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1)

蘇瀾因為那個電話號碼,忐忑了幾天,可手機上又毫無音訊,就當自己想多了,便不再管。只忙着自己的工作去了。

只是這一直等了半個小時,主顧才匆匆趕到。

主顧是個年輕的女人,長得漂亮,打扮的風情萬種的,之前見過幾面,說話利索,毫無扭捏之意,她眉間更沒有離婚所帶來的怨氣,整個人看起來精神萬分 。

米艾踩着20公分的高跟鞋,,鼻子上架了雙黑超,,嘴上一個勁兒的道歉:“對不起,蘇律師真是抱歉,我現在才過來。”邊說着邊摘了眼鏡。

蘇瀾擡手:“沒事兒,你先坐吧。”

米艾撩了衣服坐下,跟服務員點了杯白水,又整了整頭發,端莊笑道:“蘇律師我們開始吧。”

蘇瀾道:“跟我說說你的情況吧。”

“我跟我老公,結婚三年,無子。他在外面養了女人,我準備離婚,你要幫我争取最大的利益。”

“您先生的想法呢?”

米艾笑的大方,似乎在說毫不相幹的人:“誰管他。”她又從包裏翻了一沓照片,以及一些文件放到蘇瀾面前,道:“這是他出軌的證據,以及財産。他以前還有兩個兒子,現在國外讀書,都已經結婚了,我不想讓他們倆威脅到我。”

蘇瀾低眉看了眼,照片上的人一把年紀,跟米艾實在是……像爺爺跟孫女兒,不過這種事情,見怪不怪。她點頭:“我會盡量給你争取最大的權益。”

正說着,米艾的手機震了,她抱歉的看了蘇瀾一眼,又接了電話,臉瞬間笑的跟朵兒花兒似的。

米艾在那邊這回換了個慵懶的姿态,拉了調子道:“找我幹嘛?”

“處理離婚的事兒……嗯?可不是嘛,不想過了,想跟你過……對,高興嗎?嗤,算了,別過來了,不想見你。”她臉上全是鄙薄,挂了電話,又對蘇瀾道:“抱歉,蘇小姐,耽誤了你這麽久。”

蘇瀾搖頭:“沒關系。”可她心裏微微不舒服,一邊不喜歡米艾的作風,一邊又覺得她這人沒邊兒沒沿兒的。

“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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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笑搖頭:“你提供的這些信息夠了,再有事兒我會聯系你的。”

米艾伸手,道:“真是抱歉了,浪費你這麽久,蘇小姐,酬勞我會多算你一倍的。”

蘇瀾回握了一下,道:“沒關系,你有事兒先忙吧。”

米艾颔首,又跟服務員招手:“結賬。”

結了賬,米艾又道:“蘇律師去哪兒,我送你一程。”

蘇瀾拿了包起身:“不用麻煩了,我還有個案子。”

她笑的分外璀璨:“沒關系,順路的事兒我現在也沒什麽事兒。”

蘇瀾聽她剛剛那通電話,只覺得不好意思。拒絕道:”還是算了,你挺忙的。”

米艾愣了一下,随即會意笑道:“不重要,我先送你過去吧。”

蘇瀾只是笑笑。

最終還是米艾把她送過去了。

等蘇瀾到了所裏。

又看時間不早了,她也沒打算去所裏了,中午景路也不回去,她就一個人。

蘇瀾去餐廳帶了份兒食物就過去。

回家的時候,見到了許久不見的婆婆正在客廳裏,蘇瀾愣了一下霸道老公,不要鬧!。

婆婆沒什麽事兒一般不會過來,這會兒過來了是什麽意思。問了才知道找景仰。

蘇瀾怕趙霭看到手裏的袋子又說自己,便直接去了廚房放了袋子,又倒了壺茶過來,道:“媽,你有什麽事兒給他打電話就是,他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給我留個話也行。”

趙霭面色凝重,道:“這回是大事兒,打電話不成。”

蘇瀾見趙霭面色不好,就不再多問。

趙霭又問:“景仰什麽時候回來?”

她一愣,這可怎麽回答,正約會呢,誰知道約哪兒去了,指不定在那個女人床上呢,擾了人家鴛鴦多不好。

趙霭見她不回,又嘆氣:“這家裏全靠女人撐着,別說什麽景仰是我兒子我偏袒,你看看你像不像個女人樣,他沒樣子,你倒好,不聞不問,當初我可說,你們一個屬狗的,一個屬羊的最合适不過,真是我瞎了眼,你怎麽就看住他?”

蘇瀾避而不回,低頭道:“媽,你要不要喝水?”

趙霭咬牙:“你啊,現在不管,我死了,他更沒收斂,有你受的!到時候你哭給看。”

蘇瀾連連點頭去倒了水,安頓好婆婆,忙給景仰打電話。再這麽呆下去,她豈不是要給說死了。

那邊好一會兒才接,通了,道了聲:“怎麽了?”

“媽過來了。”

“過來就過來。”

“找你有事兒。”

對面傳來翻紙張的聲音,男人聲音慵懶,道:“我處理點事兒,中午回去。”

“得多久。”

“半個小時。”

“好,再見。”

挂了電話,蘇瀾又去了客廳招呼婆婆。

景仰回來的時候,正見蘇瀾正襟危坐,拜佛似的。

蘇瀾看了他一眼,見他往裏面邁腿,拔了調子道:“換鞋再進!”

景仰收了腳,不耐煩的開了鞋櫃,邊道:“媽,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

能讓趙霭專門走一趟的必然是大事兒,可這事兒要從很久很久說起了。

景家有三兄妹,趙霭這邊是老大,老二景敏嫁了侯姓官家,老三嫁了個商人。

這回出事兒的就是侯家那二姑娘。

前幾天趙霭接到電話,說是那邊出了二姑進了醫院,年紀大了,出點問題是自然,她沒放在心上,第二天,景敏倒打過電話來了,哭哭啼啼,她特意跑了一趟,原來出事兒了,不是小事兒,大事兒,還是大事兒中的大事兒。她這才匆匆跑過來。

事情源頭得從幾年前說起,侯家的兒子,名叫侯勤,現在侯勤的妻子楊悅是小三兒上位,之前有個妻子叫宣雅,長得眉清目秀的學歷高,家世雖然比不上侯家,卻也不差。可侯勤就是死活瞧不上人家,倆人結婚三年多最終還是離了,不過當初誰都覺得宣雅可憐,起初二姑是不想倆人離婚也就說服宣雅忍一忍等着侯勤回心轉意。

誰知侯勤吃了秤砣鐵了心藥離婚,宣雅不同意,他故意對着宣雅的面虐待孩子重生之葉小七。楊悅也是做絕了,帶着她的腦殘粉給施家打電話騷擾,到處潑人家髒水,氣死了宣雅的父親。

終究是離了婚,到最後,宣雅浪費了自己的青春,孩子沒要到,還沒了一個親人。

楊悅跟侯勤卻天天挂在娛樂頭條上,被稱作金童玉女,想想都氣人。

那時候誰都覺得侯勤做的過了,說了不濟事兒還得罪人,侯家為政,侯勤還是個二世祖,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一家人的不值當。

再後來宣雅走了,水靈靈的女人被折騰成了一朵幹菜花,穿着灰色的長款毛衣,領子遮着嘴,唯獨露出一雙大而無神的眼睛,手上拿着個小拉杆箱子站在雪地裏,讓人心疼的要命。

侯家跟宣家住一條巷子,拐彎便是。

蘇瀾見她,渾身都疼,雖然沒做過幾天妯娌,聽說她要走,還是應了送她。

當時都在景家這邊吃飯。

蘇瀾說送人的時候。

侯勤的表情跟吃了屎一樣,啪的一聲摔了筷子。楊悅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景仰淡淡的看了一眼侯勤,對蘇瀾道:“慢點走,路上滑,小心肚子。”

蘇瀾的肚子已經八個月,腳都看不到,她嗯了一聲,轉身出門。

就是侯勤再看不慣,也沒敢找蘇瀾的麻煩,打狗還得看主人,侯勤怕景仰,也就唯一怕這麽一個人,見了景仰跟哈巴狗見了主人似的,尾巴恨不得翹到後腰上。

趙霭直言道:“宣雅回來了,還嫁了個有權有勢的男人。”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搖頭,“以前那孩子殺雞都不敢看,膽兒小的跟什麽似的。這回倒變得鐵石心腸,刀刀往侯勤命脈上割,看來是不大目的不罷休了。”

“怎麽說?”景仰也知道那事兒,沒多問,坐在沙發問道。

“你也知道你二姑一家人好面子,楊悅以前做過些龌蹉事兒,宣雅統統給抖摟出來了。”

“那現在侯家怎麽樣了?”

趙霭搖頭:“丢臉丢大了。”

蘇瀾添了茶:“二姑之前不還盼着他倆離婚嘛,這回準成!”

“成不成的另一說,就說侯勤那脾氣,定是跟宣雅死磕到底。”而且,她有些不忍道:“侯勤前段時間也進了醫院,命根兒沒了,還找不到緣由,他以前做的大不對,按理說,是他活該。可你們是弟兄,侯勤又是那樣的脾氣,這回要鬥個你死我活了。你姑父位置在那兒,現在盯的緊,不能做什麽,宣雅那位來頭大,事情不好收場是必然。我也不繞彎子了,侯勤最敬你,你二姑的意思就是希望你跟他說說,讓息事寧人。”

景仰笑道:“媽,這事兒擱誰能息事寧人,別說我,就是找觀音菩薩也勸不過來。”

“這不是時候不好嗎?總不能硬碰硬,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他喝了口茶,燙了舌頭,景仰看着水杯,又對蘇瀾道:“水怎麽這麽燙?”擺了桌面上道:“去換一壺涼的,再加點冰。”

蘇瀾點頭,端了茶壺去了廚房。

景仰晃着腳尖道:“這事兒我知道點,讓我說,別管。”

“景仰!”

“那個人就想教育教育侯勤,真能把他弄死?扯淡,只要活着,什麽時候不能翻盤重生異世之美玉人生。”

“話是這麽說,蘇瀾不是跟宣雅近嗎?你二姑的意思是讓她去求個情。”

蘇瀾正端着茶壺出來,景仰沒聽到似的,扭頭看了她一眼,語氣和善:“茶葉換了,壺裏的茶葉泡多久了,都能毒死人。”

蘇瀾沒應,又硬着頭皮回去換茶葉。

趙霭瞪了他一眼:“好歹是你媳婦兒,怎麽這麽使喚人家,像什麽樣子。”

他笑道:“她受用的很。”

“話我是傳了,你好歹也意思意思,你二姑平常待你不薄。”

“您的話我也聽了,不用操心了。”

趙霭噓了口氣,起身:“時間不早了,我回去了。”

景仰過去拍着母親的肩:“你也知道蘇瀾那廚藝,也就不留您了。”待送到她門口,開了車門,直接沖前面的人道:“岳翡,送老太太回去。”

岳翡點頭道:“好。”

趙霭見等在門口的車,又看了景仰一眼,無奈的搖頭。

等蘇瀾出來的時候,客廳裏已經沒人了,景仰從外面進來,嘭的一聲關了門。

她放下茶壺道:“媽回去了?”

“嗯。”

“你怎麽又穿着拖鞋就出去了,先別動,換了鞋再進來。”

他沒理,直接進門,嘴上又問:“今天中午吃什麽?”

“我剛剛買了意面回來,就買了一份兒不夠你吃。”

他頓了一下:“那我吃什麽?”

她嘟囔了一聲:“誰知道?”轉身去了廚房。

景仰也跟着過去,見蘇瀾已經把面條放到了盤子裏,又随便攪了兩下,紅紅綠綠的分外好看。完了就端着盤子出去了。

他自顧自說了句:“你這什麽時候能學學做飯?”又撸了衣袖,進了廚房,開了火,菜和面往裏面一扔,随便一煮,放了點鹽就成了。

待他端着出來嘗了兩口,真他媽難吃,啪的一聲放了筷子,見對面那人吃的津津有味兒,想說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

終于還是找了一句:“你什麽時候能學學做飯?”

“你要是餓去外面吃不就好了,回來跟我生什麽氣。”

景仰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麽,又拿了筷子,三口兩口卷完了碗裏的面,摔了筷子直接去了卧室。

晚上,景仰又回來,蘇瀾正在床上翻書,景路已經睡着了。

他進來,她愣了一下,又捏着嗓子道:“你小聲點,別把路路吵醒了。”

景仰漫步走到另一邊,順便脫了外套,親了親兒子,又去浴室沖了個澡,套了睡衣才出來。

想到白天的事,蘇瀾合了書,問道:“媽後來跟你說了什麽?”

景仰掀了被子躺下,舒了口氣,道:“讓你找宣雅說說。”

她點頭:“不是不可以仙路芬芳。”

“那事兒你別摻和,有點雜。”

“多雜?”

“利益權勢人情,全部攪和到一起了,你說雜不雜?”

她低眉又道:“總不能讓媽媽為難。”

景仰見蘇瀾眉角微微下垂,微黃的燈光散射着她臉上的細毛,黃絨絨的,肌膚晶透,唇角微紅,襯着黑色的烏發說不出的味道。他含混的答了句:“那你空了去看看二姑,別的再說,不着急。”又伸手碰了下她的臉:“要不要?”

蘇瀾跟一條魚似的,一下滑進了被子裏,一雙黑露露的大眼睛看着他,悶聲道:“我明天開庭,早點睡吧。”又往被子裏鑽了鑽,徹底掩了面,只給他留了個頭頂。

………………

蘇瀾抽了空,又跟陸羽聯系了一下,便去了醫院,看了眼二姑,人倒是沒危險,就是這侯家……亂,雞飛狗跳的亂。

再加上她跟宣雅的那點關系,蘇瀾站在那兒怎麽都不是,只能笑着撐了一場,終于是半句話沒說上,勉強從病房出來了。

陸羽倒是一臉無所謂,待出來又嗤了一聲:“楊悅真是活該!”

當時家裏好幾個人在,說了起來,蘇瀾才知道楊悅這些在娛樂圈幹的龌蹉事兒全都給爆出來了,她的那些金主避之唯恐避不及,侯勤也好不到哪兒。她心裏唏噓,蔣隋這次不弄死侯勤不罷休嗎?她倒沒覺得多爽快,只是這糾糾纏纏的,反倒是讓宣雅尴尬,她女兒還留在侯家,免不了對孩子有影響。

蘇瀾看了她一眼,道:“你跟她多大仇啊。”

“無冤無仇的。“陸羽不在意的撩了撩頭發,“就是看不順眼渣男渣女。對了,媽讓你帶着路路過去住幾天,你什麽時候過去。”

“媽沒跟我說啊。”蘇瀾一臉茫然。

陸羽拍了下腦門兒,道:“一定是她忘了。”

“蘇瀾?”倆人正說着話,從背後冒出個女聲。

妯娌倆回頭,看到了過來的女人。陸羽用肘子動了動蘇瀾,道:“你認識?”

蘇瀾覺得面熟,一會兒才想起來,這不是大學時候的小學妹嘛。可心又跟被紮了下似的,下意識往後退了退。

蔣美婷就是來個醫院,沒想到恰好看到了蘇瀾,她這個人自來熟,多年未見見到校友很是興奮,便邁着步子走過來,笑眯眯招呼道:“學姐,真巧,你也在這兒。”

陸羽沖蔣美婷笑了一下,又拍拍蘇瀾的肩膀道:“你們先聊,中午等等我,我們一起回去。”

蘇瀾道:“好。”

蔣美婷看着穿着白大褂的陸羽,笑道:“學姐,你也是來看病的?”

蘇瀾搖頭道:“來看我姑姑。”目光落在她手上的病歷上,關切道:“生病了?”

蔣美婷笑的嬌羞,微微低頭小聲道:“我來看婦科。”

蘇瀾問道:“結婚了?”

“沒呢,訂婚了,年後呢。”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染了紅暈,整個人都沉浸在幸福之中。

蘇瀾只覺得嘴裏冒着酸泡,咕嚕嚕的從心裏開始腐爛,一直蔓延到口腔,滿口酸臭,她抑制着心裏的不快才沒說出難聽的話,只道:“你們什麽時候過來的?”

“簡修在這邊兒盤了個地方,我們以後就打算在這兒定居了喬大牌。”

蘇瀾嗯了一聲,又問:“檢查結果怎麽樣?”

“只是挂了號,還沒排到呢,看見你我就過來了。”

“蔣美婷!誰是蔣美婷!到你了。”護士拿着號在走廊裏吼。

蔣美婷招手道:“馬上過去了。”她跟蘇瀾交待道:“再見啊,下次聊。”

蘇瀾笑笑:“再見。”

醫院走廊的消毒水味道飄進鼻孔,蘇瀾籠了攏衣服,這冬天越來越冷了。

等了沒多久,陸羽就過來了,說是找了個醫生帶班可以提前走。

蘇瀾道:“不用着急的,我可以等會兒。”

“算了,整天呆在消毒水兒裏,我煩死了,今天偷會兒懶。”

“随你。”她笑笑。

兩人出了醫院,打車回去。

陸羽又想起了早上趙霭說的事兒,問道:“媽那是什麽意思,讓你去求情?”

蘇瀾點頭:“是有那個意思。”

陸羽癟嘴:“侯勤幹的惡心事兒讓別人擦屁股,真有他的。”

“好了,嫂子。”蘇瀾抓着她的手,“也不能讓媽媽難堪。”

“算了,不說了,倒是你,什麽時候住過去,我這兩天無聊死了,你過去,咱們也有個伴兒。”

蘇瀾想想反正也不着急,便道:“就今天吧。”

兩人說好,直接讓司機轉車去了蘇瀾家裏,她收拾好東西跟了陸羽回去。景路還在上幼兒園,快到放學的時間了,還能順道接他。

今天老板看起來特別高興,整個公司也跟着高興。

員工在打趣:“今天怎麽了?老總這高興的有點反常啊,進去幾個看文件竟然正常出來了。”

“誰知道呢?估計是又找到小情人兒了吧。”

另一人噓了一聲:“別亂說,小心扣工資。”

景仰出來的時候恰撞見了兩個人,冷了一聲:“幹嘛呢站這兒?”

兩人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問了聲好,忙小跑着走開,待走遠了又捂着胸口道:“吓死我了,你說老總長這麽帥,怎麽這麽冷呢?”

“做老板,總的有點威嚴吧。”

旁邊一個連連有頭,驚魂未定的模樣:“還是算了,我受到了驚吓,以後不想看到他了。”

景仰今天心情好,提前下了班,特地去買了個慕斯蛋糕,還買了個飛機模型,他匆匆的趕回家去,開門,卻發現沒人。他看了看碗上的手表,12點20分,時間還早。蘇瀾這個時候應該去接孩子了,他撥通了餐廳電話,定了一桌菜,還定了兩張電影票,哦,還有水上樂園的票,只要他兒子喜歡的,他通通定了個遍。然後坐在沙發,興奮的晃着腳尖,又等了20分鐘,人還是沒回來,他拆開了模型,組裝了起來。送餐員将食物送了過來,然而1點20分的時候,蘇瀾還沒回來。

他想自己真是太興奮了,怎麽忘記給蘇瀾打電話了末日重生生機無限。也是,他們平常沒事兒根本不打電話,這個習慣是該改改。

翻開手機,又見剛剛那條信息,電視臺回過來的,說是景路智力競賽得了第一名。他熟練的找出那個號碼,沒有署名。倒是他平常不做這種事情,不管是誰的手機號碼都爛熟于心,以防萬一。

撥通,那邊很快接起。聽筒對面傳來嘈雜的響聲。

“喂,怎麽了?”那邊的聲音柔柔的。

“你在哪兒?”

“我在媽媽這裏。”蘇瀾頓了一下,景仰沒事兒不跟自己打電話,今天好奇怪,又聽到對面安靜,猜道:“你回家了?”

“嗯。”

那邊沉默了一下,兩人彼此獨立慣了,去哪兒也不跟對方說,蘇瀾到趙霭這邊也沒通知景仰,現在他打電話過來,蘇瀾不知道說什麽,如果沒有鑰匙,他可以走,總有人在等他。如果有鑰匙,他可以轉一圈再走,畢竟這個家對他來說跟擺設沒什麽區別。

“你什麽時候回來?”景仰看着桌上擺着紅紅火火,心涼了涼。

“過幾天吧,這幾天住這邊。”

“路路呢?”

“吃飯呢。”

“他少年組得了第一名,電視臺讓他接下來繼續參加比賽,我剛剛收到的信息。”他想她那麽平靜應該不知道,氣氛太過尴尬,是該調解一下。

蘇瀾笑笑,語調變得輕快:“我知道,電視臺那邊給我打電話了,路路也很高興,我們剛剛還慶祝呢。”

我們?誰們?景仰伸手撥着飛機的機翼,一下一下的,嘴角的弧度漸漸緊繃,他靠在餐桌上,淡淡問:“怎麽沒叫我?”

“啊?”那邊奇怪的一聲,頓了一秒,又說:“我以為你很忙,就不麻煩了。”

“媽媽,媽媽,我想吃糖,我能不能吃糖啊。”電話裏傳來兒子的聲音。景仰不用想也知道,景路現在一定抓着蘇瀾的腿在求糖吃。他很喜歡吃甜食,尤其是糖果,可是他長了一嘴蛀牙,蘇瀾一直不讓他吃。

“只能吃一顆啊,多了不行。”蘇瀾在那邊跟景路說,又對着電話道:“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先挂了。”

“我還沒吃飯。”

蘇瀾愣了一下,道:“我們剛剛吃完。”

他不說話。

電話那頭又傳來歡快的笑聲,襯得這邊愈發寂靜。

蘇瀾道:“我先挂了,再見。”

耳邊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景仰陰着臉,他轉着手裏的手機,目光落在無名指的音色的戒指上,目光深不見底。

景路抓着蘇瀾的腿道:“媽媽,你們在吵架嗎?”

蘇瀾正發愣,景仰今天是怎麽了,回神,抱起景路道:“沒有啊,爸爸找不到東西了而已,糖好吃嗎?”

景路笑眯眯點頭:“很好吃啊。”

趙霭舉着手機笑的合不攏嘴:“路路過來,你爺爺要跟你說話啊。”

景路從蘇瀾身上下去,小跑了過去,道:“爺爺,我是路路召喚神座。”

“好的,爺爺我知道了。”

陸羽巴在蘇瀾的肩膀上道:“路路這麽聰明,這回代表少年組去比賽,拿個第一名然後再代表中國比賽,到時候名揚國際啊,你就等着你兒子把諾貝爾獎給你抱回來吧。”

“哪兒啊,他就是瞎蒙的,我只是想鍛煉他一下,沒那麽多想法。”

陸羽挑眉:“瞎蒙的,你倒是給我蒙一個。”

蘇瀾腼腆的笑笑,這個她還真蒙不來。夏天的時候,景路非要報名參加一個電視臺舉辦的智力比賽,蘇瀾當然是沒異議,就怕景仰,他一向不喜歡孩子抛頭露面,沒想到他答應了。

夫妻倆誰也沒當回事兒,也就是想鍛煉孩子一下,沒想到景路一路過關斬将拿了少年組的第一名,這次要代表少年組去高一級的地方比賽。

一家人樂的炸開了鍋。

“你啊,一定要好好教育景路,以後他領了諾貝爾,你這個媽媽多長臉啊。”

“我沒那麽多要求,他健健康康長大就行。”蘇瀾望着景路嘆道。

陸羽啧嘴:“像個當媽的。”

她笑笑不再說話。

景路舉着小胳膊跑過來,笑眯眯道:“媽媽,媽媽,爺爺說很快回來看我啦。”

景念也拍着小手道:“哦哦哦,爺爺要回來咯,有好吃的。”

蘇瀾沖他笑笑。

趙霭在那邊招呼兩個孩子。

正說着,門開了,佳航扯着大嗓門吼:“路路,看叔叔給你帶什麽了?”

冷氣撲進來,只能看到佳航的兩條大長腿,手上還端着個大模型。他吭哧吭哧的抱着進來,一下放到了桌上,拍拍,邀賞道:“你們兩個小滑頭快點過來,看看這是什麽?”身後還跟着劉蕊。

佳航,嘻嘻哈哈抱着景路玩兒,嘴上還笑嘻嘻道:“呀,路路好厲害,得了第一名是吧。”

景念也踮着腳尖道:“我也要抱抱。”

佳航一手抱着一個,的吧的吧說個不停。

劉蕊看出了趙霭不快,禮貌的問了聲:“阿姨好。”

自動坐到了蘇瀾旁邊,蘇瀾見她肚子平平的,也不像平常那麽咋呼了,見趙霭進去了,才小聲的問道:“你跟高程怎麽了?”

劉蕊扯了扯唇,眼神閃躲:“算了,別說了,他結婚了,我也準備結婚了。”

聞言,蘇瀾了然,不再多問。

劉蕊目光晃了一圈,又故作輕松道:“我聽說路路要去比賽了,好厲害。”

蘇瀾笑笑:“你們怎麽都知道了?”

“剛剛電視裏播了啊,路路好帥啊,嘻嘻。”她說笑着,就跑到了那邊跟景路玩耍。

幾個在那邊玩了一會兒,又吵着要去外面堆雪人兒。

景仰進門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大家子在外面打雪仗豪門閃婚之專業新妻。他兒子坐在佳航肩頭,笑嘻嘻的,正拿了佳航手裏的雪球往蘇瀾脖子裏塞。陸羽也在,就連那個劉蕊也在,他們嘻嘻哈哈的,他這個做父親的倒像個外人了。

還是劉蕊先注意到了門口的景仰,她一愣,站直,呆呆的叫了聲:“景仰哥。”

那小小的聲音瞬間在院子裏暈開,笑聲戛然而止。

景仰倒是不怕別人不知道他不高興,臉黑的跟鍋底似的。

佳航不屑的哧了一聲,拿了個雪球塞進了蘇瀾的脖子裏,冰冷的雪刺激了她的神經,蘇瀾回神,拍了拍手上的雪,上前道:“過來了?”

景仰看着她,伸手拿住她的手,真冷,這是玩兒了多久了。

他溫熱的手掌擦掉了她手心的雪水,淡淡道:“嗯。”

陸羽笑着道:“景仰來了,快進來,站在那兒幹嘛啊?”

景仰沒看她,面無表情的問蘇瀾:“怎麽過來了?”

他攥着她的手,她想抽回去,卻被抓的死死的,他手上的溫度傳過來,刺激的皮膚發癢。又生氣了,她在心裏籲了口氣。怎麽又生氣,最近生氣有些頻繁,倒是比路路還難應付了。

蘇瀾淡淡道:“媽媽讓過來的。”頓了頓,又道:“你是不是還沒吃飯,我。”

“飽了!”

蘇瀾睜着眼睛看他,合上嘴,随便鬧吧,鬧了走一陣兒又能清靜一會兒。

佳航在那邊打哈哈道:“哥,你看你一回來就臭臉,還不如不回來呢,破壞氣氛。”

陸羽瞪他:“就你話多。”

劉蕊見氣氛不好,笑道:“那個時間也不早了,佳航,我們走吧。”

佳航聳肩:“那咱們就走吧。”

蘇瀾的手被攥的疼。

劉蕊兩個只手掌支在佳航背上,聚着勁兒把他往門外推,嘻嘻哈哈對蘇瀾道:“過幾天再過來啊。”

待人都散了。

蘇瀾扯着他的手道:“進去吧。”

景仰不動。

她目光落在他的胸口處,語氣無奈道:“有什麽氣回去再撒,路路看着呢。”

景仰依舊不動。

到了時間,大的要上班,小的要上學。

景仰就是有再大的氣,也得癟着。

陸羽在路上又勸她跟景仰好好的。蘇瀾在心裏道:“我倒是想好,他還得肯。”嘴上卻嗯嗯的答應。

敷衍的應了兩聲。

晚上回來也沒見他,走就走吧,她可稀罕!

這幾日,蘇瀾難得清靜,景仰不回去給她找麻煩,米艾的案子忽然撤了,說是又不離婚了。她抽空了就跟陸羽逛街,找找好吃的。

沒了米艾那個案子,蘇瀾又閑了,空檔打了個電話給宣雅。那邊倒是依舊的溫柔,倆人拉了幾句家常,約了日子見面。宣雅最近懷孕了,現在身子不方便,而且還住在臨市,說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見的穿越之盛世修仙。

蘇瀾聽宣雅的語調正常,該是沒被侯勤的事兒影響到,也不想給人家添麻煩,便道:“孕婦是該好好休息,你快去睡覺吧,也別一直拿着手機,等空了再打電話。”

宣雅道:“再見。”

如此倆人便挂了電話,蘇瀾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倒是覺得這日子越發沒滋味兒了,可又慫,不然直接去死了算了。

她瞎想了一會兒,下班,接景路,回家。

景仰竟在,坐在沙發上,正陰着臉打電話。

吃過飯,趙霭說了兩句,不外乎侯家那邊,又讓蘇瀾加緊點,還說景父過幾天回來。

幾個人在旁邊一一應了。

景仰沒說什麽。晚上景路睡在倆人中間,兩個人也沒說話。

蘇瀾照着習慣,開了床頭一盞小燈看會兒書睡覺。翻了兩頁書,又翻了一頁,倒是一點也看不進去,腦子裏卻全是別的事兒,簡修的,蔣美婷的,米艾的。腦袋裏裝了跳跳糖似的,東蹦西蹦的,惱的很就是理不出頭緒。她越翻越急,書頁嘩啦啦的一聲比一聲大。

“你能不能小點聲。”男人在一旁抱怨。

蘇瀾沒在意,繼續翻書。

男人終于不耐煩了,他坐了起來,捂着額頭沙着嗓子問:“你看什麽呢,翻書那麽快。”

“沒什麽。”

景仰坐在床頭,他在旁邊的抽屜裏翻了幾下,吧嗒一聲打開了打火機,紅色的火苗跳了出來。

蘇瀾放下書,看着他道:“去外面!”

景仰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滅了打火機,伸手将煙扔在了地上。她一直翻書,攪的他睡不踏實,現在煙瘾上來,他也睡不着了。

景仰沒話找話道:“早上去看二姑了?”

“嗯。”

“怎麽說?”

“她身體還行,沒什麽大礙了。就是……”蘇瀾想起了早上景瑞的話,她拍着自己的手,低聲耳語道:“宣雅要有什麽要求随便提,咱們家能應的都應了,犧牲點什麽也可以。”說完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她這意思,蘇瀾也聽得出來,不就是想犧牲掉楊悅,況且二姑也看楊悅不順眼,正是一石二鳥的好機會。

“意思是保侯家,楊悅先不管。”

景仰嗤的笑了聲:“二姑倒是審時度勢。”

兩人無話,蘇瀾繼續看她的書,看到樂處,唇角還露出些笑意。她烏黑的長發長發挽在後腦勺處,暖黃的燈光照的她皮膚愈發細膩如瓷,唇紅紅的一點,一笑,跟只爪子似的,撓的他心癢。

他越身過去,大約是要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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