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霸道

大年初二一早,天就淅淅瀝瀝下起雨來。

起先只是小雨,天灰蒙蒙的一片,像是在心頭壓下了一塊重石,令人喘不過氣來。

慢慢的雨越下越大,蘇岑坐在那裏寫作業,被雨聲吵得竟有些集中不了精神。

她站起身來走到窗邊,看了看外頭雨幕滿天的世界,一擡手拉起窗簾,又重新坐回到了桌子前。

只是不管她怎麽努力,依舊無法像平日那樣集中精神。明明沒什麽可牽挂的,可心裏總覺得不踏實。

從昨晚給馮其正打完電話後,她的眼皮就時不時地跳着。她從前從不信這些個東西,可眼下卻突然迷茫起來。

總感覺有事要發生。

沈家宥一整天沒來煩她,連電話都沒打一個。到晚上的時候,蘇岑收拾東西,瞥見那件他給自己買的衣服時,忍不住拿起來發了半天的呆。

這樣的情況實在太少見了。

帶着一身的別扭與難受,蘇岑在床上輾轉了半天才睡着。第二天也不知道是幾點,她正睡得迷糊,就聽見外頭有人敲她的房門。

雨依舊沒停,天色陰沉得厲害。蘇岑起床的時候以為還是半夜,一看手機才發現居然已經七點多。

她披上衣服走到門口,警惕地問了聲:“是誰?”

“我。”

沈家宥沉啞的聲音透過門板傳進耳朵,聽上去有些疲憊。蘇岑開了門,就見對方站在那裏,手裏還拎了個袋子。

他直接進屋,把袋子往桌上一放:“給你買的早餐,收拾一下,咱們現在去機場。”

“去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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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宥回頭看着她,斟酌了片刻把原本的話咽了下去,只是道:“阿姨昨晚出了車禍,我覺得你應該去看看她。”

蘇岑大吃一驚,總覺得自己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可是為什麽邝明依會……

“怎麽出的事兒,嚴重嗎?”

“具體情況不清楚,昨晚已經做了手術,沒有生命危險。你想不想去看她?”

蘇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她對邝明依實在沒什麽母女情,可一想到兩人的關系,似乎不去不好。

于是只能點頭。

沈家宥就示意她去刷牙洗臉,自己則走到窗邊掏出手機,開始上網訂機票。

大概兩個小時後兩人坐上了去海南的某趟班機。從B市過去大約四個多小時的航程,沈家宥訂的是頭等艙。

蘇岑長這麽大頭一回坐頭等艙,沈家宥還特意給她解釋了一下:“買得急,經濟艙沒票了。”

蘇岑知道,他這是為了照顧自己的自尊心。不管說的是真是假,她心裏都暖暖的。

到了三亞已是下午時分,這邊天氣不錯,比B市暖和許多,也沒有連綿的陰雨。可蘇岑的心還是揪緊着。

來的路上她悄悄給馮其正打了個電話,對方沒接,手機一直是關機的狀态。

雖說馮其正來這兒是為了拍餘露,可他會不會一時忍不住去找邝明依麻煩?蘇岑一顆心七上八下,下了飛機後和沈家宥打車去了醫院。

在車上她故意提起這場車禍,旁敲側擊打聽有關的細節,特別是有無其他人受傷這個事兒。

沈家宥輕輕握住她的手,“沒有,她是自己撞的大樹。和上次的情況很類似,這都第二回了。”

上回是在明湖灣小區,邝明依開車撞向了花壇。這次比較嚴重,不但車毀了,人也傷得不輕。

“她是不是有什麽心事?”

“啊?”蘇岑一愣,看着對方。

“我的意思是,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麽煩心事兒,幾次三番開車出事兒。”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

“沒關系。”沈家宥握着她的手緊了緊,“我也就随便問問,想着也許她曾跟你透露過什麽。”

蘇岑沒接他話茬,把頭撇向了另一邊,假裝去看窗外閃過的街景。

邝明依住的醫院的VIP病房,在六樓。不同于別的樓層,因為這一層病房少人也少,整個樓層顯得特別安靜。

所有人都特別小心翼翼,說話也輕柔了幾分。

偏偏走到邝明依的病房前時,裏面卻傳出了吵鬧的聲響。蘇岑沒反應過來,正要伸手去敲門,就被沈家宥擡手攔下。

“讓他們吵完再說。”

“誰在吵架?”

“你說還能有誰。”

經他一提醒蘇岑也聽出了其中一人的聲音,是沈西耀。帶着他慣有的氣勢,隔着門板都能聽出滿腔的怒意。

邝明依大概是剛做完手術沒什麽力氣,幾乎聽不見她的聲音。蘇岑有點不放心,忍了一會兒還是沒忍住:“阿姨畢竟剛做完手術。”

沈家宥點點頭,門都沒敲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病房有兩間,外頭那間是會客室,裏面是房間。沈西耀正站在房間的門口,沖着病床上的太太咣咣直發火。

因為嗓門太大,連有人進來都沒聽見。

沈家宥上前拍拍他肩膀,沉聲說了句:“要是讓記者聽見就不好了。”

只這一句話,就立馬把沈西耀的怒火給澆得透透的。他強壓下心頭的怒意,正要說兒子兩句,一眼掃到後面的蘇岑,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愈加難看。

他抿抿唇,到底什麽都沒說,只甩了一下手,怒氣沖沖走了。

蘇岑進來後只聽見他說了兩句話,具體什麽內容沒聽清。但眼下看他這反應,心裏已猜到了個大概。

沈西耀發的這通脾氣,應該和自己有關。

這人一走,病房裏瞬時安靜下來。邝明依一張臉慘白得厲害,看起來沒一點血色。一雙眼睛透着點神彩,在沈家宥和蘇岑的臉上來回地打量。

終于她還是開口道:“家宥,能讓我跟蘇岑單獨聊兩句嗎?”

“可以。”沈家宥點點頭轉身要走,臨走前又拉了拉蘇岑的手,湊到她耳邊道,“有事兒叫我,我去買瓶水。”

蘇岑目送他離開,待門一關便進了裏面的房間,還把房門給關了起來。然後她走到邝明依床邊,替她倒了杯水。

“您先喝口水,有話慢慢說。”

邝明依全身多處骨折,這會兒躺在那裏一點兒動彈不得,只能沖着蘇岑冷笑:“算了,你倒的水我可不敢喝,萬一有毒呢。”

“你剛剛看着我倒的,水也是現成的。”

“誰知道呢,有些人裝得乖巧聽話,背地裏幹着蠅營狗茍的勾當,真是叫人防不勝防。”

蘇岑把杯子放下,拉了張椅子過來坐下:“您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哼,看來你自己也清楚,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兒瞞不住了。我是真沒想到,你居然會勾結馮其正來算計我。”

“我沒有。”

“你沒有?那他是怎麽知道我在這兒的。他跟蹤我不是一回兩回,不是你洩露我的行蹤還能有誰。”

“我真沒有。”蘇岑語氣淡淡的,半點兒不慌亂,“我從來沒有洩露過你的半點事情。”

“那他到底……哎喲!”

邝明依一時動氣,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疼得她嗷嗷直叫。

“你先冷靜一下,現在生氣對你沒好處。”

“你!”

邝明依一時語塞。眼下的蘇岑又恢複到了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的狀态,冷靜睿智,眼神是這個年紀的孩子少有的犀利。和平日裏她在沈西耀面前裝的柔弱樣完全不同。

她果然一開始就沒看錯她。

“說吧,是不是你出的主意,搞什麽親子鑒定,然後找上門來。”

“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訴你,在這件事情所有相關的人裏,我是最不願意來找你的一個。主意是馮其正出的,他拿蘇建設夫婦的安全威脅我,我沒有辦法。現在你既然知道了,能不能麻煩你出面,直接把我趕出沈家。”

“什麽?”邝明依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要是自己走,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只有你把我趕出去,不,最好是沈西耀出面讓我滾,他就沒什麽可說的了。”

蘇岑看着邝明依一臉震驚的面孔,淡淡道:“我是你女兒的事情,沈西耀知道了吧。”

一說起這個,邝明依又是臉色一變:“對,這也是我想問你的。這事兒是你告訴他的?”

“我沒有,這事兒說了對我沒好處。你也看到了,沈西耀很不高興,我又怎麽會說。”

“他不高興是因為他知道了馮其正是你親爹這個事兒。到底是誰……”

邝明依有氣沒處兒撒,身上又疼得厲害,躺在那兒難受得厲害。蘇岑看她這樣于心不忍,索性替她叫來了護士。

“我先回去了,剛才我拜托的事情,就麻煩你了。”

“你真的要走?”

“是,我不想待在沈家。”

邝明依還想再說點什麽,護士卻推門進來了。她只能閉嘴,眼睜睜看着蘇岑離開。

蘇岑走出病房時長舒一口氣,心裏的一樁大事兒總算落了地兒。但眼下她還輕松不起來,馮其正這顆定時炸/彈一天不除,她就沒辦法睡安穩。

她走到安全通道處,又給對方打了個電話,手機依然是關機的狀态。

她又上網去查和餘露相關的信息,網上風平浪靜,只查到一些她最近參加各種活動的官方照片。連前一陣兒她出現在沈西耀桃/色新聞的事件都被壓了下去。

蘇岑心裏一陣忐忑,不知馮其正到底有沒有得手。

她盯着手機屏幕看了半天,直到身後有人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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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宥走上前來,拉起了蘇岑的手。

就在這時蘇岑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她低頭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一串不熟悉的數字。她想也沒想就給摁了。

“誰打來的?”

“不知道,廣告吧。”

蘇岑把手機放進包裏,正要離開又被沈家宥一個用力拉了回來。

樓梯間四下無人,安靜的讓人想犯罪。沈家宥一時沒忍住,摟着蘇岑的腰就把她整個人往自己懷裏摁。

“別這樣,這裏是醫院。”

“我還挺喜歡在醫院的樓梯間吻你。”沈家宥和蘇岑咬耳朵,“就像上次一樣。”

蘇岑後背一僵,想起了上回在醫院的畫面。

又是這個充滿消毒水的地方。

“今天……算了吧。”

“為什麽?”

“不是相親了嗎?”

沈家宥失笑:“早跟你說了,就是吃頓飯。你這是吃醋的意思?”

蘇岑剛要說沒有,嘴就被人一把捂住。沈家宥一副孩子氣的樣子,在她面前耍起了無賴:“不許說沒有,我不愛聽。”

蘇岑把他的手掰了下來:“你這人怎麽……”

“對,我就這麽霸道。”

蘇岑覺得擱在自己腰際的手又用了點力,沈家宥将她緊緊地環在懷裏,手心還在她的背上來回地輕撫着。

原本因為馮其正而七上八下的一顆心,竟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男人寬闊的肩膀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

兩個人就這麽摟了很長時間,沉默片刻後沈家宥輕輕嘆了口氣,語氣有些無奈:“我有時候真盼着你吃點醋。瞿晧說女人不吃醋,就代表她心裏沒有你。你有沒有?”

“有什麽?”

“心裏有沒有我?”

蘇岑猶豫了片刻,擡起頭來,嘴裏吐出一句:“表哥。”

“別叫我這個。”

“做表兄妹不好嗎?”

“不好,特別不好。”

“那……以後不做了。”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沈家宥疑惑地望着她:“你什麽意思?”

“就是只做同學,可以嗎?”

“不好。”

沈家宥拒絕得幹脆利落。拒絕完後又滿意地笑了起來,拉着蘇岑的手離開了醫院。

蘇岑在三亞就待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和沈家宥一起搭飛機回了B市。沈家宥讓她搬回沈家去住,蘇岑卻以小旅館安靜為由拒絕了。

“阿姨付了挺久的房費,不住可惜了。”

蘇岑固執起來誰也勸不了,沈家宥知道她這個性子,也就沒再堅持,打車送蘇岑回了旅館。

兩天坐了兩趟飛機讓蘇岑的身體有些不适,兩地的氣溫差異也大,她回到旅館後就覺得鼻塞嗓子疼,随便找了兩顆感冒藥吃下去便上床睡覺去了。

這一睡就睡了大半天,做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夢。夢裏有暴躁的沈西耀和病怏怏的邝明依,還有臉色陰晴不定永遠在冷笑的馮其正。

後來還夢到了沈家宥。夢裏的男生看起來有些不真實,隔了老遠朝她走過來,卻永遠也走不到跟前。

像是一伸手就能碰到,可真的伸出手來,距離又總是很遠。

幾次之後蘇岑終于從夢中驚醒過來,一身冷汗躺在被窩裏望着天花板出神。

她今天在醫院裏和沈家宥說的那個話,應該很快就會發生了。從沈西耀發那麽大的脾氣可以看出,他不見得能再容得下自己。

邝明依更是巴不得将她掃地出門。

沈家回不去了,她和沈家宥的表兄妹也算是做到頭了。

被感冒藥弄得頭暈暈的蘇岑掙紮着從床上起來,倒了杯水強迫自己喝了下去。睡了一覺感冒症狀非但沒有減輕,還有加重的跡象。

她準備再摳兩顆感冒藥吃下去,卻聽得肚子裏咕嚕嚕直叫。在房間裏翻了翻也沒找到什麽能吃的東西,無奈只能換了衣服出門去買食材。

下樓的時候碰到前臺小妹,對方原本正電腦上看劇,一見她過來立馬興奮地起身,招手示意她過去。

“你哥對你不錯啊,居然住下來陪你。”

蘇岑一臉懵逼。

“他要了個房間,就在你那間對面,你不知道嗎?”

蘇岑立馬轉身又搭電梯回了樓上,準備去敲沈家宥的房門。剛拐過走廊就看見對方開了門從裏面走出來。

兩人在走廊裏撞見,後者很自然地一擡手:“吃飯了嗎?”

蘇岑看他一副居家的打扮:“你真住下了?”

“是,行李都帶來了,要看看嗎?”

蘇岑透過沒關嚴實的門縫,隐約看見裏面的幾個行李箱。

“你這是打算住多久?”

“住到你回沈家為止。我發現這地方也不是很難受,小是小了點,好處是安靜……”

話音剛落隔壁房間不知什麽情況,發出咚得一聲巨響。

沈家宥不屑地撇撇嘴:“好像也不太安靜,但至少離你很近。”

說完伸出手來,摸了摸蘇岑的額頭:“怎麽回事兒,發燒了?”

“感冒。”

“眼睛腫得跟什麽似的,聲音也難聽了。你這是要出門?”

“去買晚飯。”

“回房去,我去買飯。”

不等蘇岑拒絕,沈家宥直接拿過她手裏的房卡,刷卡開門把人推了進去。然後替蘇岑關上了房門。

感冒了的蘇岑覺得自己腦子很不夠用,明明是找問對方住旅館的事兒,卻稀哩糊塗被對方給推回房來。

生病讓她遲鈍了許多。

一起吃晚飯的時候,蘇岑又幾次想問他住下的原因,都被對方搶先一步截斷了話頭。後來沈家宥看她實在有些可憐,想說話又插不上嘴的樣子,一時不忍心便道:“就是想保護你,沒別的原因。”

“我在這兒沒危險,這裏挺好的。”

“既然挺好的,我住兩天也沒什麽。”

“可對你來說不太好吧。”

沈家宥往她粥裏夾了點小菜:“沒什麽不好的,和你這樣面對面吃飯很開心,比在沈家吃鮑參翅肚來得有意思。”

蘇岑想了一肚子勸他的話最終還是沒能說出口。

吃過飯沈家宥“沒收”了她的習題冊,全都搬去了自己房間,又将她趕上床。

“你多睡覺,那些作業借我看看。放心,我不抄。”

蘇岑躺在床上,被子拉到胸口的位置,一臉不放心的樣子:“真不抄?”

“誰抄誰是小狗。”

“你以前也這麽說,還不是……”

話沒說完就住了嘴。

以有是多久之前,三年多前發生的事情,她到現在還記得。

那時候的沈家宥比現在還會耍無賴。每次嘴上說得好好的,一轉頭就躲着她偷偷幹壞事兒。被她抓包了也不覺得不好意思,跟只小狗似的往她懷裏蹭。

過往的種種現在回憶起來,竟都甜得讓人發齁。

于是她又一次妥協,看着沈家宥抱着滿滿的一撂習題試卷離開房間,然後聽話地躺進被子裏,閉上眼睡覺。

接下來的幾天,兩人就一直這麽相處着。每天一起學習一起做題,三頓飯也永遠都在一起吃。

沈家宥學着用她的小電飯鍋煮湯,煮出來的味道竟是不賴。

“聰明的人做什麽都很出色。”

蘇岑晃了晃手裏那張錯漏百出的試卷:“麻煩您在這方面也發揮一下聰明才智可以嗎?”

一直到周末,蘇岑因為要給松松他們補課,一大早就離開了旅館,沈家宥終于落了單。

蘇岑前一晚給他布置了跟山一般高的試卷,沈家宥在房裏待了一整天,趴在那張狹窄的小桌子上認真地寫着題。

一寫就是幾個小時。

下午時分突然接到瞿晧的電話,約他出來吃飯。

“兄弟幫個忙,賞個臉吧。你不來子清也不會來。”

又是為了唐子清。

瞿晧在電話裏磨了半天,總算磨得沈家宥松口。

“你們先開吃,我做完手裏這張試卷就過去。”

“行行行,你趕緊做,做完就過來,我不打擾了。”

說完便挂了電話。

包廂裏其他人聽了都很好奇:“宥哥最近這是怎麽了,要考清華嗎?”

“說不定得個高考省狀元。”

“那可好看了,別的不說,這顏值該是歷年高考狀元之最了吧。”

沈家宥做完題打車過去,到的時候飯局還沒開始。一群人圍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嗑瓜子,沒人抽煙更沒人喝酒,活得十分養生。

見他進來後衆人神情一變,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

“宥哥你可算來了。”

“你不來阿晧不讓動筷子。”

“這茶太TM苦了,喝得老子想哭。”

“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吃瓜子了。”

幾個人七嘴八舌開着玩笑,沈家宥和人一一打過招呼,又看了一眼坐在那裏不言語的唐子清。

她在入娛樂圈之前,和在座的人玩得都很好。這幾年卻愈發矜持了,明星包袱日漸加重。

這樣的唐子清讓人沒有開口說話的欲/望。

他入座後直接開吃,旁邊的小夥伴們見了好奇道:“宥哥這是怎麽了,午飯沒吃飽?”

“吃完還得回去刷題。”

“喲,這麽用功?”

“老師布置的。”

“什麽老師這麽厲害,連我們宥哥都制得住。”

一說起這個瞿晧便打開了話閘子,開始大肆介紹蘇岑。

沈家宥也不惱,邊笑邊吃東西,還時不時地看表。蘇岑應該已經結束補習了。

他擱下筷子随手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手機響了很長時間沒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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