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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郡主府座落在距離皇城最近的片域, 附近鄰居皆為皇親國戚, 她的二品郡主府規模堪比親王府,比整個傅府還要大一倍。
府中亭臺樓閣雕梁畫柱,入眼之處光影琉璃奪目生輝, 皇子府也比不得。
五皇子頭回踏入永福郡主府,從正門走到後花園看了一路的富麗堂皇, 待見到本尊時,他衷心恭維:“小地方的鬥升小民來此恐怕得以為是皇家大院了。”
白玉階上沒有設護欄,一汪清泉伴着白玉石階, 偶爾吹起幾層漣漪,碧波漾蕩,映着藍湛湛的天白悠悠的雲, 已是極美之景。
傅歸晚一襲翩翩紅衣,倚靠在白玉階上,閑适的撥弄着水圈, 她也衷心的說:“這世上最傻的應該就是自作聰明之輩, 自以為有幾分手段便把旁人全不看在眼裏, 殊不知捏死她就像捏死只螞蟻那般簡單。”
五皇子冷笑, 再次恭維:“永福郡主好大的口氣,不知你又想捏死誰?”
“前些天在流光閣是闵家大姑娘闵仙瑤的手筆吧。”傅歸晚啧啧道:“想當年華國公府的姑娘被本郡主欺負了也乖乖把委屈咽了下去;你表妹有志氣,敢這麽算計我!”
此事不可能被查出來,如果會走漏風聲便只有徐琛了?五皇子心中驚疑,反擊毫不遲緩:“你仗着父皇的寵愛就想含血噴人随意污蔑,是不是也該拿出證據和本皇子去禦前辯上一辯, 否則闵家也不是好欺負的!”
“證據?”
傅歸晚再撥了撥湖水,譏笑道:“你表妹配嗎?別說她真算計我了,我擺明污蔑她又怎麽樣;我去宮中請條白绫送給她,就看你們母子三個攔不攔得住了?”
“傅歸晚你敢!”五皇子趙珩斌幾乎怒目欲眦!
“一萬兩銀票放下就請吧,好走不送。”
“你究竟想怎麽樣?”他不想承認也得認,只要傅歸晚向父皇随意胡謅兩句能要他表妹命的話,父皇就會下旨處死,他們母子三個加起來都攔不住。
郡主大人用一種你腦子有病的眼神看向他:“知不知道跟你說話很累,非得時刻在我面前顯擺你根本沒有的皇子威風,有意思嗎?”
五皇子抿緊雙唇,不語。
傅歸晚搭着婢女的手從白玉階上起身,走到清泉岸邊的涼亭裏,随意靠入鵝頸椅,姚黃突然上前小聲禀道:“四皇子來了,還有淳于倩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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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眨眨眼以示疑惑:有提前下帖子嗎?
姚黃心領神會的搖頭,請罪道:“護衛剛阻攔表明要先向您回禀,淳于倩姑娘就百般指責您,在大門前鬧得有些不想樣,奴婢便自作主張先請他們進來了。”
傅歸晚點點頭,果然很快就看到貫雪引着四皇子前來,淳于倩跟着他。四皇子近前,見五皇子居然在,不由得一愣。
“傅歸晚你居然私會五皇子,你怎麽對得起表哥?!”淳于倩驚訝又興奮,她這一聲着實喊得兩位皇子雙雙臉黑。
“倩兒你在胡說什麽?”四皇子剛開口斥責,五皇子就接道:“是啊四哥,留興伯府也太沒點規矩了,本皇子有要事找郡主商議,這倩姑娘不分青紅皂白就随意攀扯亂叫,還有點禮義廉恥嗎?”
淳于倩漲得俏臉通紅,傅歸晚随即站起來拉過四皇子,吩咐道:“姚黃,請倩姑娘離開,我的郡主府不歡迎對我心存惡意口無遮攔之輩。”
“傅歸晚你!”淳于倩小臉又紅又白,轉向表哥:“表哥,你就任由她欺負我?”
“倩兒,要不你先走,改日——”四皇子話音未落,淳于倩就跺跺腳氣得跑掉了,她要進宮找姑母做主,表哥和傅歸晚聯合起來欺負她!
五皇子張口就說風涼話:“四哥,你這個表妹定然是跑到宮裏找你母妃告狀了。”
“我和珩穎談點事,就請五皇子先挪個步到湖對面稍後。”傅歸晚爽快的趕人,把五皇子趕走再解釋道:“闵昭儀閉門思過,那日他來找我麻煩自取其辱,我讓他十日內來給我賠罪再殺殺他的威風,今天就是來給我賠罪的。”
四皇子自然理解,還勸了兩句別太為難的話,畢竟闵貴妃也算無妄之災。傅歸晚笑笑:“殿下您就是脾氣太好,對了,您突然找我有事嗎?”
“外祖母壽辰将近,我們一起到珍寶齋裏挑件賀禮,算我們兩個人的心意。”四皇子的賀禮自然準備好了,但也知道留興伯府對傅歸晚不喜,就怕又起沖突,他表明立場又是代表兩個人會好些。
“那還真不巧,我解決趙珩斌還得去福安公主府,而且淳于倩很可能找表姑母告狀了,說不定我們待會兒還得被你母妃宣進宮。我先跟你說好我絕對不去,淳于倩擺明無理取鬧,表姑母還偏幫,分明想故意欺壓我了。”
“不會,又沒什麽事,倩兒哪會這麽計較。”可四皇子也沒底,又被傅歸晚哄勸幾句,到底不放心便去宮裏探探情況。
“知道他們倆見面有多頻繁嗎?”五皇子走回到涼亭裏,嘲諷道:“這倩姑娘幾乎天天追着我這四哥,若非還有層表兄妹的遮羞布,留興伯府早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傅歸晚挑眉:“天、天?”沒這麽誇張吧?
“我可沒誇大,京都誰人不知,留興伯府的倩姑娘隔三岔五的找皇子表哥陪她,一個月裏有20天都能看到她跟在四皇子身邊。”五皇子鄙夷道:“半分姑娘家的矜持都不要了,這種貨色這四哥竟然也能相中,眼睛白長的嗎?”
如果四皇子眼瞎,能看上四皇子的永福郡主當然也是眼瞎,這是拐着彎的罵傅歸晚,她無所謂,吩咐守丹:“讓護衛長查查,四皇子和淳于倩的見面情況?”
題外事處理完再讓侍衛與婢女走出兩丈之外,重新回到正題:“我沒污蔑你表妹吧,在流光閣就是她在算計我。”
“你怎麽會知道?” 五皇子相當于默認,臉色微沉語氣更沉。
傅歸晚睨視他:“剛才你問我,我想怎麽樣?我就告訴你,我的問題你最好老實回答,別和我耍花樣。”
五皇子深吸一口氣,顯然在極力壓制,沒應聲,沒反駁。
“你和你母妃是否已經許諾一個皇子側妃的位置給我傅家二姑娘傅歸湉?”質問的态度,傅歸晚的口氣卻是相當肯定:“我很好奇,在世人皆知我會成為四皇子妃的時候傅家如何能出一位五皇子側妃?”
“哪怕你查到我與她私下會面又能代表什麽?我連皇子妃都沒有娶進門,側妃就更遙遙無期了,傅二姑娘已經及笄,等不起。”
“你母妃評價過傅歸湉吧。”傅歸晚眸光流轉,哼笑道:“必定有這句‘心比天高’。”
“蓬萊殿有你的人?”五皇子目光幽幽。
“你敢說你們沒徹查過歸湉來到京都這些年的作為?”傅歸晚反問,随意道:“既然看出她的為人,闵昭儀對她的評價難道還猜不出來嗎?”
“就憑猜?”五皇子夾着些許嘲弄說:“你不怕太過武斷了?”
“她是我堂妹,我會不清楚她的品性嗎?歸湉她生長在嶺南,八歲才回到傅家。從她看我的眼神我便知她看不上我,更不甘心有位長姐頂在頭上。才個把月就出手了,想把我踩下去,好繼續她在嶺南時的風光。
此後我便看着她在祖母面前一次又一次的看似為我說情實則要敗壞我的名聲,繼而又看着她洋洋得意的丢人丢到府外去了。
她頭回跟我出門,我和顧雲裳發生争執,她二話不說就當着衆人的面要代長姐給顧大姑娘賠不是,她長姐不是有意的,讓顧雲裳大人大量別計較。”
傅歸晚飲杯果酒潤潤唇,說:“回到府裏,我沒再忍讓,罰她禁足半月反省,換來的是什麽你該知道吧?”
“傅老夫人50大壽上鬧出的醜聞,沒人不知道。”他說不知就太假了。
“我讓她反省,她就變本加厲。我送上親手繡的佛經作為祖母五十大壽的壽禮,她一句見過有繡娘出入我的院子,百般巧言誇贊我由繡娘提點得來的佛經,實則斷言我讓繡娘幫我作僞,意圖指摘我不孝。”
“哪怕她污蔑你,可你做得多狠?硬要抽打堂妹30藤條,誰也攔不住。”五皇子撇撇嘴:“你把人家的臉皮都扒下來了,怎麽算都是你過分。”
“30藤條怎麽了?回府才半年前前後後給我使了多少絆子?”傅歸晚冷笑:“我敢說,在她們算計我之前我對那些妹妹都很好,可她們呢?
想拿我當冤大頭,想踩着我捧出自己,還有一分拿我當長姐嗎?既然給臉不要臉還想讓我給她們留臉面,你不覺得太滑稽了嗎?”
“可自此之後傅歸湉乖順許多,傅家沒再鬧出過你與她之間的醜聞。”五皇子略有遲疑:“你依舊不信她嗎?”
傅歸晚像聽到個天大的笑話般哈哈大笑:“傅家姑娘的醜聞還嫌少嗎?我為毓馨社社長,我的堂妹居然能被拉入岚山詩社?
顧雲裳名聲有損是她自作自受,可顧雲裳好歹對她有恩,更只想帶她同入毓馨社而已,沒有半分惡意,這二妹妹不願意大可拒絕,非得把人害得名聲折損嗎?
這與恩将仇報有何差別?何況你三姐差點就要把她捧成京都第一才女了,你還能認為我該相信她,究竟你傻還是你在拿我當傻子?!”
五皇子趙珩斌別開眼,沒法接話,難不成要說确實包括我在內的很多人看不上你,把你當傻子是下意識的行為?
“京都多的是有才情的姑娘,她的才華只能算一般,三公主就敢想把這個毫不起眼的庶女捧到淩駕在衆位貴女之上,趙思怡是腦子生鏽了。
那麽這個庶女呢?不僅不避開反而主動往前沖,她的心該有多大,自诩得有多高?是不是正如你母妃所言,心比天高?”
“是!”五皇子當機立斷應下,表明立場道:“她這點心思都寫在臉上了,我和母妃自然看得出來,可她死纏着我,我不得不給她一個承諾。
否則她自毀名聲賴到我頭上,你們傅家向我要說法,我能怎麽辦?既然這側妃的位置勢必要許給她那便給了,好過将來她把污水潑到我身上。”
“你們認為,傅家能出位四皇子妃之後再出位五皇子側妃?”
“憑郡主的聖眷這不過爾爾。”這還真是真心話,五皇子順口就道:“你家中沒阻攔過,傅副相的意思很明顯,側妃的位置我不想給也得給。”
“傅家的事不勞殿下操心,你不再與歸湉私下會面,她想硬賴着你也無法。你答應,流光閣之事我們就一筆勾銷。”
“就這麽簡單?”五皇子有些不信。
“你表妹和歸湉就值這點價。”傅歸晚淡淡道:“我把你攔住,她還硬要往你懷裏撲,将來就別怪我對她不客氣。”
五皇子略微沉吟,試探道:“你怎麽知曉在流光閣是我表妹算計你?我派人把這項計策實施起來的,沒有下人知道這個主意由誰獻出?”
“第一句話就告訴你了:這世上最傻的應該就是自作聰明之輩,自以為有幾分手段便把旁人全不看在眼裏。”
傅歸晚牽牽唇,語氣溫和也夾着揮之不去諷刺:“闵昭儀看旁人準,看自家人糊塗,你這個表妹與歸湉難道不是半斤八兩?
朝霞郡主為人夠簡單吧,連她都能看出來你這位表妹居然連對宗室女,對京都最頂尖的貴女們不屑,她會是個什麽貨色?”
難道真是傅歸晚自己猜的?五皇子心中疑惑,面上反駁道:“我表妹只是清高!”
“清高是權秋枍那樣的,你這個表妹叫做自以為是自鳴得意目中無人。”傅歸晚好心提點:“會想到要從小姑娘家的糾紛入手來算計,背後之人定然是女子。往你周邊的人找一圈,很難猜嗎?”
“又憑猜?”五皇子有點窩火:“你行事難道就憑猜嗎?”
“這叫智慧!”傅歸晚賴洋洋的鄙視道:“你該感到榮幸,否則我直接用武力鎮壓;反正流光閣這筆賬無論誰獻的計策,肯定是你要對付我,你怎麽都逃不掉。今天把你打成豬頭,你又能奈何?”
“你——!!”五皇子實實在在感到了屈辱,深吸一口氣把怒火壓下:“若無別的事了,本皇子就此告辭。”
傅歸晚有禮貌的說:“恕不遠送。”
待五皇子在眼簾中消失,四個身影從涼亭華蓋上跳落,兩位護衛長,另外那位臉色極差,赫然是傅經樟父子。
“我的郡主府裏有不少佳釀,二叔與二哥喝酒去吧,無瑕你挑倆酒量好的護衛——”傅歸晚沒吩咐完就被駁回了。
“喝什麽酒,你現在跟二叔回家去找歸湉對峙!”傅經樟差點沒氣炸,傅二哥事先知情倒沒那麽動怒。
“今日請二叔與二哥來并非為對峙,僅為确實。”合着父子倆那日都魂游了?傅歸晚心中嘆氣,面上挺正經的。
“歸湉和趙珩斌每個月私會不是秘密了,我不在京都尚且能傳到我耳中,可她就在你們眼皮底下,你們居然能一無所覺?
究竟是你們性子太粗還是你們對自己的女兒、妹妹太不上心?二叔您帶我去對峙能有個什麽結果?歸湉的心思是一天兩天嗎?你這個父親還能改變她的心意嗎?她的親事,你給說過好些個,定下來了嗎?”
傅經樟臉色鐵青:“丫頭你放心,三天之內二叔就把歸湉的親事定下來!”
“我不急,您也甭急,否則急着定親傷及你們父女情分就不好了。我幫您攬了份差事,快則20來天慢則月餘,明日就啓程。
出門一趟,回來後應該能冷靜了,不過醜話我說在前頭,今年上半年您能給歸湉把親事落定,我就再給次機會;如果她硬要入五皇子府,我就當沒她這個堂妹。”
“二叔就是打斷她的腿也決計不能答應她去做妾!”傅經樟後知後覺的問:“剛才說啥,明日要我出京辦差?”
“對呀,我請聖上給您安排的,大約申時會給你送來公文;明早就出京,就是為了讓您出門冷靜冷靜。”
傅歸晚笑嘻嘻的說:“和二哥喝酒去吧,就當踐行了。反正你不喝酒,我不會讓你走出我的郡主府,免得叔叔一沖動回府裏鬧出點事來打擾祖父養病。”
傅經樟一嗆,郁悶又窩火地被兩個護衛拉着去喝酒了,傅歸晟氣悶道:“你想啥呢,趁着我爹在氣頭上就該一鼓作氣把傅歸湉的親事定下來,你倒好,反倒把我爹支走?”
“三天內,你才想啥呢?有祖母壓着,二妹妹她再來個尋死膩活,親事能定下來才怪?讓你爹冷靜後再做決定,你才有機會去撺掇!”傅歸晚趕他道:“陪你老爹喝酒去吧,你也該冷靜冷靜。”
傅二公子沒好氣的瞪這妹子一眼,他可沒心情喝酒,他寧可去練武發洩。他一走就剩下兩位護衛長,一位是郡主府的護衛隊長,另一位嘛?
“初次見面給你們介紹下,這位是我郡主府的護衛隊長玉無瑕;無瑕,這位是我在南方的暗衛首領,餘生。”
兩位護衛隊長皆20出頭,身高腿長,面容清隽,神色冷然,相互對視一眼,稍微點下頭就算打過招呼了。
“你們別這樣,好歹說句話。我有五位護衛隊長,如果都這麽冷淡今後怎麽相處?”讓她這個做主人的多無奈。
“南方的暗衛首領來京畿做什麽?”玉無瑕大隊長面無表情道:“郡主的五位護衛長分管各地,京畿由我統轄不需要與南邊的同僚相處。”
餘生護衛長更冷傲,沒搭理那位同僚,嗤笑道:“平民百姓不知永福郡主多厲害,身為皇子竟然也将永福郡主視若無腦,白癡!”
聞言,玉無瑕多看了他眼,再拿眼看郡主,當面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示意。傅歸晚悠悠一聲長嘆:“餘生的腦子是有些與衆不同,你且先退下,我給他開解兩句。”
“你給我道歉。”涼亭中沒有第三個人時餘生護衛長搶先喊道。
“不就是自己的青梅和人家好上了,瞧你這股酸溜溜的勁!”傅歸晚無語凝噎:“人家堂堂皇子你罵白癡,你腦子沒問題嗎?”
“別把我和傅歸湉扯在一起。”餘生面無表情道:“我罵他白癡只是據實說事,反正我就孤家寡人一個,皇子要降罪也就這條命,怕什麽?”
傅歸晚撇嘴:“需要我給你安排,讓你和你的青梅見上一面嗎?你可是為她來的。”
餘生瞪她:“你故意寒碜我是吧?”
“行啦,真不想見就別偷偷摸摸的去。你一路奔波該累了,守丹已經給你收拾好院子,你先去休息。”
“屬下告退。”餘生深吸一口氣,轉身走開。
傅歸晚走到亭外,望向湛藍的蒼穹,廣袤無垠、萬裏無雲,站得有些久了,微風吹起幾絲耳畔的碎發,吹得衣衫盈動,翩然若仙子降臨。
“姑娘,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怎麽和大公主解釋吧?”傅歸晚心中嘆氣,今日休沐,她三哥大清早跑來蹭過早膳後還要拉她出去玩,她說五皇子前天遞上帖子有事要談,這哥哥非要留着等五皇子談完離開他們再出門。
可她真的無意出門又哄不好那童真太旺的三哥,只能扯個謊說還和大公主約好要去看她,好說歹說才把三少爺哄走。
姚黃屈膝禀道:“回姑娘,您有要事需要掩人耳目出城去辦,請大公主幫個忙做掩護,晚膳時再到大公主府上道謝。”
貫雪和脂紅相視一眼,貫雪尚算平靜,脂紅則真憋氣,這三少爺究竟懂不懂點禮數啊!
16那日她們姑娘回郡主府來住,他竟然當天傍晚還跑來,蹭過晚膳還要留着,甚至還想在郡主府留宿了!
這些天更是清早、傍晚沒間斷的天天跑郡主府,今早就更過分,姑娘不願意出門游玩竟然還鬧脾氣非要讓妹妹陪同,天爺啊,這世上哪有這種哥哥?!
“嗯,你們出發吧。”
婢女們走後,傅歸晚再度遙望天際,片刻後她眨了眨眼,轉身去佛堂。
這裏曾經是代國長公主的府邸,代國長公主乃當今一母同胞的親妹妹,16歲和親突厥,27歲回朝,又在盛年逝去,一直是聖上心中的傷。
佛堂中供奉着代國長公主的靈位,傅歸晚回來,每日都會去佛堂誦經,快則個把時辰,慢些可能兩個時辰,期間不準任何人打擾她。
內廷數不盡的宮殿建築群中,蓬萊宮為如今的掌宮貴妃居所,主殿蓬萊殿臨水而建,前後四方各有九曲回廊連接着建在水面上的高樓殿閣與池淵之外的青玉地面。
蓬萊殿三層高樓八角飛檐,從外形上看如同一朵巨大的蓮花盛開在池水中,如此有別于一衆宮殿建築群,其獨特性可想而知。
然殿內布置擺設卻全無奢靡之風,冷清素淨得如同雪洞般,一如其主。衆所周知闵貴妃乃後宮中最與世無争的寵妃,自她入宮伊始,十多年從沒主動出過頭,名聲更好。
這回無妄之災結束,太子妃利索的把宮務轉交給她,她去叩拜聖恩時被擋住了——永福郡主進宮來了,聖上在陪郡主放風筝,沒空見她。
三公主趙思怡氣得又摔了個花瓶:“可惡、可惡!!”
“日近黃昏,沒聽聞永福郡主出宮,想來會留下陪聖上用晚膳,聖上不會來蓬萊殿了。三公主不得再鬧脾氣,否則晚膳又得沒心情吃,會影響你的脾胃。”
闵貴妃如墨的秀發輕輕挽起斜插一支碧玉步搖,一身絲滑的冰藍色宮裙,拖曳于地的裙裾上繡着鮮活的紅梅,玲珑纖細的腰身用水藍絲軟煙羅束住,完美的身段顯露無疑。
她閨名斓傾,人如其名,闵斓傾自幼出落得如花似玉冰肌玉骨,容貌長開後更有傾城之姿;而今33歲的年紀猶似尚在花信年華,風姿綽約,氣質高華,美眸顧盼燦然生輝,宛若誤落人間的仙子。
她的這句勸導沒能讓三公主氣消反而更難過,微紅着眼眶,在衆人不備時往大殿外跑,五皇子率先反應過來,讓親弟弟六皇子帶着宮人們去追,繼而屏退殿中其餘的宮婢。
闵貴妃美眸掃過:“皇兒有事?”
“兒臣有件事實在拿不準。”五皇子擰着眉,将日前在永福郡主府的一切告訴母妃,躊躇着問:“母妃覺得,傅歸晚說猜到的有可能嗎?”
“猜?”闵貴妃黛眉微凝,沉吟道:“永福郡主必然評價過仙瑤,告訴母妃,不得隐瞞,否則母妃也難下定論。”
五皇子一頓,抿抿唇,只好據實相告,不料闵貴妃聽完竟然笑了,纖手輕擡,撫掌道:“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兩三年來仙瑤愈發眼高于頂,每每遇到王侯公卿家的貴女們也渾然不放在眼裏,我竟然也沒察覺有恙,險些釀成大錯。”
“母妃您未免言過其實了,表妹就是有些清高。”五皇子不認同,闵貴妃反問:“傅二姑娘清高嗎?”
“母妃您怎麽能拿傅歸湉來與仙瑤比?”
“心性上确實半斤八兩,永福點醒了我,讓母妃看明白了。”闵貴妃不容置喙道:“如果皇兒你真的喜歡仙瑤,她便決計不能給你做側妃。”
“母妃?!”五皇子大驚。
闵貴妃目光遼遠,每個字仿佛有落在兒子心頭的重量:“否則你的後院将會永無寧日!家宅不寧,皇兒你将來還能有何作為?”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兩章合一,看得出來吧^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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