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5)
王可以取而代之做皇帝?
太後從謝子玉手中小心抽回遺诏,折好了放回盒中,嘆息道:“這遺诏是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讀過的,所有的大臣都知道,皇位雖然暫時是你弟弟子文的,可是若是那日淮陽王對這位子起了心思,你弟弟這皇位也是保不住的。”
“所以七皇叔在觊觎這個皇位?”謝子玉覺得這件事太過荒唐,“父皇也是糊塗,怎麽會寫下這樣的遺诏?”
“事已至此,追究遺诏也無濟于事。”太後握着謝子玉的手,懇切地說,“哀家福薄,只有你和子文兩個孩子,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也是上天眷顧我們娘仨兒。你弟弟還在昏迷之中不知何時醒來,母後如今只能依靠你。眼下淮陽王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咱們的處境又危險了幾分,你若是辛苦也要咬牙堅持,相信母後,母後不會讓這種情況持續太久的。”
謝子玉點點頭:“母後,我知道了。”
太後同她又聊了一會兒,便命人送她回乾清宮:“後天便是秋祭,你又得勞累一番,快回去好好歇着,明日哀家會派人告訴你一些祭祀需要做的事情。”
謝子玉依依不舍道:“母後,那我先回去了。”
太後含笑目送她離開,待到謝子玉的身影消失,她臉上的笑容頓消,鳳眼中寒光凜然:“來人!”
“太後!”
“你帶人去把那個叫沈欽的給哀家抓起來,關進暗牢中!”
“是!”
謝子玉只有一天的時間準備秋祭的事情,這一天簡直忙得雞飛狗跳,連晚上做夢都在背她祭祀時需要說的話,如此她便忽略了一件事——沈欽一直沒在她身邊,直到次日她出宮祭祀之前……
謝子玉扶了扶帝冕,看到身邊之人:“秦侍衛,怎麽是你?沈欽呢?”
秦羽答:“屬下也不清楚。”
師兄也真是的,這種時候怎麽能不在她身邊呢?
謝子玉也沒想太多,擡腳便上了馬車。
Advertisement
他們首先要去城郊,謝子玉要與那裏的百姓一起勞作,然後用新收的糧谷祭天,一來感謝上天的賜予,二來祈求來年的豐收。
謝子玉自小養在山野之中,勞作這種事情自然難不倒她。而且自入宮一來,她鮮少來城郊這種曠野的地方,心情自然大好,一下馬車,便舉着鐮刀,哼哼哈嘿地同百姓一起割稻子去了。
崔明在一旁看得直心疼,一會兒遞帕子一會兒遞水,扇子打從一開始就沒停過,生怕她累着渴着熱着。
果然謝子玉割了一會兒便累了,并非她矯情體虛,只是她病着的身子還未好利索,這會兒的确有些體力不支。伸手将鐮刀給了崔明:“崔公公,你要不要試試?”
崔明立即接了鐮刀,彎腰學着其他人的模樣割起稻子來。只是他自小便被送去宮中做了太監,伺候人的活不在話下,可這粗人幹的活就……
謝子玉站直了身子正要看風景,就聽身邊的崔明嗷得一嗓子,吓得她一個激靈:“崔公公,你怎麽了?”
“陛下,割腳趾頭了。”
“噗~”
得,一起歇着吧。
一個時辰後,糧谷收得差不多了,滿滿地裝了三大馬車。崔明傷了腳,一瘸一拐地走路很是滑稽,謝子玉便讓他坐到裝糧食的馬車上去。而她坐的那輛馬車,趕車之人變成了秦羽。
秦羽扶她上了馬車,謝子玉讓他趕得慢些,離祭天的時辰還有些時候,可以慢慢地趕到天壇。
囑咐完這句話,謝子玉便窩在馬車裏想要小睡一會兒。早上出宮之前她喝了一大碗藥,這會兒藥效正在強處,加上她方才勞累一番,實在困得緊。車廂裏的短榻上鋪了厚厚的毛毯,倒也舒服得很。
只是她迷迷糊糊将要入睡之時,忽然一個巨大的颠簸讓她的腦袋一下子撞到車廂壁上,帝冕都被撞得歪歪扭扭。謝子玉坐起身來,一邊扶正帝冕一邊不悅道:“秦侍衛,怎麽回事?”
她沒有聽到秦羽的回答,卻聽到外面突然吵鬧起來。
謝子玉按捺不住,揭了簾子往外瞧,卻忽然發現馬車并非走在平坦的道路上,反而一路往山上跑去。山路上多的是橫石當道,馬車自然行不安穩。謝子玉曉得情況有異,大聲喊道:“秦侍衛,快停下!快……啊!”又是一個猛烈的震蕩,直接将她甩出了車外。
她整個身子狠狠地摔在地上,霎時全身麻痹,無法動彈。
倒是秦羽,他跳下馬車,抓起她的衣服将她提起甩到自己肩上,扛着着她往山上跑去。
謝子玉這才發現,除了她和秦羽,其他人全部都追在後面,看這情景,似乎能确認是秦羽挾持了她……
“秦、秦侍衛,你快放下朕,有什麽、什麽話好好說……”在這樣扛着她跑下去,恐怕她的五髒六腑都要被頂出來了,呃……
可是秦羽速度不減,根本不聽她的話。
謝子玉也不能任由他繼續這樣跑下去,她扯去帝冕,拔出發髻上的簪子,像那天晚上紮那個黑衣人一樣,攥緊了簪子狠狠地紮了下去。
相比于玫瑰花上的刺,簪子帶來的疼痛顯然要大得多。秦羽當即被她這一簪子紮得趔趄了身子,半跪在地上,勉強撐住了身子。
謝子玉不可避免地又被摔了一次。
你大爺的!
雖然被摔得七葷八素,不過這次沒有剛剛摔得那麽嚴重,謝子玉爬起身來拔腿就往回跑。眼看就要與那些人彙合,背上忽然一涼,随即劇烈的銳痛鑽心徹骨……
那匕首攜了勁風而來,狠狠地刺入她的背部,将她猛地擊倒在地。
她甚至看到向她奔來的人群中,一瘸一拐的崔明面色慘白,一下子嚎哭起來。
“對不住,我本不想傷你。”衣服一緊,她重新被秦羽甩到肩上。這時候他們已經處在半山腰上,從東西方向忽然橫□□一大批黑衣人。黑衣人很多,明顯是有備而來,密密實實地站成兩排,将謝子玉與前來救她的侍衛們隔絕開來。
即便是侍衛們能突出黑衣人的重圍,卻也耽誤了時間,謝子玉眼睜睜看着自己離那些侍衛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
沈欽,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罵女主角蠢,畢竟她是我寫出來的……
望天……
☆、二四 丢去喂狼
謝子玉被秦羽交給另一個人時,她尚還清醒,并深切地體會了一把被人交易的感覺。她看到秦羽小心抱過绮羅,剛毅冰冷的雙眸在看向懷中之人時,竟有柔情溢出。
原來并非绮羅自作多情,這個男人對她早已傾心。而且為了她,居然出賣了自己的主子。
用一個假主子換自己的心上人,他作出這樣的選擇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過謝子玉活了十幾年,第一次被人當做炮灰用,這感覺委實不太好。
自然這個時候,謝子玉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倒也猜出了一二:想必是有人趁绮羅離家出走之時斂走了她,用她威脅秦羽,所以秦羽今日才會做這樣的事情來。
可是,誰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對皇帝下手呢?即使她這個皇帝是假的。
秦羽臨走時看了她一眼,約莫是帶了歉意的,然後抱着尚未蘇醒的绮羅頭也不回地走了。謝子玉則由兩個人拖着,将她帶到一個密室中。因那密室中有一張簡陋的床,謝子玉才不至于被丢到地上。
她背上還嵌着一只匕首,直直地站立着,一動就驚天動地的疼。有人過來喂了她幾顆藥丸,好似是止血止疼的。那人也曾試圖将匕首拔下來,但大概是因為匕首刺得太深,不能随便取出,最後還是放棄了。
謝子玉聽見他們商量的聲音,不一會兒有一人離開,很快又回來了,而且又帶了一人過來,聽他喚那人“主人”。
主人?
來人随口應了一聲,走到謝子玉面前,立即有人搬來一張凳子,他就勢坐了下來。
謝子玉趴在床上不敢動彈,只扭過半張臉去看他。那人傾過身來,撥開她面上散亂的頭發,應是在确認她的身份。
她先前扯了帝冕拔了簪子,如今披頭散發狼狽得很。頭發被撩開,他在看謝子玉的同時,謝子玉也看清了他的面容。準确來說,謝子玉只看清了他的眉眼,剩下的半張臉都被面巾遮得嚴嚴實實了。
應該是個年輕的男子,劍眉細眼,第一眼便給她一種狷狂不羁的感覺,想來不會是什麽安分的人。
只單憑“主人”二字,她實在猜不出這人的身份,背上的疼痛讓她有些氣息不穩,喘息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問他:“你是什麽人?擄朕過來想做什麽?”
那人也不急,悠然地看着她,直截了當地回答她:“擄你過來自然是不想讓你參加今日的秋祭大典。”
“那今日過後,就會放了朕嗎?”雖然不抱希望,但謝子玉還是問了一句。
“自然不會。”
“你會殺了朕嗎?”她慢慢平複心緒,讓自己不要太激動,免得惹惱了眼前這人。
那人呵得笑了聲,撓撓自己的額頭:“有這個打算,但不是現在。”
混蛋要不要把這種事說得這麽風輕雲淡!
眼下她傷得不輕,憑一己之力定然逃不出去,只能等着太後或者沈欽來救她。許是背上失血過多,謝子玉暈得厲害,眼前這人在她眼中也愈發扭曲起來。只是這眉這眼,怎麽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此時她還不曾失去意識,她閉着眼睛在腦海中細細回想起整件事來:聽這個人話裏的意思,似乎是要将她在這裏關上一陣子。可是關住她對他有什麽好處呢?不讓她參加秋祭一直囚着她,難不成他是七皇叔的人?
想到前日晚上太後給她看過的遺诏,該不會七皇叔真的對帝位存有奪取之心?
可是這也不對,七皇叔已經知道了她是假皇帝的事情,若是想争奪皇位只要拆穿她就好,不應該如此大費周章。
面前這個“主人”,究竟是誰?
謝子玉想啊想,想得快要昏迷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一人來……
這時候她的意識已然開始慢慢消弭,卻忽然一股強大的拉力從她背上傳來,竟是那人握住她背上的匕首,使了猛力往外拔。
謝子玉疼得哇地一聲叫出來,疼痛讓她霎時清醒過來,要不是因為沒有力氣這會兒肯定就得罵上了:“好疼~”因為太疼,甚至喘不過氣了。
那人利落地将沾着血的匕首扔到一邊,命令旁邊之人:“給她止血上藥。”
“你是大夫?”下手也太狠了。
那人卻是一邊擦手一邊不以為然地說道:“這裏沒有大夫,我給你拔匕首只是因為他們都不敢,萬一你死了他們承擔不起。”
“難道你就擔得起?”
那人冷觑她一眼:“死了倒好,省得我多費力氣。”
這是人說的話嗎?
謝子玉疼得死去活來,卻見一人奉了他命令,提着藥箱向她走來。
謝子玉想到自己的身份,立即向床的內側蠕動。每動一下,幾乎疼得要昏厥過去。“不用你上藥,放在那裏,朕自己來。”
可是她傷在背上,如何能自己來。
那人也并未在意她的話,見她不配合,便叫了另外一人過來制住她,為了方便上藥便撕開了她背上的衣服。
謝子玉掙紮不過,只聽嘶得一聲……
裂錦的聲音響過後,便是一陣可怕的靜默。
“主……人,”一人驚愕開口,“您看。”
方才替謝子玉拔匕首的那人聞聲停了下來,轉過身走了回來。一步,一步……
謝子玉難堪地捂住了臉:要死要死要死了……
那人身影罩來,陰沉沉地籠住了她整個身子,半響,那人開口,不可置信中帶了被人欺騙後的盛怒:“你是……女人麽?”
下一刻,他将謝子玉整個身子掀轉過來,伸手去扯她前面的衣襟,想要進一步确認。
謝子玉使出最後一絲力氣抓住他的手,擡頭看他,心中賭了一把:“大哥,我是你妹妹,我是玉兒。”
她喚他大哥,是因為她約莫能猜出,這人就是大祁的第一個皇子,她同父異母的大哥——謝子贏。
謝子玉曾聽太後說過,當年謝子文被立為儲君的時候,大皇子謝子贏因為心中不服而鬧過大亂,甚至逼宮脅迫先皇更改立儲诏書,最後終究因為勢力不夠強大而被鎮壓下來。先皇念及血緣關系留了他一命,将他囚禁在城外的清苑裏,命他一生不得踏出清苑一步。
那人将面巾拉下來的那一刻,謝子玉知道自己的猜測是正确的。
縱然她不知道謝子贏究竟是何模樣,但這人的面容卻與七皇叔有些許相似之處,而據說七皇叔和父皇,是長得最像的一對兄弟。
謝子贏慢慢從她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随即箍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揚起臉來。“你是玉兒,子文的同胞姐姐?”他狹長的細眼眯起:“你不是死了嗎?”
謝子玉艱難地說:“我沒死,我回來了,大哥。”
“誰是你大哥!”謝子贏的手往下移去半寸,忽然掐住她的脖子,将她從床上扯下。謝子玉沒了反抗的力氣,直直被摔到地上,聽見他咬牙切齒地說,“好一個太後,居然又擺了我一道!”他指着謝子玉氣急敗壞道,“把她丢去後山喂狼!”
“是!”旁邊兩人走上前來要把謝子玉拖走,只是剛碰到謝子玉,就被謝子贏一腳踹開。
謝子玉昏迷前,聽到他吼:“是什麽是,老子剛剛說的是氣話!”
此時的秦羽早已帶着绮羅離開,他并未去國舅府,反而直奔皇宮。宮門那裏有安排好的人,見他回來,立即開了大門讓他進去。
他抱着绮羅徑直去了太後宮中,太醫們排排站等在那裏。
好在绮羅并未大礙,只是被喂了些蒙汗藥,一直昏睡着罷了。太醫們開了些藥,便被太後遣走了。
秦羽望着太後,終于開口:“太後,屬下不小心傷了陛下。”
太後的目光全然放在昏睡着的绮羅身上,聽到這句話也只是微微側目,漫不經心道:“無礙。”
“太後,您打算什麽時候将陛下救出來?”
“救誰?陛下麽?”太後替绮羅掖了掖被角,起身望向殿外,往日裏和藹的音容不見,面無表情的模樣更是襯得她冰冷無情,“陛下受了驚,正在乾清宮裏休息,你不必擔心。”
“可是太後……”
“哀家說,陛下在乾清宮,你無需再說什麽。”太後揮手讓他離開。
秦羽面色稍異,告退出去,徑直走向乾清宮。
誠如太後所言,乾清宮的龍榻上,陛下端端正正地躺着,蒼白清秀的五官,眸子緊閉。
那麽,他剛才送去換绮羅的那人,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
☆、二五 屬于我的東西
謝子贏這個人有些讓人捉摸不透,他既沒有丢謝子玉去喂狼,也沒有做其它傷害她的事,但同時又不肯放她走,安排幾個人日夜監視着她,對也受傷的她也多多少少有些照料。
謝子玉心裏打鼓,想不出他想做什麽,心裏着急也不肯好好養傷,剛能下地走路,便吵着要去見謝子贏。
她原本想着鬧一鬧讓謝子贏來見她,沒想到看守她的那兩人直接帶她去了謝子贏的房間。
哎嘿,這麽任性?
此時謝子贏正在和別人談事情,聽聞她來,連門都不給她開。謝子玉就是倔,站在外面死活不走,不見到他不罷休。
不一會兒,謝子贏出來了,開門的瞬間,謝子玉瞧見裏面還有一個人,身材高大健碩,但因為背對着門,看不到他的樣貌。
房門很快被關上,謝子玉要上去扒門,被謝子贏攔了回去。她只好放棄,指着房間故作震驚道:“大哥,大白天的你和一個男人關起門來做什麽?”
謝子贏狹長的眸子閃過不悅,瞪了她一眼,沒好氣道:“商量着怎麽弄死你!”
謝子玉才不會被這話吓到,環臂挺胸:“我諒你有這個膽也不忍心……呀~”忘了自己背上還有傷,挺胸的動作做下來感覺傷口要掙開了。
“活該!”謝子贏瞥見她皺起的小臉,貌似心情好了一些,挑起嘴角玩味笑道,“找我有事?”說着擡腳往院子中走去。
謝子玉忍着背上的痛跟上,同他一起坐在藤蘿架下。鋪天蓋地的綠色藤蔓下,謝子贏懶懶地坐在木質的長椅上,眼睛微微眯起掩住了狡黠光芒,謝子玉感慨道:“大哥,有這麽雅致的地方給你住着,你怎麽還有心思謀反呢?”
她約莫能猜出這裏就是幽禁他的綠苑,只是這裏的人不知從何時起全部被換成了謝子贏的人,所一他才敢允她在這裏四處走動。誠然這個大哥不是個軟面團子,不然也不會将她擄來,更不會這般嚣張。
謝子贏聽聞她的話,不屑地哼了一聲:“怎麽能叫謀反呢?我不過是要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而已。”
“你指的是皇位?”
“不然呢?”
“那怎麽能是你的東西呢?”謝子玉斜眼睨他,憤憤道,“父皇一開始就立子文為太子,皇位一開始就不是屬于你的。”
“謝子文也配做皇帝?”謝子贏冷哼一聲,“文不行武不濟,天生病秧子風一吹就倒,這種人有什麽資格做皇帝?”
“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弟弟文武皆不如你,身子也弱,但父皇就是立他而不立你,只能說明一件事。”謝子玉眨眨眼,一臉驕傲地問他,“你知道是什麽嗎?”
謝子贏觑她一眼示意她有話快說。
謝子玉拍拍他的肩,毫不客氣道:“大哥,你人品不行啊。”
謝子贏一愣,似乎沒想到她敢說這樣的話,随即打落她的手,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你倒是膽大,惹怒我對你沒好處。”
“你若是生氣就證明我說的是真的。”謝子玉用手指他,被謝子贏拍了下去。她揉揉手,繼續說道,“我過來就是跟你講個簡單的道理,君王不只是要文武全能,最重要的是要有品行,若是一個沒人性的當了君主,那百姓還有好日子過嗎?”
“沒人性?”謝子贏目光一沉,顯出些許陰鸷來,“你說我?”
“你看我一說你就忙着往自己身上套……”謝子玉見他表情有異,也就沒有繼續往下說,萬一他暴躁起來要打她就不好了,現下她這幅樣子肯定打不過他。謝子玉攥着拳頭,故作鎮定道,“你別這樣看着我,你自己是什麽樣的人自己還不清楚嗎?”
謝子贏盯了她有一會兒,忽然撲哧一聲,嘲笑道:“你這般替你弟弟說話,殊不知他卻早将你賣了,蠢貨!”
“這話是什麽意思?”謝子玉瞪大眼睛。
“你定然猜不到,你被我擄來,外面卻一片風平浪靜,既沒聽說皇帝丢了,也沒聽說哪個公主丢了。”謝子贏擡手擇下一片葉子又随手丢掉,“你就像這萬千葉子中的一片,消失了也沒人發現。”他啧啧說道,“我都替你感到不值。”
謝子玉怔了一會兒,忍住心中的異樣,撇嘴道:“你別拿這種話酸我,我才不信。”
“就知道你不信,所以給你準備了一樣東西。”他吩咐旁邊一人去房中取一件東西,謝子玉見那人進屋,忍不住又伸長脖子向裏面張望,想看看屋裏那人還在不在,被謝子贏瞪了回去,“老實呆着!”
“可是屋子裏面是誰?”謝子玉悻悻地收回目光,喃喃道,“怎麽覺得背影有點眼熟呢?是秦羽嗎?”可是也不像啊。謝子玉巴巴看着謝子贏,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期待他能說點什麽。
謝子贏勾勾手,示意她靠近些。謝子玉挪挪屁股,挨了過去,聽見他冷哼一聲:“我怎麽可能告訴你。”
好吧,這個答案一點也不意外。
謝子玉僵僵撤回身子,努了努嘴,不看他。
此時那人已經取了東西回來,謝子贏示意他直接交給謝子玉。謝子玉接過來一看,是一張皇榜。“發生什麽大事了嗎?”謝子玉一邊咕哝着,一邊鋪開皇榜看了起來。待看完上面所寫的內容後,謝子玉驚呼一聲,“皇帝大婚?”而且算算時間,大婚的日子在半個月以後。
難道說她的弟弟已經醒過來了?
可是他真的會和绮羅成親嗎?那秦羽怎麽辦?
啊呸!秦羽這個混蛋,愛怎麽辦怎麽辦?
不過,為什麽她不見了,太後和弟弟還有心思準備婚事呢?
這大概就是謝子贏給她看這個的意圖。
心中泛起一絲酸澀來,謝子玉看看皇榜,又看看謝子贏,咬着嘴唇生硬說道:“我弟弟大婚,這是好事,謝謝你告訴我。”
“不用謝,我告訴你這個又不是讓你開心的。”謝子贏抽走她手中的皇榜,卷成一個長筒,一邊敲打着手心一邊循循誘導她,狹長的眸子精光乍現,“太後和你弟弟忙着準備婚事,自然沒時間管你的死活。況且你謝子玉這個人在祠堂裏是立了靈位的,大祁早就沒有你這個人了,想必他們也不會再費心思找你。既然他們對你這樣薄情,你何必還處處為他們着想。”
“啊呸!”謝子玉攢了力氣,一把推開他,厭惡道,“你少來挑撥我們一家人的關系,長了一張壞人的臉就別指望我相信你的話。”
謝子贏直接給了她後背一巴掌,穩準狠地拍在她的傷口上。
嗷~
謝子玉飙淚:“無恥!”不要臉!疼~
她這廂正疼得火急火燎,耳邊忽然傳來謝子贏半是嘲諷的笑:“我知道你身邊有個沈欽……”
謝子玉一震,顧不得疼,撲上去就揪住他的衣襟:“不許你打他的主意!”
“哦?原來你這麽緊張那小子?”謝子贏拿開她的手,捋捋衣服使其熨帖,然後站起身來,勾着笑說,“聽說那小子最近遇到了點麻煩?”
“你瞎說!”
“秋祭那日,他不在你身邊,你就不覺得奇怪嗎?”
“不奇怪!”
“你就倔吧……”謝子贏撥開她,踱步往房間走去,“綠苑你随便逛,但別想着逃出去。你乖乖呆在這裏,至少我還會讓你活着,但若是敢踏出綠苑一步,外面的人就會把你射成篩子……”
謝子玉沖他翻了個白眼:聽你的才怪!
當天晚上,謝子玉頂着背上還沒痊愈的傷口偷偷去爬牆,剛冒出腦袋頭頂上嗖嗖兩支箭劃過,牆下有兩人站起身來舉着弓箭面無表情道:“姑娘,我們看見你了,回去吧。”
老天,你娘炸了!
作者有話要說: 再不收藏再不評論,我就寫死男配給你們看!
秦羽、七皇叔、沈淩塵、謝子贏、謝子文:來,大家坐得近一點,我們來讨論一下作者的一百種死法……
☆、二六 亂臣賊子
謝子玉在這裏呆了約莫快十天,仍不見沈欽來救她,心中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她終于忍不住,抛下臉面跑去問謝子贏:“你說沈欽有麻煩,你知道他怎麽了嗎?”
謝子贏好似正在策劃什麽,因為這次她瞥見更多的人在他的房間中。他也不像那天一樣有耐心,因為中途被打攪所以他一臉不耐煩,直接命人将她帶走。
謝子玉使勁全力掙脫箍住她手臂的人,跑到謝子贏面前,質問他:“大哥,你是不是對沈欽做了什麽?”
謝子贏甩手讓她離開:“這句話你可以留着問你的好母後。”
“母後?”謝子玉不解,着急問道:“母後怎麽會找沈欽的麻煩?”
“說你蠢你還真蠢!”謝子贏冷笑一聲,“你母後不找他的麻煩,我的人那天怎麽可能會輕易将你擄來?”
這話讓謝子玉有些發懵,再想說什麽卻見謝子贏已經回到房間,任憑她怎麽敲門也不肯出來了。旁邊兩人要強行将她拉走,謝子玉不知哪裏來的一股力氣,推開他們的同時,竟将房門撞開了。
由于慣性,她一個踉跄跌進房中,房中幾人見她進來,均愕然不已。謝子玉擡頭看他們,卻是比
他們驚愕:“司徒将軍,馮都尉,你們怎麽在這裏?”
不僅他們,還有幾位眼熟的官員也在這裏。謝子玉忽然想起,那天在這裏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背影,想必就是眼前這位司徒将軍了。
他們聚在一起,同謝子贏在一起,難道說他們也……
“謀反”兩個字剛從腦中劃過,謝子玉便看見,司徒将軍的眼中立即盛滿殺意。她不由後退一步,開始感到恐懼。
謝子贏與司徒将軍對視一眼,然後看向她,眉頭皺起,既無奈又殘忍地說:“原本念在你到底是我妹妹,我不忍心殺你,不過現今我也沒辦法護你了。”他轉過身去不看她,好似默認了什麽。
謝子玉轉身想逃,門口兩人卻拔出佩刀橫攔住她,随即她又聽見身後有劍出竅的金屬摩擦聲,心裏頓時一涼,扭頭看去,竟是司徒将軍執劍向她逼來。
該死的亂臣賊子,你下輩子投胎沒臉沒胸沒□□!
謝子玉恨得咬牙切齒,但情勢所迫,她不能就這樣死在這裏。咬咬牙,謝子玉懇求道:“大哥,司徒将軍,我會乖乖呆在這裏不逃跑,今日所見的事情我也不會說出去,你們沒有必要殺我。”
司徒浩目露兇光,冷冷說道:“為杜絕後患,你今天必須得死。”
謝子玉急了:“你這是大逆不道!”
“呵~”司徒浩不屑道,“今日我不過是殺死一個無名小徒,怎麽會大逆不道。”說罷,舉劍向她刺來。”
謝子贏卻是突然攔住司徒浩執劍的手,将他手中的劍取走:“司徒将軍,這種小事何須你動手。”他給門口那兩人使了個眼色,厲聲說道,“你們兩個,還不趕緊動手!”
謝子玉簡直想罵人。
謝子贏的話音剛落,攔着謝子玉的那兩人立馬舉刀向她劈來,謝子玉本身以一敵二便處在弱勢,加之背上的傷還未好利索,她只勉強抵抗了他們三兩招式便敗下陣來。
眼看兩道寒光均向她襲來,沒法再躲,被逼近死角的謝子玉沒有辦發,不甘心地閉上眼睛:怎麽就沒穿身紅衣服死了以後好變成厲鬼找他們索命呢?
卻在這時,耳邊聞得“铮”得一聲,卻是只有一刀落在她身上,而且偏了位置,只不輕不重地劃傷了她的胳膊。
謝子玉睜眼一看,不由驚呼:“秦羽!”
秦羽将他們的刀挑開,伸手拉過她,運起輕功往外飛去,眨眼便到了院牆下。身後的人随即而至,他将謝子玉往牆上一丢:“走!”
謝子玉卻是拉住他的手臂:“要走一起走!”
秦羽抽回自己的胳膊:“我留下來攔住他們,你先走!”
“不行啦!”謝子玉着急道,“外面還埋伏着很多人,會射箭。”
謝子贏的人已經追來,呼啦圍過來竟有幾十人之多,二話不說上來就打,即便秦羽武功再高,卻抵不住這麽多人的攻勢。此時,外面零零落落有幾支箭射過來,謝子玉半個屁股坐在牆頭上,躲箭的時候,一個身子不穩,直直向下栽去。
而且不是栽在牆外,是栽回牆內。
簡直不能更倒黴!
謝子玉爬起身來,準備拼死一搏的時候,忽然上方洋洋灑灑飄下一片灰褐色的粉末來,風一吹糊進眼睛裏,嗆人的氣味讓她打起噴嚏來。
好熟悉的……胡椒粉的味道。
難道是師兄來了?
有救了!
謝子玉眯着眼睛仰頭看去,欣喜道:“沈欽……唔?”不是沈欽。
那人雖然蒙着面看不清樣貌,但謝子玉還是一眼就認出那人不是沈欽。
那人跳到謝子玉身旁,勾住她的腰身便折回去,絲毫不管一旁已經受傷還在辛苦打鬥的秦羽。他抱着謝子玉跳牆而出,就地滾落幾圈躲過幾支箭,然後就要帶她走。
謝子玉雖然先前惱怒秦羽用她交換绮羅的事情,但既然秦羽有心前來救她,她這時又怎麽忍心棄他于不顧呢。
她拉着蒙面之人躲在一個樹後,懇求道:“這位大哥,你能不能把裏面那人也救出來?”那人卻是把臉上的面巾扯下來,露出一張有些過分俊美的臉來。謝子玉不由瞪大眼睛:“沈淩塵,怎麽是你?”
“怎麽不能是我?”沈淩塵很不客氣地捏了捏她的臉,将扯下來的面巾紮在她手臂受傷的地方,防止傷口繼續流血,勾唇說道,“叫你當初從我手裏逃走!叫你不聽七爺的話!乖乖呆着多好,現在傷成這副樣子,活該吧你。”
“你救人還這麽多廢話?”謝子玉嘟囔一聲,想到自己還有求于他,于是換了表情繼續求他,“裏面那個人,也是來救我的,我不能就這麽走了。”
沈淩塵在她胳膊上打了一個結,用力一勒,謝子玉吃疼地叫了一聲。他漫不經心道:“我答應阿欽來救你,只救你一人,其他人我不管。”
“可是你也不能見死不救啊。”謝子玉推推他,“就當做善事了,你進去幫一下他吧。”
“我可不是會做善事的人,救你一個已經很麻煩了,哪有閑情管別人。”他半拖半帶着謝子玉就要走,謝子玉心中焦急萬分,抱着旁邊的一個樹不撒手,“好人做到底,你救救他嘛。”
“不
同類推薦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