便讓秦羽偷偷送來關于秋祭流程的冊子。想着如果祭祀那天弟弟不能出現,她也不至于手忙腳亂。

只是她到底不是看書的料子,那冊子翻了沒幾頁便被丢到一邊,她窩住了身子呼呼大睡。睡前怕地上涼會加重自己的病情,特意搬了自己的牌位墊屁股底下。

沈欽看得嘴角直抽。

夜深的時候謝子玉醒了,兩眼賊賊發亮,吵着要出去透透氣。

沈欽困得哈欠連天,不搭理她,阖上眼皮準備睡覺。

謝子玉哼哼唧唧鬧了一會兒,見他軟硬不吃,兀自在祠堂中轉了幾圈,涼風吹成了陰風,吹得她汗毛直豎,最後不得已回到他身邊,挨着他準備接着睡。

只是她腦袋剛挨上沈欽的肩膀準備醞釀睡意,沈欽那廂身子突然一動,她的腦袋一下子落空,差點栽到地上。

“怎麽……”她剛要開口問,沈欽卻示意她不要出聲,随即将她推進角落裏,自己也擠了過來。

“有人過來了!”

謝子玉心中一緊:這麽晚了誰會過來?

不一會兒便有腳步聲漸漸清晰,然後是大門被推開的聲音,腳步聲停住,好一會兒才有說話的聲音傳來。

“你們都下去,哀家想一個人靜靜。”是太後的聲音。

謝子玉一愣:大晚上的不睡覺,跑來這裏想靜靜?

她不由來了精神,豎起耳朵巴巴聽着,期望太後能說出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拂衣的聲音以及草蒲受力時發出的聲音傳過來,想來是太後正在跪拜。謝子玉聽了好一會兒,沒聽見太後起身的聲音,反而聽見她念念有詞地說了起來。

太後聲音不大,謝子玉與她之間隔了一堵牆,使勁貼緊了牆壁才能勉強能聽清她說的話。

起初她絮絮叨叨的,說着她自入宮以來為皇室所做的事情,大大小小的,竟說了有小半個時辰。正當謝子玉聽得連連發困的時候,忽然聽見太後随後話題一轉,竟忏悔了起來,言語間也染了悲戚之色。

太後的聲音愈發小,她聽得愈發艱難,整個人貼在牆上呈壁虎狀,看得一旁的沈欽連連扶額。

太後說:“諸位列祖列宗,我自知入宮這幾十年做過不少錯事,如今才會陷入這進退不得的兩難之地。如今我的女兒下落不明,不知在何處受苦受難,念在她是謝家的血脈,我祈求諸位列祖列祖保佑她不要出什麽事……”

她免了“哀家”二字,以一個普通母親的身份祈禱,讓躲在角落裏的謝子玉鼻頭一酸。

太後說:“可憐那孩子,她那麽小,還什麽都不懂的時候便被我狠心送走了,這麽多年來我也是虧欠她太多。慶幸她長得那麽好,明朗活潑又善解人意,雖不能以公主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呆在這皇宮裏,但她終究在我眼前,我只看着她就很開心……”

謝子玉心頭澀澀,扭頭就着沈欽的衣服擦眼淚。

沈欽努力按捺住想把她扔出去的沖動。

太後說:“我做錯的事情只由我承擔就好,即便是千刀萬剮也是我應有的報應,只是千萬別怪罪到那孩子身上……”

這一句話終于讓謝子玉的眼淚決堤,她內心深處終究是渴求母愛的,太後這一番話直教她丢了理智,不管不顧地便要往外沖。

沈欽忙按住她:“你淡定,別感情用事。”

她淡定個屁!

謝子玉張牙舞爪地掙脫他,沈欽見她如此,也不再阻攔,松開了她。

而那廂太後也聽見了這邊的動靜,立即站起身來,厲聲呵斥:“什麽人在那裏?”

謝子玉抹一把眼淚,跑向太後:“母後,是我。”

“玉兒?”太後愣住。

“母後,我都聽到了,對不起,我……”

“啪!”

謝子玉捂住臉頰,驚愕代替了疼痛:太後為什麽……打她?

這種時候她難道不應該是驚喜地摟住她然後看她是否磕着碰着傷着了?

太後,你咋不按套路來?

謝子玉被太後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懵了,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太後表情始變,方才的怒氣滿面立即垮掉,陡然落下淚來,撫上謝子玉的臉:“對不起玉兒,母後打疼你了吧?是母後不對,母後、母後只是惱你不和母後說一聲便擅自離開母後的視線,叫母後心急……”

謝子玉這時才緩過勁兒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随即襲來,嘴巴一癟,眼淚滾落好幾顆:“你就是再惱我也不能下手這麽重啊,好疼,我的臉是不是給你打腫了?”

太後忙牽着她的手,急急往外走:“都怪母後下手沒個輕重,走,去母後宮裏,母後給你上藥……”

謝子玉捂着臉,方破涕而笑。

出了祠堂之後,謝子玉往後瞅了一眼:奇怪,沈欽怎麽沒露面?

拂曉,城外清苑,天涼露重,一人直直站在院中,衣服冷且潮,想必站了一宿。

房門打開,有一人走出來,不曾束發,五官張揚。“可想好了?”他問站在院子中的那人。

院中之人語氣僵硬而冰冷:“是。”

那人一笑:“事成之後,我會信守承諾,放了那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注意,有人要幹壞事了……

☆、二三 沈欽,救命

謝子玉将她見七皇叔的事情說給太後聽,并提到靈位之事,她問太後:“七皇叔說,我被送走的第二年,你們誤以為我墜崖而死,可是你們怎麽會認為墜崖的那個孩子是我?”

太後幽幽嘆了口氣:“當時你墜崖的消息傳來,哀家也不肯相信。只是普羅山那邊的人一口咬定那就是你,哀家與你父皇又不能離京親自去确認,想着這等大事普羅山的人也不會撒謊,便最終接受了這一事實。”她摸了摸謝子玉的頭,一臉愛憐,“約莫是母子連心,哀家總覺得你還活在世上,便一直沒放棄找你的念頭。感謝上蒼,讓哀家在有生之年還能見到你,還能見到這樣好的你。”

“母後,”謝子玉抱住她,拱進她懷裏,“對不起母後,我先前惹你生氣,還有心試探你……”

太後撫着她的發,一下接一下地捋着,笑道:“無礙,這宮裏宮外多的是陰險狡詐之人,防不勝防。你只要相信母後,咱們母女一條心,別人自然無從挑撥。”她扶起謝子玉,同她平視,笑容斂了幾分,多了一絲嚴肅,“玉兒,你這次與淮陽王也算打過交道了,他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也能看出一二,有一件事我覺得是時候告訴你了……”

“什麽事?”謝子玉見太後表情凝重,猜想應該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太後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前面,從櫃子深處取出一個細長的木盒來。她将木盒裏的東西取出,交給謝子玉。“這是你父皇臨終前留下的遺诏……”

遺诏?謝子玉立即覺得手中的物品沉重了許多。她展開來看,遺诏上只有百餘個字,大抵是說将帝位傳給謝子文,同時封淮陽王為首輔大臣。

遺诏寫到這裏的時候都很正常,只不過最後那一句話,卻是讓謝子玉吓出一身汗來。

最後一句寫得是:可輔則輔,若不可輔當取而代之。

所以父皇的意思是,如果謝子文不成氣候,那麽淮陽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