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保護

蘇岑在醫院裏住了三天，終于被允許出院。

出院那天早上，顧楠來醫院裏接她。沒了兩個男人的跟前礙于礙腳，顧楠愈發地敢想敢說。

“你們打算什麽時候領證？”

蘇岑看她一眼，搖頭道：“你現在最要關心的是肚子裏的孩子。聽說去做了B超了，感覺怎麽樣？”

“就那樣呗。屏幕上除了一個跳動的小白點外，根本什麽也看不到。管陽那個白癡還在那裏激動得跟什麽似的，要不是我掐他胳膊，我看他都快要哭了。”

“那是他愛你的表現。”

“他那是愛孩子。真奇怪，”顧楠支着腦袋一臉疑惑的表情，“不是說男人在孩子生出來之前，其實對他們是沒什麽感情的嗎？得出生了整天抱着哄着，給喂奶換尿布濕才能培養出感情來。我家陽妹怎麽跟別人不一樣呢。”

“那證明他是個心思細膩感情豐富的人。你運氣好，萬裏挑一的好男人讓你給找着了。”

“哪比得上你家這位啊，那才是……”

顧楠說到這裏一拍腦門，“你又轉移我話題，正說你倆呢扯我做什麽。真的跟我說實話，啥時候去領證？”

“領什麽證，我們倆就是老同學，沒別的。”

“怎麽沒別的，當我不知道啊，你倆從初中就好上了……”

“那也就是前男友和前女友的關系。你還指望有什麽？”

顧楠沖蘇岑一挑眉：“你倆看着可不像分手的樣子。看沈家宥對你緊張那樣兒，有些人談戀愛的時候還沒他積極呢。又是送你上醫院，又把房子給你住。你說，他要不是喜歡你圖個啥啊。”

“他圖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等把那個行兇者抓住，我就搬回自己家去。本來……”

蘇岑說到這裏輕嘆一聲，“這也是你們撺掇的。”

Advertisement

“這怎麽是撺掇，明明是盼着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嘛。”

“可是我覺得我跟他不會有結果。”

顧楠聽出蘇岑語氣裏的異樣，便沒了剛才開玩笑的态度，反倒變得認真起來。

“親愛的，為什麽這麽說，是不是沈家宥跟你說了什……”

“沒有，他什麽也沒說。就像你看到的那樣，他對我也不錯。從朋友的角度來說，他無可挑剔。可是從戀人這方面來說，你不覺得我們倆之間欠了點緣分嗎？”

顧楠被問得一時語塞。想想這兩人的戀愛經歷，好像确實總有點坎坷。

初三那會兒是蘇岑突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主動跟沈家宥提了分手。到了高三那會兒，又是沈家宥的繼母被殺，輪到他說再見了。

“你這麽一說我也覺得有點問題。算起來你倆認識十二年了，生肖都輪過一回了，可現在關系還沒有明朗。每次覺得能成了，可總有問題出現。蘇啊，要不這樣吧……”

“什麽樣？”

“你去廟裏拜拜怎麽樣？”

蘇岑原本認真想聽她的高見，聽到這句話後不由笑出聲來。

“算了，我是唯物主義者。”

“那也沒關系，拜拜總沒有壞處。反正我最近也想去求個簽什麽的，你哪天放假咱倆一起去吧？”

蘇岑還是拒絕，卻耐不住顧楠會磨人，最後只能答應。

“你就當陪我去，給你這未來的幹兒子幹女兒求個上上簽吧。”

雖然還不知道孩子的性別，但蘇岑這個幹媽是跑不掉了。一想到這個顧楠就美滋滋的。

“這孩子的爹媽雖然不咋的，但幹爹幹媽可是給力。幹爹知名大導演，家財萬貫有錢有勢。幹媽更是了不得，市刑警隊資深女法醫，擱全國那都響當當的人物。看以後學校裏還有誰敢欺負我家崽。”

“他/她若是像你，倒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不天天欺負別人就不錯了。”

顧楠白了她一眼，轉眼又鼓掌笑了起來：“說得有道理，就不知道有沒有第二個管陽這麽好脾氣的任由別人欺負了。”

兩人相視一笑，同時想起了學生時代的光景，一時間頗為感慨。正說笑着收拾東西時，病房門口傳來敲門聲。

顧楠立馬站了起來：“不是手續都辦好了嗎，怎麽醫生護士還要來嗎？”

邊說邊去開了門，然後她就……愣住了。

蘇岑當時背對着房門，正把自己的水杯往包裏收，聽見顧楠開門後沒了聲音，便頭也不回問道：“怎麽了，誰來了？”

顧楠一臉尴尬的站在那裏，想了半天只能沖蘇易桐揮下手：“嗨奶茶店老板，咱們今天好像沒叫外賣。”

她這只是為了緩解氣氛開的玩笑。事實上自打高中畢業知道蘇岑和蘇易桐複雜的關系後，她現在路過連鎖奶茶店“有點甜”門口都是加快腳步，甚至是繞道而行。

好端端的，他來做什麽？

蘇岑聽到顧楠的話後，也立馬轉過身來，然後就看到了她哥站在門口，兩手空空什麽也沒拿。

蘇岑邊拉包上的拉鏈，邊裝作随意地問道：“哥，你怎麽來了？”

“聽說你住院，我來看看。”

蘇岑一下子有點緊張：“那你有沒有跟我爸媽……”

“沒有，叔叔嬸嬸都不知道。我怕他們擔心，故意沒提這個事兒。”

蘇岑的表情瞬間放松下來。

顧楠盯着他倆瞧了片刻，總覺得一股無形的危機感在湧上心頭。她故意往前走幾步，橫在了那兩人中間。

“帥哥老板，你是怎麽知道我家蘇岑住院這個事兒的？”

“我有朋友在這裏工作，聽她說的。”

“哦，男的女的，醫生還是護士？”

蘇易桐摸摸鼻子，表情有些許的不自然。好在這時蘇岑突然開口，打斷了顧楠的追問。

“我已經沒事兒了，正準備出院。”

“那我幫你拿行李。”

蘇易桐說着上前拿起房裏僅有的兩個包，轉身往病房外走去。顧楠一把拉住蘇岑，沖她努嘴眨眼睛，示意她跟那人離遠一點兒。

“你這個堂哥可是夠有本事的，這都能知道。”

蘇岑沒說話，心裏想的卻是蘇易桐确實有本事。他不僅知道自己住了院，而且知道她今天出院，所以他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帶，标準的接人出院的架勢。

更讓蘇岑感到不安的是，他甚至連她已經辦好出院手續都知道了。所以這一路走去停車場的路上，他甚至沒有問過這個事兒。

他跟這家醫院裏的某個人，關系看來匪淺。

三個人一起走到了停車場，蘇岑大病初愈體力還沒有恢複，加上顧楠一直讓她走慢點，兩人漸漸的就落開了蘇易桐一段距離。

走到一樓停車場某輛車前時，顧楠突然伸手拽住蘇岑：“行了，就是這裏，別走了。”

“我哥的車停在那……”

“可是沈家宥家的司機把車停在這裏了呀。”

顧楠邊說邊打了通電話，讓正在附近溜達的司機趕緊過來。打完電話後她順便叫住了前面的蘇易桐：“不好意思帥哥，謝謝你替我們拎行李。”

蘇易桐轉過身來，一張臉依舊波瀾不驚。他只停頓了幾秒，便又擡腳朝兩人走了過來。

顧楠十分熱情地從他手裏接過包來，擱到了身邊一輛黑色的汽車車前蓋上，然後沖蘇易桐揮揮手：“我們的司機來了，就不勞煩你送我們了。再見啊帥哥。”

蘇易桐站在那裏，看着快步朝他們走來的中年男人，心下了然地點點頭，一臉紳士的模樣。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蘇岑有些過意不去，剛想說點什麽，蘇易桐卻已經轉身離開。他的背影看起來有點孤寂，讓人有一絲淡淡的歉意。

顧楠卻有不同的看法：“親愛的，你這個哥哥怎麽陰森森的？”

“沒有啊，他一直這樣不是嗎？”

“不對，以前他不這樣。那會兒咱們去他店裏買奶茶，他的笑可跟今天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感覺不一樣。”

顧楠朝着蘇易桐離開的方向又看了同眼，愈加肯定地點點頭：“對，就是不一樣。你要小心點。”

然後兩人便上了車。為以防萬一顧楠還特意讓司機在城裏兜了好個圈，然後才開車回了沈家宥在刑警隊附近的那套高級公寓。

孕婦和傷員折騰了一天都有些累，顧楠就麻煩司機送自己回家，讓蘇岑在新家好好休息。

“別客氣，就當這裏是自己家，什麽都能吃什麽都能用，別給你未來老公省錢。”

蘇岑送走顧楠後，一個人在偌大的房子裏走了一圈，搞清楚整套房子的結構後，決定把行李拿到離主卧室最遠的一間房間裏去。

雖然沈家宥已經進組，據說電影要拍好幾個月。但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

蘇岑轉身回到客廳，剛拎起自己的包，手機就響了。屏幕上亮着沈家宥的名字，來電音一聲聲的鑽進她耳朵裏，卻讓她猶豫該不該接電話。

總覺得不會有太妙的事情。

可她畢竟住人家裏，不接主人電話似乎不大好。所以蘇岑最終還是接了起來，并且裝作一副剛從包裏翻出手機的模樣。

沈家宥在那頭笑笑，并未戳穿她的小伎倆，只是問她對家裏有沒有什麽不滿。

“阿姨每天都會過來打掃做飯，你不用管收拾的事兒。想吃什麽就對阿姨講，她會去買食材來做。還有……”

沈家宥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想好住哪間房了嗎？”

那聲音透着濃郁的笑意。

沒等蘇岑回答，他便又道：“其實住哪間都行，就當是你自己的家。要不，你就住主卧吧。”

蘇岑不太想理這個人。

------

蘇岑住進沈家宥家的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她拒絕不了的事兒。

沈家宥的這套公寓安保嚴明，不僅小區門口有專業的保安辦公室，每棟樓內還單獨設有保安室，從早到晚都有人輪班巡邏。

她早上搭電梯下樓到一樓大廳的時候，路過保安室時，被裏面一個年輕保安給叫住了。

對方從臺子後面起身和她打招呼，接着又道：“司機已經等在外面了，蘇小姐這邊請。”

邊說邊給蘇岑開了玻璃門。

蘇岑還在品着他剛才那話的意思，走到門口一眼就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黑色轎車。

就是昨天接她出院的那一輛，司機也是同一個，中年人老胡。

老胡一身西裝襯衣的打扮，看起來挺精神，見她出來便笑着下車，給她開了後排座位的門。蘇岑走上前去卻沒有立馬坐進車裏，只是問對方：“胡師傅，你這是要送我上班？”

“是，我們老板說的，我從今天起就負責接送蘇醫生上下班。下了班或是平時放假你想去哪裏玩也可以找我。老板說了這輛車專車專用，目前就給蘇醫生用。”

這陣勢，未免也太大了。

“不用了，這裏離我工作的地方挺近，我自己搭車就行，你先回去吧。”

老胡立馬露出一臉為難的表情，一只手擱在門把手上，這門是開也不是關也不是。

就在他左右為難時，沈家宥的電話打了過來，老胡立馬松一口氣。他接起來跟對方報備了幾句，很快就把手機遞給了蘇岑。

蘇岑沒辦法，只能接了這電話。

“你讓胡師傅回去吧，我不需要人接送，別麻煩人家。”

電話那頭沈家宥的聲音透着輕笑：“麻煩什麽，我雇的司機替我開幾趟車，說什麽麻煩不麻煩。你要不許他送，人家該擔心失業了。”

“那你就讓他去忙別的，接送我太大材小用了，不需要。”

老胡聽了在一旁呵呵笑：“哪裏大材小用，明明就是我的榮幸。”

“不管你怎麽想沈家宥，”蘇岑背過身去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我需要低調，不要搞得那麽複雜好嗎？”

“你覺得關注你的安危這算把事情搞複雜嗎。蘇岑你有幾條命？”

“什麽意思？”

“這次是運氣好，張警官正好在家，我也就在附近。你以為下一次你還會這麽幸運嗎？人的運氣有限啊蘇岑，你是希望我告訴你爸媽讓他們來盯着你上下班，還是我親自從片場回來接送你上下班？要不，你自己挑一個吧。”

這話的語氣聽着有點耳熟。蘇岑不由想起了初三那年的光景。

那會兒沈家宥就是個不愛學習浪蕩子，雖然因為想追她所以整天粘在她身邊，可一談到學習就立馬顧左右而言它。

那會兒的沈家宥只對和她接/吻有興趣。

蘇岑為了他的學習很操心，幾次碰了釘子後便學會了迂回戰術。通常她若是想讓對方寫數學作業，便會同時拿出兩本習題冊讓他選。

“五頁數學還是十頁語文，自己選一個吧。”

沈家宥起先還會和她膩歪：“我就選你，別的都不要。”

“我是贈品，不選數學或是語文，贈品一概不予出售。”

沈家宥瞪着一雙大眼睛望着她，好半天才發出啧啧的贊嘆聲。想不到時隔十二年，這一招被對方給學了去。

對她來說剛才沈家宥提到的那兩樣哪一樣都很要命，想來想去還是上老胡的車最合适。

蘇岑立馬坐進後排座位，還自己把門給關上了。

“這下滿意了嗎？”

“滿意，特別滿意。”

男人刻意壓低的嗓音就像一只手，在蘇岑的心上狠狠地抓了一把。她忍不住瑟縮一下，趕緊将手機還給老胡。

老胡挂了電話後邊開車邊樂呵呵的跟蘇岑唠嗑：“蘇醫生別跟我客氣，反正我閑着也是閑着。我要是一天不出門，我老婆就得在家罵我半天。”

“為什麽？”

“怕我失業呗。哪哪兒都看不順眼，我坐着嫌我不幹活，站着嫌我擋着她幹活兒，真叫一個慘啊。”

老胡說得逗趣兒，把蘇岑都給逗樂了。

“聽起來你倆感情很好的樣子。”

“那倒是真的。都說打是親罵是愛，我跟我老婆确實不錯。不過……”老胡話鋒一轉，透過後視鏡沖蘇岑笑笑，“蘇醫生跟我們老板以後肯定也會過得不錯。”

“你別誤會，我跟你們老板不是那種關系。”

“沒誤會。就算現在不是以後肯定也是，老板什麽樣兒我還不清楚。我還沒見他對哪個女人這麽上心過。你要說美女吧，劇組裏大把啊，那些人還特別主動。可每次我都見他跟人保持很遠的距離，那感覺就跟對方是蜘蛛精他是唐僧似的。”

蘇岑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總覺得很怪異。

沈家宥是唐僧？哪有這麽凡心萌動的出家人啊。

老胡見蘇岑但笑不語，以為自己的話起了作用，便更加賣“推銷”自家的老板：“真的，沈老板人真的不錯，蘇醫生考慮考慮。憑我多年的婚姻經驗，我可以肯定你倆要是成了，那以後幾十年的日子，肯定是和和美美甜甜蜜蜜的。”

不知是不是被這番話給影響了，蘇岑那一整天的心情都很好，嘴角總是挂着和善的微笑。

這對見慣了她嚴肅面孔的同事來說，簡直跟發現了新大陸似的。連劉傑都忍不住問她：“我怎麽覺得住了幾天院，你這心情大好啊。怎麽，住院還住出喜事來了？”

“沒有。”

“不，我覺得肯定有什麽，你以前哪會這麽笑。”

蘇岑擡頭望着劉傑：“我以前不笑嗎？”

“很少，真的很少。雖然你脾氣挺好的，但組裏其他人都說你高冷難接近。師父也覺得常看不透你心裏的想法。但今天我是看明白了，小姑娘碰上好事兒了。說，是不是住院的時候看中哪個帥哥醫生了，是要戀愛了吧？”

蘇岑想不好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帥哥醫生是沒有着落的，但戀愛這個事兒倒沒那麽絕對。

到最後她只能沖劉傑笑笑，算是将這個問題給敷衍了過去。

從那天起，蘇岑就每天早晚坐老胡的車上下班。因為加班的緣故，她常常晚回家，每次天黑的時候走出刑警隊的大門，發現有輛車有個人等在那裏，都讓她覺得特別安心。

原來被人照顧的感覺會上瘾。

關于在她家樓下拿她行兇的那個女子，警方卻一直沒什麽線索。老舊小區監控設備形同虛設，小區門口那條馬路暗的跟什麽似的，僅有的一個攝像頭也拍不到街道全景，所以那個女人離開小區後往哪個方向走，根本無從查找。

陳隊張隊他們将附近七八個攝像頭的記錄都翻找了一遍，卻是一無所獲。那幾天在大樓裏碰到蘇岑的時候，幾位刑警的臉色都不大好看。總有一種對不起自己人的感覺。

倒是蘇岑很理解：“不要緊，這事兒是挺難辦。不說那女的蒙着臉看不清，她逃跑後說不定還會換裝。她把帽子口罩一摘外套一扔，混到人群裏那真是比大海撈針還要難。”

她和普通人不一樣，她理解刑警們的工作，知道很多時候哪怕付出再多的時間和精力，也未必能找到有效的線索。

可話雖然這麽說，她也有煩惱的事情。案子一天沒破，她一天沒借口在搬回自己家。眼看着天一天天熱起來，她卻還得在沈家宥那大得略顯冰冷的豪華公寓裏住下去。

真叫人難辦。

好在沈家宥最近一直在劇組，蘇岑一個人住一套大房子，倒也自在得很。

結果還沒自在半個月，某天下班她回到家時，一進門就發現屋子裏亮着燈。

她第一反應是小偷來了，随即又快速否定了這個想法。這裏的安保不是一般的嚴格，聽說這門上的鎖都是國外進口的，一般的小賊根本打不開。

而且客廳裏電視還響着，哪個賊這麽心大，偷東西還看電視的？

應該是沈家宥回來了吧。

蘇岑站在玄關處，探頭往客廳裏望去。沙發上果然躺着個男人，雙手抱胸雙眼緊閉，看起來像是睡着了的樣子。

蘇岑看了看牆上的鐘，她今天加班回來有點晚，這會兒剛過九點。

九點就睡覺，似乎也太早了點。

蘇岑換完鞋走進客廳，想去叫醒沈家宥，一轉頭卻看到了大屏幕上正在播的節目，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怎麽又是熊出沒。這個男人的喜好真是十年如一日，連每次等她回家時看的片子都一樣。

自己一會兒是不是還要給他做碗蔥油拌面？

沈家宥聽到關門聲慢慢醒了過來，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蘇岑那張帶着笑意的臉孔。

他沒開大燈，只開了幾盞壁燈，整個屋子充滿了溫馨的暖光，一時間氣氛撩人。沈家宥不自覺動了兩下喉頭，突然坐起身伸出手來，一把抓住蘇岑的胳膊，趁她不注意就将她拉進自己的懷裏。

下一秒，人就被他抱了個滿懷。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