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第三個替身：我不是我

過了好久，那扇安靜的門突然被從裏面打開。

甜蜜小姐姐正在對面包廂收拾衛生，順便保管着蘇曉辛的外套。

柳秘書和褚邢則坐一旁悠閑地喝着茶。

開門的動靜太大，驚動了三個人同時轉頭看過來，然後就看到一身狼狽的蘇曉辛。

淩亂的頭發、紅彤彤的臉頰、将要滴血的嘴唇、還有鈕扣扣得亂七八糟的襯衫……

實在是、有礙觀瞻。

褚邢和秘書都是江湖老油條，很快地轉過頭假裝讨論天氣。

只有年紀最小資歷最淺的甜蜜小姐姐一時反應不過來，将蘇曉辛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

蘇曉辛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當下什麽都顧不得，飛速逃蹿。

一到電梯那兒發現電梯停留在下層還得等，忙又轉頭尋到樓梯方向，“噔噔蹬蹬”一路跑下去了。

倒是柳秘書做事周到，忙讓甜蜜蜜小姐姐通知前臺，派輛車去送蘇曉辛回家。

她剛囑咐完，沈斯卓也出來了。

“派人送他回家。”他朝着柳秘書着急說道。

“已經吩咐了。”

秘書一本正經地回答，卻利用眼角餘光将他家老總上下掃描了一遍。

嗯，果然是個悶騷禽獸。人家蘇曉辛衣服都被扯成那樣，她家老總還是齊齊整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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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什麽？說明是他家老總對人家意圖不軌。

再看看沈斯卓的臉頰嘴角，果然是挨了揍的。

柳秘書看破不說破。

不管怎麽說，起碼能看見她家老總鮮活起來，不再像從前，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只為了一個虛幻的夢，死吊着一口氣半死不活。

褚邢也走過去，欣慰地看着沈斯卓笑：“怎麽樣？病治好了？”

沈斯卓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還是冷着一張僵屍臉，淡淡地撇了褚邢一眼，說道：“都說了，我沒病。”

說着，他又回轉身，像之前蘇曉辛那樣，“嘭”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門外的褚邢碰了一鼻子灰，轉頭找柳秘書評理：“你看你們家老總，我數據都還沒記錄完呢！”

秘書微笑：“算了褚老師，數據在那裏又不會長腿跑，我們沈總悶了這麽多年，好不容易……你就讓他自己呆着回味回味吧！”

褚邢聽了覺得有道理，苦笑着搖了搖頭，說道：“你說的也對，算了，反正這次我拿你們老總當實驗目标是個無用功。誰讓他碰上正主了呢？所有的研究都沒啥大意義。不過說來也是神奇了，這樣都能碰上，緣分不淺。”

柳秘書表示同意：“有緣千裏來相會，說不定是我們沈總癡情感天動地，意念力把那小朋友給召喚過來了。”

褚邢深以為然：“精神的力量是不可小觑的。”

說着他又有點擔憂：“你們沈總到底行不行啊？我看他把人家小朋友吓得不輕。我承認你們沈總智商了得，數據天才嘛！不過，他的情商……”

他邊說邊搖頭，表達了自己的擔憂。

秘書揚了揚從甜蜜小姐姐那裏接過的蘇曉辛的外套：“沒關系，就算沈總情商不行，我們可以幫他制造各種各樣的機會。關鍵知道人在哪裏，并且好好地活着就行了。”

褚邢聽了這話也嘆息起來：“我就說你們家沈總情商不行，當初就怎麽會認錯人，才鬧了這麽大個烏龍，以為人已經沒了，半死不活地緬懷了這好幾年！”

秘書也跟着哭笑不得：“具體內情我也不知道，褚老師你了解的，我們沈總那人，肚子裏的話爛掉也不願意說出來。要不是你來找到他談合作，我連他心裏有個人也不知道。”

褚邢表示了解：“你們沈總這種性格，真是個大問題。”

秘書道：“會改掉的。他不改估計也會有人逼他。”

說到這兒，柳秘書微皺了皺眉：“倒是真沒想到，沈總喜歡的人，會是蘇秘書的弟弟。”

褚邢：“就是聯手外人坑了沈斯卓的那個女人？”

秘書點頭：“蘇秘書很早以前就跟着我們沈總了，是公司最早的那批員工，真的是一起打天下的功勞，只是沒想到……哦，對了，跟她一起聯手坑我們沈總的那個男人，也是他們起步時就在一起的合作夥伴，後來因為一些糾紛離開了公司。”

“說起來，我那時剛應聘進公司，還是蘇秘書一手帶起來的。她對沈總特別好，我覺得……不止是上下屬關系的那種好。真是沒想到……”

褚邢說道：“這也沒什麽想不到的。你們沈總那種破性格，人家小姑娘要是真的喜歡他，他也沒有半點回應和表示，一年兩年也就罷了，時間久了，哪個小姑娘能一直熬得住？如果有心人在那個時候出現，對那小姑娘稍微使點手段，收買離間應該都會很容易。小女生嘛，可以利用的弱點太多了。”

柳秘書聽了這話沉靜的臉上倒是露出些不贊同來：“一點點手段就能離間的喜歡，看起來也不算是真的喜歡。哦，我是說，如果蘇秘書真的喜歡我們沈總的話。要是她真是那種拎不清的人，我覺得她現在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太好過，怕是會吃大虧的。”

褚邢點頭表示同意。

話題告一段落，褚邢看着對面那扇門，調侃道：“你剛才說得還挺好。”

柳秘書不知道他指的是哪一句，疑惑地看他。

褚邢笑得有些不健康道：“你們沈總啊～不知道他要回味多久！”

柳秘書沒說話，心裏頭卻給褚邢印上了“好猥瑣”三個字的标簽。

不過，其實她也很好奇，看起來那麽死板好像一萬年都不會有欲/望的沈總，剛才在房間裏跟那位小朋友，到底發生了些怎樣……深入的糾纏？

————

蘇曉辛想一個九陰白骨爪滅了自己。

他是一肚子火一肚子憋屈不假，去找始作俑者沈斯卓讨回公道也是情有可原。

但是……

為什麽想好的打一架變成了形式不同的……“打一架”？

正常打架用拳頭，他們的打架是用嘴。

沈斯卓啃完了他上面啃下面，啃得他節節敗退，毫無還手之力。

最終結果自然是繳“械”投降。

“啊啊啊！”

蘇曉辛用力拍着自己的腦殼。

“精蟲上腦，精蟲上腦！”

他在虛幻世界裏可以迫不得已地失去節操，但這裏是現實，他居然還如此不知羞恥，跟一個性別同為男的人發生那樣……那樣不堪入目的事情。

要他如何收場？

蘇曉辛左思右想，終于想到一個問題。

沈斯卓，他什麽時候對那種事情如此拿手了？三下兩下就把他搞得神魂颠倒的。

雖然他并不了解沈斯卓的全部，但那段日子的相處中，單憑直覺他也認為沈斯卓是個單純且容易害羞的人。

因為他眼睛看不見，當然也可能是因為他本身就是個不精細的人，每次洗澡沈斯卓都不能把泡沫沖幹淨，好幾次都是頂着後腦勺的泡沫就出來。

所以有那麽幾次蘇曉辛想進去幫沈斯卓沖澡搓背，結果都被對方冷着臉趕了出來。

雖然對于蘇曉辛這種直男來說，相互之間搓個背，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

還有，沈斯卓總掉床。

相當奇怪的毛病了，他都多大了？

起初蘇曉辛聽見“嘭”的聲音還以為沈斯卓晚上起夜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什麽東西。

結果等他匆匆趕到的時候就看見一臉睡意朦胧的沈斯卓，正半坐在地上，撓了撓頭之後，又手腳并用地爬上了床，繼續睡過去。

雖然不是每天都會從床上掉下來，但也已經夠讓蘇曉辛吃驚。

而且有那麽一次，沈斯卓掉下來的時候腦袋碰到了床頭櫃的角，磕起一個鼓鼓的大包。

于是，那天晚上蘇曉辛打算跟沈斯卓睡一個床，然後讓沈斯卓睡在裏面，他擋在外面，可以防止他再掉下來。

結果，沈斯卓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就只是盤着腿坐在床沿上坐到了三更半夜。

沒把蘇曉辛氣死。

他還記得那是他第一次沖着沈斯卓發火，什麽沈先生也不叫了，指着他的鼻子罵人。

“我是為了啥，我還不是為了你。你不願意說一聲也就是了，用得着弄得跟那被搶來的壓寨夫人一樣貞烈？我是逼良為娼的土匪嗎？”

沈斯卓冷漠并且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态度，不是沒讓蘇曉辛傷心過。

好幾次他想着撂挑子不幹，畢竟他也有自己的生活，為了照顧沈斯卓，他的學業生活都受到了影響。

結果沈斯卓還那副态度。

每次蘇曉辛氣極了想甩手離開，一轉頭卻又看見沈斯卓行單只影的模樣。

而造成他這麽可憐的根本原因，又都是因為蘇曉辛那好姐姐做的孽。

縱然是替人背債，蘇曉辛還是認命地繼續留了下去。

因為醫生說過沈斯卓的眼睛會很快康複，所以，蘇曉辛決定照顧沈斯卓到眼睛能看見了就走。

然後，他說到做到了。

相處時間雖然并不是太久，但蘇曉辛認為，沈斯卓并不像是私生活混亂的人。

也許，人是會變的。

在他們分離的這四年中，沈斯卓真的有過愛人也說不定。

也可能，在蘇曉辛認識沈斯卓之前，他就有過戀人也未可知。

想到這兒，他自然也就想到了莫小君。

到底，沈斯卓在現實中有沒有一個死去的戀人？

他說自己不是替身，那誰才是替身？

蘇曉辛越想越覺得整個腦袋成了一團亂麻。

一直郁悶到晚上，蘇曉辛終于把力氣耗得差不多，沒精神再郁悶了。

他不想做飯，于是便點了個快捷的外賣。

電話打完沒過十分鐘，門鈴響了。

蘇曉辛一邊還想這次這外賣速度可真夠快，一邊拖着疲憊的身體過去開門來接糧。

門一打開，站着的是個長腿冷面的大帥哥，懷裏抱着的是他落在俱樂部的外套。

“嘭”的一聲，蘇曉辛痛快利索地把門給甩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蒼天啊，大地啊，還有那個姓沈的，能不能讓我自己冷靜一會兒？！

——快瘋了的蘇曉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