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襲擊

蘇岑今天結束得晚了點。

松松上學期期末考試沒達到他媽的要求,只進步了三十名。因為這個連年都沒過好。

松松媽媽一見蘇岑就數落孩子:“整天就知道玩,打游戲,幸虧後半個學期你來了,要不然還不知道這成績得差到什麽地步呢。”

松松趁他媽不注意,小聲跟蘇岑抱怨:“我明明進步了,她還不滿意。你們女人真的很難滿足。”

蘇岑笑着在他腦袋上輕輕敲了敲,轉手就給孩子布置了一堆作業。

“我們女人其實也挺好滿足的,你把這些都寫完,我跟你媽媽就都滿足了。”

可憐的松松苦哈哈地寫了好幾個小時。蘇岑陪着他寫,還要講解題目,忙完已近七點。

從松松家出來後她去搭公車。過了晚高峰,公交車車次少了很多,蘇岑好容易等來一輛車。車上塞滿了人,她上車後被擠在人群裏,連接個手機的空隙都沒有。

就聽得包裏手機響了好幾回,像是有急事找她。

車子在夜幕裏開了十幾分鐘,車上總算下去了一批乘客。蘇岑趕緊去後面車廂找了個空的地方,掏出手機準備接電話。

正巧這時司機一個急剎車,蘇岑沒抓穩,腳下一個踉跄,走了幾步撞上了一個男人。

“不好意思。”

她連連向對方道歉,男人卻沒反應,一身黑色的衣褲,頭上還戴了頂鴨舌帽。他把帽檐往下拉了拉,遮住了大半張臉。

然後便往前面走了幾步。自始至終沒開口說過一個字。

蘇岑只在擡頭的瞬間掃到對方的下巴,還想再看兩眼,手機又響了起來,她只能先接聽。

電話那頭沈家宥的聲音夾雜着焦急聲;“你這上哪兒去了,還沒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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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路上,一會兒就到。”

“你人現在在哪兒?”

蘇岑不答反問:“怎麽了?”

“問你地址就說……”

沒等他把話說完,車輛到站,喇叭開始報站名。

沈家宥在電話那頭聽到了。“還離得那麽遠,跟你說早點回家。”

“正好有點事兒。”

“能有什麽事兒,無非就是給人講題。”

沈家宥在飯桌上旁若無人地和蘇岑聊天,旁邊那些個兄弟們原本吃飯的吃飯喝酒的喝酒,這會兒全都停下手來,好奇地盯着他看。

就有人捅捅瞿晧的胳膊,壓低聲音問:“宥哥這是談戀愛了?”

“那是,隔老遠都能聞到那股愛情的酸臭味了。”

“真的假的,他也有看得上的女人?”

“怎麽沒有,我們阿宥又不是和尚。”

周圍的人聽了全都湊過去聊八卦,瞿晧便得意洋洋地向他們介紹起蘇岑來,還找了照片出來讓人看。

沈家宥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動靜也不惱,依舊笑得一臉滿足。

他這個樣子着實少見,就有朋友起哄拍起了照片和視頻。

沈家宥又聊了兩句,突然起身沖衆人招呼了一聲,然後便離開了包廂。

“宥哥這是要提前走的意思?那不行,兄弟還有話問他呢。這麽漂亮清純的女朋友,給我也介紹一個啊。”

瞿晧趕緊拉着對方:“你少摻和,阿宥這肯定是約會去了,別耽誤人家正事兒。”

說完一回頭看到唐子清冷淡的一張臉,瞿晧只覺得後脖頸一涼。原本以為她也會立馬起身跟着沈家宥離開,沒想到唐子清居然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後端起酒杯沖他這邊擡手示意了一下,緊接着一仰頭喝幹了那杯酒。

瞿晧趕緊上去摁她的手:“你喝慢點兒,這酒烈得很。”

“沒事兒,我酒量比你大。”

“你是不是因為阿宥的事兒不高興,借酒澆愁?”

唐子清笑了,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我高興得很,咱們今晚不醉不歸。”

不就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姑娘,對付起來容易得很。眼下沈西耀肯定已經收到了自己發過去的資料,對這個叫蘇岑的小妞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她知道沈西耀最忌諱什麽,蘇岑有那樣一個流氓頭子似的老爹,沈西耀就不可能容得下她。

蘇岑和沈家宥遲早要散。

一想到這裏,唐子清心情大好,一連喝了好幾杯。

沈家宥,早晚得是她的男人。

沈家宥離開會所後打了輛車,讓人往旅館的方向開去。旅館附近就一個公交車站臺,離着大概有兩百米的距離。

眼下天已黑了,他不放心蘇岑一個人走那兩百米的路。

蘇岑卻覺得他大驚小怪。這段路她走過好幾回,早已熟門熟路。車子開到站臺的時候車上人已走得七七八八,她下車的時候有個男人也跟着一起下了車。看打扮就是剛才被她撞到的那位。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着。起先蘇岑沒在意,後來走到了一段偏僻的路段時,她突然就有點不安起來。

沒什麽特別的情況,只是下意識便想加快腳步。這一片是個小區,這個時間點人不多,路兩邊也沒有商鋪,只有幾盞昏黃的路燈灑落下一片光來。

路面不寬,汽車也很少開進來。蘇岑聽着自己的腳步聲,埋頭往小旅館走。

平時不覺得路長,今天卻總像是走不到盡頭似的。身後似乎也有腳步聲傳來,蘇岑想起了從前在體育館時的情景。

曹晉已經出國,可他帶來的陰影始終萦繞在心頭。

蘇岑又走了幾步,終于忍不住想要跑起來,剛提了下速度肩膀上就讓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緊接着被人拽了一下,拽到了旁邊的人行道上。

“走這麽快,追得我累死。”

聽到沈家宥的聲音後,蘇岑的慌亂一下子便沒了。

“你怎麽來了?”

“怕你一個人走夜路害怕。剛剛是不是有點心慌?”

蘇岑想說沒有,想了想又老實地點點頭。她這個樣子很是乖巧,看得沈家宥心癢難耐。

“怎麽辦,又想吻你了。”

“那就忍着吧。”

“回了旅館可以嗎?”

“不行。”

“可我覺得你這裏在說可以。”

他伸手指了指蘇岑的胸口,吓得對方趕緊攏緊大衣,一副怕被占便宜的模樣。

兩人正說笑着往前走,突然聽得身後有人大叫一聲:“哎你這人怎麽回事兒,這是我的車!”

蘇岑立馬回頭,就見剛才車上那個一身黑的男人搶了一個男人的電瓶車,然後一腳将人踹開,緊接着便開着車上了人行道。

車子直沖兩人而來,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蘇岑下意識啊了一聲,随即就被沈家宥重重推開。

她後退幾步摔下了人行道,一屁股跌坐在馬路上。男人的電瓶車擦着身體過去,她清楚地看到車子撞到了沈家宥的胳膊。

男人停下車子,靈活地調轉車頭,又上一次朝兩人開來。沈家宥原本在揉被撞疼的肩膀,見狀眼神一黯,朝着車子跑了過去。

他速度極快,出手又準又狠,在人車交彙的一剎那伸出手來,直接把男人從車上拽了下來。

他扭頭沖蘇岑吼:“閃開。”

車子沒了駕駛人,很快就失去控制摔倒地上。出于慣性又往前飛出了幾米,摔到了馬路正中央。

後面車主急匆匆跑過去,心疼地扶起那車。正要開口罵人,一擡頭又忍不住大叫:“小心,那人有刀。”

蘇岑順着他的聲音望去,果然看見一身黑的男人手裏晃着把刀。他跟沈家宥交了幾下手,很快就讓人打掉了帽子。

帽子一掉,蘇岑大驚失色。

難怪她剛才看到這人的下巴時覺得眼熟,居然是馮其正。他應該有過改裝,膚色被整個兒塗黑,嘴唇上還沾了小胡子。

可即便這樣,蘇岑還是能認出他來。

他一路從公車上尾随自己到了這裏,還帶着刀來,顯然是來找她算賬來了。

看他這落魄的樣子,想來他和狗仔偷拍餘露的事情惹怒了凱悅的杜總。只怕這兩天他的日子很不好過。

蘇岑怕他狗急跳牆,緊張地盯着他手裏那把刀,生怕傷着沈家宥。兩人一來一回打了好幾分鐘,馮其正年輕的時候是個混混,打架是他的拿手好戲。只是今天碰見沈家宥,他便少見地落了下風。

那把刀很快就被對方從手上卸了下來。沈家宥随即擰起他的胳膊,直接将人摁到了牆上。

蘇岑立馬撿起刀收進了包裏,然後跑上前去,還沒開口就聽馮其破口大罵:“姓蘇的你個小王八蛋,連你親爹你都敢算計。你給我等着,總有一天我要收拾你。”

沈家宥不等他把話說完,一擡膝蓋頂在他腿窩處,疼得馮其正腿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可即便如此,他嘴依舊不停,把蘇岑罵個狗血淋頭。

她猜得果然沒錯,杜總生氣了,直接找了人收拾了他和那幾個狗仔。馮其正已經讓人打了幾頓,這兩天正忙着跑路逃命。

要再讓杜總抓着,只怕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

都這樣了還想着收拾她。

沈家宥嫌他吵,擡手就給了幾個耳光。下手極重,打得馮其正嘴角流血,人也看起來暈暈乎乎。

蘇岑拉了下他的手:“算了,讓他走吧。”

“行,聽你的。”

沈家宥松手前彎下腰去,俯在馮其正耳邊沉聲警告他:“沒有下回,再讓我撞見不用姓杜的出手,我直接把你大卸八塊。”

說完踢了對方屁股一腳,直把人踢出去兩米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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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岑跟着沈家宥,一路往小旅館的方向走。

路燈将兩人的身影拉得很長,昏暗的光照在沈家宥的身上,愈發顯得他整個人冷漠又孤傲。

和剛才爆打馮其正時完全不同,他這會兒特別安靜,靜得讓蘇岑有些害怕。

馮其正在被他摁到牆上的時候,罵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話,也透露了許多的信息。蘇岑心裏清楚,該來的總要來,有些事情也該和他說清楚了。

只是一擡頭看見對方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蘇岑就忍不住勸他:“要不上醫院看看吧。”

馮其正在社會上混了多年,身手比一般人要好些。雖說讓沈家宥揍得不輕,可他也把人胳膊劃拉了一條口子。

冬天衣服厚,傷口并不深,長度大概寸餘。沈家宥只是卷起袖子随手抹了下血跡,随即便沒再理會,看起來毫不在意。

“你這胳膊也讓他撞着了,一起看看吧,萬一……”

話沒說完對方扭頭瞪了她一眼,害蘇岑心頭一緊,把剩下的話全給咽了下去。

看得出來這人這會兒正在生氣,她還是少惹為妙。

沒多久便到了小旅館,前臺小妹困得正在那兒打瞌睡。聽到動靜後擡起頭來,掃見兩人時表情一變,正要咧開嘴和他們打招呼,一眼瞥見沈家宥黑漆漆的一張臉,立馬又低下頭去假裝睡覺。

蘇岑走過她身邊時,發現她沖自己眨了眨眼睛。那意思很明顯,是讓她自求多福。

她輕聲地嘆了口氣,走進了電梯。上樓後兩人進了蘇岑的房間,沈家宥進了洗手間,很快裏面有水聲傳來,像是在洗胳膊上的傷口。

蘇岑則忙着找自己的藥箱,在裏面翻找藥油和紗布。剛找着這些東西,洗手間裏的水聲就停了。她擡起頭來,看見沈家宥從裏面走了出來。

外套已經脫了,襯衣扣子也全都解開。蘇岑不好意思多看,趕緊将頭撇向一邊。

安靜的房間裏,就聽得男生冷哼了一聲。聲音不大,語氣卻不大和善。

蘇岑趕緊把藥和紗布遞給對方。

沈家宥卻不接,開口示意她過去:“你來。”

“那……你把衣服穿好。”

沈家宥指了指自己的腹部:“這裏還有一處傷口,等弄完再穿。”

蘇岑這才發現他腹部處也被劃了道口子,襯衣上有明顯的破洞。傷口已經經過清洗,只有少許的血水還在慢慢的往外冒。

他是因為自己才受的傷。蘇岑沒再推辭,拿了紗布上前,先幫着沈家宥裹好了胳膊上的傷口,又開始處理腹部的口子。

纏紗布的時候兩人不可避免有了一些接觸,這讓蘇岑覺得很是難以忍受。

好容易纏完紗布,結束這惱人的煎熬,蘇岑又開始給他肩膀上塗藥油。襯衣被脫掉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松松垮垮地挂在另半邊的肩膀上。

少年成長為了男人,連身體都變了許多。蘇岑深吸一口氣,沒敢看對方的臉。

沈家宥也和她一樣,情緒起伏得厲害,靠着肩膀上傳來的疼痛感令自己冷靜下來。

蘇岑原本有些不自在,時間一長倒忘了方才的尴尬,全身心地揉着沈家宥肩上的淤青。因為太過用力,時間一長鼻子上便浮起一層薄汗來。

白皙的皮膚上汗珠細小,整個人顯得特別小,不像平日裏那麽高傲又冷漠。讓人看着既心疼又憐惜。

沈家宥看着看着就沒了火氣,忍不住伸了手來,拍了拍蘇岑的背。

“別鬧,快好了。”

蘇岑嘀咕一聲推開他的手,正要再往手上倒點藥油,手腕卻讓人一把拽住。緊接着男人站了起來,一個用力将她摟進懷裏。蘇岑身體晃了晃沒站住,想要罵對方幾句,還沒開口人就被推到了牆邊。

蘇岑很清楚他在生氣,更知道他是在氣什麽。只是他這樣不開口的樣子反倒叫人更難受,也更不安。

她想起從前的時候,兩人有一次也是為了某件事情起了争執。大少爺便是這樣,一副想要揍她又舍不得下手,生生把自己氣得難受得不行的樣子。

後來兩人和好時,沈家宥還不太願意提起這事兒。每次蘇岑起個頭,大少爺自己便先惱了。

惱着惱着又摸摸她的腦袋,一臉無奈地揉着她的頭發,久久地盯着她看了個夠,最後才悠悠吐出一句:“你這小丫頭,以後能不能讓着我點?我心髒不好,不能總生氣。”

他心髒好得能吓死一頭牛,蘇岑那會兒在心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但表面還是順從地點點頭。

然後她就發現,沈家宥的火氣一下子就散了,整個人變得特別柔和。

今天這種情況……

蘇岑顧不上多想,立馬換了種語氣:“那個,還要不要再上點藥?”

聲音輕柔好聽,直擊人的心頭。

原本充斥着滿腔怒火快要爆炸的沈家宥,心頭的那點氣一下子就散了。

他伸出手來,想要去摸蘇岑的臉,對方卻在此時伸出手來,推了他一把。

“夠了。”

眼下不是做這種事情的時候,沈家宥顯然在生她的氣。連那個吻裏都能讓人感受到濃濃的怒意。

她甚至盼着對方和自己吵一架,也好過現在這樣,盤旋在低氣壓裏無法逃脫。

“你有話就說吧。”

沈家宥皺眉盯着她看了片刻,回了一個好字,随即把她從床上拉起來。兩人在床沿上并肩而坐,屋裏有短暫的沉默。

片刻後,沈家宥問她:“那個男人怎麽回事兒?”

“那人叫馮其正,是我親生父親。”

“我知道。”

蘇岑一臉詫異,随即反應過來:“你調查我?”

“不,是調查他。他幾次三番來學校找你,看起來不像個善茬,我找人查了查他的背景,這才查到他和你原來是父女關系。”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可在沈家宥面前揭穿她和馮其正的關系,還是讓蘇岑感到難堪。

誰會想要那樣一個不堪的父親。

她深吸一口氣:“那你還查到了些什麽?”

“查到他和沈沁的媽有點關系。你是他們的女兒是不是?”

“你爸跟你說的?”

“沒。但看她對你那态度,還有你在我們家那尴尬的處境,再想想今天馮其正說的那些話。”

蘇岑點點頭:“你知道了也好,這事兒就算清了。”

“什麽清不清的,我們倆的事情還沒清。”

“你還要問什麽?”

“馮其正為什麽會去海南,為什麽會偷拍餘露?是你告訴他的是不是?”

“是。”

“所以那天你替我擦蘆荟膏,也不過是為了打聽餘露的住處,是不是?”

沈家宥冷笑一聲,伸手捏住蘇岑的下巴,将她的臉扳到自己面前:“你為什麽總是自作主張?”

“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決,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

“所以你就是不願意向我開口,寧願冒風險利用姓杜的來對付他。你也看到了這麽做的下場,今天要是沒有我,你這會兒只怕已經死了。”

“死就死了,那也是我的命。”

“蘇岑你這人怎麽……”

沈家宥氣得直咬牙,卻怎麽也說不出重話。最後實在惱火,起身抓起外套摔門而出。蘇岑坐在那裏聽見這邊的關門聲,卻沒聽到對面房間的關門聲。她知道沈家宥這是走了。

搞不好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高三寒假很短,沒兩天便提早開學上課。教室的氣氛相比于上學期開學,又壓抑了幾分。

蘇岑後來一直沒在旅館見着沈家宥,開學第一天也不見他來上學。

顧楠好奇地戳她後背:“他人呢?”

蘇岑看了眼旁邊空蕩蕩的座位,搖了搖頭。

“不會又準備跟從前一樣,回家不來了吧。”

“什麽叫和從前一樣?他以前也有過……”

“高一剛開學沒多久,聽說跟人打了一架,也沒見他怎麽傷着,後來就回家去了。他原本比我們高一級,去年就該高考的,就因為這個事兒。”

顧楠說着捅捅旁邊的管陽:“是不是陽妹?”

“是,但你別在他跟前提。阿宥不喜歡人家提這個事兒。”

“不提就不提,他現在又不來,怎麽回事兒,跟你說了嗎?”

管陽搖搖頭,“這兩天我也聯系不上他,手機沒人接,搞不好出國去了。”

話剛說完,他臉色一變,指着門口的方向道,“阿宥來了,怎麽這麽晚。”

蘇岑扭頭去看,果然見沈家宥背着書包走進教室。那會兒已是中午,外頭陽光正盛,他整人人卻像塊冰似的,凍得人身上一冷。

他剛坐下來,蘇岑就感覺自己周圍的溫度降了好幾度。

顧楠就沖她眨眼睛:“大少爺氣不順,誰又惹他生氣了。”

蘇岑正要說話,發現旁邊沈家宥連書包都沒打開,整個人往桌肚裏一塞,随即便趴在桌上睡起覺來。

一下午的課他一句沒聽,就這麽一直睡着。老師都不敢管他,學生更是沒人敢說什麽。只是偶爾會聽見別人小聲議論,也都是沒說兩句就收了聲。

蘇岑沒再回沈家,一直住在小旅館裏。邝明依交的房費眼看就快用完,她開始考慮新的出路。

沈家是不可能回去了,蘇家暫時她也不想回。馮其正跑了,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再去找蘇建設夫婦的麻煩。自己若是在那裏,只怕會更激怒對方。

還剩幾個月,她只希望安靜地過完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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