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重逢

“所以後來你倆真分了?”

蘇岑拿起一張照片,眯着眼睛端詳了片刻,才象征性地點點頭。

顧楠對她這樣的敷衍十分不滿,一把奪過那張照片,一邊抖着一邊瞪眼:“你就這麽同意了?你是不是傻?”

“我不傻。”

“那就是沈家宥那渾蛋有病。”

顧楠罵了一句後,在蘇岑的小客廳裏來回地踱起步來,那張臉看起來比正主兒還生氣。她一手抱胸一手托腮,那張單薄的照片就這麽貼在她的下巴下面,随着她說話時噴出的氣息輕輕地晃動。

“還真沒看出來,這小子居然是個負心漢。追你的時候那叫一個一往情深,我還以為他能為你去死呢。結果說翻臉就翻臉。不是,他到底為什麽呀?”

蘇岑一臉無奈,笑着攤手:“我也不知道。這問題你問過多少遍了,沒有一千也有五百,放過我吧。快把照片還我。”

“照片照片,整天就知道工作……”

顧楠不屑地瞟了一眼手裏的照片,吓得臉色一變,跟被燙着了似的,立馬就把那東西扔還到了蘇岑懷裏。

“你怎麽看這麽惡心的東西!”

“這叫巨人觀,是一種屍體現象,由細菌引起,沒什麽惡心的。”

顧楠糾結地別過頭去,一臉痛苦的表情:“我說姐姐,你好端端的為什麽非要學法醫這種東西?你當年那成績學什麽不行,國內外名校任你挑,你學個金融精算什麽的不好嗎?”

“我覺得法醫學挺有意思的。”

這是實話。雖然她初學法醫并不是因為喜歡,那會兒出了那樣的事情,她突然覺得自己沒辦法安心地去學別的東西。

那個人雖然沒怎麽養過她,可畢竟生了她。她死了七年,兇手至今沒有抓到。冥冥之中蘇岑總覺得自己應該為她做點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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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一個人的力量十分弱小。

後來上了學,苦讀了幾年後想法慢慢有了轉變。不再只是為了某個人某件事兒,她開始真心喜歡上這個專業。

有時候跟屍體打交道,比跟活人更讓她有安全感。

顧楠一臉的不理解:“你就不會吃不下飯嗎?”

“剛上學的時候會有,現在……習慣了。”

“你們法醫可真可怕。尤其是……女法醫。”

“你這是偏見。”蘇岑微微一笑,将那張引起顧楠恐慌的照片夾進了一本書裏,“就跟社會上歧視女司機一樣。”

“沒沒沒,我可半點沒歧視你,我就是敬佩,相當敬佩。”顧楠說着湊近一些,沖蘇岑眨眨眼,“你跟相親對象見面的時候,一說出自己的職業,會不會有人立馬就走?”

“那倒沒有。不過好幾個都會把椅子往後挪一挪。其實我身上沒味兒,不信你聞。”

顧楠裝出一副嫌棄的模樣,笑着推了蘇岑一把。蘇岑也不介意,還故意往她身上蹭。兩人笑鬧着推搡着,直到蘇岑的手機突然響起。

顧楠手一頓,立馬不屑地撇撇嘴。

“每回跟你見面,就沒有不出事兒的。”

蘇岑接起電話聽了幾秒後挂斷,一臉抱歉地望向對方:“今天是我不對,突然來的工作,要不下回再約吃飯吧。我請。”

“這不是誰請的問題,這是你放我鴿子的事兒。蘇小岑你自己算算,從你調回咱們B市到現在也一年多了,咱倆吃過幾頓飯。你怎麽比大明星還忙?”

“我這事兒人命關天,真的沒辦法。”蘇岑邊說邊拿起外套披上,順便拍拍顧楠的臉,“好了別生氣了我的楠哥,找管陽陪你吃飯吧,飯錢我出,吃什麽都行。”

“都說了不是錢的事兒。姐姐我沒錢嗎?我男人也有錢啊,可我男人也沒時間陪我吃飯啊,IT狗!”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家門,顧楠還是有點氣不順兒,邊走邊嘀咕:“要不我找沈家宥那王八蛋一起吃,順便問問他當年的事兒。他這剛回國大忙人,我都還沒見過他。說不定都成了個油膩中年老男人,美國漢堡吃多了。”

她一面說一面注意着前頭蘇岑的反應。

沈家宥其實回來有一段日子了,但顧楠也是才從管陽嘴裏聽到這消息,還是對方不小心說漏的嘴。

用她男人的話來說:“阿宥想低調,不想太張揚。”

低調到老朋友都不要了,什麽玩意兒嘛。

因為生氣,顧楠故意沒把這消息說給蘇岑聽。她甚至盼着趕緊出來個男人把蘇岑給追走,氣死那個姓沈的大少爺。

但這會兒她又有點好奇,過去這麽多年了,大家都從少年步入了青年,經歷了很多閱歷也增長不少,尤其是蘇岑,從事那麽高難度的工作。她的心境還會和從前一樣嗎?

正想着蘇岑回過頭來,輕聲說了句:“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顧楠沖她揮揮手:“這話該我對你說才是,你這屬于高危工種。本來我該送你去,我那車進修理廠了。”

“不用,我打車就行。”

兩人在蘇岑家樓下告別,分別打了輛出租。顧楠一上車就給丈夫管陽打電話,詢問他的下班時間。

平日裏總要加班的男人今天破天荒按時下班,兩人就約了在附近的魚頭館吃飯。

顧楠這人藏不住事兒,一見面就跟管陽提起剛才的事兒。

“我故意當蘇岑面提了阿宥回國這事兒。”

“她什麽反應?”

顧楠沒有立馬回答,擡頭望着餐廳的吊燈,想了半天才道:“好像……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但我又覺得有點不一樣,她跟我告別的時候,聲音似乎變軟了。”

“她本來就溫柔。”

“你的意思是我說很野蠻是嗎?”

“沒有沒有,你那是豪爽。”

管陽求生欲極強,說完這話立馬叫來服務生開始點菜,順便轉移了剛才的話題。

結果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收到了瞿晧的電話。對方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壓低聲音道:“知道嗎,阿宥的劇組出事了。”

“阿宥的劇組?”

“就是他剛開拍的那電影。哎喲我說你們IT精英的關注點怎麽就是跟別人不一樣,你難道不該問問出了什麽事兒嗎?”

“到底出什麽事了?”

這話是顧楠問的,她原本貼在管陽的手機邊偷聽,這會兒終于忍不住直接出手奪了過來。

“趕緊說。”

“說說,這就說。劇組裏死了個人,大事兒啊。”

顧楠一聽立馬打開自己的手機刷新聞,翻了一圈道:“沒有啊,網上半點消息沒有。”

“當然是封鎖了。這種事兒誰會大肆宣揚,我們宥哥有本事,多大的事情都蓋得下去。”

“死的什麽人,是男主角嗎,流量還是戲骨,是不是帥哥?”

瞿晧在電話那頭只想罵人:“你們兩夫妻怎麽都這個德性,還有沒有點人性,這關注點都歪到太平洋去了。具體死了什麽人不清楚,我能知道這些已經足夠有本事。”

“那是,你跟娛樂圈的人向來熟,從前為了那個誰誰誰……”

“別提啊,過去了,都過去了,再提翻臉啊。”

顧楠知道瞿晧和唐子清鬧翻的事情,雖然不清楚具體原因,但這些年也很識趣,極少提起那人。這會兒便立馬轉話題:“那你再去打聽打聽……等等。”

“怎麽了?”

“你剛才說這事兒什麽時候發生的?”

“就今天下午,怎麽了?”

“下午我在蘇岑家,本來要約吃飯,她接了個電話說有案子就走了。我去,不會這麽巧吧。”

瞿晧一聽樂得合不攏嘴。

“要真是那就太好了。嫂子等宥哥這麽多年,牛郎織女總算要相會了。”

管陽聽不下去了,重新拿過手機,苦口婆心勸對方:“有空還是少喝酒,多讀點書吧。”

“知道知道,我這不是替嫂子高興嘛。”

管陽挂了電話後看向妻子:“下午蘇岑真說有案子?”

“當然是真的。估計還是個大案,要不也不會把正休息的人叫回去開工。咱們B市治安還行,一天不至于發生兩件兇殺案吧。”

“也不見得阿宥那邊的就是兇殺案,又或許蘇岑接的是別的案子。沒那麽巧吧。”

蘇岑出發去劇組的時候,腦子裏全是關于案件的情況。除此之外再沒想別的。

城南新建的影視城裏某個劇組發生了事故,一名男演員被人發現死在了新搭的某個攝影棚內。局裏讓她師父劉傑去現場,對方就順便叫上了她。

蘇岑和一般的女生不同,對這種事情從不膽怯,打從大學第一天上課起,就沒出現過類似害怕恐懼或是惡心的感覺。

在她眼裏只有工作和非工作之分,屍體和現場之于她,就像電腦之于管陽一樣。

因為足夠冷靜從容,劉傑一直很喜歡她,也給了她很多鍛煉的機會。

蘇岑本以為這又是一次鍛煉自己的機會,直到她進到劇組,在來來往往的人群裏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時,她才意識到這不是一次鍛煉,這根本就是一次重錘。

七年沒見,男人的眉眼沒怎麽變,只是骨架更大了一些,身形也愈發挺拔。他雙手插兜薄唇微抿,視線直勾勾地望過來時,蘇岑的心像是被人澆了一瓢熱油。

燙得她心口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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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殺的男演員名叫齊諾,是這部劇的男三號,扮演男主角的父親一角。

這戲牽扯兩代人的恩恩怨怨,男主角父親年輕時風流潇灑,惹下了不少桃花債。為了貼合角色特質,找來了儒雅頗有氣質的實力演員齊諾來演這個角色。

誰都沒想到,戲才開拍一個多星期,居然就出了人命案。

刑警隊來了不少人,在現場忙活了很長時間,蘇岑則幫着劉傑對屍體做了初步的檢查。

死者胸口有一處刀傷,傷口很深,匕首從前胸刺入,刀尖堪堪刺破後背露出一小角,可見兇手用力之大。

屍體是在棚裏的二樓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讓人發現的,發現時屍體仰躺在地板上,匕首就插在身上沒拿走。

“我把屍體運回去做詳細解剖。”劉傑擡頭看一眼蘇岑,吩咐她,“你來收尾。”

蘇岑工作的時候極其投入,哪怕和沈家宥同處一個屋檐下,她也能迅速調整狀态,輕易不讓情緒影響到自己。

齊諾的屍體很快就讓人給搬走了,蘇岑忙完手頭的工作後站起身來,準備收拾東西回去幫着劉傑做解剖的活兒。剛摘了手套就聽見不遠處自己的同事在那兒問問題:“你們這個攝影棚搭了都沒用過嗎,怎麽有人被殺居然沒一個人聽到?”

“剛搭,還沒來得及用。”

聲音不大,一字字卻清晰地傳入蘇岑的耳朵裏,将她已平複的心湖又攪得有點亂。

她知道自己很難不受這聲音的影響,便索性擡頭看向沈家宥,甚至也想聽聽他有沒有別的更有力的說法。

沈家宥像是沒注意到她,只繼續同警方道:“戲剛開拍,這幾天集中在拍外景方面的戲,室內戲還沒輪上。今天也是因為一整個早上沒看到齊諾人,輪到他的戲也不見人影,所以我才讓人找了找。沒想到……”

這個回答沒什麽問題,警察又問了幾句後便暫時放過了沈家宥。

蘇岑見他走到了一旁的沙發邊,一只手在褲子口袋裏摸索了片刻,很快就從裏面摸出盒煙來。眼見他要點煙,蘇岑沒多想徑直走了過去。

兩人面對面的時候,沈家宥手裏點煙的動作停了下來。其他人也有幾個注意到了這一幕,下意識地就頓住了話頭。

好像所有人都在等着蘇岑開口。

剛才問沈家宥問題的那個年輕男刑警上前一步笑眯眯問:“蘇法醫,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沒有,”蘇岑目光始終落在沈家宥臉上,“就是想問一下沈導,附近哪還有洗手間?”

這一處棚子讓他們給封了,連帶着洗手間也不能放過。蘇岑頭一回來這裏,對這裏的環境一無所知。

這問題一問,所有人皆是一愣。幾秒後蘇岑眼角的餘光瞥見有人朝這裏走過來,似乎要替沈家宥解圍。

蘇岑立馬又補一句:“能麻煩沈導帶我去一下嗎?”

沈家宥沒說話,只是把煙和打火機往兜裏一揣,随即點了點頭擡腳往外走。走出一段後回了下頭,發現蘇岑跟在身後,便又回過頭去手插兜繼續往前走。

外頭天色已然黑了下來,因為案件的緣故,原本熱鬧的劇組顯得死氣沉沉。

蘇岑跟着沈家宥在一片臨時搭建的建築裏來回地穿梭,也不知走了多久,久到她終于忍不住問:“你也不知道廁所在哪兒嗎?”

沈家宥倒也沒不好意思,坦然道:“比你早來了一個星期,也不大熟。”

蘇岑突然有點後悔跟他出來。正想說回去算了,就聽身邊男人又道:“前面左拐,就是了。”

蘇岑順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女廁所的标志。忙了半天她确實有點急,便一個人拐進了廁所裏。

她進去前看了一眼,沈家宥就這麽站在不遠處,似乎有點無聊,正翻出手機看着什麽。

這畫面她見過太多回。

初中的時候兩人剛戀愛,當時沈家宥就很喜歡陪她上廁所。

青澀少年初涉愛河,對另一半看得比什麽都重。平日裏橫行霸道的少年,談起戀愛來也柔軟得不行。

倒是蘇岑有點不習慣,每回都讓他回去。勸不走就只能叮囑他:“你離遠點兒,別讓人看見。”

“看就看呗,我又不吃人。”

說完還會推她一把,催促道:“快去快回,別讓爺想太久。”

上個廁所能有多久,還整得這麽肉麻兮兮的,讓蘇岑很不習慣。

後來高中重逢,他這毛病就沒有了。年紀大了幾歲,性格也是呈幾何倍的成熟穩重起來。再到如今,那真的是……

成熟過頭了吧。

蘇岑在洗手間裏洗手的時候,鞠了點水拍在臉上,讓微微發燙的臉頰稍微降降溫。然後她快步走出廁所,卻看到了外頭空蕩蕩一片,除了地上自己長長的影子,什麽人也沒有。

這感覺,竟有一絲絲的……難受。

蘇岑自嘲地笑了。

看來不是對方過于成熟,而是她顯得有些幼稚了。這都過了多少年,哪有人還會像從前那樣,依舊站在原地巴巴地等着她。

從當年他潇灑離開搭飛機去美國的那一刻起,她就應該明白,這世上沒有什麽感情是時間沖不散的。

只要時間夠長,就總能歸于平靜。

因為這個案子,蘇岑毫無懸念地加了幾天班。這期間蘇易桐給她打過一次電話,約她一起吃飯。

“你算算咱倆多久沒見了。”

“也就不到……一個月吧。”

她這工作忙起來不分白天黑夜,蘇易桐呢,當年三中校門口那一家小小的奶茶店,如今被他做成了品牌連鎖企業,還拓展了別的業務,也是從早忙到晚。

但再怎麽忙,蘇易桐每個月總要約她一兩回。哪怕蘇岑十次裏有八次會找借口拒絕,他也依舊堅持固我。

這人這麽固執簡直出乎蘇岑的意料,她自認對沈家宥都不像蘇易桐對她這麽執着。

何必呢?

她想也沒想,直接就用齊諾這個案子回絕了對方。

今天比起前兩天下班略早一些,不到七點的時候蘇岑忙完了一切,換回自己的衣服搭電梯下樓。

到樓下大廳的時候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蘇易桐,正準備接電話不知從哪兒冒出個人來,直接一張臉就紮到了她跟前。

“嫂子,下班了?”

蘇岑被他吓一跳,電話也沒顧得上接。

“是瞿晧啊,你怎麽來了?”

“來找嫂子你吃飯啊。看我這時間掐得多準,正趕上你下班,不早也不晚。”

說着不知朝哪裏看了一眼,那眼神頗耐人尋味。蘇岑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一點,回頭看了眼身後,果然就見蘇易桐西裝筆挺朝自己這邊走了過來。

這樣的場景在過去的七年裏,出現了不止一回。尤其是近幾年,她回了B市後,瞿晧來找她愈加頻繁。

總是以朋友的姿态約她去吃飯,時不時也邀她參加他們那幫子朋友的聚會。都是沈家宥從前的老朋友,吃飯的時候少不得要提他幾句。

因為這些個朋友,蘇岑這些年并沒有真正斷了沈家宥的消息。

大少爺在美國如魚得水,念書跟開了挂似的,各大名校任他挑。念的專業稀奇又古怪,最後居然還跑去學導演,一副要接他爸班的架勢。

他在美國已經拍幾部小成本的電影,口碑票房都不錯。

蘇岑沒料到他會突然間回國,還以為他會一輩子留在好萊塢發展。倒是瞿晧一直堅信沈家宥會回來,并且總說要在對方回來前,替沈家宥将她給守住了。

“不能讓別的渣男把嫂子給騙了去。”

所以他曾好幾次從蘇易桐手裏把自己給“截胡”。

今天這樣子看起來又是免不了一場嘴仗。

蘇岑有點頭疼,揉着眉心還在思考怎麽勸架,旁邊瞿晧就已經開說了:“對不住了奶茶兄,今兒又是我先了。”

蘇易桐看向蘇岑:“我一早就給她打了電話,我先約的她。”

“可她沒答應你吧。”

這話戳中了對方的軟肋,蘇易桐臉色有點難看,但很快恢複正常。瞿晧眼尖,一下子就抓住了他這個表情,立馬開啓嘲諷模式。

“就知道我嫂子不會答應你。早跟你說了,強扭的瓜不甜,你這人怎麽就這麽想不通呢。你有這點子時間,從上學那會兒到現在好好找別人談個戀愛,如今怕是兒子都能打醬油了。”

蘇易桐不理他,只當沒聽見那些刺耳的話。他扭頭看向蘇岑:“你今天應該沒別的事兒了吧?”

蘇岑也想不好要不要再回絕他的邀請,總覺得她哥這些年也有點可憐。正在那兒抿唇,旁邊瞿晧突然湊了過來,用極低的聲音和她咬耳朵:“其實我是來接阿宥的。”

這話十分有效,立馬吸引了蘇岑所有的注意力。她扭頭看着瞿晧,表情略驚訝。

“真的,不騙你。”

蘇岑咽下了剛才想說的話,轉而沖蘇易桐道:“不好意思哥,我今天真的約了他,有點事兒。”

瞿晧一臉得意又欠揍的表情,揮手送蘇易桐離開。要不是這地方不合适,他都想沖對方的背影吹一串悠長的口哨。

旁邊蘇岑拍拍他肩膀,問:“知道沈家宥為什麽上這兒來嗎?”

“好像是問話。”

“問什麽話?”

“前兩天那個兇殺案吧。好像有點……懷疑他?”

蘇岑一愣。

懷疑……沈家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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