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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門剛開,景仰就看到被人簇擁着進來的侯勤。他目光自然落在了對面人的褲裆上,倒是沒什麽異樣的。
侯勤吊着眉角,看到景仰,也不如往日那般殷勤了,一步三思量的走過去,官家做派十足,揚着下巴道:“呦,這不是二哥嘛,什麽風把你吹過來了?”
景仰走過去,目光在他身後的人身上晃了一圈,道:“我這小人物,什麽風都能吹過來春嬌似錦。倒是你,高升了也不說一聲,要不是別人說我還不知道呢,虧你還是我弟弟。”
侯勤這人,誰也看不起,偏偏看的氣景仰,他難得誇自己幾句,這麽一聽整個人都在飄,摸着下巴笑道:“芝麻綠豆點的小官兒,有什麽好說的。”上前圈着景仰的脖子道:“哥,上去喝一圈?”
“算了,我這已經一身酒氣,回去你嫂子又該念叨。下回擺一桌好好給你慶祝一下,到時候喝個夠。”
“哎,女人懂個什麽,度量還沒雞腸子大。不是慶祝嗎?擇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不錯,包間早就訂好了,走走走走。”侯勤邊推着景仰到了電梯口,伸手摁了上鍵。
景仰瞅着後面人的行頭,全是公務員一類的打扮,還有幾個秀氣小姑娘。
小姑娘見他着裝氣度不凡,目光相撞,臉刷的紅了,低了頭忙做嬌羞狀态。
景仰心道:“這心理素質也敢拉過來,侯勤做事兒越來越沒分寸了。”又問他:“今天怎麽找了一群青蛋子過來?”
侯勤道:“這就不懂了吧,人家青春年少的,活躍活躍氣氛。”
景仰嗤笑了聲,鬼才信。
侯勤見他不信,挑眉:“就你眼睛毒,上頭有個刺兒頭,我這不是對症下藥嘛。”
景仰用手背拍拍他的胸口提醒道:“你這才上任就想走歪門邪道,也不怕陰溝翻船。”
侯勤冷笑一聲,道:“翻個屁,我這是陽謀,跟你那陰溝不搭邊兒。”
景仰看了他一眼,拿了脖子上的手揶揄:“算了,我還是不上去了,你們這官場的事兒我不懂,去了給你幫倒忙。”
侯勤看着電梯的數字還不動,踢了一腳憤憤道:“艹他娘的,磨叽啥呢!”又對景仰道:“為什麽不去?上頭那人你也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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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猜,猜中了有獎。”
景仰笑笑,沒應。
“叮咚”一聲,電梯門應聲而開,侯勤推搡着景仰進去,兩人不再說話,後面那幾個挾青蛋子’跟了進來。電梯裏一下擠了四五個人。景仰這回掂量着,又不知道要喝到幾點了。可他今天就是不想喝,也說不上為什麽。
到了包間,幾人推門一進,景仰先看到了坐在中間位置的蔣隋,果然是認識的人。
蔣隋旁邊也是個面熟的人叫尤躍然,他這幾天正準備跟人拉關系呢,恰是沒機會,這回倒撞上了。
一桌子的男人,見門口站了倆小姑娘,其中有一人笑道:“我剛剛就說咱們這桌陽氣太重,這候副市就帶人過來了,還是人家懂,這陰陽調和才是嘛。”
侯勤笑坐下道:“我這不是覺得咱們年紀大了說話死氣沉沉的,調解一下氣氛。”他沖那幾個小姑娘揮手:“看到了沒有,那個拿綠佛珠的男人,咱們今天晚上的大莊家,你們可得招呼好了,招呼好了有肉吃。”
幾個小姑娘站在那兒,臉紅撲撲的,你推我,我推你的不敢過去。
剛剛開口那人專門讓了位置,拍着座位道:“過來坐吧,別聽你們頭兒胡說八道,蔣總人好吃不了你們,咱們可是談正事兒的水鄉人家。”
幾個小姑娘這才放心的過去。
喝了一大圈下來,景仰才搞清楚,今天這是蔣隋想在這兒弄塊地。就差上頭批了,這上頭正是侯勤,兩人正在打太極呢。
他對這個不上心,想找着機會跟那個尤躍然說上幾句,不過那個家夥正直的很,聽人說油鹽不進,景仰見他話不少,本想搭話,後來還是作罷,就怕頭一回就熱情,熱情過了焦,以後可怎麽處。
景仰那邊天人交戰,侯勤倒是唇槍舌戰的。
侯勤跟蔣隋冤家路窄,侯勤抓到了機會,句句唆使着幾個小姑娘往蔣隋身上貼,不然就是冷嘲仍風的看他笑話。
剛開始幾個小姑娘扭捏,後來喝開了,話說開了,膽子也大了。
蔣隋雖然年長些,長相氣度都在那兒放着,一眼看去,那些個小姑娘春心蕩漾。其中一個壯着膽子,舉起酒杯道:“蔣總,我敬您一杯。”
蔣隋抓着手裏的佛珠,低眉道:“今天不大想喝酒。”
小姑娘有些尴尬。
侯勤擡手道:“小劉,快你這沒眼色的,給蔣總夾點菜,那個回鍋肉,剛剛上來的,熱乎着呢。”又沖旁邊的人道:“這蔣總行事小心,做什麽事兒都得別人試過了才做,吃菜都愛吃回過鍋的。你們可要學着點,為人就該這麽小心,小心駛得萬年船,尤其是咱們這耍腦子的人,一不小心就會陰溝翻船。”頓了頓又道:“不過也不能死板硬套,比如說結婚這事兒,不能回鍋,娶別人娶過的,丢面子,男人的面子是大事兒。”
有人道:“對,這裏頭學問可大了。”
小姑娘道:“這還有什麽學問?就是你們直男癌,憑什麽男的能二婚,女的不行。”
那人道:“就拿實習生跟正式員工說吧。”
“實習生就跟交男朋友似的,無名無分,公司也不承認你,等你成正式員工了就等于結婚了。是要入簡歷的,跟一輩子的事兒,就是你跳槽了也抹不去。閑聊的時候就要提一提,影兒似的,你說哪個男人願意跟離婚的女人結婚,一想想還有個影子,睡覺都不安生。男人是公司,女人是職員,你說呢?”
小姑娘被說的五迷三道,點了點頭。
蔣隋完全沒張口的意思。
侯勤敲着桌子:“說的不錯。”又擡手跟小劉責備說:“怎麽招呼的,招呼的蔣總都沒胃口了,快給蔣總夾點熱菜。”
一旁人不知道蔣隋跟侯勤的恩怨,更不知道宣雅,倒是沒聽出來什麽,只顧着哄侯勤高興,圍着這個話題高談闊論。
蔣隋坐在那裏不動聲色。
那個叫小劉的忙又夾了一筷子放在蔣隋碟子裏,嘴上道:“蔣總,你嘗嘗,這可是四季軒的招牌菜。”
蔣隋倒是張口吃了,末了又說:“這吃來吃去都是豬肉,也沒什麽好吃的,要我說着簦口最好吃,侯市沒吃過吧,不知道這兒有沒有?”
有人問:“簦口是什麽啊?”
回:“驢的生殖器啊。”
都說這蔣總真是性情中人。
景仰見蔣隋依舊坐在那兒,不動如鐘,心想:“這佛也有教育無方的時候,弄了這麽個惡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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