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見家長
三個人站在車邊,氣氛既詭異又好笑。
蘇岑看着那個一臉是傷慘兮兮的男生,好半天才發現這人她見過。
上次在紅葉酒吧,馮其正和人打架那回,這個叫唐子清的吐了沈家宥一身。聽說他和瞿晧他們一樣都是朋友,怎麽朋友間打成這樣?
沈家宥這人沒那麽小氣吧,這都多久前的事兒了。
沈家宥看她一雙眼睛咕嚕嚕轉個不停,就讀出了她心裏的想法。伸手招呼她過去,又把唐子盛往前一推。
“去,給人道歉去。”
唐子盛就上前幾步,拿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血漬,然後嗫嚅地沖蘇岑說了句對不起。
蘇岑很是過意不去,拿手肘捅捅沈家宥:“你打人了?”
“自己摔的。”
“自己摔能摔成這樣?”
“不信?”沈家宥拍拍唐子盛的肩膀,“你自己說,這傷怎麽來的?”
唐子盛被他伸過來的手吓一跳,哆嗦着往旁邊躲了躲,抱着腦袋直點頭:“是我自己摔的,真是我自己摔的。絕對不是他打的。”
“你小子!”
沈家宥叫他給氣笑了。
果然有個會演戲的姐就是不一樣,這小子演技也不差,裝出這麽副樣子任誰看了都得覺得是他沈家宥仗勢欺人。
他身邊怎麽盡是些戲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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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岑顯然信了,不滿地瞪他一眼:“你好端端的幹嘛把人打成這樣,你們不是朋友嗎?”
“親兄弟明算賬,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就算真揍他一頓也沒什麽。我是為他好。”
“他怎麽對不起我了?”
沈家宥指指唐子盛:“你自己跟她說。”
後者表情略顯尴尬,猶豫了半天眼見着沈家宥要擡腿踢人,這才趕緊跟蘇岑解釋:“不好意思,去年我開車不小心撞了你媽媽,這事兒是我不對。”
蘇岑一愣:“你撞的?我記得司機來過我家,是個中年大叔啊。”
“那是我爸爸,我、我那會兒膽子小,就讓我爸、我爸上你家去賠禮道歉。”
蘇岑瞬間明白了。什麽膽子小什麽道歉,無非就是自己闖了禍不想認,讓他爸背鍋罷了。
她看向沈家宥:“所以你是最近才知道這個事兒?”
“早知道的話一早就把他拎你跟前來了。這小子嘴還挺緊,瞞了我們大半年。要不是上回阿晧生日那天他表現得太異常,搞不好還得一直瞞下去。”
唐子盛的情緒從去年下半年起就不大對勁,頻頻逃課喝酒跟人起沖突。那會兒沈家宥不明白,如今想來怕是這小子心裏有愧又不敢擔當,所以整天拿酒精麻痹自己。
真是個窩囊廢。
結果前兩天賽車場見到他,招呼都不打就走人。他聽瞿晧他們幾個說起唐子盛的異常,總覺得這事兒跟自己有關,于是就讓人查了查。
不查不知道一查真叫人吓一跳。
酒駕無證駕駛,撞了人逃逸還讓自己親爹頂包。這事兒嚴格說來是犯罪,罪名還不小。也就蘇岑一家老實不追究,真要細查起來,唐子盛得把牢底坐穿。
沈家宥看朋友的眼神有點恨鐵不成鋼。
以前的唐子盛不這樣,從前他沈家宥在他們這一圈裏最混蛋,唐子盛和管陽都是乖孩子。認真讀書聰明懂事。
是從什麽時候起變了呢?
大概就是從他姐唐子清進入娛樂圈開始吧。見得多了,耳濡目染,人總會變的。
像蘇岑這樣經歷了這麽多,還是一心向學的人真的不多了。
沈家宥一時情緒上頭,伸手摟過蘇岑,隔着頭發在她額頭上印了一個吻。蘇岑那會兒還沉浸在剛得知的事實裏有點回不過神來,也就沒推開他。
她又看了兩眼唐子盛的臉,小聲沖沈家宥道:“他是有不對的地方,可你也不要打人。打人也是犯罪,知道嗎?”
“老子真沒打他。”
蘇岑一臉我不信的表情,搞得沈家宥有點郁悶。
早知道剛才唐子盛這臭小子喝多了摔個狗吃屎的畫面就該拍下來。搞得他現在背這麽大黑鍋。
他點了點蘇岑的鼻子:“等着,爺遲早證明自己的清白。”
說完把人往副駕駛裏一推,又招呼唐子盛上車,随即便開着車駛離了三中校門口。
一路上蘇岑總忍不住透過後視鏡看後排的唐子盛。他那模樣着實尴尬,蘇岑看着看着心裏那股子氣就消了不少。
“咱們仨就這樣去吃飯?”
“找個人少的地方。”
“不用帶他去看醫生嗎?”
“自己擦點藥就行,死不了。”
說完沈家宥把車停在了一間藥房門口,讓蘇岑在車裏等着,自己帶着唐子盛進藥房買東西。兩人空着手進去,出來的時候四只手上提滿了東西,蘇岑仔細一看全都是各類保健品和營養品。
藥店旁邊還有連鎖水果店,沈家宥又拐進去拎了兩盒子精裝水果出來。車子的後排瞬間被塞得滿滿當當。
蘇岑轉身看一眼快被保健品和水果淹沒的唐子盛,問沈家宥:“這是要幹什麽,走親戚嗎?”
“對,走親戚,很親很親的那種。”
蘇岑總覺得他把親戚兩個字咬得特別重。再看這人的側臉,嘴角明顯有揚起的弧度。
這種笑她再熟悉不過。
蘇岑立馬警覺起來:“咱們到底要去哪兒?”
沈家宥也不瞞她,回道:“上你家,看你爸媽去。”
“怎麽突然就上我家,也不事先打個招呼。”
“打了招呼你還會讓我去嗎?”
“當然不會。”
沈家宥笑了:“別擔心,我事先打過電話了。”
“那也不合适。”
“肇事司機上受害人家賠禮道歉,這事兒怎麽不合适?”
他一扭頭看到蘇岑氣鼓鼓的臉,忍不住伸手揉揉她頭發。蘇岑伸手格開他的手,故作生氣道:“你認真開車,別鬧。”
說完又疑惑道,“你多大了,有駕照嗎?”
沈家宥指指蘇岑前面的儲物箱:“裏面有駕照,自己看。”
蘇岑還真翻出了個駕駛本,打開一看确實是沈家宥的照片。五官分明的臉,哪怕是一寸大頭照都顯得英氣逼人。
再看出生日期,剛滿十八沒幾個月。
這人速度可夠快的。他考試做題要是也能像考駕照那麽順利該多好。
沈家宥一側頭發現她在研究自己的年紀,趁着紅燈的時候停下車來,湊近了和蘇岑咬耳朵:“哥哥已經成年了,高興嗎?”
蘇岑将駕駛本一合,皮笑肉不笑回他一句:“可是我還是未成年。”
沈家宥……
唐子盛在後排看了一路的秀恩愛,被狗糧撐得飽飽的。等到了蘇岑家給人道歉的時候,情緒已經平複了很多。
他這大半年整天借酒澆愁,就是因為心裏有個坎過不去。如今把事實說了出來,非但沒覺得難受反而愈發輕松。
蘇岑父母都是很好說話的人,對于當初的車禍已經釋懷。劉美娟的身體也恢複得七七八八,除了不能幹重活外已和正常人無異。
沈家宥坐在那裏和蘇建設兩人邊喝邊聊,順便叫了一堆外賣來。在談到劉美娟的工作時,他二話不說就把這事兒攬到了自己身上。
這是眼下蘇家最關心的事情,見有人願意幫忙,蘇建設和劉美娟都笑得合不攏嘴。
前者更是豪氣地給沈家宥滿了一杯酒:“小沈,你這孩子真是不錯,我們小蘇眼光很好。”
蘇岑正巧從廚房裏端了菜出來,聽到這話眉頭一皺。沒來得及插嘴就聽沈家宥也回了一句:“叔叔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她。”
說完看一眼蘇岑,起身過來接過她手裏的菜。
兩人離得最近的時候,沈家宥偷偷靠過去想親蘇岑的嘴,吓得對方趕緊拿手捂住。
學霸鮮少有這麽慌亂的時候,看得沈家宥樂不可支。
旁邊唐子盛一邊給劉美娟夾菜,一邊直搖頭。
難怪瞿晧說阿宥自打戀愛後整個人就變了,整天散發着戀愛的酸臭味。
飯快吃完的時候,唐子盛又掏出張卡來,一臉誠懇地遞給劉美娟。
“阿姨,這裏面有幾萬塊錢,您收着好好去複健。密碼是……”
話沒說完劉美娟就把卡往回推,說什麽也不肯收。
兩人推來推去,終于引起了那邊喝酒二人組的注意。沈家宥起身過來,從唐子盛手裏抽出那張卡,然後趁劉美娟愣神的當口,直接塞到了她手裏。
“阿姨,這您該收。這都是他自己攢的零用錢,如今都給了您他才能長教訓,以後再不敢開車闖禍。您就當給晚輩上一課,別讓他以後的路再走偏。”
明明年紀不大,說出來的話卻很有分量,讓人無法反駁。劉美娟就這麽聽話得把卡收了回去。
幾個人在蘇岑家待到挺晚,要不是明天還得上課,沈家宥估計能跟蘇建設喝到天亮。
離開蘇家的時候,唐子盛借口不順路,一個人打車走了。剩下的兩人就這麽并肩往巷子口走去。
一陣冷風吹來的時候,沈家宥攏了攏外套,低頭的時候看見旁邊女生白嫩纖細的手指,随着風的節奏慢慢地晃着。
晃啊晃啊,把他的心都給晃暈了。
一股情緒湧上心頭,沈家宥一時沒忍住,伸手就握了上去。
手心相握,一股暖意傳了過來。
像是要緩解尴尬,他随口說了句:“太冷了,你手借我捂捂。”
蘇岑也沒扔開他的手,只是扭過頭來沖他笑了笑:“一模到底考了多少,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別說一模成績,沈家宥這會兒恨不得把命都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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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裏,誰家的電視開得有些大,音樂聲透着窗縫傳了出來。
襯着頭頂皎潔的月光,氣氛一時間好到了極致。
此情此景,沈家宥總想做點什麽。
他往蘇岑身上靠了靠,見對方沒有推開他,便又大着膽子湊近了一些。嘴裏還不停,壓低了嗓音和對方咬耳朵。
“也還行,考得一般。”
“全校多少名?”
“五百多吧。”
蘇岑在頭腦裏回憶了一番,沈家宥一模前的月考考得稀爛,也就比他剛入校時好一點。全校排名大概得七八百左右。
五百多名,進步還是有的。
但是……
“還不夠,這回二模至少得進三百名。我記得你上學期期末考得不錯啊,怎麽後來……”
話沒說完蘇岑就愣住了。沈家宥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靠得非常近,兩人站在巷子中間,前後左右空無一人。
蘇岑的眼睛裏盛滿了男人英俊的五官,淡淡的氣息将她包圍,她瞬間就沒辦法再往下說什麽了。
非但說不了話,連腿都跟不是自己的似的,莫名得就停住了。
她心跳得厲害,要不是有音樂的掩飾,總覺得那聲音大的會有回聲。沈家宥一臉嚴肅的表情,眼角眉梢不帶半點笑意,只身體微微前傾,逼得蘇岑一步步往後退。
很快後背就低上了冰涼的牆壁。
不是沒經歷過,蘇岑很清楚他要做什麽。
明知道現在這時機做這事兒并不合适,可她整個人就跟臺當機的電腦一樣,什麽軟件都運行不起來。
她就這麽由着對方将她禁锢在了牆上,棱角分明的五官在眼前放得越來越大,男人的氣息也愈加濃厚。
蘇岑的整個世界都只剩下了沈家宥一人。
她最後能做的就是認命地閉上眼睛,等着對方吻過來。
體溫漸漸升高,蘇岑緊張地握緊了雙拳,只覺得心跳聲愈發得大。再怎麽吵鬧的音樂聲此刻都成了輕柔的背景音,慢慢地越飄越遠。
就在音樂聲即将從頭腦中消失時,蘇岑聽見砰得一聲響。像是誰家突然推開了老舊的窗戶。緊接着一個女人扯着嗓子吼了一聲:“隔壁的,電視小點聲,吵着孩子寫作業了。”
巷子裏情緒正濃的兩人同時睜開眼睛,朝着女人望去。窗戶離他們很近,不過一兩米的距離。女人探頭吼了兩句後才發現他倆,起先表情有點僵,随即又明白過來。
她笑得有點尴尬,還沖兩人一擡手:“不好意思,你們繼續、繼續。”
說完趕緊把窗戶關上。
蘇岑提到嗓子眼的一顆心暫時放下了一半。可還沒等她喘均氣,那女人又把窗戶一推,沖着蘇岑嚷嚷開了:“這不老蘇家閨女嘛。你媽說你今年複讀,快高考了吧,怎麽還在這裏那什麽,趕緊回去看書去。別耽誤考試。”
蘇岑是這條巷子裏的明星學生,從小成績一路領先。去年高考沒考好大家都替她感到惋惜,不少人比她爸媽還着急。
此刻聽到這話,蘇岑只能擠出一點笑來,然後拉起沈家宥的衣袖,快速離開了小巷子。
頭一回發現,當個萬衆矚目的人物也不是什麽好事兒。
兩人走到巷子口上了沈家宥的車,剛坐定蘇岑就聽見對方笑出了聲。
“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覺得挺可樂的。”
那麽好的氣氛生生被打亂,想生氣又有點無處可發洩,到最後唯有苦笑了事。
沈家宥拿出瓶水貼到蘇岑紅通通的臉頰上:“你在你們那兒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小孩?”
“算是吧,我學習一向還可以。大家也挺關心我的成績。”
“那你去年高考沒考好,他們是不是還挺傷心?”
蘇岑擰開水瓶喝了一口,點頭道:“你別說還真是,住我家對門的李奶奶,拉着我的手提了好幾次,讓我別難過今年繼續加油。”
“我看你這一年成績挺穩定的,去年怎麽就考砸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
蘇岑原本都快忘了這個事兒,聽沈家宥提起這才重新把記憶撿了回來。
“我沒跟你說,我去年最後一門沒考。”
“為什麽?”
“因為馮其正。”
好像她每次大考總會出點問題。初三那年快畢業的時候意外得知了自己不是父母親生的這個事情,直接導致了她後來跟沈家宥提了分手。
這在當時看來算是天大的事情,可跟後來的事兒一比,又顯得有些微不足道。
不是親生的又如何,至少養父母待她一直如初。而像馮其正那樣的親生父親,才是真正的人渣。
“他為了證明我就是他女兒,在我去考試的途中将我打暈,取了我的頭發去做親子鑒定。我暈了挺長時間,醒來的時候已經錯過了入場時間。所以最後一門只能缺考。”
沈家宥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最後恨恨地敲了一記方向盤,喇叭聲驟響,吓蘇岑一跳。
“算了,”她反過來笑着安慰對方,“都過去了,我已經不生氣了。”
“早知道上回就不該放過他,抓起來五花大綁,好好收拾兩天才是正經。”
“他現在應該過得也不怎麽樣,算是收到教訓了。”
“你啊……”沈家宥一時有點語塞。
女人還是太心軟。
蘇岑不以為然,調皮地沖他笑笑:“那你呢,當年為什麽休學一年?咱們今天索性把這些破爛事兒都說出來吧,省得高考的時候還惦記着,怪煩的。”
沈家宥一聽也笑了:“還能有什麽事兒,上回你不是都聽見了麽?”
“就因為輸了比賽,摔得在床上躺了一年?”
沈家宥低頭抿了抿嘴,伸手摸摸鼻子。蘇岑既然這麽想就讓她這麽認為吧。他從前年輕氣盛脾氣也大,那一回嚴格算起來并沒輸,只是摔的那一下有點慘,害他在床上躺了幾個星期。
越躺心氣越不順,最後就懶得去上學,索性休學一年。
那會兒在三中,每每看到學校門口的校名都覺得是一種諷刺。
他拼了老命為了蘇岑考進名校,對方卻為了避開他寧願去讀爛校。
往事不堪回首。
蘇岑也沒再糾結這個事兒,沖沈家宥伸出手來,示意他跟自己擊掌:“以前的事兒就算過去了,咱們現在開始往前看,加油努力好好考試。”
沈家宥也擡手和她拍了一下,只是拍完後立馬又握住她的手,然後一個用力将對方往自己懷裏一拽。
“拍手怪沒勁的,我想玩點別的?”
蘇岑下巴擱在他肩膀上,滿臉都是溫柔的笑:“等考完行嗎?”
怎麽不行,宥哥這會兒恨不得開瓶香槟慶祝一番。
趕在學校關門前送蘇岑回了宿舍,沈家宥又開着車回自己家。半道上接到了瞿晧的電話,問他這會在哪兒,又東拉西扯了半天。
“你丫的到底什麽事兒?”
瞿晧在電話那頭嘿嘿直笑:“本來想叫你出來玩的,後來一想還是算了,阿舟說讓你專心考試,考完再慶祝。”
這話很沒有說服力,要真不想打擾他,又何必打這個電話。
多此一舉。
但他也沒再追問,挂了電話正準備拐進明湖灣的大門,手機就又響了。
一聽到唐子清的聲音,沈家宥就大概明白了瞿晧剛才打電話給自己的原因。
唐子清約他見面:“我就在你家附近,正好看到你的車回來,有沒有空一起喝一杯,我請?”
“我請就行,在哪兒?”
唐子清報了個地址給他,沈家宥打了記方向盤就趕了過去。
一間安靜的小酒吧,有人正在臺上唱着輕柔的民謠。沈家宥進去後找到了唐子清給他的包廂號,擡手敲了敲門。
很快有人來開門,是唐子清的助理。
她現在俨然一副大明星架勢,走到哪裏都是助理不離身,以防被拍到的時候可以把人推出來洗白。
助理認得沈家宥,壓低聲音叫了聲宥哥,側身把人讓進屋後就要閃身走人。
沈家宥适時開口叫住她:“一起坐,把門關好別讓人拍到。”
助理一愣,聽話地收回了腳步。
坐在沙發裏的唐子清不動聲色皺了皺眉頭。沈家宥如今跟她愈發見外,連單獨一起喝杯酒都不願意了。
不過她今天找人過來,也不是為了喝酒的事兒。
助理識趣地躲到了一邊,還拿出手機假裝聽歌看視頻。沈家宥沒管對方,徑直走到沙發邊,擡眼看了看唐子清。
“找我有事兒?”
“沒事就不能找你?”
“忙,要是沒什麽事兒我就先走了。”
唐子清伸手去拉他:“你能忙什麽?”
“高考啊。”
這話堵得唐子清語塞,沈家宥及時後退一步,躲過了她的手。兩人間的氣氛有淡淡的尴尬彌漫其間。
沈家宥懶得再跟她繞圈子,直接道:“你讓阿皓給我打電話,無非就是想知道我在哪裏。既然這麽費心思,應該是有重要事情要說。有什麽就快說,我回家還寫作業。”
唐子清被他臉上毫不掩飾的不耐煩給氣着了,又想到弟弟鼻青臉腫的模樣,不悅道:“你跟我弟怎麽回事兒,幹嘛把他打成那樣!”
“不是我打的,他自己摔的。”
“那也肯定是你吓的他。我說你至于嗎,為了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
沈家宥打斷了她的話頭,臉色一沉:“爺的女人別碰,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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