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微風輕拂,暖陽高照,明媚的陽光灑下卻多了幾分炙熱的氣息。

傅歸晚氣勢如虹,領着兩名女官、兩個貼身婢女、六個二等丫鬟、20個粗使婆子浩浩蕩蕩地來到頤壽堂。

“孫女給祖母請安,聽聞大嫂動胎氣了,嚴重嗎?”

“太醫剛到,有伍氏和你娘陪着在耳房診脈。”傅老夫人安撫道:“殷氏的底子好,應該調養些時日便無礙了,你且寬心。”

傅歸晚點點頭,眸光逐一掃過衆人:“聽說,大嫂是被推了一把才會動胎氣?”

“是二姑母推的!”9歲多的傅歸曉快步跑到姐姐身邊,氣憤道:“大姐你不知道,她故意叫大嫂過來就是為了推大嫂摔倒。”

“小丫頭片子敢編排污蔑長輩,府裏可真是沒點規矩了!”

傅經芙一身紅衣火熱矚目,通身富貴逼人,眼底的輕蔑都沒有掩藏,冷睨她們:“大姑娘好大的架子,得姑母三催四請才能過來。”

“本郡主的架子不大難道你大嗎?”傅歸晚盯着她那張不可一世的臉,譏笑道:“我給你點臉喊你一聲姑母;我不給你臉,你以為你算個什麽東西?”

“傅歸晚你敢目無……”

“給我綁起來!”傅歸晚瞬時冷下臉,抽出腰間的鞭子照着地板狠狠一甩,鞭聲在空中呼呼作響,打斷了對方的疾言厲色。

她帶來的二等丫鬟和粗使婆子迅速分做兩撥跑去壓住傅經蓮和傅經芙按到在地磚上,嘴裏塞進布條堵住她們的亂叫,接着五花大綁,同時控制住她們帶來的女使婆子。

這陣仗,堂屋中的下人們愣是沒敢動,三位夫人呆滞了片刻,姑娘們驚住了,老夫人站起來遲疑地喊了聲:“大姑娘?”

“老虎不發威,真當我是病貓啊!”傅歸晚照着地板再甩了甩鞭子,笑盈盈道:“孫女忽然覺着這句話說得可真妙,祖母您說是也不是?”

傅老夫人雖然想過孫女會把對方壓過去,但真沒想到孫女如此大怒,有點拿不準究竟在書房發生了什麽?斟酌道:“理是這個理,可過日子哪能沒有嫌隙?”

“那也不能30多年一直和稀泥,害得府裏亂象頻出,不僅您委屈,祖父大把歲數還得被禦史參個治家不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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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歸晚面上帶笑,踏着步子向傅經芙走去,在距她兩步遠處站定,對上她嫉恨的目光,嗚嗚嘶啞吼聲,啧啧道:“瞧瞧祖父這三十年養了多少不知所謂的貨色!”

揮手讓丫鬟婆子退開,在衆人全然沒有防備的時候揚起鞭子抽過去,出鞭利落,一鞭一鞭落下,把所有人看愣了。

她們以為大姑娘把人綁起來就最多了,好歹要等老太爺來處置,好歹這是長輩還是已經出嫁的姑奶奶啊。

“大姑娘?”老夫人喊了聲,大孫女打得起勁沒有應聲,她便罷了。

辛佳蕊雙眼發直目光呆滞,這大姑娘瘋了?傅歸潆躊躇許久決定不能出頭,這可是鞭子,落在身上很可能留疤,以前從沒有過,大姐正在火頭上她撞上去肯定逃不掉。

20鞭抽完,剛剛還趾高氣揚的少婦已經狼狽不堪,傅歸晚轉向那位大姑母,笑得特別不懷好意,傅經蓮眼中閃過驚恐,掙紮着身子想要往後退。

“晚兒?”

堂屋這般大的動靜,蘇望姀與兩位少奶奶都從耳房過來了,見此情景愣住了,蘇望姀更是心驚,這可比昨晚的事大多了。

傅歸旭連忙挺身而出護在妹妹身前,高聲道:“娘,不關妹妹的事,我讓阿晚抽的,我是主使。”

“三哥,我打都打了,還怕後果嗎?”傅歸晚眼眸一轉,語氣俏皮:“不過話說回來,趁着祖父還沒來,大家不如思量思量,倘若我與祖父撕破臉你們站哪方呀?”

蘇望姀再次一驚,這頓鞭子打下去,氣出了,她的晚兒也絲毫不打算退讓嗎?

撕破臉?衆人再被驚到了。

傅歸旭沒多少猶豫甚至沒猶豫地拍胸保證:“阿晚,三哥站在你這邊,絕不會讓你有事。”

“還有我還有我!”傅歸曉蹬蹬蹬跑到哥哥姐姐身旁,小姑娘痛快極了:“大姐放心,我一定擋在你面前,絕不會讓爹爹打到你。”

“乖啊。”傅歸晚摸摸妹妹的腦袋,笑嘻嘻的:“若是爹娘生氣,大姐帶你離家出走。”

小姑娘興奮了:“好啊大姐!”

二房11歲的七姑娘傅歸晨當即跑過去加入同一陣營,這股急切勁,她娘拉都沒拉住:“大姐把我也帶上吧,我也站在你這邊。”

那位缺心眼的三少爺跟着湊熱鬧:“三哥陪你們去,保證你們一路穩穩當當的。”

“旭兒不得胡鬧!”蘇望姀頭疼,快步走過去,看着不省心的幼子幼女氣不打一處來,轉向長女,嘆道:“晚兒,兩位姑奶奶到底是你的姑母,既然出氣了,一家子太淩厲不合适,就此作罷吧。”

“一家子?”傅歸晚笑了,嘲諷道:“娘,你知道祖父跟我說什麽了嗎?三叔外放多年竟然是我的錯,我應該去和聖上鬧,不鬧到聖上同意調傅經茂回京來不罷休!”

蘇望姀一怔。

傅老夫人頓時明了,怨不得大孫女震怒,确實夠惡心人!

“原來三年前二叔祖下獄,族人對我怨氣沖天原委在此呢,就覺得我應該仗着聖上的疼愛去吵去鬧,不鬧到聖上讓傅宗敏安然無恙不罷休,否則便是我的錯?”

傅歸晚眉眼彎彎眸光流轉,煞是溫柔的問:“歸暄,昨日你說我害得你祖父下獄,是否就是此意呀?”

“不,大姐,不,不是的。”傅歸暄心頭亂跳,就怕要輪到她了。

她原本在院中養傷被這堂姑母硬拉而來,說要為她們主持公道,她心存僥幸就來了,可那兩個自己都這麽慘了,她哪裏還敢亂說。

“那你何意,随口扯謊污蔑我嗎?”

“我不,大姐我沒有,我只是……”傅歸暄眼神慌亂,語無倫次得不知說什麽為好,二姑娘傅歸湉越衆而出,屈膝道:“大姐請見諒。

叔祖的事對暄堂姐打擊太大,加之族中風言風語才使得暄堂姐偏聽偏信,冒犯大姐了。還請大姐大人大量,看在暄堂姐已是個可憐人的份上,不要計較了。”

見狀,九姑娘傅歸曉郁悶得磨牙,七姑娘傅歸晨氣悶得別過頭,這庶姐又在裝好人了,假惺惺忒惡心!

“風言風語?”傅歸晚挑眉,好整以暇的問傅歸潆:“誰傳的風言風語在背後編排我,是三妹妹你嗎?記恨自小我打你最多,故意颠倒是非抹黑我呢?”

“沒有,不是我,是傅歸湉!”

傅歸潆尖叫,腦子快速的轉,一半推卸責任一半是說實話,指着那個愛裝好人的二堂姐冷笑:“大姐你這些年不在府裏,沒看到傅歸湉那副惡心的嘴臉。

她記恨着你當年抽打她的30藤條,可勁的在府裏抹黑你編排你,又要處處顯擺她的溫婉大方時時以長姐自居,想把你踩下去!”

怕被打斷要被扯遠或是反污蔑,傅歸潆語速特別急,一字不歇的連連道出:“大姐不信,可以問問滿府上下,或者問問暄堂姐。

去年二叔祖母送她們來府裏的時候暄堂姐本沒這樣讨人嫌,就是被傅歸湉給教唆得越來越嚣張,為的就是用別人的壞來襯托她的好,簡直用心險惡!”

她不喘氣的問傅歸暄:“暄堂姐仔細想想你在府裏得罪多少人了,誰在教唆你?你把自己的名聲給折騰差了,來京都一年還沒定下親事被誰害的?

又是誰一直在你耳邊說大姐的壞話,害得你誤會大姐,然後她就站出來裝好人,其實就是想把你當成刀來使,好讓你給她打頭陣去對付大姐!”

“三妹妹!”傅歸湉氣得俏臉發白,渾身發抖,中途幾次欲要打斷都沒機會,實在忍不住高聲喊住,沒來得及反駁又有一道更尖銳的刺耳聲響起。

“傅歸湉!”傅歸暄眼中血絲密布,目眦欲裂,狠狠側身抓住對方的肩膀,恨得咬牙切齒:“你害我!”

她氣得直接把人用力一推,不管會不會把她推倒,腦中精光乍現,毫不猶豫的跪下來,發誓賭咒般道:“大姐,那些風言風語就是傅歸湉說的!

是她一直在那邊跟我說大姐你想救我祖父一定能救的,是大姐你不願意救;然後她又不斷跟我說,都是一家人,大姐不救其實是看不得別人好,說到最後居然就變成是大姐你要害我祖父下獄!

大姐明鑒!我頭腦發昏聽信讒言,但歸根結底是她傅歸湉對你毫無姐妹情義,她看不上你嚣張跋扈,嫉妒你能得聖上疼愛,她不忿你壓着她,她想把你狠狠的踩到腳底下!”

說着,傅歸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大姐還不知道吧,她早和五皇子勾搭上了,她死扛着不願意定下親事,就是等着要做五皇子側妃!”

“傅歸暄——”傅歸湉氣極眼冒金星,剛站穩不想又被一推,這次的力道要大許多,推得她頭昏腦漲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這種時候能做這種事的除三姑娘傅歸潆之外不作第二人想,這麽好的機會她再不加把勁把這位二堂姐踩死将來可不得悔死。

“沒錯!”傅歸潆添油加醋的高聲喊道:“我和她同在岚山詩社,我看得可清楚了,她交好三公主就是為了五皇子。她去年就和五皇子好上了,尤其是她及笄之後他們每個月都要在私下會面,誰知——”

“放肆!!!”

一道極其低沉極具威嚴而且包含怒火的吼聲像是要把整個堂屋給震上一震,循聲望去,是傅老太爺黑得能滴出墨來的老臉,在他身後的三位老爺和兩位少爺,臉色一個賽一個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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