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這在傅家見怪不怪,傅歸晚小時候闖禍了,母親還管得住時由母親管教,等到母親管不住就是父親掄起藤條上陣。

自第一次拿起藤條管教,大老爺傅經柏熟能生巧,拿起藤條打閨女來得心應手,可惜收效甚微。

明晃晃的堂屋中,傅經柏要拿藤條教導閨女,除了頭回見這種陣仗的兩位少奶奶和奴婢目瞪口呆,其他人都習以為常。

三位叔叔攔着勸着老爹,傅歸晚仍不放心,抱起才四歲的小堂弟遠遠的躲開,再把16歲的堂弟傅歸晉——三老爺的嫡長子拉到她前面擋着。

傅歸旭也自發跑過去擋在雙胞胎妹子跟前,保證那藤條絕不會落到妹妹身上。

“大姐姐,皓哥兒肚肚餓了。”四歲的肉娃娃奶聲奶氣的對着沒有印象但是一見面就抱他的大姐姐說。

“皓哥兒真乖,我們很快就吃飯飯了。”傅歸晚贊揚,轉頭喊父親:“爹,皓哥兒餓了,你可不能讓你的小侄子挨餓。”

這當爹的差點沒被氣得心肝疼,想當年他是個清風朗月的書生,一直認為過個20年他也會是個儒雅男子,就因為這大閨女,他動不動就能爆粗口,早已往昔不可追也。

“經柏,你大姑娘已經大了,把藤條放下。”傅老夫人做主道:“歸晚一年沒家來,今日回府自該和和順順,開宴吧。”

“老夫人說的可真輕巧。”

辛姨奶奶比傅老太爺小九歲,保養得宜的臉龐瞧着比她的實際年齡小很多,眉目間尚有年輕時的美貌痕跡。

一身紫紅夾金線繡榴花緞袍,發髻間珠翠環繞,頸間戴了串珍珠項鏈,比之暗沉刻板的主母不知鮮活光彩多少倍。

她冷笑一聲譏諷道:“姑娘家的臉面能是小事嗎?大老爺裝模作樣的表演一場就想算,我們忍也就忍了,可傳揚出去傅家今後還能有規矩體統嗎?”

老夫人沒應聲,大堂中各人神情各異,仍是辛姨奶奶掐着聲冷嘲道:“老夫人,您要偏向大姑娘也不能偏到天邊去吧,一府姑娘們的名聲啊!大姑娘自己作踐就罷了,難道還要害得全府的姑娘們嫁不出去嗎?”

“也不知誰在作踐府裏的名聲!”傅歸晚把小堂弟放下,無語道:“我說辛姨奶奶,你生的兩個女兒什麽德行你不清楚嗎,你好意思說別人嗎?”

“老夫人你聽聽,這種颠倒黑白的話都能說出來,咱家這大姑娘還要點臉嗎?”敢非議她的女兒,辛姨奶奶的怒火直接提升了一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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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祖父的60大壽竟然都敢不回來,現在又當着全家的面胡亂編排長輩,大姑娘是根本沒把傅家放在眼裏吧?

就算封郡主那也是我傅家的姑娘,就得守傅家的規矩!敢如此忤逆犯上目無尊卑,還不教訓豈非要翻天了!”

“哪用得着那麽麻煩?”傅歸晚瞬間接話:“把我除族什麽困擾都消除了,明天我就向全天下宣布,為了不因為我而影響傅家的名聲我甘願自請除族。

辛姨奶奶你對我這麽多意見,肯定巴不得我脫離傅家,千萬別磨叽,趕緊的勸祖父,咱們今晚就做個了斷。”

霎時一靜,傅宗弼狠狠的拍向桌面,同時響起的是傅經柏嚴厲的呵斥聲:“胡鬧!”

“大丫頭越來越不成體統了!”傅老太爺沒再由着長子不痛不癢的呵斥幾句就想揭過:“你姓傅,是我傅家的姑娘——”

“原來祖父您聽着呢!”傅歸晚高聲打斷,迎上祖父鐵青的老臉,冷冷一笑:“歸晚還以為您魂游太虛了,滿府的主子在座,有她個小妾說話的份嗎?

何況辛姨奶奶可不是說話,是在無視主母,對着家族未來的族長指手畫腳,妄圖以她一個小妾的身份處置府中的嫡長孫女!

孫女到想問問祖父,辛姨奶奶究竟還是個妾嗎?別說什麽是三叔和兩位姑奶奶的生母,是您的表妹,是個妾就得有小妾的模樣!”

“大姑娘這是想逼死我嗎?”辛姨奶奶心底冷笑,以為這樣就能拿捏住她嗎?換成委屈的表情喊道:“表哥,三老爺你們可看見……”

“噼啪!”

響亮的鞭聲令堂屋一震,誰都沒想到大姑娘在老太爺面前都揮鞭子了,傅歸晚厲聲道:“看見了,誰的眼睛瞎掉了才沒看見!

我說你這老太婆是個妾居然能被你說成我要逼死你?難道你不是個妾嗎?是妾,我說你是個妾怎麽就變成要逼死你?

三叔,滿府的主子都在呢,是不是該讓你生母給解釋清楚她什麽個意思,說她是妾為何能變成旁人要逼死她?”

這聲聲振聾發聩的逼問聲逼得傅經茂一滞,不是沒法應答,而是有些不知如何解釋,辛姨奶奶見狀尖叫道:“大姑娘何必故作混淆颠倒是非——”

瓷器撞擊、碎落而混合的刺耳聲壓過了其他聲音,傅歸晚快過兩步,抄起一只茶盞就沖堂屋正中央狠狠得砸去!

“你個小妾究竟懂不懂規矩!準你說話了嗎,主子面前有你肆意插嘴的份嗎?”

“大姑娘,我即便是妾那也是老太爺的妾室,不是你個小輩能……啊!”刺耳的尖叫聲剎時沖擊着所有人的耳朵,随之而來的是熟悉的瓷器落地聲。

幾息時間過去,堂屋衆人才看清,是大姑娘又抄起碗盞砸去了,但這回砸向的不是青玉地面而是辛姨奶奶的肩頭,傅歸晚絕美的臉龐陰雲密布。

這相當于是要撕破臉了。

衆人短暫的怔愣過去,幾乎本能的做出應對,傅老夫人立時站起來,蘇望姀快步過去把長女護在身後,傅歸曉同一時刻跑到娘親和姐姐身邊。

這陣仗把兩歲的娃娃吓哭了,傅四夫人使個眼色,奶娘異常迅速的抱起四房的11姑娘去隔壁耳房,八歲以下的姑娘、少爺們都被帶了出去。

“祖父祖母,大妹言行縱有不妥卻也不無道理。”傅歸昶掀袍子跪下,他這一跪,傅歸旭就尾随跪下欲要附和,又聽嘭得一聲,身側多跪了好幾人。

“歸昶言之有理,姨娘太放肆了!”

傅經茂帶着三個兒子全部跪下,幼子才6歲本來要被帶出堂屋也被他留住了,正色道:“請父親、母親責罰!”

“三弟!”傅大老爺心口火燒火燎的,連連道:“爹,是兒子不孝,沒教好女兒讓她這般放肆頂撞您,請父親責罰。”

傅二老爺也要幫忙相勸被老父制止了,傅宗弼神色平靜,聲音更冷清:“辛姨娘确實放肆得有些沒規矩,該管教,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祖父發話了,劉媽媽還不快動手,難道要等着有人求情然後不了了之嗎?”傅歸晚被護在母親身後,看不見祖父的臉色,可不耽誤她接話。

“受委屈的是祖母,發號施令的是祖父,小輩們誰敢求情就是不孝,哪怕我爹和二叔說話你也不能聽!你該記得大老爺和二老爺再多嘴就是不孝,你在替天行道!”

三位最年長的少爺咬着牙憋笑,傅經柏張張口,愣是說出話來,歉意看了三弟一眼,真的要被長女氣得心肝疼了!

傅老夫人慢條斯理的坐回去,淡淡道:“經茂帶着少爺們起來,劉媽媽執行完畢,辛姨娘回她自己的院裏反省,該開宴了。”

傅經茂眸光微閃,颔首道:“是,母親。”

“表哥——”辛姨奶奶自入府,36年來養尊處優,如何能受這等屈辱?剛破聲尖叫迎面就有個大耳刮子落下,打得她眼冒金星。

沒等回過神又接連有巴掌扇來,掌掌帶着狠勁,愣是把她給打懵了。

劉媽媽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像是要把這30多年從辛姨奶奶這裏受到的氣全還回去,這麽難得的機會,她若不好好掌嘴如何能對得起她這麽多年的張狂!

整個堂屋中能當個樂子在看的也就傅四老爺和他生母了,四老爺去年剛過而立之年,生得俊俏,他沒辜負這副好皮囊,把纨绔的本事發揚光大。

為此沒少被老子揍,有兒子之後才好些;他身上有個從五品的閑職,礙于老父的壓力,除非休沐否則就得去衙門點卯。

四老爺的生母飄姨奶奶年輕時妩媚動人顏色頗好,如今40多歲,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和辛姨奶奶鬥了30年,今日可痛快了,差點就笑出聲來。

掌嘴結束,辛姨奶奶被押着走,府中開宴。宴席擺在頤壽堂的花廳當中,擺四桌,傅宗弼帶四個兒子和四個年長的孫子坐一桌。

老夫人帶着兒媳婦們、兩個孫媳婦以及飄姨奶奶坐一桌;年長的六個姑娘和在府上做客的三個姑娘一桌,餘下的孩子們一桌,各桌之間以梅蘭竹菊四扇屏風隔斷。

因着磕花了妝容,那仨姑娘重新梳妝打扮過,堂屋中發生的一幕沒看到,上桌前被告知,辛佳蕊幾乎要把自己團縮起來,別讓大姑娘看到才好。

傅家用膳講究食不言,偶爾說些話亦無妨,傅歸晚端起果酒飲下,看桌上畏畏縮縮到有些發抖的那個,叫她:“辛佳蕊,這回何時來的?”

“啊,嗯?”冷不防被吓了跳,她擡頭看去,連忙擠出笑意回答道:“哦,嗯,大姑娘,我是二月初來的。”

“既然是來參加歸潆的及笄禮,那麽等歸潆的及笄禮結束,你也該走了吧?”

辛佳蕊幹笑好幾聲,言辭含糊不清,目光投向三姑娘求助,傅歸潆往常和長姐頂撞慣了,但今晚她的姨奶奶都被重罰了,她真不想再觸黴頭,只低頭喝湯,就當做沒看到。

傅歸晚慢條斯理的再飲杯果酒,揚唇而笑:“辛家表妹,人在屋檐下就要懂分寸識時務,否則我就沒上回那麽客氣了。”

辛佳蕊一怔,連連應聲。

作者有話要說:  傅歸晚:呵呵,掌嘴30,當我眼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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