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厚臉皮

兩個人搭電梯上樓。

一直到蘇岑打開大門進屋,沈家宥才開口道:“吃飯了嗎?”

聽到這話,蘇岑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怎麽,又想在我家大吃大喝?”

話音剛落她就察覺到不妥。這哪裏是她的家,分明就是沈家宥的家。她鸠占鵲巢也就算了,現在還打算反客為主了。

倒是沈家宥頗為贊同的點點頭:“說得沒錯,就是想在你家吃吃喝喝。”

“這是你家,不是我家,我只是臨時借住……”

“不,這就是你家。”沈家宥伸手把蘇岑拉進屋來,順手關上了大門。然後他挑了挑眉,又添了一句,“現在是,以後也會是。”

總覺得這話說得很暧昧,蘇岑耳根子有點發燙,剛剛被他拉過的手也隐隐有股灼人的感覺。她趕緊轉移話題:“所以你還又沒吃晚飯?”

“在劇組吃了一點,這會兒又餓了。你加班到這會兒,應該也沒時間吃飯吧。”

沈家宥邊說邊掏出手機,正準備訂外賣,卻被蘇岑伸手攔下。

“算了,等送過來挺晚的,我給你做點吧。”

說完她就進了廚房。

沈家宥沒有跟進去,站在客廳裏走了兩圈,最後走到餐廳,站在了餐桌邊。

看得出來蘇岑早上出門很匆忙,都沒顧得上收拾桌上的東西。桌上還攤着她吃早餐時看的一些資料。沈家宥本想替她整理歸置一下,拿起那疊文件夾時,不小心把張紙掃到了地上。

紙張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清楚地呈現出上面打印的內容。內容分為兩部分,上面一部分是一張打了馬賽克的照片,下面則是一些文字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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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宥知道這肯定跟蘇岑的工作有關,他無意窺視,本想拿起那張紙就塞進文件夾裏。可上面那張照片卻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他曾見過那張照片。

不止他見過,但凡是愛上網的人,估計都看過那張照片。

那是女明星程婕死亡時的照片。沈家宥還記得這件事兒,大約是去年的這個時候,程婕被人發現死于家中。

當時發現屍體的保姆驚聲尖叫引來了鄰居圍觀,後來不知是誰拍下了這張照片,将它高價賣給了媒體。

媒體為了博人眼球,很沒有職業底線地公布了這張照片。不過他們還算不是太過分,在登出的時候給照片上的人臉打上了馬賽克。

這事兒在當時曾引起不小的轟動,但因為程婕人氣并不算旺,警方後來的調查又說是自殺,所以這事兒熱過一陣兒,很快便歸于平靜。

想不到這案子跟蘇岑有關。

沈家宥看着從廚房走出來的蘇岑,晃了晃手裏的紙,問對方:“這案子是你經手的?”

蘇岑将烙好的一碟餅擱到桌上,探頭看一眼那張紙:“是,去年的事情,屍體是我解剖的,死亡報告書也是我寫的。”

她還見過死者的家屬。因為當時家屬對自殺這個結論很不滿意,幾次三番來找她希望她能更改這個結論。

程婕的父母老來得女,那會兒都已經七十多。兩位老人一頭的白發,拉着她的手哭得跟什麽似的。

蘇岑十分同情他們,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她不可能違背自己的職業操守。

後來因為她的拒絕,程婕的堂弟還曾來隊裏找過她麻煩,幾次把她堵在門口,甚至還曾偷偷跟蹤過她。

“他跟他堂姐的感情應該很深。”

沈家宥聽着蘇岑的講述,眉頭不由越皺越緊。

“所以他後來有沒有再找過你麻煩?”

“那倒沒有。張隊聽說他跟蹤我後之後,曾把他找過去好好地談了次話。而且那段時間因為怕我出事兒,我哥也天天接送我。”

“你哥?”

“就是……蘇易桐。”

沈家宥了然地點點頭,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看來你哥他倒是很癡情。”

蘇岑被他調侃得很不自然:“什麽癡情不癡情的,親戚之間互相幫忙而已。”

“哦,那你有沒有幫過他什麽?”

“我沒有什麽可幫他的,他也不需要我幫忙。”

蘇岑躲開沈家宥不懷好意的笑容,轉身又回了廚房。等她再次端着煮好的面條出來時,發現沈家宥還站在那裏,手裏依舊拿着剛才那張紙。

她走上前去問:“怎麽,你懷疑這事兒有問題,你認識程婕嗎?”

“見過一面。我在美國拍戲的時候,她來我那兒試過一個角色的鏡。不過最後沒有用她,後來聽說她在國內出了事兒。”

“那你當時覺得她這人怎麽樣?”

沈家宥沖蘇岑挑挑眉,顯然不太理解她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她整個人精神狀态怎麽樣?因為我見過她父母家人,他們都說她不像是會自殺的人。”

“确實不大像。”沈家宥回憶道,“她是去年差不多這個時間出事的,而試鏡的時間是去年年初。當時她給我的印象挺深,因為她這個人很開朗。唔,甚至不能說是開朗……”

“那是什麽?”

“停不下來。一般人來試鏡都很小心謹慎,要不就表現得文靜優雅。但她不大一樣,活潑外向話也不少。她的英文并不好,但卻能跟現場的外國工作人員打成一片。兩方說着彼此都聽不懂的話,卻還能玩到一塊兒去。這樣的女生不多見。”

蘇岑點點頭,想起程婕的堂弟把她堵在巷子裏的時候,沖她吼的那些話。

“我姐怎麽可能自殺。她天天高興得不得了,跟誰都笑呵呵的。她的事業也在上升期,錢也賺得越來越多,你說她自殺個屁啊。她根本就是讓人謀殺的!”

這最後一句話在腦海裏回蕩個不停,讓蘇岑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沈家宥立馬問:“怎麽了?”

“沒,沒什麽,趕緊吃吧,面都坨了。”

蘇岑坐下來将面碗拿到跟前,挑了一筷子吃了起來。客廳裏很快就只剩下兩人吸面條的聲音。

蘇岑聽到一半的時候,突然想起個事兒,便問:“你今天喝藥了嗎?”

“喝了。”

一說起這個,沈家宥的表情就很糾結。他笑着問對方:“這藥還得喝幾天?”

“快了吧,你這次配了兩星期的藥,再喝幾天就結束了。”

“行,那我就再忍幾天。”

“你打算喝完這些就不再喝了?”

沈家宥失笑地反問:“怎麽,你還想讓我一直喝下去?”

那麽難喝的東西,要不是賣蘇岑的面子,打死他也不會喝。

“可是只喝兩星期恐怕不會有效果。”

“這都喝了半個月了要還沒效果,只能說明這藥沒用,或者不适合我,那麽不喝也罷。”

蘇岑聽了直搖頭:“中藥哪有起效這麽快。我以前喝中藥,一喝就是半年甚至一年的。”

她本以為沈家宥肯定又要跟自己辯論個一二三的,沒想到他聽完這話後一言不發,只一雙眼睛認真地盯着她看了半天。

看得蘇岑心裏直打鼓。

她伸手摸摸臉頰:“怎麽了,我臉上有面條?”

“臉上沒東西,不過你心裏有東西。”

“有什麽?”

“這得問你。你說你這心裏裝了什麽,才會整天睡不好,不是看西醫就是看中醫。你年紀這麽輕,天天上醫院是怎麽回事兒。你們那個工作也不至于壓力大成那樣吧。”

他邊說邊把身子往前探,隔着半張餐廳沖蘇岑揚了揚下巴:“說說,夜裏都想什麽了,想得睡不着覺?是不是在想我?”

蘇岑很不客氣地給了他一記白眼:“臉皮真夠厚的。”

“我問過邱醫生,他說你最近沒去看他。我一回來你睡不好的毛病就沒了,還說不是因為想我才睡不着覺?”

他這無賴樣像極了從前追她時的模樣。那會兒他總是像剛才那樣沖她一揚下巴,臉上挂着自戀的笑容。

“蘇同學,剛剛上課走神是因為想到我了嗎?”

蘇岑現在面對任何現場都能窺然不動,她覺得沈家宥從前的功勞絕對功不可沒。

對方見她不回答,便呵呵地笑了兩聲。這笑聲愈發讓蘇岑着惱:“吃你的面吧,這麽多面條都堵不住你的嘴。”

“你應該知道,這世上能堵住我嘴的東西,只有一個。”

“什麽?”

沈家宥伸手往她臉上指了指,蘇岑瞬間明白過來。不等他開口,蘇岑直接起身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動作太快太急,不小心打翻了對方的湯面碗,裏面的面湯潑了沈家宥一身。

“哎呀,你把我衣服弄髒了。”

男人的聲音慵懶而富有磁性,聽得蘇岑頭皮直發麻,先前那種無法善了的感覺又一陣陣地往腦門上沖。

她趕緊拿紙巾給對方,又道:“這是你的房子,你應該有衣服留在這兒吧。我給你找一身幹淨的,你換上趕緊回劇組去吧。”

沈家宥依舊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趁着蘇岑進屋去找衣服的時候,一顆顆解開了自己的襯衣扣子。

等蘇岑拿着衣服出來的時候,他已經解開了所有的扣子。只見他斜椅在餐桌邊,擡頭掃了蘇岑一眼。

那眼神又犀利又……深邃。

“我想,我大概得在這兒洗個澡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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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的水聲嘩嘩地響着,蘇岑坐在外頭的客廳裏翻着手裏的那些資料。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會找出程婕那件案子來看。

是潛意識裏覺得程婕的死和最近《雨夜人》劇組的齊諾被殺案有什麽關系嗎?

沈家宥洗完澡随意擦了擦頭發,穿着一身休閑服過來的時候,看見蘇岑正蹙眉坐在那裏。她的臉上浮起一抹認真的神色,剛才嫌棄他死賴着不走的神情早就消失無蹤。

他繞到沙發後面,貼近對方的耳朵問:“在想什麽,覺得這事兒有疑點?”

“啊,沒有。”

蘇岑摸了摸微微發燙的耳根,鼻子裏不住地鑽進男人沐浴後清淡的香味兒。她不敢回頭,只努力擺出鎮定的表情。

“我就随便看看,程婕是自殺這一點沒有疑問。”

“那你是覺得她的死跟齊諾被殺有關?”

“不知道。”蘇岑放下手中的資料,微微舒展眉頭,“目前也沒有證據顯示兩樁案子有聯系。我就是覺得都是演藝圈的人,說不定會有點什麽關系也說不定。但這都是我的直覺,直覺是不能用在破案中的。”

沈家宥點點頭,把蘇岑披在前面的頭發輕輕撥到耳後,然後對着她的耳垂沉聲道:“那就別看了,省得影響你對案件的判斷。”

蘇岑其實也不想看,她忙了一天只想早點上床休息。可沈家宥在這個屋子裏,她就沒辦法幹別的,只能正襟危坐留在這裏翻這些資料。

她其實挺累的了。

“很晚了,不如……”

蘇岑話沒說完,就被對方截了話頭。

“确實不早了,早點睡吧。”

“那你怎麽回去,叫車嗎?”車讓阿文開走了,看他離開時那猴急的樣子,似乎也沒有再開回來的可能性。

“呵呵。”

沈家宥沒說話,只笑了兩聲。那笑聲像是從嗓子深處發出來,低沉渾厚直擊人心。光聽這聲音蘇岑也明白過來,他這是不打算走的意思了。

“你今晚是怎麽了,非得留在這裏嗎?你明天不是還要拍戲?”

“戲我會拍,明天要出外景,得花大半天時間在路上。太早出發到了現場也是晚上,基本拍不了什麽東西。所以我索性讓大家睡晚點,明天我們早上十點出發。”

說着沈家宥裝模作樣拿起手機看看時間:“我讓阿文八點來接我,趕過去正合适。”

蘇岑轉過頭,一臉無奈地望着對方。沈家宥的臉近在咫尺,臉上沒有他從前一貫有的無賴表情,倒是十分認真的樣子。

蘇岑心念一動,想起剛才上樓前碰到保安時對方說的話,便問:“你是不是聽說了什麽,今晚特意過來的?”

“倒也沒聽說什麽,只不過……”沈家宥露出一絲笑意,開口道,“你最近是不是被人跟蹤?”

果然是這個事兒。

“也不知道是不是跟蹤,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蘇岑就把在中醫館和便利店碰到西裝男的事情講了一下,順便也提起了陸美青的情況。

“所以你覺得兩次碰到那個男人,不是偶然?”

“我也不敢肯定。要說他也沒對我做什麽不好的事情,陸美青攻擊我的時候,還是他幫我解的圍。可我總有一種這人像是有意要跟我碰面的錯覺。也許是我想多了吧。”

沈家宥從沙發後面走過來,一屁股坐到蘇岑身邊,然後伸手扳過她的臉來,仔細瞧了瞧:“打得厲害嗎?”

“你是說陸美青嗎?不厲害。她就是精神狀況不太穩定,發作起來有點吓人。實際上力氣并不大。”

“這個情況跟你們陳隊說了嗎?”

“已經提了,他們也很重視,去查了陸美青那天晚上的行蹤。”

“查到了什麽,是她做的嗎?”

蘇岑搖搖頭:“還不能肯定。據她自己說那晚她跟一個朋友在一起,隊長他們找到那位朋友,對方也證實了陸美青的說法。但以我們的經驗來說,朋友的說法正确率只有一半左右,很多時候朋友會幫着當事人撒謊。但我們也沒有別的證據證明那晚确實是陸美青攻擊的我,所以現只能繼續調查。”

沈家宥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轉頭又問:“你是因為陸美青的頭發顏色,才認為那晚襲擊你的人是她是嗎?”

“我也只是猜測。本來我以為這是最新的染發時尚,但顧楠說現在并不流行挑染銀色。然後我在醫館看到陸美青的時候,心裏突然就有了個想法。也許那個人并不是故意染成那樣,而是因為一些事情,頭發就成了那副模樣。陸美青的丈夫突然被殺,對她應該是個很大的打擊。不說一夜白頭,多出許多白發還是很有可能的。而且她那天見到我那麽歇斯底裏,搞不好一時沖動就做了錯事。”

“那她怎麽沒來找我?”

“可能她覺得你是男人不太好下手,畢竟男女力量懸殊,硬碰硬勝算太小。”

沈家宥抿唇不語,安靜了好一會兒,才悠悠吐出一句話:“男女力量懸殊,不能硬碰硬。”

“是啊,你覺得我分析得不對嗎?”

“不,我覺得很有道理。”

不知道為什麽,蘇岑覺得沈家宥說那句話的時候,似乎暗藏了什麽深意。可是她想再追問的時候,對方卻把話題給岔開了。

“你跟我說說,那個穿西裝的男人長什麽樣?”

“挺普通的長相,身高中等,沒什麽特別的。”

“除此之外呢,有沒有什麽特點。你幹這一行的,觀察應該比別人更敏銳才對。”

“我一般不觀察活人。”蘇岑輕咳兩聲,認真回憶了半天,喃喃道,“真的是挺普通的一個人,大衆臉,屬于扔在人堆裏特別不起眼的那種。不過……”

“不過什麽?”

“他的嘴角有一顆痣,這可能算是一個特色。”

“有痣。”沈家宥重複了一遍,又道,“還有別的嗎?”

“他的手上……對了,他的右手食指上有一道疤。”

那是蘇岑在便利店的時候發現的。當時男人把那瓶飲料擱到收銀臺上時,店裏的燈光正好照在他的手上。

蘇岑只是随意一瞥,那會兒甚至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但這一瞥卻留在了她的腦海裏,這會兒突然冒了出來。

身邊的沈家宥聽了她的描述後安靜了許久,突然他伸出手來摟住了蘇岑的肩膀,用力拍了兩下。

“行了,今晚先不想這些,早點休息。”

“要睡了嗎?”

“你還想跟我讨論什麽,陸美青還是神秘男人?”

蘇岑一臉狐疑地望着他,總覺得這人的态度轉變得有點生硬。

“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着我?”

“算是吧,不過還不能肯定。這樣吧,下次你再碰到那個男人,記得給我打個電話。我需要确認一下。”

“确認什麽?”

“确認他是不是我想的那個人。”

沈家宥說起站起身來,整了整身上略皺的衣服:“今晚我睡客房,你還睡主卧。明早我會讓阿文來接我,你不必管我。”

他說這話的語氣不像是在商量,倒像是在下命令似的。蘇岑原本想動腦筋把他趕走,又想到他一聽說自己被人跟蹤就急吼吼跑來的樣子,一時間有些心軟,便同意了他的安排。

後來洗澡的時候,蘇岑想起這個事情,不免有點氣自己。

怎麽意志就這麽不堅定呢?

沈家宥回國似乎也沒多久的事兒,可她好像已經一步步地掉進了對方布好的陷阱裏面。現在再想爬出來,似乎已經晚了。

第二天一早,阿文就提前過來接人。那會兒蘇岑正打算出門去上班,一開門正好碰上阿文過來。

對方一見她就露出滿臉笑意,嫂子長嫂子短地跟她套近乎,一雙眼睛賊溜溜地直往屋裏瞧,故作暧昧地問她:“嫂子,我哥起來了吧?”

蘇岑被他的熱情搞得有點吃不消,含糊着應了一聲,匆匆忙忙去搭電梯。走出一段路後,她還聽見阿文在那裏吃吃地笑,搞得她整個人神經緊張,生怕自己身上哪裏不合适露出破綻。

昨晚其實什麽也沒發生,她跟沈家宥就是各睡各的。可即便這樣她還是心虛得要命,總覺得別人都能看破她的心事似的。

這樣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她進辦公室為止。一旦投入工作,蘇岑所有的負面情緒便都沒了。

那天她難得不加班,下了班之後接到顧楠的電話邀約,要她陪自己去逛母嬰店。

“我還得買點孕婦服,我胖了三斤你知道嗎?”

陪着胖了三斤的顧楠逛了半天街,最後兩人在商場裏随便找了家餐廳吃晚飯。

不知是不是巧合,蘇岑剛推門走進餐廳,就看見西裝男坐在離門口很近的地方。他像是在喝咖啡,面前的吐司已經吃完,咖啡也快見底。

他見到蘇岑後收起手中的報紙,自然地沖她打了聲招呼。

蘇岑一下子感覺後背蹿上來一股涼意,轉身就走出了餐廳。

不等顧楠追上來,她立馬掏出手機給沈家宥打了個電話。

“我又碰上他了,就在深藍廣場的某家餐廳。”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見呀,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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