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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府後院有兩座四進的大院子,分別是老夫人的頤壽堂和長房的雅風院,另有六座三進的院落,三位老爺和已成婚的兩位少爺住着。

另一座大姑娘早早的住下了,換言之,三少爺傅歸旭将來成婚,除非分家院子能騰出來或者傅歸晚成婚比他早,否則他的新房就只有二進。

不過大姑娘能住三進的大院,其他姑娘們則是二進的院落也不能。

十年前傅老太爺提出讓府中的姑娘們上閨學,無論嫡庶年滿8歲後住進汀蘭苑,由府裏請的女先生教導,直到13歲結業搬出汀蘭苑才能擁有獨立的小院,小院只有一進。

客居的三個姑娘,傅歸暄姐妹倆單住個院子,辛佳蕊則跟着三姑娘傅歸潆住。

晚宴結束後各自散去,不好去看辛姨奶奶便回了三姑娘的牡丹苑,辛佳蕊進屋就問:“潆表妹,怎麽會這樣,姑祖母怎麽會被掌嘴?”這沒在預料之中更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三姑娘傅歸潆也沒料到,氣悶道:“大姐太咄咄逼人,祖父只能給個交代。”

“可,可處罰得也太狠了!”這30巴掌打下他們還怎麽擡頭做人?

“有兩位姑母在怕什麽?姑母可是祖父的掌上明珠,怎麽能容忍姨奶奶被打?”傅歸潆冷哼道:“別說把這30巴掌還回去,就算打大房六十巴掌也不算什麽。”

憑那兩位表姑母的受寵好像還真不難,辛佳蕊心中一松,贊揚道:“潆表妹果然聰明,大姑娘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明天可有她哭了。”

傅歸潆冷笑,算上傅歸曉搶她璎珞寶珠這筆賬,明天她可得和大房好好算算!

屋外月朗星稀,星輝黯淡,月色獨好。

二房衆人踏着月光回到寧馨苑,父母沒講兩句話就有争吵的苗頭,傅歸晟頭痛的把他們勸住,讓弟弟妹妹們都散了,鬧一晚上都該累了,都回自個屋歇着。

傅二哥帶着媳婦回自己院子,其實他比他娘更窩火,他爹就是永遠不看見老太爺偏心,可再糊塗這還是爹,頂撞過去就是一頓揍,今晚就別想消停了。

伍氏給丈夫倒杯清茶,躊躇半響仍有遲疑:“相公,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什麽話你磨磨唧唧的,想說就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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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奶奶被丈夫這粗枝大葉的秉性弄得心中一陣失笑,輕聲道:“是辛姨奶奶被責罰,兩位姑母恐怕不會善罷甘休。”

要說伍氏剛嫁過來怎麽會清楚?那是因為伍氏的娘家三嬸娘就是傅家大姑奶奶傅經蓮,本就是親戚,她自然知道娘家那位三嬸兼大姑母以及傅二姑奶奶的品性。

“來就來!”傅歸晟火大道:“兩個出嫁的姑奶奶有事沒事就回娘家來指手畫腳擺架子,我早就不想忍了,大不了就撕破臉,誰怕誰啊!”

伍氏又無奈又想笑,想勸一句時丈夫突然拍了拍腦門,嘴裏念念着差點忘了,一眨眼,人就跳起來在屋裏翻箱倒櫃的翻找。

“相公,你要找什麽?”

“是阿晚給你的見面禮,連同給我的成婚賀禮一塊送來給我的,我本來想新婚夜給你,那天事情多我就忘了;剛剛想起來,擱哪兒去了給我?”

大姑娘給她送見面禮了?伍氏愣了愣,有些意外,溫聲道:“相公,我來幫你找吧。”

頤壽堂地處後院的中軸線,雅風院居于頤壽堂的東南方向。

大老爺傅經柏一路沉默領着妻兒回到雅風院,才跨進堂屋的門檻,毫無預兆地抄起雞毛撣子要再次打過去。

傅歸晚反應靈敏,一個健步沖到懷孕的長嫂後面躲起來。

“給爹出來!你在外頭不是能耐嗎?”傅大老爺被逼得只能住手,氣得頭頂要冒煙了:“躲你大嫂後面算哪門子能耐,你出來,否則爹就換藤條,有你好受的!”

“有能耐才躲!”傅歸晚拉住長嫂的衣袖,探頭出去叫道:“否則被老子打還不躲,白白挨揍的不成傻子了!”

大少奶奶殷氏秀麗脫俗,眉眼間自有一股書卷清貴之氣,自來溫婉玲珑,可此刻捧着隆起的大肚子,幹笑得臉要僵了。

一晚上驚心動魄,她還沒回過神來。

“你——”傅經柏真是想繞過兒媳婦去把閨女拉出來,怒道:“歸昶,把你媳婦拉開,把你大妹給拉出來。”

傅歸昶攔住要求情的弟弟和妹妹,輕咳道:“爹,大妹臉子薄,讓殷氏帶着弟弟妹妹們先行回屋歇着吧。”

“你大妹子還能臉皮薄?!”傅經柏罵了聲倒沒堅持,讓其他人都散了,不省心的次子也攆出去,下人遣退到屋外伺候。

屋中只剩他們四人,他沒好氣地對長女道:“老規矩,自己趴到塌上去。”

傅歸晚已經改為躲在母親身後,牢牢抱住她娘不松手,怨氣道:“爹你講點道理,分明是她們挑釁在先。”

“所以你還是無辜的嗎?”傅經柏氣笑了:“你哪回闖禍沒給老子扯出十個八個借口來,這回你說破天來也別想躲,給老子趴過去!”

“娘——”傅歸晚直接哭着喊娘,雙手抱得更緊了,特別想擠出兩滴淚水來。

“好了,孩子剛回來你就沒個好臉!”蘇望姀清秀韻致氣質高雅,膚色白皙容顏娟好,算不得出衆的美人,眼眸卻生得頂好。

無他,隆中蘇氏的兒女無論男女眼眸皆生得極好。

她柳眉倒豎,一眼橫去秋波流轉煞是好看,護短道:“我沒能給你生出個像歸淳那樣溫順娴靜的嫡女來對不住你,歸昶沒教好妹妹,全是我們的錯,要打也該先打我和兒子。”

“望姀,這不是前些年她還小的時候,孩子快出閣了!她再這麽胡鬧,名聲就全沒了,哪怕為着我們将來的外孫、外孫女,不能再縱容了。”

“什麽時候教不成,非得孩子回來的當口!”

蘇望姀把長女從身後拉出來,給女兒理理秀發,對丈夫斥道:“一年沒見,你也不問問閨女好不好,見面就要打回自己屋裏還打,你還當晚兒十一二歲的時候!”

去年3月大少爺傅歸昶成親,傅歸晚回來吃婚宴,确實有一年了。

“早朝時神氣活現,回家裏更威風,她還能有不好?”傅經柏瞪了眼,無奈道:“說吧,又有什麽借口?說不好就給爹站着!”

他說着又來氣了:“在府門前的事爹可以不計較,可辛姨奶奶這事呢?女兒啊,你把關系鬧得這麽僵,我們還怎麽與三房還有你兩個姑母相處往來?”

傅歸晚反問:“爹您看了30多年,你覺得辛姨奶奶真把自己當妾嗎?她生的兩個女兒有把祖母放在眼裏嗎?”

“胡說些什麽,再胡說八道,爹真要動手了,別躲你娘後頭。”

“行啊,我們就打個賭,娘和大哥見證:如果我輸,按老規矩我自己趴到塌上由您打。可如果爹爹您輸了,我請父親大人您上點心吧。”

傅歸晚心累的說:“之前辛姨奶奶被打懵沒反應過來,等她回過神,必定咽不下這口氣要尋死膩活的逼長房就範。我賭她今晚就會鬧起來,您想要賭明天還是後天呀,或者您覺得她不會鬧?”

“什麽亂七八糟的!”說不鬧他不信,但也不至于尋死膩活,傅經柏也心累啊:“晚兒,無論如何那是你祖父的妾室,你三叔的生母,你總不能去撕破臉吧。”

“就您是好人!”傅歸晚恭維一聲,轉身撲母親懷裏,把後腦勺留給父親,蘇望姀順勢抱住閨女,看丈夫瞪過來,回瞪過去:“閨女哪裏說錯話了,老爺您難道不是好人嗎?”

傅歸昶低頭憋笑。

被妻女冷嘲熱諷的好人傅大老爺被折騰得有氣也發不出來了:“一個屋檐下住着,磕磕絆絆在所難免,一家子之間總不能時刻想着掐尖。

今晚鬧成這樣,咱們不把關系修複好還怎麽相處?晚兒實在不情願就別出面了,從你庫房裏挑個六樣合适的,算你一點心意。”

“您打算補償多少呀?”傅歸晚側頭看去,撇嘴道:“萬一人家獅子大開口,您給不給?兩位姑奶奶必然要回來興師問罪,您又打算給多少?

萬一人家惦記上你的私庫了,捏着這事動不動找你要好處,您給不給?您的私房錢禁得起這麽折騰嗎?”

傅經柏實在是不氣都不行:“你的書讀到哪裏去了,盡把旁人往壞處想?爹決定了,明日你随爹娘去給你三叔一家賠不是,你敢不聽,爹現在就給你一頓好打!”

“打打打,非要把我女兒打出病來才肯罷休是嗎?”蘇望姀也怒了,反唇相譏道:“那三位的品性你心裏有數,晚兒哪怕有誇大也不無道理,你還動不動就喊打是誠心看我閨女不順眼吧?”

“望姀!”傅經柏無奈極了:“我能不想閨女好嗎?可你看晚兒的性子,她要是不知道疼就不長記性。”

“聽你的意思,晚兒在你心裏就是塊頑固不化的朽木嗎?”蘇望姀冷笑:“歸淳好,娴靜柔順合你的心意大可放心寵着,哪怕寵到越過嫡女去,我也絕不阻攔。”

傅經柏頭疼,只得避開:“歸昶陪你娘說說話,晚兒陪爹去庫房,今晚把禮備好,明日一早就過去。”

“是,爹。”傅歸昶無奈給母親和妹妹使眼色,蘇望姀撫了撫女兒柔順的長發,叮囑道:“晚兒不怕,跟你爹去庫房,受委屈了就回來和娘說。”

“知道了,娘。”傅歸晚甜甜一笑,傅經柏別開眼,心裏直嘆氣,閨女就是讨債的啊!

然而他剛帶着長女走出堂屋,下人就急急過來禀告說辛姨奶奶懸梁自盡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歸晚吐槽:看吧看吧,我就說今晚就要尋死膩活,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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