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侯勤瞬間黑了臉。

桌上侯勤那派有一人敲着碟子道:“說起這紙上談兵,我倒想起個故事來。”

侯勤揚着下巴道:“說來聽聽。”

“說是這老虎抓住了狐貍,狐貍怕死,跟老虎說你抓住我是我疏忽,不如跟着我去森林裏轉一轉,看看誰厲害。大家一定看了我就跑,老虎中了圈套,跟狐貍溜了一圈,結果森林裏的小動物見了狐貍就跑,老虎也就信了狐貍的話。這老虎倒不紙上談兵,确實個沒腦子,不然也不會被人利用。”

景仰懶得攪和進去,只是坐着,又看那小姑娘,長得跟那誰确實挺像,呵,還真有那麽點意思。他意興闌珊,只顧看熱鬧。

那坐在蔣隋旁邊的小姑娘又開口了:“你這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明明叫狐假虎威,跟紙上談兵有什麽關系。”

侯勤看着那小姑娘道:“這狐貍也罷,老虎也罷。就是森林裏的那些小動物,沒老虎的能耐,也沒狐貍的腦袋瓜子,關鍵時候還站錯隊伍,這類人是最可憐的。”

小姑娘以為侯勤說她呢,紅着臉道:“候市,一個簡單的小故事您都能拐彎抹角一大堆,不就是說我不會站隊嘛,可是剛剛是您讓我們伺候好蔣總,現在又不依了,您這一會兒一個變數,我們以後倒不知道怎麽做了?”她低頭看了眼蔣隋,鼓了勇氣似的又道:“不過,現在是下班時間,大家一律平等,我也不怕惹到你,我今天就要當這沒腦子沒能力的小動物了。誰讓蔣總長得帥,我願意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小姑娘說完害怕似的往蔣隋身邊躲了躲,帶着幾分小鳥依人的感覺。

侯勤哈哈大笑:“你說的對,論這一點我自愧不如。”指着景仰道:“咱們這一桌也就我二哥景仰能相提并論了。”

景仰搖頭笑道:“揭了這一張皮,全是糞水兒,人和人沒什麽差。”

那尤躍然插嘴道:“話糙理不糙。”

蔣隋旁邊的小姑娘對尤躍然笑嘻嘻道:“我們這些小年輕沒見過世面,難免輕薄,您別介意。”說着越發大膽的摟了蔣隋的一條胳膊豪門閃婚之專業新妻。

蔣隋依舊坐的跟座活菩薩似的。

尤躍然舉杯道:“不介意。”

有人舉了酒杯道:“蔣總這回你可得喝一個,小劉可是我們所裏的一朵花,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您折了,您不喝一杯表示表示?”

不等蔣隋發言,小姑娘端着酒杯起身道:“蔣總都說了不能喝,我來喝,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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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挑釁道:“蔣總,喝酒也讓小姑娘替,您不怕失了風度。”

“小姑娘想表現就讓人家表現,你折了人家的機會,小心人姑娘記恨你。”一旁的景仰指着那人玩笑。

那人随即明白,連連稱是,又說:“我這酒敬出去了,景總,你喝一個?”

他搖頭:“回去老婆又不讓進了,還是算了。”

大家玩笑:“景總妻管嚴啊。”

再說什麽,他笑笑全部接受了,那酒杯就是沒端。

一會兒又有小姑娘找他,一個個挺會說的,就是煩,叽叽喳喳的跟接食兒的幼鳥似得,油腔滑調,阿谀奉承,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應付的心累啊。

這回景仰還真起他老婆了,他那老婆啊,不說話,不撒嬌,做事直入主題,靜的跟一木頭似得,就是做出點兒事兒來往死裏膈應你,讓你哭笑不得。不過這要是桌上坐的全是蘇瀾就好咯!她就是再膈應你,也是小把式,唬唬就好了,哪根這群人似得,滿身心眼兒,不是篩子也要在身上鑽幾個洞。

結果還是喝了滿滿一肚子。

大家喝夠了,合同也簽了,人該散的也散了。

侯勤故意拖着景仰在包間,等蔣隋一衆人下去了,才巴着他的膀子道:“二哥,這回你可不能站錯隊了,咱們是兄弟。”

景仰裝作沒聽懂:“站什麽隊?”

“你剛剛給蔣隋解圍了,別以為我沒看出來。”他喝大了,舌頭都在打結,一句話說了大半天。

景仰斂了笑,道:“我随便說句話,你都能說出個門道來,是我替他解圍,還是你草木皆兵?侯勤,這兄弟可不是這麽當的。”

“看你這,別生氣。”他拍着景仰的胸口,安撫道:“我就随便一說,這回我要弄死他,你得幫我。”頓了頓又咬牙道:“不挫骨揚灰決不罷休!”

景仰沒應,沖侯勤的助理交代道:“你們頭兒喝大了,帶着他休息去吧。”

那人應了,扶着半醉的侯勤往樓下走。

景仰整了整衣服,進了電梯下樓,剛出大門就見到自己那輛車停在那兒,心道:“岳翡這小子越發懶了。”他過去剛把手放在車把手上,就聽到有人叫自己。

一扭頭,竟是尤躍然。

他走的不急不慢,看着甚是平易近人,上前道:“景總。”

景仰伸手:“尤先生。”

尤躍然回握了一下,掏出張名片,道:“有緣,交個朋友。”

景仰看着上面尤躍然三個燙金大字,餘光落在了遠處那輛黑色的車上,客套道:“能交到您這樣的朋友,榮幸至極。”

尤躍然熟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咱們都是有家室的人,不然回去又得聽人叨叨,外面叨叨完了,回去繼續聽,哎……”

“尤先生說的是,再見召喚神座。”

“再見。”

景仰下樓,開了車門上車,岳翡正在聽歌,惬意的不得了。

歌裏唱道:“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芬芳美麗滿枝桠

又香又白人人誇

讓我來将你摘下

送給別人家。”

他在岳翡頭上敲了一記:“我在上面應酬,你在這兒聽歌,好生活啊。”

岳翡摸着頭嘿嘿笑道:“老板,去哪兒?”

“回家。”

“哪個家?”

景仰挑眉:“你最近是不是皮癢了?”

岳翡發動了車子道:“太太剛剛打電話問你了。”

“問了什麽?”

“讓你少喝點。”

“她不跟我說怎麽跟你說?”

“還不是怕你生氣嘛,所以讓我知應一聲。”

景仰心情不錯,轉着手裏的名片多問了一句:“她還說了什麽?”

“說是還住老太太那兒呢。”

景仰嗤了一聲:“你倒是跟她穿一條褲子了,鋪墊了這麽多還不是為了這句話。”

岳翡嘿嘿的笑,又問了句:“去哪兒?”

景仰仰頭靠着椅背上,眯了眼:“你開哪兒去哪兒。”

“好。”

歌還在唱。

景仰道:“這是什麽歌,來來回回就這麽一句。”

岳翡道:“茉莉花啊,挺老的一首歌,誰都能哼幾句。”

醉意上來,景仰閉了眼打盹兒,柔柔的歌聲入耳,真有茉莉花的香往鼻翼飄,繞着烏黑濃密的長發,确實香,還甜。

…………

景仰到景家的時候,看了看手表,淩晨2點,院子寂靜一片,自己屋前的地上,擺着塊方方正正的亮光。他放輕了腳步開門進去。

蘇瀾端了本書坐在床頭。見他進來,只是見怪不怪的擡頭看了一眼,又示意他小聲點。

景仰看到床上熟睡的兒子,上前親了下兒子的額頭,蘇瀾伸手擋着:“你身上冷,冷着孩子了。”

又聞着一股酒味兒,微微蹙眉。

他笑笑,起身去了浴室,道:“我去沖個澡。”

不消幾分鐘,景仰就從浴室出來了,他擦着頭發坐在另一邊問道:“怎麽還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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